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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桌上放了兩塊方形小蛋糕，綠色的是抹茶紅豆，另一個是草莓奶油。

嚴澤野遞過來銀色小叉子：“填填肚子，能吃甜嗎？”

當然能，還很喜歡。不過小甜品太貴了，遲右平時不太舍得買。

“吃，謝謝嚴教授。”遲右沒客氣，今天起來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幸得沒低血糖。

挖了一口抹茶的，清香甜膩。要是巧克力味的就更好了，苦中帶甜，遲右更喜歡那個味道，吃起來就跟品嘗自己的人生一樣。

“我喜歡巧克力味。”不覺說出心中所想。

嚴澤野眉峰上挑：“貓，不能吃巧克力。”稍一停頓，又補充，“會中毒。”

遲右：……

咽下最後一塊抹茶蛋糕，遲右放下了叉子。

嚴澤野在旁邊靜靜看他全程吃完蛋糕，對他之前說的請求未置可否。

在人家裏吃了喝了睡了，還把人給親了，最後提出還想蹭住兩天。要從頭到尾真是只小貓咪就罷了，既然對方都已知曉了那只貓是自己變的，這樣的要求未免過分了些。

遲右的想法倒是簡單，就想趁着周末這兩日，跟嚴澤野在一起，試試能不能找到觸發變貓的條件。萬一回到學校裏，在課堂上突然變化了，還不得給人吓死，不被當成妖怪打也會被當成怪物給抓起來的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嚴澤野一樣，對這種小概率……啊呸，根本是毫無概率可言的詭異事情能如此淡定。

嚴教授想必一定是經多見廣的，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恢複人形的關鍵觸發人，遲右覺得有必要跟人解釋得清楚一些。

遲右在餐桌前同嚴澤野面對面坐着，盡量讓自己的表現十分坦誠。

“嚴教授，這兩天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不真實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相信真的會有這種事情。我就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嚴教授，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你能幫幫我嗎？”

嚴澤野沒有立刻作答，視線落在遲右張合的嘴角，不知在思索什麽。

遲右想不到其他辦法，把嚴澤野當成目前唯一的希望：“嚴教授，以你對古生物的研究，你有沒有見到過類似情況的記載。我在想，從古至今這麽多年，我不可能是唯一吧，那我可就真是中大獎了。不對，這比中獎還難……”

遲右還在兀自叨叨，嚴澤野打斷了他：“嘴。”

“嗯，啊？”遲右半張了嘴，眼裏澄澈又茫然。

嚴澤野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角，遲右這才遲疑的用食指關節在嘴角擦了一下，有綠色的抹茶粉，是剛剛吃蛋糕沾上的，沒弄幹淨。

遲右也懶得去扯紙巾，伸出一小截舌尖，靈活的在唇角輕舔了幾下，順勢又在上下唇一通卷，舌尖收回，抿了抿唇。

嚴澤野心裏忽然癢了一下，沒“嘶”出聲，微微眯了下眼，眉頭皺了起來。

遲右當他這反應是因為自己的那一通話，人家可能很為難。

“嚴教授，我知道我是給你添麻煩了，抱歉。如果你不方便，那就、就……”

遲右想說要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可他又不甘心放棄，如果從此以後不出狀況不會再變回貓那倒好了，可萬一呢，誰知道啊。

“你想我怎麽幫你？”

正在堅持與放棄間徘徊，對面那人悠悠開了口。

“嚴教授你同意了？你真的願意幫我？”

“我想先聽聽你是怎麽想的。”

遲右沒想到更深層去，就前兩次變貓經歷，除了兩次都在變貓前見過嚴澤野，沒有共性之處，他更在意的是從貓恢複到人形，得靠嚴澤野的親吻。

可這一點直接說，不太好。

遲右喉結滾動，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

“行了，我知道了。”嚴澤野平緩的點點頭。

啊？還什麽都沒說呢，就知道了？

嚴澤野站起身：“屋子就我一個人住，你住……”

獨棟小別墅的房間不少，卻只布置了一個卧房，連客房都沒有。嚴澤野擡頭朝二樓掃視了一圈，又把視線收回一樓。

“沒事的嚴教授，我睡沙發就行，周一早上我就回學校上課，到時候就不打擾你了。”遲右哈哈着摸了摸頭，“你家沙發皮質真好，躺了幾次我還喜歡上了。”

“是嗎？那就好。”嚴澤野伸手去拿空了的蛋糕碟，準備收拾到廚房清洗。

遲右搶先一手：“我來我來，謝謝嚴教授願意幫我，你家裏的活兒我都包了。”

正說着，桌上手機響了。

這是嚴澤野的手機，遲右沒在意，端着空碟往廚房去，剛轉身就被嚴澤野叫住。

嚴澤野兩個指頭捏住手機，屏幕朝向他：“找你的。”

“啊？”遲右神情疑惑，還是後退着靠近了手機，看見那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是周仁。

想是先前用了嚴澤野的手機打過去，周仁順手就回過來的。

“接嗎？”

鈴聲還在響，遲右兩手拿着東西不得空：“麻煩嚴教授，幫我按個免提吧。”

電話接通，嚴澤野把手機放到了桌上，轉身準備上樓。

“遲右——”

簡星扯着女高音在聽筒對面大喊：“你在哪裏啊？姐心情不好，我被嚴教授拒絕了。”

一聽“嚴教授”三個字，遲右莫名就緊張起來。轉頭去看那邊的人，好似沒察覺，筆挺的身影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遲右這邊還沒答話，簡星噼裏啪啦繼續倒豆子。

“他憑什麽啊，不就是忘帶作業了嗎，就不讓我進課堂，我做了的，做的可認真，我說回去拿還不讓。姐是欣賞他，才給他面子。申請選修被拒，上課還讓我出去，姐不要臉的嗎。那些選上課的，有多少是沖他那張美人臉去的，他心裏都沒數的嗎？只有姐這種具有專業探索精神的，才是珍惜他的才華，漂亮眼睛真是白長了，研究古生物進化自己沒進化吧……”

簡星憋着一口氣一通無障礙的輸出，遲右攔都攔不住。

手上的碟盤叉勺叮鈴哐當丢到桌上，捧起手機趕緊取消了免提：“大姐，你小點兒聲。”

“啊？”簡星在那頭拿着周仁的手機，“為什麽？你到底在哪兒？今天周末，過來陪陪你姐。”

“我在……我在外面。”不可能說在嚴澤野家。

“外面哪兒？你又接了新的兼職嗎？什麽時候結束？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甜品店，今天營業買一送一活動，我們去逛逛呗。”

“不是兼職，我有另外的事。你讓周仁陪你吧，你倆不是在一起的嗎。”

“他？”簡星瞥了眼規規矩矩站一旁的周仁，洩了一口氣，“他都吃不出來甜奶油和鹹奶油的區別。你到底什麽事這麽重要？”

簡星突然擡頭雙眼發亮：“你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遲右，你談戀愛了？快帶給我看看，從小到大沒見你對哪個女孩子有過興趣。弟弟終于長大了，姐姐好欣慰。”

遲右無語，這哪兒跟哪兒啊，怎麽聯想的。

“沒有女孩子，你想多了。”

“沒有女孩兒？那，男的也行，姐可以接受。不過得要帥的，你自己就不差，得跟你配得上，但也不能太帥，太帥了也不安全……”

遲右快翻白眼了：“沒有其他事我挂了。”

“行吧，好好相處。诶，等等，你了解那方面的知識嗎，保護好自己哦，第一次談戀愛，別糊裏糊塗……”

簡星自認有當姐的責任，在這種細節上都為弟弟操碎心。

嘟——

不領情的弟弟無情的挂斷了電話。

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小時候什麽都聽她的，現在多說兩句開始嫌啰嗦了。

簡星把手機還給周仁，周仁笑呵呵接過：“簡星，我陪你去甜品店。”

得，還有一個把她話當“聖旨”，絕對的說一不二。

簡星并不讨厭周仁，只是她喜歡頭腦靈活的聰明人。周仁說不上笨吧，就是沒什麽自己的想法，加上個子高體格壯，總給她憨憨的感覺。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周仁接近遲右是因為喜歡自己，觀察下來，人是老實人，也是好心腸。只是他沒捅破窗戶紙，簡星便也不好直接拒絕。

這邊遲右挂斷電話剛放下，一擡頭，看見嚴澤野站在樓梯半道上，聲色不動的望着他。

莫非剛剛簡星在電話裏說的，他都聽見了？

不會吧，離這麽遠。

遲右回憶了下和簡星的通話，就算聽見也沒什麽，學校裏邊姓嚴的教授大概率不止他一個，而且那麽多的學生，嚴澤野應該也不會單單記得簡星。

當下放下心，朝着嚴澤野微微一笑。

嚴澤野轉過臉繼續朝樓上去。

遲右松口氣，收撿散落在桌上的東西。

“忘帶作業不是借口。”

頭頂上飄落嚴澤野的聲音。

遲右複擡頭，見嚴澤野站在二樓上，手搭着木欄，垂睨着人：“我有公布郵箱，她為什麽不把作業直接發到我郵箱裏。你的朋友很聰明，卻也自诩過高。想必她的那份作業完成的非常優秀，可是忘帶，也還是不夠重視。”

遲右愣了愣，又聽嚴澤野命令的道：“完了你到書房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