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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珠見主子誇,雖不明白其中道理,但還是道:“主子,那要不咱們也去選個老嬷嬷?”
宛兮鳶聽了,不由氣笑了,過了一會兒,卻是道:“那是嫔才能有的權利。”
合珠看着主子,現在主子獨居明玉宮,已經是默認的樂嫔了。只待肚子裏的龍種生下來,若是皇子那自是上天賜的恩惠。但若是個公主,也是不差。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一個中宮所出的公主,主子生了一個公主,也會讓陛下多留心的。
“生男生女我自是無妨,但若是個皇子,那便再好不過了。”宛兮鳶撫了撫肚子,形似少女,眼中卻流露出一抹自然的柔軟。不管怎麽說,她在這後宮中,也算有了個依靠,有了份牽挂。
“主子。”合珠見主子這樣,不由開了口。
宛兮鳶看了一眼合珠,道:“我現獨居明玉宮,已經默認了要升上嫔位。就連你,也覺得我能去內務府選人了。只是,越是這時候,越要低調本分,最主要的,還是這孩子平安。”
一旁的合珠聽了,點了點頭。
說起低調本分,只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意嫔。這當日也不知是如何結下了仇怨,當初意嫔見宛兮鳶勢弱無助,如今宛兮鳶也憑着肚中的龍種,對着意嫔冷嘲暗諷。
意嫔性驕,哪受得這種委屈。幾次關上宮門紅着眼睛。
這金尊玉貴的樂貴人走了,冶容坐在大榻上,手又執着書卷,不一會兒,得藕進了來,伏了伏身,喚道:“主子。”
冶容看了一眼得藕,還未開口,得藕倒是先道:“主子,剛剛那香鼎奴婢拿了出去,其實是因為,混嬷嬷提醒樂貴人有孕,這香料一物,盡皆要小心。”
一側侍着的竹安聽了,一愣,那香料是小姐慣用的,對身子定是無害的。竹安望了一眼小姐。便見小姐開了口,“混嬷嬷呢?”
“回主子的話,混嬷嬷正由小福子領着,在熟悉咱們宮裏。”
得藕道。
冶容點了點頭。
合熙宮中,領事的是竹安和得藕,太監管事的是小福子。大多年紀都是極小的。年紀小,底細是幹淨了。只是這處事方面,到底不老成。而混嬷嬷一來,就像羊群裏混了只獨眼的獵犬。
得藕便大抵是如此感受。
在還未進入合熙宮,尚在內務府時,得藕便是宮女中的佼佼者。自認一應處事,皆是超過旁人的。只是在混嬷嬷面前,這段位便不一樣了。
冶容看了一眼得藕,道:“我知道了。以後樂貴人來時,便把香鼎撤下。”
“是。”
聽主子這樣說,便是默認了混嬷嬷的憂慮,得藕領命。
這件事便算過了。
冶容看了一眼得藕,又道:“過幾日,我便要回南王府一趟,你也同竹安一起,跟我去吧。”
得藕聽了,心中一驚,主子竟能回南王府?這肯定是陛下允肯的。
能夠同主子一道回去,這必是受主子重視。得藕心中一喜,伏了伏身,道:“是。”
這南王府,是自己主子的母家。得藕了解的不多,而身為主子貼身侍女的竹安卻說的也不多。
宮女歇息處
“竹安姐姐,這南王府中,是何樣的?”
不由的,得藕問道。
竹安聽了,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是道:“主子是嫡女,在府中,地位一向是尊貴的。”
竹安心中想的,卻是幕國公府的事。小姐和幕國公府小公爺青梅竹馬,府中人盡知。如今小姐要回去,也不知府中其餘人會不會在小姐面前多嘴多舌,而竹安也不敢問小姐,小姐對于小公爺是何想法。至于得藕,竹安看了一眼得藕,若是得藕知道了小姐和小公爺的事,也不知她會怎樣想。
如此一來,不由的,竹安嘆了一口氣。
見竹安姐姐嘆氣,得藕心中微疑。見竹安不欲多說,得藕也便沒有多問。
合熙宮主宮
今日陛下翻了合熙宮的牌子
一身明黃龍袍的天景帝坐在上方,俊美面龐于這燭火下,模糊了幾分深冷,愈發顯得清俊。
若生在尋常人家,定是個翩翩佳公子。
骨節分明的手,襯着瓷杯。
一側的女子,蜀錦衣緞,眉目如畫,淡淡的溫涼如水。
翌日
這內務府的人,去和皇後娘娘報事時,恰好宛貴妃也在那。這檀木椅子,折花樣式的衣裙垂下來,一唇綻櫻顆兮的女子坐在那。
“回娘娘,昨兒個容嫔娘娘擇了混嬷嬷去她宮裏。”
這內務府的太監,彎着腰細着聲音,畢恭畢敬道。
這即使帶着護甲,依舊難掩身上那和平溫和的氣息。皇後淺淡妝容,這眉宇細膩,總有着一股大家風範。
聽了內務府的話,皇後一愣,混嬷嬷?
這一旁的宛貴妃聽了,也向那內務府的人望去。
待內務府的人走了,宛貴妃将手中的瓷白茶蓋子一蓋,将茶放在了桌上,道:“這選個有經驗的老嬷嬷,不愧是南王府的出身。”
皇後聽江宛宛如此說,向江宛宛望了去。
這江宛宛平日裏憑着出身,是個性驕的。受不得半點委屈。而今日容嫔得寵,江宛宛心裏怕是生了芥蒂。
見皇後望向了自己,江宛宛也不怯。到底是後宮位分僅次于皇後的人,自己出身也不差,怕什麽。
江宛宛看了一眼那不鹹不淡的大度的皇後,道:“昨兒個,陛下又去了那合熙宮。倒當真是受寵。”
聽江宛宛如此說,皇後眉頭蹙了一下,她主後宮和平,江宛宛的話便是明面上拂她的意。
“宛貴......”皇後開了口。
宛貴妃望了一眼皇後,撅了一下嘴,眼睛望向了別處,反是道:“我娘的身邊,也有嬷嬷。”
這憑白來的一句,讓皇後停了聲音。
見皇後停了聲音,江宛宛轉過了頭,看着皇後,這可是個連伺候宮女都挑一等一的大度的皇後,而她也不是那些個沒眼見的,“這挑個經驗老道的嬷嬷,可不就是嫡妻的做派。”
江宛宛道。
而這句話,也正恰戳在了點上。
宮中一時安靜極了。
皇後身邊的脈煙望着宛貴妃,心中大駭,這宛貴妃,都說了什麽話!
若是旁人說這話,那定是要遭大罪的。但偏生是她宛貴妃。
江宛宛看着皇後,這去內務府挑自己喜歡的,她也是有這個權利的。只是,她也依着性子挑樣貌普通些的,也不愛出那個頭,顯得自己不一樣選個貌美的。但這容嫔,近日來太受寵了些,她心裏不舒坦就是了。
皇後看着宛貴妃,過了一會兒,移了目光。
待江宛宛走後,一側的脈煙道:“娘娘,這宛貴妃說話,太沒分寸了些。”
想起剛剛的事,脈煙還有些生氣。
皇後看了一眼脈煙。
出了長秋宮
江宛宛在宮道上走着,一旁的貼身宮女不由開了口,“主子......”
江宛宛看了一眼一旁的金曦。
“怎麽,我說的不在點子上?”
金曦看了一眼主子,無話。
在不在點子上她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剛剛主子的話,一定惹皇後娘娘不悅了。
又過了些許日子
這樂貴人的肚子是一日比一日大了起來,而合熙宮那邊,卻是傳出了容嫔要歸南王府的消息。
皇後也是拿了不少物件,送予了合熙宮。
待容嫔當真離宮時,這偌大的合熙宮,便留着那嚴肅面孔的混嬷嬷。
因主子走了,合熙宮不免顯得有些冷清。但一個個的,也不敢怠慢。無論是竹安姐姐還是得藕姐姐,皆是好說話的。但混嬷嬷卻不是個好相與的。
合熙宮中,一身深色綢緞的混嬷嬷,看着前來問診的孫兆沖孫太醫,年過半百有些花白的頭發。
這太醫院的孫太醫,平日裏實在是個不起眼的。醫術也一般,正打算熬到告老還鄉時,哪知此時堪得大用了起來。
這容嫔出宮,陣勢不免大了起來。到底代表着皇家的臉面,這緞面繁花的轎子內,鋪陳着雪狐的皮毛。小小香鼎擱在一旁,手爐的溫度正好。
整個轎內,暖暖的。
外頭跟在兩側的竹安和得藕,竹安自小便是南王府長大的,此次回去,自是輕車熟路。而頭一次的得藕,水靈的眼睛圓溜溜的,頗是好奇。
自己主子是南王府的嫡女,聽竹安姐姐說,在府裏是頗得寵的。但到底是怎樣,得藕還不知道。
而同樣心裏頗是好奇的,還有小福子。作為一個公公,小福子着實沒出過宮。這宮外可沒有公公,小福子心裏,不免還有些忐忑。只是能跟着主子,那自是自己的福氣。別人想來還都跟不來呢。
早早的
南王府的人,已是在外面侯着了。
這天寒,也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茫茫大雪。這雪粒子飄着,南王府前卻是一派熱鬧。
而在這群人裏,最是惹眼的,當初站在前頭的一少年。真真是眉目如畫的好相貌,清俊身形。若說冶容是容若桃李,那此少年,便是顏若春花。
得藕一眼瞧了,竟不由臉紅了起來。皚皚的雪裏,這宮中的轎子停了。
竹安欲轉身幫小姐掀開轎簾,卻被走來的一人制止了。
“我來。”
冶鳳礎道。
竹安看了一眼世子,退了一步。
這宮中繡着繁花的錦緞轎簾,被一只好看的手掀開了。
“阿姐。”
一聲阿姐,說的平淡。但少年漂亮的眼睛,卻是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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