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積木
積木
空氣暫時靜默了一秒,林夏惜出聲催促:“……你快上去吧,早點睡,再見。”
“嗯。”
最後周予北上了樓,林夏惜在原地杵了會兒,繞到客廳的冰櫃前看有沒有什麽喝的。
冰櫃裏全都是一個口味的氣泡酒,她不喜歡,第二層倒有個黑森林蛋糕,太晚了,要胖。
空氣中一聲嘆息,林夏惜最終又合上了櫃門,回房間睡覺。
被子平整蓋在身上,今晚有些無睡意,林夏惜視線看向窗外,樹葉在窗框裏搖動。
明明今晚的風還沒有前幾日的大,她卻覺得這樹搖得比往常還厲害,晃得她睡不着覺。
林夏惜坐了起來穿上拖鞋,走上前将窗戶推開,榕樹好端端的,屹立不動,她又重新倒了回去。
到底是樹在晃動,還是心在波動,腦子裏攪着這個無解的答案,林夏惜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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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林夏惜是被一陣鈴聲叫醒的,是快遞員打來的,說暴雨導致山體滑坡,擋了要道,快遞送不進來,要麽給她退回去,要麽只有她自己去鎮上領。
包裹是她在網上買的生活用品,當時決定做得急,她包裏只有幾件貼身衣物,兩件上衣都單薄得不行,林夏惜只好讓快遞員放鎮上,她到時去取。
把床鋪好,林夏惜打開衣櫃,裏面只有唯一一件灰色的外套,看了眼窗外,風吹得木窗吱吱呀呀,她将外套取了下來。
林夏惜站在貼在衣櫃上的半身鏡面前,紮丸子頭。
昨晚的問題并沒有答案,她并不想做一個逃避的人,奈何從小到大她處理不好的事情也不少,也不差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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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情,連過去的她都沒有辦法把握,現在又怎麽邁得出那一步呢……
頭發挽好後,林夏惜放下雙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面容枯槁,生無可戀,一個妥妥的失業女青年。
一時沖動,逃到了這深山老林。
對于現狀種種,她都無法面對,還在這兒想什麽答案。
林夏惜搖了搖頭甩開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穿上外套出了門。
外套沁着皮膚裹上一層濕冷感,才晾曬了一晚上而已。饒是林夏惜是南方人,也是在南方讀的大學,也不習慣這樣的梅雨潮濕季節。
今早許一舟就給她發消息,問她好點沒有,要是好點了的話可以自己出門逛逛,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他今天要去筍園幫忙,沒辦法帶她逛,林夏惜才想起自己來此地是有任務的。
前兩天讓她混了過去,這種“摸魚”行徑要是放在她前司,她那老板一定會逮着這件事做好幾天的晨會批評,讓她羞愧得連加幾周班。
職場上的道德感讓她心生愧疚,和着牛奶塞了幾口面包林夏惜就馬上行動,哪怕許一舟說她剛生完病可以多休息幾天,林夏惜執意不肯。
許一舟見她态度堅定,不再相勸,将大概位置告訴了她,說翻過一座山就到了。
山?
在哪???
林夏惜朝四周張望,這個村莊掩在一座半山中,一年四季,雲霧缭繞,如今清晨時分,可見度要高一些。
放眼望去,全是山。
“……”
林夏惜沉出一口氣。
她的對面有座石橋,下面溪水湍湍流着,是一條貫穿整個村落的水流。
上面有幾個村民前後排成一排挑着扁擔,穿着當地特有的女性服飾,嘴裏正十分有勁兒地唱着山歌行走。
這樣的精氣神,在原地耷拉着的林夏惜有些自愧不如,默默挺直了脊背。
那幾個女村民似是看到了她,朝着她“嘿喲——”了聲,隔山打牛的氣勢沖了過來,林夏惜反應了很久才知道她們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面對這樣的熱情她有些無所适從,林夏惜呆呆地舉着手招了招,她們像是被逗笑了樣,眼睛笑成了一條線,繼續唱着山歌過橋。
“……”
-
兜了幾個圈子後,林夏惜終于尋到了個挑柴火的村民,問他筍園怎麽走。
快十點的時候,林夏惜找到了許一舟。
“這一片是生長松茸的,再過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挖了。”許一舟和林夏惜并肩走着,向她介紹。
前面有村民帶路,很快到了竹林,大家夥兒開始挖春筍,林夏惜也在一旁學着挖。
平時幹工作幹的都是腦力勞動,許久未動過體力活,林夏惜作為挖筍員中最年輕的一枚力量,最先挖趴下。
“年輕人沒朝氣啊。”有個伯伯笑她。
林夏惜汗顏。
上午的挖筍工作結束,大家背着背簍回了竹園基地。
走進庫房,林夏惜看了眼,在右上邊的貨架上找到了同類,她走了過去,把背簍裏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放好。
“那是放冬筍的地方。”許一舟提醒。
“啊?”林夏惜問,”有什麽區別嗎?”
想起林夏惜此前是在公司上班,一直待在城市裏,對這些不熟也很正常,許一舟解釋,“其實都是一個品種,不過你拿的春筍,要放那兒。”
許一舟給林夏惜指了個方向,林夏惜懵懵懂懂地點頭,不像是被解答疑惑的樣子,又提着背簍過去。
最後走的時候林夏惜手上多了兩個東西,她可不想暴露自己對此有大片知識盲區這一事實,所以在許一舟問她需不需要幫助的時候,林夏惜只擺擺手說小問題。
嘴上說着簡單,走時以觀察為由捎了兩個筍子走,她又不笨,她自己回去研究,不信弄不懂。
林夏惜一手把玩着一個,這東西拿在手上還有點硌得慌,走上青石臺階,一個皮球從坡上滾落,兀的撞到她小腿上。
右手一抖,手上的圓錐物掉落,咕嚕咕嚕往坡下滾。
“啊,我的冬筍。”林夏惜跟着追,一個石頭剛好卡住滾落物,她撿了起來,寶貝似的拍幹淨。
“那是春筍,笨死了。”
頭頂上響起一道聲音。
林夏惜擡頭看去,坡上站着一個半大點的小女孩,右手抱着皮球,就是方才不小心撞到她的那個,左手叉着腰,神情是明明晃晃的在笑話她。
見她盯着自己不放,還對她做鬼臉。
一陣鬼火冒,林夏惜走了上去,立馬比她高了半截,居高臨下看着她。
“小女娃,姐姐不跟你一般見識。”
林夏惜不打算跟她多作糾纏,跳上臺階,從小女孩身邊經過,帽子倏地被人扯住。
小女孩仰着脖子,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
“诶?”
視線好像在看她的衣服,而後看向她,問,“你認識周哥哥嗎?”
“哪個周哥哥?”林夏惜頭一次覺得自己對小孩兒居然這麽有耐心。
“周予北哥哥。”
林夏惜正想說認識怎麽了,就聽到小女孩先行道,“周予北哥哥這麽聰明,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朋友。”
……行。
“不認識。”林夏惜把帽子扯了回來,“回家吃飯了。”
小女孩一個跨步到她前面,張開雙手攔住她的去路,“那你為什麽穿周哥哥的衣服?”
……?
林夏惜低頭看了眼,原來這件外套是周予北的。
現在再想想那天醒來護士的微笑,确實有種八卦的意味在。
一時被嗆住,林夏惜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小女孩的眼神卻眯了眯,從方才的困惑變成了一絲警惕,像被同類盯上獵物的兇獸。
“你是不是喜歡周哥哥?”
剛問完,就好像自己得出了結論,嗓門一開,沖她嚷嚷,“你不會也要把周哥哥從我身邊搶走吧!”
搶?
什麽叫做搶???
說得好像她是什麽人一樣。
林夏惜簡直氣笑,剛剛堆積的忍耐已到達頂點。
從前的她确實是對周予北有一些些的非分之想,但那也是以前了。她今早起來還做了反思總結,徹底放下過去,擁抱未來。
看看小女孩這一幅誰都配不上她家周哥哥的表情。
嘁,她也是有人喜歡的好嗎!
“我不喜歡你家周哥哥。”
林夏惜叉着腰,挺直腰板,字正腔圓地反駁。
“你姐姐我有喜歡的人,比你家周哥哥好一千倍一萬倍。這衣服是你家周哥哥自己不小心落下的,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還不稀罕呢!”
一骨碌說完,林夏惜都快被“哥哥”這兩個字舌頭打結了。
但是她在理。
她一覺睡醒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哪能知道是誰的。
“真的嗎!周哥哥?”小女孩沒看她,看向了她身後。
林夏惜跟着回頭,身後的轉角處站了個人,正是周予北。
哦豁。
他什麽時候出來的?
又聽到了什麽?
林夏惜現在就是一個膨脹的氫氣球,周予北的眼神就是一根針,“嘭”的把她紮破,一下子氣勢全無。
小女孩奔了過去,撲向周予北大腿,語氣撒嬌,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嚣張,仰着頭眼巴巴道:“周哥哥你怎麽出來了?”
周予北彎下腰,溫柔地擦幹淨小女孩臉上的泥土:“看你去撿球這麽久沒回來,出來看看。”
林夏惜上前一步,還想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問:“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周予北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小女孩看到一旁的林夏惜,想起了她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周予北的上衣下擺提醒。
“周哥哥,衣服……”
“這位姐姐說的沒錯。”
周予北打斷了她的話,“是我自己不小心落下的。”
哦豁。
都聽到了。
周予北卻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正好遠處傳來一聲“吃飯了”,他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說回去吃飯了。
小女孩回頭朝她做了鬼臉,甩了甩被牽着的手炫耀。
林夏惜:“……”
周予北走出幾步後回頭,用餘光看了她一眼:“一起吧。”
“不——”
林夏惜本來想說不太好吧,她也不認識,沒曾想周予北說完徑直地往前走,那樣子像是在說,愛吃不吃。
現下這個時間正是正午飯點,在竹林裏挖了一上午,林夏惜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她磨蹭了一下,還是跟着去了。
木屋門打開,餃子的香氣飄了出來,裏面是三合院建築,院子的地上還擺着包餃子的工具,周予北回去後就坐回小板凳上,慢條斯文包着餃子。
剛才喊吃飯的是位老人家,就是許一舟提過的周予北幫忙去換燈泡的雲婆婆,而小女孩是她孫女,叫欣欣。
看得出來周予北經常來這兒,語氣間很是熟稔的樣子,林夏惜進去後,雲婆婆有些驚喜,眼睛眯笑着說好水靈的女娃。
林夏惜嘿嘿笑了笑,乖巧地喊了聲婆婆好,雲婆婆讓她随便坐坐,說餃子馬上就出鍋了,一會兒一起吃餃子。
林夏惜應聲點頭,她掃了一圈,院子的右邊有一張石桌,左邊有一棵巨型的海棠樹,掉落的花瓣占滿了角落的那一片,說是花瓣毯也不為過。
樹下還有個藤條編織的秋千,風一吹,粉嫩嫩的花瓣唰唰落下鋪滿了秋千,有點好看。
林夏惜擡腳往秋千方向走,欣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先一步蕩了上去,揚起下巴,向她炫耀:“這是周哥哥親手給我做的秋千。”
切,林夏惜一副“不稀罕”轉身就走。
樹後突然跑出一條腿短短、尾巴短短的小黃狗,搖搖晃晃過來,有點可愛。
林夏惜蹲下伸出手朝它勾了勾,小狗搖着尾巴走近。
“豆豆!”
一聲呼喊,小黃狗調轉方向,咻的跳到了欣欣的身上,欣欣把小黃狗抱起來撫摸它的毛發,将臉別過去。
就是不給她抱。
“……”
忍住,忍住。
林夏惜收回手起身,徑直走到了對面的石桌坐下,手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朝四周看。
桌子上有一堆積木,實在無事可做,林夏惜把玩了起來,本來剛開始覺得是小孩子才玩的,後來卻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積木是個半成品,怎麽拼都不對勁。
林夏惜瞄到了圓桌邊上的說明書,正想作弊,手伸過去快要觸碰到之際,轉眼說明書就被人抽走。
欣欣用口型對她說“笨姐姐”,然後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林夏惜對半空虛揮了揮拳頭。
果然,小孩還是那麽讨厭的物種。
在她的“研究”下,積木最終還是搭好了,歪歪斜斜地立在桌上,但林夏惜很滿意,她掏出手機,準備拍一張,紀念自己的“絕頂聰明”。
一只手伸了過來,林夏惜以為又是那個小女娃來搞破壞,一爪握了下去。
“不行!”
桌子一搖,積木轟然倒塌,而她握着的那只手明顯是只成年人的手。
好像已經猜到是誰的了。
林夏惜愣了三秒,飛一般地松開手,跳起身退了好幾步,站定後,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太過于激動,好像很讨厭他的觸碰似的。
周予北……不會誤會吧。
周予北站在原地,背影看上去像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手指還保持着“指”的動作,應該只是想給林夏惜,指出積木搭建的錯誤之處。
林夏惜不想讓周予北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麽意見,正想着怎麽解釋,旁邊傳來了哈哈哈的笑聲。
欣欣跑到木桌前,看着散了一地的積木捧着肚子大笑,嘴裏毫不客氣的嘲諷:“笨姐姐,笨姐姐。”
周予北已經轉瞬恢複如常,坐了下去,手指拿起桌上的一塊積木開始搭了起來,林夏惜也順勢坐下。
這些積木在周予北的手中就跟能自動歸位似的,很快就初步成形。
最後一塊積木搭完,居然是一棟四四方方的房子,此刻穩穩立在桌上,像是一個工藝品。
林夏惜回想起方才自己那四不像,難怪桌子震一下就倒了。
周予北開始搭積木後,欣欣安靜了下來,看得很認真,搭完後,周予北給她指了幾處關鍵點,欣欣便點頭,林夏惜也跟着點頭,心裏了然。
周予北摸了摸欣欣的頭:“下次再拼的時候,就不會總是找我求救了。”
雖是安慰,但話語間也是在笑話她,林夏惜也跟着笑了笑,欣欣嘟着嘴,說知道了,瞧到某人的笑意,把話頭指向了她。
“姐姐也不會拼,為什麽周哥哥不嫌她笨,卻笑話我。”
周予北看都沒看一旁的林夏惜一眼,說道:“姐姐是成年人,有自知之明。”
林夏惜趕緊收了咧起的嘴角,用手悄悄擋住,欣欣看她這一副“不自知之明”的樣子,哼了一聲撒着小腿跑開了。
看着欣欣跑遠的背影,林夏惜學着她做了個鬼臉,回頭卻看到周予北半蹲在地上,地上擺的正好是她從竹園揣回來的竹筍。
欣欣一走,他又換回了往常的神情,淡淡的,笑意很淺,甚至是沒有。
周予北拿起躺在左手邊的那個,說:“冬筍常年埋在土裏,沒見日光,筍衣一般呈黃色,沒有綠色,形狀偏粗壯。”
又拿起另一個,“春筍則不同,因為曬足了日光,表面是褐黃色,仔細看,筍皮上還帶了黑色的條紋,形狀偏細長……”
他自顧自地講解,說得很細致,雖然沒有明說,但林夏惜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謝謝。”
“孩子們,吃飯了。”餃子出鍋,雲婆婆端着餃子出來溫聲喚他們。
周予北将地上的竹筍拾了起來,林夏惜雙手去接。
“給……”
——我吧。
兩個字還沒說完。
周予北直接略過她手,轉身把東西放在了石桌上,而後擡腳往飯桌走去,不帶停留。
自始至終,沒有看她。
林夏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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