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夢
夢
和屋內的悄然不同,屋外仍舊下着雨,夜雨聲淅瀝,啪嗒啪嗒砸在屋檐和院子裏的竹葉上。
床上的人呼吸漸漸平穩。
雨水泡軟了泥土,這股潮濕雨季裏的味道,像極了鐵欄大門四周草叢的泥土翻新味。那道鐵欄大門就在前方,正引着她去推開。
她走上前去,推開了門。
一個蛇皮玩具掉了下來。
啊!
她尖叫着跳開。
與此同時,耳邊也響起了咯咯咯的笑聲,是從草叢裏傳出來的。
原本幹淨的地面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周一回來推開門吓到她的蜘蛛,周二推開門吓到她的癞蛤蟆,周三的骷髅玩具,周四……等等。
這些都是那些小孩的惡作劇。
腦海裏回蕩着他們惡毒的語言:
“你爸爸媽媽帶着你的弟弟出國去了,不要你了!你是被爸爸媽媽抛棄的小孩!”
“我們才不要跟你這種連爸媽都不喜歡你的小孩一起玩!”
“你是被詛咒的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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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耳朵拼命地往前跑、拼命地往前跑,把那些聲音甩在身後。
她讨厭這些小孩。
讨厭!
“夏惜,怎麽不說話啊?”
是媽媽的聲音。
林夏惜猛地擡頭,環顧四周,她在路邊的一個電話亭裏,身上穿的是南沅高中的校服。
外面街道上的車輛絡繹不絕,尖銳的喇叭聲傳來,卻沒有耳邊的話語更刺耳。
“好好讀書啊,夏惜,再等等我們,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是高一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周。
寒假過年,她爸媽打電話到舅媽家裏說,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從國外回來了,林夏惜受寵若驚,洋溢在幸福裏幾天沒睡着。
然而這一切都在早上的這一通電話裏打破了。
他們不回來了。
推開電話亭的門,林夏惜低着頭沿着路邊走。
她從來沒覺得肩膀上的書包帶這麽重過,第一次沒來由地發脾氣,将書包扔在了地上。
拉鏈滑開,裏面的教材、文具盒散落一地。
為什麽要讓她好好讀書?他們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想去讀書!
為什麽別人可以好好讀完小學六年,讀完初中三年,她卻要一次次轉學,一次次當那個插入別人班的‘外來者’。
受排擠、受冷落,就是不受歡迎。
其實她以前很多次都有過不想去讀書的念頭,只是哪一次都沒有今天這麽強烈。
林夏惜跨過地上的書包,看都不一眼地往前走,一直到走到路口,眼前有許多和她穿同樣校服的人跑過,正齊唰唰往一個方向跑。
直達學校的班車來了。
當了十多年的好學生,哪那麽容易說丢就丢啊。
林夏惜轉身往回跑,撿起地上的書包教材筆,邊往裏塞邊追,還是沒追上。
她眼看着班車在眼前駛離。
林夏惜走過去坐到了站牌下,等了五分鐘,她看了眼時間,已經7:30了,而站臺的屏幕顯示,後一輛班車還有15分鐘才到。
——要遲到了!!
作為學生,怕遲到幾乎是刻在了DNA裏,哪還記得她方才心裏燃起的那點“逃學”的小火苗。
不能坐以待斃,林夏惜直接背上書包拔腿開沖,然後又是剛剛好。
他再一次眼見着校門慢慢關閉,在她到達跟前時。
砰——
關得嚴絲合縫。
一學期以來,這還是“乖學生”林夏惜第一次遲到,別提有多不好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開學的第一周,整周都是大檢查,今天值班的是她們高一的年級主任。
“統統站過來!”
年級主任開始發號施令,在他撒發着怨氣的四只小眼睛注視下,林夏惜手揪着校服衣擺,勾着頭過去跟那些一起遲到的人,在校門口站成一排。
緊張得無以複加。
年級主任推了推眼鏡,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揮了揮手示意身旁人登記名冊。
登記遲到冊這一職位一般是由高年級的學長擔任。
收到指示,身旁人出列,拿着筆和冊子從最右邊第一個開始一個一個登記。
餘光瞄到那一步步走過來的腳,緊張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林夏惜別過頭,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轉移注意力。
直到一道高痩的影子籠罩下來,覆蓋住地面上她的影子。
霎時,風聲、車流聲、教室裏朗朗的早讀聲都停了,耳邊灌入的只有一個好聽的聲音:
“名字。”
揪着衣角的手松開,林夏惜擡頭看去,清晨早八的日光打在他的肩頭,黑色的毛發上像鍍了層金邊,給整個人平添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她第一次有種時間停滞的感覺。
但是埋在記名冊裏的人一直沒有擡頭回望她的視線,她重新低下頭,自報姓名:“林夏惜。”
他繼續走到下一位的面前,重複流程。
大檢查遲到是需要上報給班主任的,讓班主任來把他們領走。
最後走得只剩下幾個故意被班主任晾一會兒的遲到老油條,以及被遺忘的她。
烈日當頭,門被推開,登記完遲到冊的學長讓他們進保安室裏去。
她印象裏保安室裏桌上的收音機放着一首很好聽的歌,怎麽哼的來着。
怎麽哼的……
/
清晨的熹微從窗戶投射進來,床上的人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嘴角還帶着點淺淺的笑意。
林夏惜只記得昨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是被勾起的關于她小時候的一些記憶,苦澀的。
但恍惚中記得後半段好像又做了個美夢,一個不願醒來的夢。
視線移回閣樓裏,地上躺着的人早已不見,被子規矩地折疊好,空氣中還彌漫着那點淡淡的香味。
林夏惜起身穿好鞋,将房間恢複成原來的樣貌。
收拾好後,她站在門口側身回望,日光穿門而過,落在那張木桌上,上面的水跡早已蒸發幹淨。
林夏惜輕聲掩上門,擡腳離去。
周予北已經在下面了,一大清早起來就蹲在院子裏修理昨晚那輛自行車,沒摔壞,只是鏈條失靈了。
修完後,他起身,林夏惜正好從樓上下來,周予北去洗手,折返回來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去吃早飯?”
反正這裏離鎮上不遠。
林夏惜搖頭:“不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走到院子中央,看着立在那兒的完好無損,甚至比原來還要新一點的自行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地上的水窪被灼灼陽光蒸發殆盡,他們和莫婆婆、莫小磊告別。
上車前,周予北還問她要不要檢測一下昨天的學習成果,林夏惜連忙拒絕,她對騎車都有陰影了。
本來就是打趣她的,周予北笑了笑跨坐上去,林夏惜坐在後座。
車鑰匙扭動,車子行駛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往坡下去。
回去後,面對住宅屋裏小夥伴一個個的關心,林夏惜恨不得長上七八張嘴跟他們解釋報備,肚子餓得咕咕響,腦瓜子又吵得嗡嗡疼。
一想到這是大家夥兒的關心,心裏又升起一股暖意。
頗有種讀大學時過了門禁點晚歸的人,回寝後被另外三個室友摁在凳子上盤問,是不是跟哪個野男人出去厮混了的意味在。
當然,大家都沒有往那方面想。
林夏惜猜想,可能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待她和周予北的社交相處,屬于“不熟?”的範疇。
然而她卻忽視了另外一個擁有“高敏度八卦基因”的人。
衆人散去後,林夏惜也準備走,她肚子有些餓了,聽說花餅做好了,她往廚房去。
剛擡腳,就被葛曉靜一手拽住,摁回了桌上。
“你和周予北。”
葛曉靜伸出一根手指,邊點邊說,“夜不歸宿。”
這刻意放慢的語調,再加上她那“休想欺騙我”的小眼神,愣是讓林夏惜覺得她和周予北之間,好像真發生了點什麽的樣子。
“你想多了。”林夏惜拍開她的手,假笑道,“我們沒那麽熟。”
“不可能。”葛曉靜堅持己見。
在外人看來這倆人正面交涉很淺,但她卻能敏銳地察覺到,這裏面有林夏惜故意疏遠之嫌。
不得不說,不愧是高級人才顧問,就算遠離職場了,這觀察細微之處的職業病愣是一點沒少。
被纏着不讓走,林夏惜只好道出兩人曾是高中同學的這一很普通的事實。
不料葛曉靜“噫”的怪叫了一聲,像是知道了什麽勁爆消息。
“果然有貓膩!”
林夏惜費了好大勁兒跟她解釋兩人如今這對面不識的擰巴的關系,多一個人知道秘密就多一分危險。
所以她最後直截了當總結道:“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都不熟!”
餘光瞟到周予北下樓,她趕緊捂住了葛曉靜還想要探究更多的嘴,小聲道“話題到此結束,以後不準再提”,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
之前曬幹的紫藤蘿花瓣被做成了藤蘿餅,林夏惜心心念念了好久,晚上吃完晚飯,她去廚房端了一盤,拿起一個邊吃邊往樓上走。
剛走上二樓最後一個臺階,嗅到空氣中彌漫着的一絲絲血腥的味道,越往裏走越刺鼻,她停在了周予北的房間門口。
門虛掩着,林夏惜透過門縫看進去,怔在了原地。
周予北背着光倚坐在木凳上,上半身的衣服撈起,露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不過她已經顧不得什麽偷看帥哥好身材的羞愧了,因為她看到了滿手的血。
順着腰腹往下流,流過凳腳,猩紅一片。
拿着紗布上樓的許一舟瞧見門口的人影腳步頓住,似是沒料到她會在,“诶”了一下。
林夏惜回過神,不等他問,擡了下手:“我上來讓他嘗嘗新做的餅。”
“哦。”許一舟上前把門全部推開,“一起進來吧。”
回過頭朝裏走去,見到眼前這一幕,語氣滿是不認同,啧道,“你怎麽自己就動手了。”
周予北擡眼看到許一舟,也看到了跟在後面的林夏惜,毫不避諱。
“等你來,傷口都愈合了。”
“你這傷口還想自己愈合呢。”許一舟笑了下。
好半晌,林夏惜才擡腳跟上,進去後将碟子放在桌上,就在桌邊站定。
“這……是怎麽了?”她怔愣着問道。
周予北沒有回答她,許一舟幫着解釋:“左腰是被幾塊小的尖銳物插入,右腰有一點肋骨撕裂拉傷。”
很平穩的口氣闡述,林夏惜卻不由皺緊了眉。
肋骨撕裂拉傷。
聽上去好嚴重的樣子。
他昨天為什麽不說?
林夏惜想起昨晚掉下洞坑時,是周予北護住了她。
他一手護住她後腦勺,一手護在她後背,把她攬在懷裏,她才毫發無損。
想必就是那時受傷的吧。
當時夜色黑,下着雨,鼻尖充斥着各種味道,她又是第一次遇到那樣的狀況,大腦處于宕機,導致她完全沒聞到空氣中夾雜的血腥氣。
後來腦子清醒過後,她又觸景生情想起了一些高中往事,更是沉浸其中,沒注意周予北一直倚靠着山壁的動作。
是在借力支撐身體?
林夏惜有些懊悔,她那時還沒話找話問了一大堆問題,讓他浪費體力和她說話,得不到喘息的間隙。
一想到甚至兩人最後握着繩索爬出洞坑的時候,周予北還讓她踩在他肩膀上借力,林夏惜都想穿越回去暴打自己一頓。
腳步輕擡,林夏惜走近了幾分,見他擦好血跡,她先一步伸手接過他手裏的血帕,蹲下身在熱水盆裏搓洗。
毛巾沒入水中,血跡散開,原本清澈明亮的水霎時變成一灘血水。
周予北草草抹了圈藥,許一舟見狀皺眉:“心疼藥呢。”
“昨天已經上過兩次藥了。”他簡要回答。
兩次?
林夏惜眼皮重重地跳了下。
傷口是得有多嚴重,短短一個晚上都要換兩次,可能才止得住血。
她手裏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血跡清洗幹淨,林夏惜把白帕重新遞還給他,順便問道:“你第二次……是在昨天什麽時候處理的?”
想也知道,第一次肯定是洗澡的時候。等他洗完澡後,林夏惜當時聽得很清楚,他明明直接上了樓,一直待在閣樓上。
周予北低着頭,頭也沒擡接過毛巾,丢了兩個字:“畫圖。”
原來是他中途離開那會兒。
林夏惜知道周予北是怕她擔心以及內疚才沒說的,但如今她還是知道了,內疚也不會比那時就知曉了的少,不過她也什麽都做不了罷了。
林夏惜低着頭,抿唇不語。
傷口處理好,周予北把毛巾扔進水盆裏,示意許一舟把紗布給他。
“你這就處理好啦?”許一舟有些不敢相信,肉眼看都覺得很嚴重的傷口這麽草草清理一下就完了?
“你又說懶得去醫院,到時傷口感染了還是得去。”
說到這兒,他看了眼林夏惜,“我看你倆啊還挺有緣,輪流躺醫院。”
林夏惜扯了下嘴角,想笑笑不出來,視線緊盯着他腰腹幾寸以下的傷口位置那兒。
拿過紗布後撕開,周予北只說:“我有經驗。”
“哦,對。”許一舟想起什麽點點頭,“差點忘了你以前沒少參加野生動物救援隊項目,家常便飯了,行。”
他叉腰站在一旁,沒再說什麽。
這話不僅提醒了許一舟,也提醒了林夏惜。
對啊,周予北之前跟她提起自己在國外的那些經歷的時候,林夏惜只想着他會跟着隊伍去很多很多美麗的地方,去爬雪山、看日出……欣賞平日裏看不到的壯觀場面。
卻也忘了他也會去很多危險的地方,忘了他也會像這樣受傷,甚至還會更為嚴重。
想到這兒,她低下頭神色動容。被一旁的許一舟捕捉到,拍了拍她:“別擔心。”
他還開玩笑道,“那是他英雄救美的證明。”
林夏惜點頭不語。
周予北拿着紗布從前腹到後背繞圈,昨天掉下去時是左側身摔下,左臂直直磕到了地面的石頭塊上,他本就身體素質好,當時不疼,如今擡手倒是有些不方便。
指尖被人觸碰,而後紗布易主。
林夏惜自然地在他繞後背時起身拿過紗布,她沒有多想,只是想幫他一下。
周予北似是一頓,但也沒有拒絕。
葛曉靜上來找許一舟商讨事情,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抱胸倚在門口,啧啧搖了搖頭,用口型對林夏惜說“不熟”。
林夏惜尴尬地別開眼,不自然地咳了咳。
許一舟被葛曉靜叫走後,房間裏只剩他們兩個人。
她本來只是想幫他繞完後背的半圈,就把紗布還給他,但她瞧着周予北拿過手機發消息,看得很專注。
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要不你自己來吧。林夏惜只好埋着頭繼續纏繞。
配合他坐着的高度,她側着臉,屈膝半蹲,兩手環過他腰際。
把自己想象成正在正常處理病人傷口的護士。
不緊張,不緊張。
她在心裏默念。
心理暗示是這麽暗示,但身體反應卻由不得她控制。
手穿到後面纏繞後背時,臉不由得貼近,只要稍稍一擡眼就能看見周予北線條分明的下巴,還能感受到他鼻息噴出的熱氣。
耳尖微微灼熱,林夏惜頭埋地更低了,脖頸間有什麽東西滑落。
終于纏繞完成,她拿過剪刀剪掉紗布打結,起身時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掉落出來的東西,眼疾手快塞了回去。
餘光瞄了眼周予北,他并沒有看她,還是低頭按着手機。
“好了。”林夏惜說,聽到他‘嗯’了一聲,連忙端起地上的熱水盆溜之大吉。
走出去後,将門掩上,林夏惜靠在了牆上。
呼出一口氣。
幸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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