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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宛的美,是唇若點櫻,妝罷立于這漫天素雪,一分嬌一分媚。正值年華,一雙眼睛顧盼生姿,總是能撩撥得人心動。

安延宮的貴妃椅上,錦緞衣角處繡着綿雲,江宛宛支着下巴,眨着眼睛。

女子總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銅鎏金炭盆中的炭,将整個屋子烘得暖暖的。金曦見自己主子如此,便退下了。

這剛一出屋子的門,便見小宮女來報,說是意嫔來了。

“意嫔?”

金曦微愣,遂而往安延宮宮門的方向望去,果真見披着裘衣意嫔正向這裏走着。

“意嫔娘娘。”

金曦行了一禮。

“本宮來給宛貴妃請安。”

意嫔秀美的臉上挂着淡笑,榴紅雙蝶的衣裳,愈襯意嫔嬌媚。論媚,意嫔自是比不過宛貴妃。但這幾日,意嫔被明裏暗裏諷着的樂貴人冷言冷語,未氣得眼下青黑便已是極好的了。

金曦望了一眼意嫔,道:“是。”

一進屋子,意嫔便見懶散坐在上方的宛貴妃,行了一禮,“妹妹給姐姐請安!”

“喲,今日怎的親熱起來了。”

江宛宛聽着那一聲姐姐,看了一眼意嫔,頗詫異道。

下方的意嫔似未想到宛貴妃會如此說,不知怎麽答。倒是宛貴妃先開了口,“罷了,坐吧。”

“是。”

意嫔順從的坐下了。

“說吧,你今日來找本宮是何事?”

宛貴妃拿了小幾上的零嘴,望着意嫔道。

意嫔看了一眼宛貴妃,道:“這冬日天寒的,姐姐仍是如此桃羞李讓的,難怪陛下對姐姐獨寵一分。”

宛貴妃看着意嫔,對方奉承的話,倒是沒讓江宛宛沒了頭腦,而是等着意嫔接下來的話。意嫔見了,也不慌亂,而是不急不忙道:“只是姐姐得寵,也依舊沒有子嗣。”

話至這裏,宛貴妃皺了一下眉。

意嫔見了,接着道:“而那樂貴人,卻是不知走了什麽運,一舉得了龍胎。只是那樂貴人身份低賤,陛下膝下子嗣又單薄,這一胎着實重要。”

宛貴妃挑了一下眉,看着意嫔,道:“你是要本宮要了那樂貴人的孩子來養?”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為了姐姐着想。”意嫔趕緊道。

“為了我着想?”

宛貴妃一反問,看着意嫔。當初皇後可是讓意嫔好生照顧那有孕的樂貴人,意嫔卻正好病了。把那樂貴人燙手山芋似的抛了出去。

一側的金曦聽了意嫔的話,面色微動。

“是。”

意嫔看着宛貴妃,道。這段日子,那宛兮鳶實在欺人太甚,不過就是仗着肚子裏懷了龍種。若是沒了龍種,看她還怎麽嚣張。

這後宮中,最有身份的,便是皇後。只是皇後大度,意嫔沒有把握。皇後之下,就是宛貴妃了。

“姐姐若撫養了樂貴人的孩子,陛下定會愛屋及烏。”

意嫔道。

“而且,這對樂貴人也是好的。樂貴人出身卑賤,哪裏及得上姐姐。這孩子,自是要教養在姐姐宮中,來日談吐風度定是不同的。”

江宛宛聽了,未說話。過了一會兒,望着意嫔道:“沒想到你這嬌滴滴的,壞心思還不少。”

宛貴妃這話,頓時讓意嫔面色難堪了些。

“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再看看吧。”

江宛宛又道。

聽宛貴妃如此說,意嫔的面色緩和了些。待意嫔告退,江宛宛看着晃動的門簾子,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側的金曦垂着眸,她覺得那意嫔說的不無道理。

“金曦,你怎麽看?”

江宛宛問道。

“主子,奴婢覺得,那意嫔說的在理。奴婢聽說,那毓和宮裏,意嫔就和樂貴人有些積怨。這雖說意嫔有私心,但這主意,對主子那是極好的。”

金曦道。

江宛宛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随意點了點頭,道:“再說吧。等生下來了,本宮再開口要也不難。”

今年不過少年桃李,江宛宛自己還是個年紀小的,怎的又要養起孩子了。更何況,別人的孩子,哪有自己親生的好。

金曦見主子如此說,也不好再答話。

禦書房中

邊疆遞來了輔國大将軍斛莽的文書。文書中,斛莽先是提了自己對疆域情況的見解。

歷代帝王皆擔心外戚幹政,斛莽對此也略知一二,這文書寫的便更加小心了。

那已經去了的武世子孱弱不堪,原以為這疆域也已經混亂腐敗。卻未有想象中的不堪,那武王當年之勇,畢竟是扶了外甥坐上皇位的。

天景帝看着文書,斛莽是一彪形大漢,沙場上勇猛無人能及,但對着這筆墨,卻似撚起了女人的繡花針,字寫得醜陋。卻又怕洩露了軍機,又不得找他人代筆。天景帝倒是對此頗包容。要知,陛下博聞廣學,一手力透紙背的字,那是天下盡知的。

想起自己一手似蟲列在紙上的字,要呈在那個陛下面前,斛莽也不禁老臉一紅,害起臊來,還曾偷摸請過國子監的學士來練字。

國子監的學士見高位權重,掌着軍權的斛莽将軍來向自己請教,那是當即又驚又喜。又敬又畏的迎到自己府上,當得知這個虎面将軍怕陛下嫌棄自己的字醜時,學士心中不免嘴角直抽,你再練也不可能比陛下的好看,而且陛下也是惜你的将才。

這些不過都是前話

“陛下,戶部祁大人求見。”

明十禮上前了來。

天景帝掩了手中文書,道:“讓他進來。”

“是。”

明十禮退去。

門外

身着深紅色官服的戶部尚書進了去,明十禮在外候着。過了一會兒,明十禮招了招手,把小允子召了來。

“師父。”

角落裏,小允子看着明十禮。

明十禮一瞧小允子那呆頭呆腦的,不由一氣,看了一眼小允子,道:“那合熙宮的昨兒個不是回南王府了?”

“對啊。”

小允子點了點頭。

就這一點頭,明十禮直接翻了個白眼,拿着拂塵的手點了下小允子的額頭,“平日裏看你挺機靈的,這事怎麽就轉不過彎了?”

“這帝王之寵,能有幾日?今兒得了陛下的喜愛能回門。明兒可就不一定了。打鐵還不得趁熱?”明十禮道。

小允子看着師父,師父這意思是?

明十禮看了一眼小允子,“容嫔那不是有什麽獨特的點心嗎?”

話至這,小允子已經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只是,那是宮外啊。

小允子眨着眼睛。

“若是能繡些小物件兒就好了。”明十禮又道。這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呆在深宮久了,這後宮手段,明十禮的道行,比一些嫔妃都要高。

小允子看着師父,明白了師父這是在幫他。師父知道他有意合熙宮,師父就提一提合熙宮。

“是,師父。”

小允子悄悄道。這宮裏的太監,若是要出宮,也不是絕對不能。若有門道,和負責采買的太監說一聲,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出去了。

見小允子悟了,明十禮點了點頭。

“咱家當初也是看你乖巧孝順,只是凡事兒,還是要自己動腦。”明十禮瞥了一眼,道。

“是,師父。”

小允子點了點頭。

“嗯。”

明十禮轉過了身,又什麽都沒發生過的候在了門邊。剛剛那文書,應是斛莽将軍遞來的,瞧着陛下的面色,不似動怒。這做奴才的,就是要知道主子的心情。過了一會兒,明十禮又一皺眉,別人都是上趕着的,就這容嫔,若是他不提,他能說,這容嫔還當真會平平靜靜的呆在南王府。若是冷了陛下的臉,誰擔待得起。

而誰擔待得起的的冶容,此刻正在南王府,一衆人正從清蕙院離去。

這南王府中的庶出小姐,皆來尋冶容這個嫡姐說話。

冶容坐在椅子上,那一身素白繡着竹紋的錦緞,愈襯其人雪膚花貌,六宮粉黛無顏色。

端了一上午的瓜果茶水的竹安得藕待那些庶小姐走了,才空了下來。

“主子。”

竹安走至了主子身旁。

“等一下去看看鳳礎。”

冶容垂了眸,道。

“是。”

竹安應道。主子回來的第二日,這世子爺就病了,不是胡鬧嘛。鼓了鼓面頰,竹安想到。

世子爺其實是很少生病的,錦衣玉食也難病。而大獄中,雖說大獄又冷又陰濕,但出奇的,世子爺也未生過病。

而這一次病了,到底是冶容的胞弟,廚房內,得藕有些驚異的看着下廚的主子,稍靠近了些竹安,“竹安姐姐,主子還會下廚?”

“嗯。主子的廚藝可好了。”

竹安點了點頭,說到這個還頗自豪。

得藕點了點頭,她還不知道呢。宮裏,她還未見過主子親自下廚過。只是主子會下廚,那陛下吃過嗎?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得藕想到,若是陛下知道了,一定更喜歡主子吧。

天景帝吃沒吃過暫且不提,這南王府裏最是能吃到的,一定是冶鳳礎。

飯菜放在食盒中,當拎至冶鳳礎的院子時,冶鳳礎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鼻涕齊流。

通風報信的小厮推門進了來,“少爺,大小姐來了。”

一聽阿姐來了,冶鳳礎連忙在床上躺好,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他是真病,但介于昨天他幹了什麽事,他只能裝得病的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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