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紮染
紮染
就像伸手觸碰到冰面,零下幾十度的寒冷順着指尖蔓延,林夏惜霎時全身凍僵。
偷看之後被抓包的羞愧感湧了上來。
腦子迅速反應,頭一回轉得這麽快,只頓了兩秒,她就反應了過來。
“到了夏天蚊蟲就是多。”手腕一轉,林夏惜張開手揮了揮。
右手自然地從周予北臉的上方揮到半空,然後劃個完美的弧度回到自己跟前。
自顧自道,“一會怕不是得咬成包子臉。哎呀,蚊子真多啊,你看,真多……”
周予北自始至終未開口說話。
林夏惜敬業地揮了好一陣,方才垂下手,幸好黑夜很暗,看不清她輕顫的指尖以及攀上了點熱度的臉頰。
“回去——”
“回去——”
兩道聲音同時起同時止。
“好……”
“好……”
又是這樣。
分外安靜的夜裏,舒适的山風,卻好像有什麽暗裏的情緒在隐忍、在撕扯、在沖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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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兩人什麽都沒再說,各自起身。
繁星夜空之下,山頭的兩人仿佛變成了兩個小點,一前一後往坡下行動着。
明明越矩的是她,林夏惜卻覺得周予北也不見得神情有多自在。
她瞥眼去看,又覺得是自己錯覺。
林夏惜沒再想,走出幾步後,又回頭看去,看那山頭。
總感覺忘了什麽。
回到那所平房的院子裏,看到許一舟他們,林夏惜才想起忘了什麽。
這群人方才不是和她跟周予北坐在一起嗎?坐了整整一排。
怎麽轉眼就剩他倆尴尬地待在山頭,又尴尬地下坡來。
返程的路上林夏惜“質問”她們,結果這群人說看到草叢裏有發光的東西,就跑去抓螢火蟲了。
林夏惜一口老血嘔在心口。
/
村裏院落并不密集,白日裏就很少在路上看到成群的人,晚上更是如此,林夏惜時常感覺夜裏還在月亮下活躍的就只有她們。
山對面突然一聲吼,林夏惜驚醒過來,正好泡腳水也冷了。
“這個點兒了怎麽還有下山的,今天活這麽多?”
那是才勞作完的村民們的聲音。
“可能是因為明天趕集吧。”葛曉靜回。
“哦。”
林夏惜穿好鞋,一手提木桶,一手撈藤椅。
葛曉靜:“才多久,你就不泡啦?”
“我明天要早起。”
昨晚林夏惜就跟住在她們坡下的秀芝阿嬢和慧利阿嬢說,要早起跟她們學紮染。
應該說她都心心念念好久了。
之前在莫婆婆家那晚,莫婆婆就給了她一條紮染裙穿,好看死了。
“明早一定叫你起來。”阿嬢一口應下。
也确實做到了。
天蒙蒙亮就在院子裏扯着嗓子小惜小惜地喊。
林夏惜一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兩眼一抹黑。
阿嬢們的熱情她可不敢拒絕,艱難鬥争會兒從床上爬了起來。
好在山裏的空氣着實好,推開窗子聞一聞,起床氣消了一大半。
空氣中還有股烤面包的香味,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
林夏惜出門去,看到了某個正在做早餐的背影。
啧啧,可真會生活。
林夏惜在心裏感嘆。
正欲走,背對着她的人注意到了門口的身影,周予北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三明治?”
“啊?”
林夏惜喝着水差點沒嗆到,愣怔道,“你讓我幫你選早餐吃什麽嗎?”
“那就三明治。”周予北兀自點點頭,轉了回去。
“?”
看來不止她一個人早上沒睡醒啊。
林夏惜搖着頭轉身離開廚房,嘴邊的東西莫名變成了他說的三明治,她一口咬下去,磕到了牙齒。
林夏惜将水杯拿遠,然後擡手拍了拍腦門。
果然,傻氣是會傳染的。
她回了客廳,坐在桌子前發了會兒呆,同樣也在醒神。
可不管用。
眼睛一睜一閉,頭就倒下靠着桌子昏昏欲睡過去了。
直到鼻尖嗅到三明治的面包和奶酪香味。
啊啊啊,瘋了要。
她是不是得了早起幻想症,只有大床才能解救她。
林夏惜睜開眼,她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碗碟,裏面擺放着一個精致的三明治。
她驀地直起身,從自己面前的瓷盤往斜上方平移幾寸,看到了同款,視線再往上,周予北正坐在那個位置吃早飯。
看了他好半晌,他才把目光移過來,見她盯着他一動不動。
周予北又吃了兩口,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邊的杯子,擡頭問:“你要喝牛奶?”
不等她回答,周予北起身。
耳邊聽到椅子在木板上摩擦的聲音,林夏惜才回過神,一擡眼,周予北已經又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就回來,手裏多了杯牛奶,走過來放在她手邊:“吃吧。”
林夏惜看到玻璃杯裏冒出的熱氣,牛奶還溫熱了。
她後知後覺張了張嘴:“謝謝。”
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怎麽這麽好喝。
再開始吃三明治。
怎麽也這麽好吃。
林夏惜覺得自己魔怔了。
想來知道了原因,她之前上班的時候基本都沒怎麽吃過早飯,要麽就是太忙懶得吃,要麽就是太累不想吃。
所以,這一頓三明治加熱牛奶的組合,還算得上她這兩年來最正兒八經的早餐了。
林夏惜很滿意,眼角不自覺彎起,帶着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笑意。
要是能每天過上這樣的日子該有多好啊。
念頭一出,林夏惜又開始暗恨自己那不美好的社畜生活。
周予北比她先吃完三明治,要走的時候林夏惜正在神游,都沒注意到。
椅子的聲響再次傳來,林夏惜想着要不要問候他一句,吃完啦?
不過這不是廢話嗎。
她住了嘴。
瞧着那個離開的身影剛走出一步,又折回,從包裏掏出了什麽。
兩顆糖果就落在了她手邊。
林夏惜把目光落在包裝袋上——酸梅糖。
醒神的。
“……”
她‘瞌睡蟲’的形象是洗不白了。
-
吃完早飯,林夏惜如約去到坡下,學紮染。
秀芝阿嬢和慧利阿嬢坐在一個大染缸前,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看着她笑笑說快過來。
林夏惜搬了個小板凳過去坐下。
保險起見,為了不浪費布藝和原材料,她也就搞些簡單的,比如捆紮法、打結紮法、竹夾夾染法。
看着對面的兩位各種平針、卷針縫紮……
林夏惜心動得躍躍欲試,死在了手笨這一關,紮破了一個指甲蓋,阿嬢就不讓她用針了。
在住宅屋背後不遠有片茶園,村民們喜歡一邊唱着歌,一邊采集茶葉。
林夏惜最近每天都是伴着這歌聲清醒,歌沒聽過,應該是當地的民謠。
聽了幾天,她也會跟着哼了。
“喲。”秀芝阿嬢突然說,“都會唱我們這兒的歌啦。”
“只會一點曲子,還挺喜歡的。”林夏惜笑。
“只喜歡咱這兒的歌?”
阿孃擡起眉梢看着她問。
神情還有些擠眉弄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下一秒,就聽她說,“那有沒有喜歡的咱這兒的人?”
“沒有啦。”
“要是有看上的小夥就跟秀芝阿嬢說,阿嬢幫你牽牽線。”
她還沒開口拒絕,慧利阿嬢先一步道:“人小惜有帥小夥了。”
帥小夥?
她怎麽不知道。
周予北?還是許一舟?又或者不會是說錢茂?
樓上“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
“喏。”慧利阿嬢下巴擡了擡。
林夏惜回頭看去,周予北正好推門出來。
他穿了件純白色T恤,沒有任何圖案,林夏惜卻覺得他就算穿得再簡單,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那是有別于他人的獨特的氣質。
周予北下了樓,并沒注意到她們,騎着院子裏的自行車離開。
林夏惜扭回頭去,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
原來帥小夥說的是他啊。
不錯,有眼光,跟她一樣。
不對。
林夏惜擡手拍了拍臉頰,不免吐槽自己:怎麽還嘚瑟上了。
靛藍的染液在清晨的日光中投射出奪目的光彩,時間仿佛過得很慢。
八點的時候,葛曉靜和丁渲也搬了個小板凳坐過來。
一個拿着一堆紙和筆算算算,一個抱着個筆記本電腦敲敲敲。
林夏惜紮染了多久,葛曉靜就算了多久,丁渲就敲了多久,中途時不時還唉聲嘆氣。
很符合林夏惜對丁渲的評價——一個就算面無表情也像是在憂慮的小女生。
大早上從橋上挑貨而過的村民婦女們,歌聲比平日裏更加昂揚有調。
就跟她們高考之前的百日誓師大會一樣。
賊有勁兒。
不過确實也快有場“硬仗”要打。
“村子裏馬上要過節了,六月六,還有半個多月。”看到她那滿頭問號的小眼神,葛曉靜解釋說。
“所以是興奮。”林夏惜點頭,懂了。
葛曉靜:“一是興奮,二是趁着過節前快點幹活,盡量在月底前活也幹完了錢包也鼓了,然後好好過節。”
林夏惜“哦”了一聲,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那我也要快點快點再塊點。”
對面的秀芝阿嬢和慧利阿嬢見狀笑了。
“小惜,紮染可急不得,咱得享受過程吶。”
林夏惜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我這技術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兩位阿嬢哈哈笑了起來。
丁渲從電腦裏擡起頭,顯然沒有感受到這歡樂的氛圍,滿面愁容,雙眼呆滞,她扶了扶眼鏡,仰面嘆了口氣。
看,就是這幅樣子。
林夏惜困惑她好久了,指了指她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你這大清早的一直在敲什麽呢?”
“還能什麽呀。”
丁渲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給她看,“設計産品圖呢。”
丁渲在大學是學平面設計的,将來主要進廣告業工作,沒想到在這暑假的短暫旅中,就先體會了把理想與現實的碰撞。
許一舟讓她把定價單上的産品大致都做個宣傳圖出來,她信誓旦旦說三天完成。
結果一個上午就做了一張出來,并且這一張還有很多待修改的點。
丁渲又嘆了口氣。
“我已經可以預見我的未來是有多麽的痛苦了。”
林夏惜從兜裏掏出一顆糖,是早上周予北給她醒神的酸梅糖,她吃了一顆,留了一顆。
“吃顆糖,開心一下再繼續。”林夏惜丢了過去。
丁渲恹恹說謝謝,撕開包裝袋含進嘴裏,酸感沖天,表情痛苦:“咋這麽酸呢。”
“我就好這酸甜口的。”林夏惜笑,“清醒了嗎?”
回複她的是一個拖着尾音的“嗯……”。
“你還愁呢,讓我一個前HR幹財務的活才更讓人發愁。”葛曉靜打趣她。
“算好了嗎?”丁渲探過來,瞧她手裏的紙。
“算好了。”
葛曉靜搖頭,“不理想。”
/
紮染了兩竹筐的布後,秀芝阿嬢和慧利阿嬢拿回自家院子曬着,就要去鎮上趕集,她們去賣前幾天已經曬好的方巾。
林夏惜也想跟着去。
這快一個月以來,她就去過兩次。
一次還是周予北載她去拿快遞,那時街上別提有多熱鬧了,周予北跟她說因為正在趕早集,林夏惜可想逛了,不過他們忙着回去,也沒逛成。
還有一次她只趕上趕集的尾巴,買了條挂着她姓氏的繩子就回來了。
“可以呀。”
阿嬢們樂意帶她去逛集,還笑着說帶個水靈的女娃子,不愁沒有小夥子們買她們的方巾。
“就是你那阿叔那小三輪坐不下。”
平時去鎮上就她倆加兩簍竹筐剛剛好,想再加個人有些費勁。
“沒事。”
林夏惜擺擺手,“你們先去,我随後就趕上你們。”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她們卻秒懂似的。
“知道啦,去叫帥小夥當司機是吧?”
林夏惜笑了下,沒否認,但糾正了一下:“不是叫,是請。”
阿孃走後,林夏惜回坡上,擡頭去看。
二樓陽臺上沒人,房門緊閉,想起周予北今早上出門了。
幾乎只思考了幾秒,林夏惜就猜到他去哪兒了。
換下被污染的衣服,林夏惜往坡下去。
她心情很好,從路邊扯了根狗尾巴草,嘴裏哼着歌沿着田野小道走。
腳下的溪水沖過鵝卵石打濕了褲腿,她停下将褲腿挽了兩圈,繼續邊哼邊走。
一路随着溪水蕩悠着到了河邊。
之前在莫小磊那兒的時候,莫婆婆說過六月六家家戶戶要吃粽子,這地兒是村子裏最大的粽葉林。
想必周予北就是在這兒了。
擡手擋在眉間,林夏惜踮起腳眺望河對岸,高高的粽葉遮擋,看不清人的身影。
咦,不在嗎……
另一邊,一把粽葉被捆好扔進背簍裏,周予北拿起背簍上坡推開門,走進院子。
“十分鐘!”
周予北一推開門,木柴門後的小女孩就跳了出來,像宣布什麽賽事結果一樣舉起手喊道。
“小周哥哥贏!”
許一舟坐在院子裏的小板凳上,正握着粽葉往裏填充糯米,表示不服:“剛剛你還說我摘得快呢,這就叛變了。”
小女孩躲在阿奶的背後,吐了吐舌頭。
院子裏圍坐了四五個阿奶,桌上擺着各式工具,有的在包粽子,有的在揉做青團的面粉,見此狀均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阿奶笑道:“妞妞還總說阿奶偏心,原來妞妞自己也偏心。”
被稱為“妞妞”的小女孩掀起阿奶的衣服,把臉埋在裏面害羞。
這一舉動更逗得衆人笑話她。
林夏惜爬坡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院裏的這陣笑聲,推開一點門縫,看到了裏面的人。
周予北剛洗完手坐下,拿起一片粽葉,院門就被人推開了。
林夏惜探了進來,伸手朝他招了招。
周予北不解,還是放下粽葉,起身過去。
林夏惜扒着木板門,只露了半張臉,因為她也只是來碰運氣,底氣有些不足。
“小周哥哥真厲害,摘個粽葉都能得第一。”
她學着那個小女孩說話。
聞言,周予北眉梢微挑,抱臂看着她,眼神有些玩味。
一副你這又是要搞哪一出?
林夏惜也覺得自己像個猴子在他面前表演,所以咽回了肚子裏的一串彩虹屁,道出她的真實目的。
“所以能邀請到這麽優秀的小周哥哥當司機嗎?”
可能是聽不下去她的林言林語,他直截了當:“去哪?”
林夏惜笑着露出八顆牙齒,“請”人的态度非常友好:“去鎮上趕集。”
周予北未多說,轉身把院子裏的自行車推了出去,林夏惜乖乖坐上後座,朝裏揮手:“拜拜阿奶們。”
許一舟氣笑:“怎麽不跟我再見。”
“還有,周予北,說好的跟我比誰粽子包得更快,我要把剛剛的恥辱贏回來。”
“喂!”
回應他的只有從眼前騎遠的自行車,以及林夏惜後知後覺的再見——“哦,沒看見你,許一舟拜拜。”
聲音消散在風裏,最後兩字都聽不大清了。
方才被笑話的小女孩坐上周予北的位置,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說出的話紮着許一舟本就破碎的心:“不只妞妞一個人偏心。”
“嘿……”許一舟說着去捏她的小臉,妞妞順勢躲開。
阿奶們笑成團,其中一個頭上包着藍布的阿奶對許一舟說:“小林和小周處得好,帶你玩幹什麽。”
也是。
許一舟點頭。
等包完一個粽子,許一舟才反應過來。
也是個屁,他倆啥時候處得好了。
他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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