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草莓
草莓
剛剛腦子裏想的那個人現在具象化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時間凝滞了,熱氣也不再升騰了。
再困頓的意識都在此刻如潮水般回籠。
林夏惜大腦哄得一下炸開了。
!!!
周予北的視線看過來之後,同樣是一瞬間的停滞,不過只有一秒鐘的停留。
而後自然移開,走到一旁冰櫃,手搭在櫃門上,背微躬,似是在思考喝什麽飲料。
全然不受這悶熱、狹小的空間裏還有第二個人存在的影響。
林夏惜的雙眼機械似的盯着那個身影平行移動。
他在這門口多久了?
方才她在房間裏打電話的聊天內容他聽到多少?
不對,他在浴室洗澡時,她的話又聽到了多少?
不對,從他下樓起……
林夏惜的意識是被一陣鈴聲帶回來的,電話接了起來,江可可的大嗓門近在耳邊。
“夏惜,你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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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驚。
“哦,Dicy啊。”沒等那邊把話說完,林夏惜生硬打斷,其實她的聲音還在細微發抖,但她強行鎮定,聽不出一點瑕疵。
只見她優雅地舉着酒杯,搖了搖,“這3個億的項目不就是灑灑水啦,小case,包在你惜姐我身上咯。”
而後微微擡眸瞥了眼手裏的單子,很不屑一顧,夾在兩指之間,從冰櫃一旁男人的背後視若無睹地走過。
要不是她現在踩的人字拖沒跟,絕對能給她走出一米八的氣場。
房門“砰”的一聲關閉,标準微笑的嘴角慢慢卸下來。
林夏惜像條脫水的魚,瞬間癱軟在地上,而心髒卻狂跳不止,似跑了八百米般上氣不接下氣。
一通操作把電話那頭給整沉默了。
“你發什麽癫呢?”江可可終于出聲道,“我問你離職的工作交接文檔寫完沒有……”
“我碰見周予北了!”
防止門外人聽到,林夏惜壓低聲音,但也難掩其中的震驚。
“啊?”那頭懷疑自己幻聽了。
“真的,活的,就杵在那兒!”
“不會吧……”這回輪到江可可啞然了,“他不是在國外嗎?上次同學聚會他們還說他還在澳洲呢,什麽時候回國了?”
“會不會是你喝醉了,我又跟你提了一嘴,你就出現幻覺了吧。”
“你再看看?”
林夏惜也覺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碰到周予北的概率,就跟她現在立馬被擡進醫院的概率一樣渺茫。
她擰動門把手,開了個小縫看出去。
诶,客廳一個人影也沒有,也不像有人待過的樣子。
林夏惜松了口氣,任誰隔了這麽多年見到自己曾經暗戀過的人,都不想讓他瞧見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吧。
腦袋抵在牆上,她仰頭看着天花板。
林夏惜又想起了下午在大巴車上的那個夢。
清晨刺眼的日光,右臂上別着紅色袖章的少年,手裏翻閱着的遲到冊……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想起這個人了。
都說當人要開始遺忘另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夢到他,是大腦的提醒。
不會真的是幻覺吧……
-
屋外,院子的臺階上,山風穿過,群山環繞間,有幾戶人家的燈火點亮,為夜色平添鮮亮。
聽到腳步聲,許一舟回過頭,攤開手掌心,周予北将手裏的易拉罐扔了過去,許一舟愣了一下,看他手上沒別的東西,困惑道:“單子呢?”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我的美食夜宵呢???”
還是專門提醒他放在冰箱第二格的黑森林蛋糕。
周予北在他身旁坐下,丢了句:“吃了。”
許一舟笑了笑,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歡吃甜點,想了想今天屋子裏還來了個新成員,他去送東西的時候也說了冰箱裏的美食随意,便不再說什麽。
扣開拉環,喝了一口,許一舟皺了皺眉,“沒你手工做的那紮啤好喝。我還乘了一杯給那新來的女孩,叫什麽來着。”
周予北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看着面前的柚子樹出神。
當許一舟以為等不來回答正準備将頭轉回去時,身旁人才淡淡開口。
“林夏惜。”
“對,就這名,也不知道她喝了沒有。”許一舟又仰頭灌了一口,實在是覺得口味欠佳,把易拉罐放在了一旁的臺階上。
“對了。”許一舟看過來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周予北搖了搖手裏的氣泡酒,氣泡咕嚕咕嚕往上冒,又一個個破開。
“看情況。”
/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林夏惜從困頓中醒來,只覺渾身發燙,腦袋昏沉,四肢無力,她撐着床邊想起身,起到一半還是重重地倒了回去。
門外的敲門聲停了。
屋外雨聲漸大,是暴雨的前兆,許一舟在路上跟她說過,這地方梅雨季節多,一到晚上就下雨,下個不停。
陰冷潮濕的空氣襲來,就在林夏惜快要再次合上眼睛時,窗子邊傳來了“刺啦”的聲響,有人在敲窗戶。
準确的來說,是在砸。
村子的窗戶是老式的,邊緣易生鏽,不用上鎖,也跟焊在了一起一樣,随着窗戶“砰”的破開,是一聲落地聲。
窗戶邊上站了個高瘦的人影,林夏惜眯眼看去,看不清人臉。
不會是小偷吧,在這偏遠的村莊也不是不可能。
幸好她這個失業失意人士沒有什麽貴重物品,林夏惜還有心思想這些。
站在窗戶邊的人已經走了過來,俯下身,林夏惜只覺什麽溫熱的觸感撫上額頭,然後就落入了一個更加溫熱的懷抱。
再次有意識時,身上的疼痛已少了許多,林夏惜一睜眼,就猝不及防被頭頂的煤油燈亮得閉了閉眼。
她這是在哪?
她不是在自己房間躺着嗎?
林夏惜只記到她把工作交接文檔發給她前老板之後,倒頭就睡了。
“是草莓過敏。”
一個陌生的老者聲音傳來,林夏惜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其它人。
她微起身,透過布簾看到對坐着的兩個影子,再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敢情她真被人擡進醫院了?!
那意思是她遇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七年未見的周予北?!
是她高中時期暗戀的男神周予北?!
“把小姑娘帶過來看看。”
“好。”
日日夜夜在腦海裏回蕩的聲音,在這混着悶熱的空間裏,如雨滴墜地,直擊心靈。
欣長的身影在布簾晃動中站立,昏黃的燈光将他的身形拓印在上面,林夏惜看得移不開眼。
隔着一簾之距,像是跨越七年時光,再次見到記憶中的少年,林夏惜還沒想好用怎麽樣的神情坦然自如面對,訴說這幾年平淡無光的日子。
是感慨地說聲,周學長,好久不見。
還是佯裝驚訝道,周學長啊,我是你們那屆的夏惜學妹,你還記得我嗎?
萬千措辭在腦海裏翻滾,猛然間想起老醫生的那句“是草莓過敏”,如當堂棒喝般直擊天靈蓋,醍醐灌頂。
靠!
-
周予北掀開紗簾的時候,床上好端端躺着的人此時在正中裹成了個球,他在原地定了兩秒。
“把病人帶過來看看。”老醫生吹着保溫杯溫聲提醒。
林夏惜眼睛蒙在被子裏,什麽都看不到,只覺腳步聲越來越近,此刻停了,站在了她的病床邊上。
林夏惜裝死。
男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是你自己去還是我幫你去。”
林夏惜繼續裝死。
然後她就淩空了。
老醫生喝了口茶,就看到對面坐了個“球”,嗆了口氣:“怎麽把被子裹身上了。”
林夏惜右手捏着鼻子,變調聲從被子裏傳出來,只吐了一個字:“……冷。”
年輕護士過來揪她的被子,說讓羅老先生看一眼,一會兒就好,林夏惜死活不放。
僵持不下,林夏惜也不想為難人,她索性将護士拽到了身側,隔在她和周予北中間。
聲音依舊是奇奇怪怪的,經過變聲處理的,“護士姐姐,你就站着別動。”
護士覺得莫名,這個點,又是這樣的瓢潑大雨,還送人來醫院,不用想都知道關系肯定不一般,還這樣扭捏,她也只當是情侶間吵架,小女生置氣罷了,便也答應。
老醫生檢查完後,跟護士囑咐了幾句,護士應答後便轉身離開,林夏惜趕緊把被子拉上重新掩上自己。
老醫生也跟她說了幾句,不太标準的普通話摻雜着濃濃的鄉音:“小姑娘,以後吃東西要注意,這次幸好是及時就醫,不然就得住院咯。”
“嗯,好。”林夏惜确實草莓過敏,而且還是比較嚴重的那一挂,沾一點都不行。
老醫生同她說完,遞了張單子給站在一旁始終未說話搭腔的周予北,讓他填好信息,出去拿藥。
周予北接過藥單。
林夏惜只盼着這尊大佛快些走,她好探個腦袋出來透口氣。
餘光瞄着他的動向。
一秒、兩秒……
怎麽還不走。
終于,周予北拿着藥單轉過身去,剛踏出一步,林夏惜都沒來得及松懈,那個身影又折了回來。
咚咚兩聲,敲了敲她面前的木桌。
林夏惜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只聽他說,“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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