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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接吻是人類特有的行為方式：表達親密，釋放愛意，以及更深層行為的試探和邀請。

嚴澤野更喜歡解讀為人類的“求歡信號”。

但對于他們異獸，求歡卻更為原始直接。看中誰就會标記誰，并在标記中注入自己獨有的能量源體。

如果對方也有意思，情動的時候便會同能量源産生反應，釋放出信號。這個時候，就趕緊把人帶回家，完成交.配繁衍儀式，對方也将成為自己永久的配偶。

如果對方不願意，能量源便不會與之有反應，時效過去以後，标記會自動消失。這種情況如果強行發生交.配，雙方能量會産生對抗，輕則兩敗俱傷，重則當場喪命。

只有人類才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把式。

所以嚴澤野根本不在意什麽親吻，他只是通過這個方式接觸到對方，就如同手碰了手，以此調和在遲右身體裏亂竄的琉生能量而已。

第一次的時候遲右是只小貓，嚴澤野更是沒考慮那麽多，距離得近，也圖了個方便，張嘴就渡了口能量過去，沒想就被單純孩子給誤會了。

也好，嚴澤野觀察到遲右喜歡親吻，或許人類都喜歡？

嚴澤野沒有心理負擔，不管人類對接吻的理解是什麽，他的目的只是琉生。既然對方喜歡，那就遂他所願，讓他愉悅，從而更加信任自己，對以後行事也更為便利。

何樂而不為。

他唯一擔心的是，還有除他以外的人也在觊觎琉生能量，比如說歷染。

因而他得随時留意遲右的動向，确保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嚴澤野在圖書樓雜物房左等右等不見人，第一反應就是歷染又盯上人了，然而他沒感應到歷染的氣息在校園，便給周仁去了電話。

電話裏夾雜了電影背景的聲音，嚴澤野聽出遲右的聲音不對勁。閃身掩在黑暗中，瞬移到了文化廣場。鎖定了人位置，随手抓了件衣服将人罩住。

堪堪趕在變化之際，把人拉了過來。

遲右站不住，嚴澤野幹脆抱住他，順勢直接倒在地上。

周圍坐在地上的人群叫嚷起來，一下散開。

“有人摔倒了！”

“怎麽回事？”

“那個有點像是嚴教授啊？”

“嚴教授？遲右？你們……沒事吧？”簡星小心的走近兩人。

遲右被嚴澤野“吻”着，緊張得緊閉了眼，呼吸急促，心跳還在持續加快，聽見簡星的聲音，下意識就要起身。

後腰被人用力往下按壓住，遲右撐起的腳一滑，微微拱起的身子實沉的摔倒在嚴澤野身上。

嚴澤野另一只手扣住遲右後腦不讓他動，柔軟的唇又貼了上來，呼吸沉沉：“怎麽回事，心跳怎麽還沒下去？”

嚴澤野在認真的思索問題，能量已經渡過去了，琉生在體內也平息下來，怎麽對方的心跳不緩，反而比先前更快了。

“嚴、嚴教授，可以了，你先、先放開我。”

遲右下身緊貼着嚴澤野一動不敢動，更不敢明說，尴尬得臉都快燒起來了。

“嗯？你确定可以了嗎？”

挪不出多餘的手，嚴澤野側了側頭，用唇代替手指，貼上遲右頸邊跳動的脈搏，再次确認他的情況。

遲右渾身一顫，随即僵住不動了。

“奇怪？”嚴澤野把唇稍稍分開了些。

莫不是琉生發生了異變？

他對琉生了解的也不算甚多，都是聽祖輩口傳來的。或許應該找時間回家鄉一趟，也能問問有沒有什麽方法，既可以取出琉生為自己所用，也可以不傷人命。

“嚴教授？能起來嗎？我們來扶你。”

“遲右你別趴人身上了，趕緊起來呀，看人被你壓得。”

兩人半天沒動靜，怕是摔狠了站不起來，簡星示意周仁過去幫忙。

聽說嚴教授突然出現，還摔倒了，離得近的一些同學也都圍了上來。

聽見周圍動靜大了，嚴澤野松手挪了下腿，正想叫遲右可以起來了，下一瞬，也僵住了。

兩人緊貼的腿根處傳來異物的變化，呃，不是自己的，是對方。他這一動，變化就更明顯了。

嚴澤野日常都是西裝褲料，薄薄的，貼身有型；遲右今天則是牛仔褲，啊，還挂了個空擋。

純情男大遲右，整個人裏外都紅透了，他哪有過這種經歷。

不是說沒有過生理反應，是沒對哪個人起過反應，更沒有趴人身上還起反應的這種狀況，甚至對方還是教授。

本來提出讓人“親吻”恢複人形就很離譜了，這下子倒好，嚴教授一定會認為他一腦子髒污，下流變态，怕是不會再幫助自己了。

喵了個咪，豈止是尴尬，簡直節操掉一地，還不如變貓好了。

遲右硬撐着，腦子裏瘋狂搜索馬哲課的內容，默默背誦，想讓尴尬部位趕快恢複正常。

但這事兒吧，越急越下不去。

遲右破罐破摔，算了，愛誰誰。只要我不承認，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至于嚴教授，說不定他沒感覺到呢，就算察覺到了，牛仔褲有這麽厚呢，還硌人，到底是褲子還是那啥，他肯定也不會跟自己求證這種事。

遲右想得對，嚴澤野不會跟他求證。

他淡定多了，只愣了一瞬，抱住遲右側轉身。

兩人原本是躺在地上的，他在下，遲右在上，這樣一側身，便把遲右從他身上移開了。

嚴澤野扯開兩人頭上罩着的衣服，往遲右腰間一扔，順勢站了起來。

遲右沒有立即站起身，只坐在地上，手裏抓着衣服擡頭看嚴澤野，眼裏疑惑。

“遮一下。”嚴澤野淡淡的開口。

遲右這才反應過來，心虛的辯解：“有什麽好遮的？”

嚴澤野把身上的灰塵盡數拍打幹淨，低頭看他。

遲右還仰着頭，眼裏澄亮清透，雖然是人形，卻跟只乖順的小笨貓一模一樣的神态，能任rua任撸。

嚴澤野忽的促狹心起，複又蹲下，跟人對視了一秒，輕飄飄的說：“不遮也行，這麽小，不會有人看出來。”

說完就起身走了，剩遲右一個人坐地上淩亂了好一會兒。

等他醒悟過來，用衣服遮着跳起來，沖着人背影喊：“誰說我小，我不小——”

“什麽小不小？”簡星和周仁一直在旁邊，邊上還有人。

“我有十九歲了，”遲右順暢一轉，“六月份過的生日。”

周仁認同的不住點頭：“嗯嗯，我們一起過的嘛。”

-

短暫的騷亂平息，電影還在繼續放。

嚴澤野站在廣場邊上沒走，遲右把自己收拾規整，跟簡星打了個招呼過去了。

還是得先說謝謝，要不是嚴澤野及時趕到，真的要現場上演大變活貓。這是自己的事，嚴澤野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的。

然後是道歉，因為看電影錯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時限。

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

遲右腆着臉在旁邊等挨罵，嚴澤野卻盯着電影屏幕看了好一會兒。

電影劇情講到生物專家為了找到讓異生物離開孤島也能活下去的方法，開始各種研究。他發現了少年身上有一種再生能量，這種能量正是少年在瀕死的時候，異生物用來救治他的。

生物專家想要得到這個能量，背刺了少年，卻被異生物誤會少年背叛了自己。被愛人欺騙，異生物憤怒之下掀起海嘯災難，受牽連的無辜人類死傷無數。

少年和異生物之間，信任決裂……

“遲右，不如……你搬我那兒住吧。”嚴澤野悠悠地吐了口氣，轉頭對他說。

“啊？！”遲右訝然，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這情況，從未想過。

“你不願意嗎？”嚴澤野不覺得遲右會拒絕，“你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解決的方法，而我卻是你維持人形的必要條件，住到一起，大家都更方便一些。”

“這個……”遲右倒不是不願意，只是太突然了，完全沒考慮過，也不知道住人家裏好不好。

嚴澤野似乎沒打算要跟他商量，直接吩咐說：“你回宿舍把東西收好，住校這邊我去跟你們老師溝通，記得拿上手機，找不到人太費勁。”

“現在？”

“不然呢？”嚴澤野擡腕看時間，“十二個小時，明早我去你們教室找你？還是你變成小貓在宿舍等我呢？”

“快去吧，我在學校南門等你。”

“為什麽？嚴教授，你為什麽這麽幫我？”遲右想不到嚴澤野的理由，他沒有義務更沒有責任，反而還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嚴澤野屈指蹭了蹭鼻尖，像是認真思索回答他的問題：“可能是，我一個人住太寂寞了，養寵物又太麻煩。有你呢，正好一舉兩得了。”

好吧，還不如不答呢。

遲右回寝室收拾東西，也就是換洗衣服和課本作業，其他東西嚴澤野說不需要帶，家裏都有。

晚上跟着嚴澤野到了小別墅，路過前院，聽見有動物利爪刺拉鐵門的聲響。

遲右突然想起地下室裏關的兇犬，嚴澤野還說不養寵物，那裏面關的又是什麽。

“你先進屋。”嚴澤野安排道。

等到遲右走遠了，嚴澤野拐了個彎，去了地下室。

厚重的鐵門“吱嘎”一聲開了，嚴澤野走進黑洞洞的屋子。

“虞霄？是你嗎？”

嗚——

一聲動物低喘從角落傳來，黑暗中，兩點綠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