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許如諱休假的前夕,岑芳火急火燎地給她打了電話,讓她這周的休假一定要回家吃飯。她罵女兒大秋天的泡水不要命,而後又抽噎着喊她注意身體,別那麽拼。許如諱鼻頭微酸,沉默地聽着母親各種碎碎念。數落了半日,正當她以為通話要結束時,岑芳忽然開口,将話題轉了頭。
“也不知道怎麽了,你哥哥他送了我好多東西,還開口叫我阿姨了。”
“是嗎?”
許如諱淡淡地回應,有些疲累了。她能聽得出母親話裏的欣喜,卻沒來由地懷疑起杜澤銘的目的。為什麽?就因為她剛好救了他?要是理由能這麽簡單,她十年前就可以救他一千次、一萬次,哪裏用得着淪落到現在這種不尴不尬的局面。許如諱不想掃她的興,後邊又補了一句:
“只要媽你開心就好。”
電話那頭傳來了笑聲,許如諱的心卻沉了沉。
“他還問我,你什麽時候回來?你看看,你哥他多關心你。”
“我明天就回去,很晚了,先不說了。”
“好好,回來時記得穿厚點,我看明天要下雨。”
“嗯。”
天果然下起了雨,看天氣預報貌似要持續一整天。許如諱念着母親的老寒腿——她年輕時幹活落下的病根,思索着該給她買點別的膏藥了。上次的快用完了吧,之前回家時看到抽屜裏沒剩多少了。好在藥店也不遠,她回家時能順路去買點。但回到都要十一點多了,岑芳每次都等她等到那麽晚,這讓許如諱很是惆悵。
杜澤銘趕回來時,并沒有看見許如諱的人影。說不上來失望,他垂着眼将披了雨的外衣挂好。按理說,做到他這個位置的人穿衣用色偏冷暗,一般以黑色為主。然而這天因為天氣寒涼,杜澤銘少見地披着一件駝色大衣,帶了點本人不該有的暖度,襯得整個人都顯得柔弱了一些。壁爐裏的火燒得很旺,屋子裏有些熱,同屋外形成兩個季節。
十一點半左右,許如諱哆嗦着回來,進門前還甩了甩被淋濕的頭發。晚上趕路時,雨點雖然不大,落在頭上卻也真的好涼。她有聽母親的話穿多了一些,但秋天的雨是不能小看的。雨跟着風灌進脖子的時候,差點沒把她凍死。客廳照常亮着,岑芳在沙發上織着毛衣,杜澤銘則陪着幫忙理毛線。一眼望過去,兩人和諧的氛圍給了許如諱某種強烈的不适感,她皺着眉看他們。岑芳笑得那樣開心,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背叛了一般。
好怪,怪得想逃。
沒過多久,岑芳開始錘起了腿。杜澤銘疑惑地停下,許如諱則走上前,熟稔地掏出包裏的膏藥給她貼着。膏藥的氣味不好聞,特別是對她這種對氣味敏感的人來說。杜澤銘沒有再多打擾,只是在思考着什麽,然後就起身上了樓,像是特地要給她們談話的空間一般。見他走了,許如諱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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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們倆怎麽回事?”
她有些不高興,但岑芳明顯沒感覺到許如諱的異樣。
“你哥他孝敬我呢!”
“媽,被打了要知道疼啊,為什麽那麽輕易地就原諒了呢?”
許如諱無奈地說着,岑芳卻勸她對他好點。
“為什麽,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熱臉貼冷屁股貼了十幾年,還不夠嗎?”
“難道要恨一輩子嗎?小諱,我連你爸都不恨,又怎麽會去恨一個可憐的孩子?知錯了能夠改正,就是最好最好的結果。”
她提起了那個男人,十幾年了,她第一次提起那個男人,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許如諱心裏有了怒氣,怨怼的火苗四處跳落着,此時的她很不愉快。
“如果我說,我要去恨一輩子呢?”
岑芳停下織毛衣的手,擔憂地看了女兒一眼。
“要是你高興,就那麽去做吧。”
許如諱鼻頭一酸,罕見地哭了。高三以後她就沒有哭過,但是現在她哭了。
“我不會去恨他,但我也不會原諒他。我不會去要一個,把我丢開的人。”
她把頭埋在母親的膝蓋上,小聲啜泣着。杜澤銘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按着橫杆的手往下用力捏了捏。
把岑芳哄去睡覺後,許如諱拿着一份禮物上了樓。她值班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收到了這麽一份東西,也不知是什麽,禮物夾帶的便簽裏寫着“Ethan”。許如諱将便簽撕了個粉碎,把跟着一起值班的小金魚吓了一跳,跟她說話時聲音也抖了幾分。杜澤銘的房間燈果然還亮着,她叩了兩下門,聽到“進來”後便轉動把手開門進去。他倒是有些意外,放下手上的文件站起了身。
“你這是做什麽?”
她把他的禮物小心地放到桌上,像是害怕打破裏邊的貴重物品。杜澤銘将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動了動,眉上也添了幾分喜悅。他直視着她的眼睛,帶了很多很多的誠懇,鄭重地開口:
“我想補償你。”
“補償,呵,我不需要,把你的東西全都拿回去。”
“如諱,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
“別那樣叫我!”
“抱歉,我只是想重新跟你成為一家人,做你的哥哥。”
“對不起,我不需要。”
“為什麽!過去的沒辦法更改,現在不應該珍惜嗎?為什麽不讓我改正呢?”
“有什麽意義嗎,請問?二十多年都那麽過來了,彼此當個陌生人有什麽不好?補償、賠償、償還,這些我通通都不需要,維持原狀就好。我也不需要額外的家人。
“你為什麽突然轉性子,想着要讨好我媽,我不知道。如果真是好意,你不必在我身上費力氣。但你不懷好心的話,那我告訴你,你最好注意報複的方式,不要耍小心思動我媽,不要破壞她跟叔叔的感情,其餘的,你沖我來。我媽她老了,她經不起你這種人的折騰。我還年輕,能讓你折磨很久。”
說着說着,許如諱突然像離魂一樣将自己抽離,漂浮在空中注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這就是歇斯底裏的她嗎?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是這樣,她為什麽要為了他變得那麽難看難堪?她不要這樣的自己,她好想逃。
杜澤銘白着臉聽着,最後艱難地開口:
“我在你心中就這麽狠,就那麽壞?”
“你難道對我很好嗎?”
“許如諱,我真的很想做一點事情,也真的很想更改你我的關系。阿姨她也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和睦相處,不是嗎?”
“憑什麽呢,杜澤銘,憑什麽?”
“憑我們現在還活着。”
“那就等我死了。”
“許如——”
她走了,門砰地一聲被關上,沒有給他任何多餘的時間。杜澤銘頹廢地坐回椅子上,看着那扇被關上的門,許久沒有動彈。然而,許如諱的話萦繞在他的耳旁,翻來覆去地重複并折磨着他。杜澤銘此時浮躁得很,他再也無法繼續待在房間裏,于是拿着文件下了樓。在客廳裏坐了很久,直到把手上的文件看完,他才起身回房。外面夜幕沉沉,寂靜得只能聽見落葉的聲音。這個時間點,杜家的人一般都睡了,但書房還亮着燈。他敲門,打算勸父親趕緊去睡,但話還未張口,他又猛地想起父親往年的異常。
“別寫了,爸。那些信跟禮物,不再重要了。”
杜耀明握着鋼筆的手一抖,筆尖的墨水灑落在褐黃的紙張上。還有什麽不懂得的呢,但他終究是不敢看向自己的兒子,将頭低掩着。飽經滄桑的聲音從他喉嚨艱難地爬出,在空中回蕩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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