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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十月的北城,暑夏的熱度已經消散,空氣中帶點濕潤的水汽,陽光柔和,照在臉上暖暖的,初夏秋末大概是北城最好的季節,不冷不熱,不幹不燥,暖暖的細風從山巒而來,掠過湖泊上的水波,吹亂了站在閣樓凝望遠方的佳人的發。

蘇然扶着白色的欄杆目光迷離,嘴角挂着一絲苦澀的笑容,透過一層層山巒不知落在何方。

紅葉谷的落葉全都紅了,他......快回來了。

指甲掐進肉裏,蘇然慢慢撫上自己的胸口,這裏似悲痛,似愧疚,似自慚形穢,似心......如死灰。

這種種情緒湧上心頭,化成一陣酸澀,讓她紅了眼眶,流了滿面,

等他歸來之時便是她離開之時。

簡之行,我做過最有勇氣的事不是前世的癡纏和訣別,而是......放棄了今生的你。

蘇然輕輕抹開臉頰上的淚痕,視線看向遠方,簡之行,蘇然從來沒有放棄過喜歡你,只是從熾熱濃烈變為悄無聲息。

沒了我,你會過的更好。

“對不起,我還愛你,我想給你我關心,我愛的是你......”手機鈴聲從卧室裏傳來。

蘇然收起情緒走進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輕輕擦拭掉自己的眼淚,壓制住哽咽的沖動。

按下接聽鍵:“媽。”

“小然啊,你怎麽搬到別的地方了,我這要不是給你炖了紅棗鴿子湯給你送去,我都不知道你換了地方,是不是那個小王八蛋又去找你去了。”王春嬌頓時怒火沖天,破口大罵:“這個王八犢子,他怎麽沒在外邊被人砍死。”

“媽,沒有,是之行他在別的地方買了新房子,他讓阿城帶我來看看。”

“是嗎,我怎麽聽見你聲音有些不對啊,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了。”王春嬌實在是不放心,她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打小就生的粉雕玉琢,嘴又甜又乖巧,讓人怎麽疼都疼不過,從小護在手心裏,這小城八巷口誰不羨慕她,要不是,要不是......她這是做的什麽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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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回來了?”王春嬌小聲壓着聲音問道。

“嗯。”

蘇然擡起眼眸,看着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朦胧的視線裏空蕩蕩的只一片,這裏也不再是被她精心裝飾的小窩,她面前那個潔白的牆壁上再也不能放置唯一的那張合照了。

“小然,你當年年紀小,不能領證,跟着他沒名沒份,他這一走又是五年,你要是不願意,媽就是拼了這個老命,也要把你拉出來,我不能讓我閨女待在火坑裏。“

“媽,你別擔心,等他回來了,一切都會解決的。”蘇然哽咽一聲,帶着細微的哭腔。

王春嬌聽得心肝肝疼。

“造孽呀,造孽呀。”王春嬌悲痛的大哭:“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呀,要報到我女兒身上。”

“都是那個蘇桓那個小畜生,一群爛心腸的,砍腦殼的,為什麽受苦的是我閨女。”

王春嬌挂了電話又悲又怒,破口大罵。

旁邊的蘇然她爸蘇瑾年愧疚悲痛的捂住臉,悲恸欲絕:“是我沒用啊,是我沒用啊。”

當年的蘇然還未十八歲,像個嬌豔欲滴的花骨朵,白皙若陶瓷的肌膚,黛眉修長,眼若秋水,尤其那雙眼睛,澄澈如二月山水間纏綿的溪流,猶似一汪清水,水光湧動,波光蕩漾,讓人恨不得沉溺在其中。

偏偏這姑娘性格溫柔似水,就如詩詞裏描寫的那般脈脈柔情如水一般。

曾經高中時期的一個大才子站在領獎臺上對着蘇然吟一句: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這樣的姑娘,哪家的小夥子不想偷瞄着叼進自己的小窩裏。

書包裏的情書,半路的告白,夜晚的情歌。

那時候年少各式各樣期期艾艾的訴衷腸。

可這小姑娘,心思打不開,腦袋也不靈活,天天被各式各樣的理科題纏的抽不過來身,又是一股筋,學不會弄不懂就整日趴在題海裏,就這樣度過了她大半個年少期。

就像她好友兼發小楊馥整日笑活她是個書呆子,不懂風花雪月,不懂花前月下。

十八歲以前的蘇然貌美又內斂,像只不谙世事的花骨朵,十八歲的那一年,看了簡之行一眼,那一眼,一眼萬年,自此經年,你卻成全了我空歡喜的黃梁夢。

蘇然生活的小城,是北城的鄰角,因這裏地勢特殊,靠山臨水,是北方難得出名的小城,街道,店鋪,小巷,斑駁整齊的青磚,花磚砌成的精致屋檐,安靜而內斂,與一條溪流相隔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北城來說簡直是天壤之別。

江南水鄉,山西大院,湖南花燈,而這個小城似乎什麽都存在着,就像是活着的古城,時空錯亂的交折,屹立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老字號的茶鋪,茶社,甚至可以去聽那些民間小曲。

而這高聳的牌樓,斑駁的城牆,幽深的巷口如今卻大半都是屬于簡家最後的遺苗苗簡之行。

曾經這個小城的人提起簡之行大多面露憐憫和厭惡,就連三歲孩童都敢在街口高喊:簡家小子閻羅鬼,誰不聽話就吃誰。

而如今再次提起無不聞之變色,三緘其口,惶恐不安的說一句簡哥。

簡家是這個小城的外戶,在一場國家動蕩不安的年代,簡之行的祖父帶着一家人來到了這個小小的古城,至今不曾有人知道簡家阿祖的來歷和往生,卻能看出他一身儒雅又低斂的氣勢。

他帶着妻子安居在這一個小城,生下二子一女,大兒子簡成吟,娶了南方姑娘曾暖意生下了一子簡之行,二女兒簡成悅嫁給蘇然的二叔蘇往年生下了一子蘇桓一女蘇雅。

而老兒子簡成澤在十二歲時為救溺水的簡之行沉入江底,連屍體都沒能打撈起,簡家阿婆痛失愛子,悲痛欲絕的大病一場,不久就撒手人寰,而簡家阿祖自啊婆去世一夜白了頭失了心瘋再不識世事。

那時的簡之行還是個三歲孩童,不知是從誰口中所傳,簡之行是天孤煞星,是轉世的七殺,前世殺生太多,而今生火星入命,克害六親,招財惹禍,害人害己。

這小小的古城本就流傳着民間神明的認可和信仰,說不得愚昧,說不得迷信,只是心中所盲目跟從的排擠和審視。

對着外來一戶這幾十年來生活富裕的眼熱和不甘心,尤其在簡之行八歲之時,簡成吟夫婦外出突發意外雙雙身亡,留下八歲小兒和白發老翁。

心中的良善還未來得及對一個八歲小兒憐憫和心疼,偏偏第二日一個道士在簡家門前畫瓦書符,說這裏有一入命惡煞,刑克甚重,克六親克鄰裏克所有親近之人。

至此之後,這個小城之中對于一個八歲的孩童充滿了冷漠和欺淩。

一個八歲小兒,一個白發癡呆老翁,人情冷暖,世态炎涼,在這小城裏也不過如此。

是啊,這個家還有一個嫁人生子的二女兒簡成悅,也正因為有了這樣一個親人,蘇然才遇到了她一生的劫。

那一生致死也沒度不過的劫。

簡成悅嫁給的這個小城很有聲望蘇氏一族的後輩蘇往年,這個小城都是蘇氏一族的後代,而蘇往年是來自這個小城蘇氏直系一脈,蘇往年的父親蘇有山是這個家族的大家長,住在這屹立着這個小城的中央蘇氏大祠堂。

然而随着時間的變更,時代的變遷,這個碩大的家族漸漸的沒落下去。

在這個城市裏生活了幾十年的簡家早已紮根在此,簡阿祖積累的半生財富和家財在這個小城裏算的上是鼎食之家,這半條街道上的鋪子都是租賃的簡家的房屋。

自簡成吟夫婦去世之後,簡成悅帶着一家人住進了簡家,那些曾經的屬于簡氏的标志,全部改成了碩大的蘇氏。

簡成悅像極了簡家人,癡情而絕情,對她所愛之人,情深似海,聽之任之,而對于養育她二十年的親人,冷血到骨子裏,把八歲的稚而和白發老翁趕到小城的破廟,扔下了一件破棉被盡了最後的親情。

八歲的孩童和一個老翁在這個小城裏徹底沒了家。

八歲的簡之行變成了誰都可以欺辱的孤兒。

偏偏簡家之人骨子裏都是直的,打都打不折的脊梁。

即使再冷再餓都學不會卑躬屈膝的乞讨。

那一年的大年夜風雨交加,街道兩旁燈暖人暖,陣陣歡聲笑語,而他這一天幹了一天的童工也沒換來金錢可以給阿祖換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

後來他有了包子。

他也學會了如何變成一個父親常挂在口中最不齒的爛人。

八歲的簡之行終于明白在這個社會上怎樣才能生活,才能生活的更好。

曾經他只求能填飽他和阿翁的肚子。

如今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已失去。

他要奪回那些屬于他,不屬于他的

以任何方式。

而他終于學會那兩個字。

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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