6 直接

直接

設計部十幾位同事很快就投好了票，袁鈴在計票的過程中仍然面不改色，動作快速效率非常高。

“經過統計，設計部祝瑜——15票，林曉——17票，葉如歌——11票，甄蔓——11票。”

投票一出來，黎若就觀察到設計部有幾個人的視線完全不敢和臺上的甄蔓對視，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心裏有些意外。

甄蔓和葉如歌瞬間白了臉。葉如歌率先反應過來，僵硬着臉說着客套話：“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很高興來到摘星。”

她甩手就離開了會議室，收拾東西去了。

甄蔓看着黎若，沒有想太多，心裏滿是不舍，但還是努力擠出了一抹微笑來作告別：“我……”

“慢着。”黎若清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甄蔓睜着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終于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在場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副總。

王坤達突然覺得有趣：“黎副總，有什麽高見啊？”

黎若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投票紙：“我也有一票的，對嗎？”

袁鈴愣了一下：“您是投了甄蔓一票嗎？”二位總經理當然都有權利投票，這一票算是加分，不算在部門的指标內，但是為了以示公平，以前王坤達一向都是棄權的。

“我這一票。”黎若淡淡地說：“不是為了讓她留在設計部，是想把甄蔓調過來，給我當個助理。”

“大家沒意見吧？”

她的目光很溫和，不具有任何的攻擊性，但是袁鈴卻好像被震懾到了一樣，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沒，沒意見。”

王坤達眯了眯眼看向黎若，有些不爽。這小姑娘可是他最先看上的。要不是蘇雀一直阻止，說不定人早就是他的了。

沒想到小丫頭，還找了個靠山？

甄蔓這一個月“兢兢業業”的行為，王坤達也是看在眼裏的。本來是打算甄蔓離開公司，就悄悄給她施恩讓她去自己另外一家公司上班的……

“副總的病終于養好了？”王坤達思考了一下，還是不打算阻止，反正只要他把黎若趕出公司，那麽甄蔓遲早也是他的：“歡迎黎副總的加入，讓摘星以後的發展越來越好。”

黎若有些膈應王坤達的眼神，這讓她的情緒有些起伏，但強大的自制力還是讓她面帶微笑：“那就希望王總不吝賜教了。以後我會和大家一樣，朝九晚五上班，甄蔓記得跟袁經理學習一下，我這邊的行程安排以後就交給你了。”

甄蔓手中的汗水浸濕了千紙鶴，可是她的眼睛卻明亮得猶如星辰：“好的，副總！”

千紙鶴……真的能帶來幸運啊。

***

黎若的新辦公室在人事部旁邊，因為稍微有些小，加個助理的位置會顯得有些擁擠，于是甄蔓就被人事經理安排在了辦公室對面的一個工位。

每天，甄蔓都能第一時間看到黎若。她對自己的位置很滿意。

“副總，別動，放着我來！”

黎若剛要去泡杯咖啡，手上的杯子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甄蔓搶了過去，不一會兒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就送了上來。

黎若：……

“副總，別動，放着我來！”

黎若準備外出，才走到電梯前面，就發現甄蔓早已幫她摁住了電梯下鍵，歡快地目送她緩緩下樓。。

黎若：……怎麽說呢，某些時刻，甄蔓的反應倒還不像她的名字那樣，真是挺快的。

這天早上，黎若才晚了一刻鐘上班，剛出電梯就看到甄蔓拿着拖把在打掃衛生。

她完美的笑臉頓時有了裂痕，眉頭隐約地皺了三秒。

甄蔓渾身一哆嗦，難得沒有問候領導，拿着拖把就想離開。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副總……很危險呢？真是奇怪，副總明明長得一副美若天仙歲月靜好的模樣，偏偏有時候就是讓人害怕呢？

黎若：“回來。”

甄蔓頓住，乖乖地回到了黎若面前。

“蔓蔓，你怎麽又在拖地？被誰使喚了？”這句話倒是沒有什麽笑意，但是黎若的嘴角仍然挂着一個美美的微笑。

“不是啦。”甄蔓撓了撓頭：“沒有被使喚……只是早上買了豆漿，然後進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被撞到了，我就簡單地打掃一下……”

“被撞到？”黎若看了下甄蔓拖的範圍，“是哪個大力士造成這種效果啊？”

甄蔓愣了一下，小聲說道：“雪心……她也不是故意的。”

雪心？江雪心？這個人名不是黎若第一次聽說了。一開始對甄蔓很好，在其他人開始對甄蔓态度轉變的時候，反而變得刻薄了。甄蔓還傻乎乎地說服自己，是江雪心最近工作太忙，情緒比較焦躁。

她當時懶得說什麽，想讓她自己領悟。沒想到甄蔓會這麽蠢，現在還看不透那個女人的心機。

“你不是覺得自己會交朋友了嗎？我看那江雪心，也沒把你當朋友啊。”黎若拿過她手上的拖把，拉着她的手腕來到了人事經理的辦公室。

“袁經理啊，我看摘星這麽偌大的一個公司，為什麽不請個保潔呢？”

黎若今天穿着輕薄的黑色風衣，襯得整個人越發身姿挺拔，美得氣勢逼人。

袁鈴有些hold不住，苦笑地實話實說了：“副總，這個事情我也跟總經理申請過，但是他認為沒有必要多這筆開銷，每個月定期請保潔公司來打掃一次就行了。”

“哦？”黎若環視辦公室一圈，淩亂的布置，牆角的灰塵，都昭示着所謂的定期打掃就是個笑話。她笑了笑：“定期哪一天？找的哪一家公司？費用呢？”

“這……都是總經理聯系安排的，我也不知道。”袁鈴看總經理不順眼也不是一時半會了，趁着黎若的問話連忙甩鍋：“副總，這個事情可能財務那邊會知道。”

財務經理徐天峰，年過四十，長相非常老實。對于黎若的質問，他表現得很淡定：“副總，我隸屬總經理直管，如果您想查賬，那麽還是向總經理申請吧。”

其實黎若并沒有直接說查賬，她只是詢問了徐經理摘星所聘請的保潔公司費用，沒想到這個人反應會這麽大。

看來……那些賬是已經被他藏好了吧？黎若覺得有些可笑。有些蠢貨，為什麽只知道欲蓋彌彰，不懂得坦白從寬？

一路從人事辦公室跟到財務室的小跟屁蟲甄蔓都快要氣死了，原來長相老實的人不代表真的老實，說起謊來一肚子壞水。

黎若沒有生氣，反而還微笑鼓勵道：“你做得很對，各司其職嘛。蔓蔓，你去找王總申請一下，再麻煩徐經理配合我們查賬。”

“好的副總！”甄蔓昂首挺胸道，也不等老板了，徑自噠啦噠啦地跑掉了。黎若有些寵溺地看着嬌俏的小身影，感覺她好像變得更加活潑了。

徐天峰：不是，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們查賬了？

王坤達正鎖在辦公室跟小情人視頻聊天說愛，冷不防被甄蔓的叩門加大喊聲給吓萎了。他連忙提起褲子，罵了一聲娘，然後才依依不舍地跟小情人說再見。

總經理辦公室屬于房中房，外面是辦公區域，裏面是一間休息室，方便總經理平時加班休（鬼）息（混）。

“蘇雀這個小賤人，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好好守在辦公室，怎麽讓甄蔓這個臭丫頭進到裏面來了？”

王坤達罵罵咧咧地打開小房間，猝不及防就對上了黎若那幽深的眼眸，他不禁打了個冷戰。這也算是他見過的第一個，雖然長得無比漂亮他卻不敢染指的娘們了。

聽了聽胸膛，他畢竟多年身居高位，還是有那麽一些氣勢在的：“你們兩個，懂不懂禮貌啊？副總，大早上帶着助理來我辦公室，有何貴幹啊？”

黎若微笑道：“也不早了，都快十一點了，該吃午飯了呢。咦，王總今天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王坤達咳了咳，想起了小情人那美妙的身體，不由得露出笑來，瞬間又收住了：“是不錯，如果你們更加有眼力勁就好了。”

甄蔓低着頭站在黎若旁邊，依稀聞到了從王坤達身上傳來的味道，感覺有些反胃。

黎若沒有注意到，直接進入了主題：“既然趕上王總心情好，有件事我就直說了。來公司也十幾天了，為了更加了解公司，我想看一下公司歷年的財務憑證，您沒有意見吧？”

王坤達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黎若居然這麽直接，一點回旋槍都不打的。這是哪來的二愣子丫頭？黎翔這麽老奸巨猾的人，黎若作為他的親生女兒，就沒有遺傳到一點？果然還是太嫩太年輕。

他冷笑了一下：“大侄女，你叔叔我在這公司已經十幾年了。你這樣過河拆橋，不太好吧。你父親允許你這樣做嗎？”

黎若挑了挑眉頭：“王叔叔，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作為副總，查賬難道不是我的權利嗎？”

王坤達皺了皺眉頭：“難道黎總沒有告訴你，他已經把摘星全權交給我管理嗎？”

黎若有些驚訝，笑眯眯地說道：“王叔叔，你還不知道嗎？”

“摘星現在，已經不歸我父親管了。”

“我——才是摘星的第一大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