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停滞
停滞
淩晨五點半,A市機場。
機坪上已停靠了即将飛行的飛機,經濟艙裏嘈雜,過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拉着行李箱穿梭,滾輪在地上發出摩擦聲。
林夏惜坐在靠窗的位置。
透過方形的舷窗看着窗外,昏黃的地平線漸漸浮現,她的心裏很平靜。
仿佛幾個小時前慌慌張張,磕破了膝蓋的不是自己。
林夏惜看着窗外的景象看得出神。
膝蓋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屏幕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周予北:【起飛了嗎?】
收到消息時是六點整,飛機開始滑行,在離開地面沖向藍天時,日出也正好升起。
窗邊出現一抹橙黃色的朝陽,落入林夏惜的視線裏。
林夏惜:【嗯。】
她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發送過去。
林夏惜:【日出來了。】
發完開啓了飛行模式,把手機蓋在腿上。
飛行時間大概是12個小時,到達墨爾本機場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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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惜沒有行李,還是只帶了一個多月之前去霧山村時帶的那個随身包。
出了機場,林夏惜站在路邊,拿出手機按嚴玲發來的地址打車前往目的地。
剛坐上出租車,準備撥號,就收到了嚴玲打來的電話,林夏惜連忙接起,因為下了飛機馬不停蹄打車,氣息微喘。
“找到了嗎?”
“找到了。”
“好。”
林夏惜繃緊的神經舒緩片刻,“我馬上到了。”
出租車到達目的地,醫院。
林夏惜上至二樓,推開病房的門,裏面很安靜。
病床上躺着個少年,年紀看上去十五六歲,病床邊還坐了位女人,老師氣質,正是她的老媽。
簡單關心了下林夏祯的情況,嚴玲說沒什麽大礙。
林夏惜:“……行。”
嚴玲又問她工作上請假方不方便,林夏惜沒有跟她說離職那件事情。
雖然這事早晚都該說,只是眼下,不想再讓她擔心完小的,又來擔心大的。
“之前加班累積了一個月的假呢。”
林夏惜說,“不用擔心。”
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一個外國女醫生推開門進來,站在門口跟嚴玲說了句什麽。
林夏惜聽不懂,估計是來找家屬談話的。
果然說完,嚴玲就跟她說她出去一趟,讓林夏惜随便坐哪兒休息一會兒。
“嗯。”
嚴玲出了病房,将門帶上,林夏惜幫林夏祯把踢開的被子掖了掖,轉身走到窗邊的椅子前坐下。
玻璃窗上蒙了層水汽,有雨滴滑落。
方才她坐在出租車裏來的路上,天空就已經飄起了雨點。
這座陌生的城市在下雨。
林夏惜想起了她去到霧山村的第一晚也是個雨夜。
一時之間,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林夏惜的手不由地扶上膝蓋上的創口貼,仿佛還留存着誰的餘溫。
在這樣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雨夜裏,她想起了距離這裏七千多公裏外的那個人。
時間倒回到昨晚。
周予北彈奏完那首《Yesterday》,大家還想讓他繼續彈,開始了點歌環節,周予北任由她們提出一首又一首的歌。
彈了五首還意猶未盡。
最後一首是大家都熟悉的民謠歌曲,小夥伴們揮着手開始大合唱。
林夏惜被這樣的氛圍感染,也跟着對了幾句口型,一陣喧鬧中,她荷包裏的手機有些突兀地響了起來。
林夏惜拿出手機,很疑惑這個點會有誰給她打電話。
在看到來電顯示那一刻,她疑惑外加震驚,居然是她媽打來的。
雖說父母給兒女打電話很正常,小夥伴裏就有人每天都和她爸媽開視頻,事無巨細地聊家常。
不過對林夏惜來說,能理解,但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和爸媽連發微信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說打電話了。
所以電話接起的時候,林夏惜有些僵硬地喊了聲:“……媽?”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她問。
到接通的那刻,林夏惜都懷疑是那邊打錯了。
“小祯不見了……”
嚴玲是一名老師,和大多數人心目中老師的形象一樣。
她日常沉穩,一絲不茍,偶爾愛笑,但只要一冷臉就會自動帶上不怒自威的氣勢,調皮的學生便會立馬乖乖坐好。
在林夏惜的印象中,她很少有情緒崩盤的時候。
此刻嚴玲的聲音裏少有的帶上了焦急、不安、甚至……一絲顫抖。
林夏惜一時間也慌了神,起身離席,忙不疊摸着黑往坡下去。
此刻山上正熱鬧,大家沉浸在歡樂中,幾乎沒人注意到她的神情與舉動。
在林夏惜看不見的地方,她對面的人在她低頭接起電話時,就看向了她的位置。
她所有的情緒,以及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都盡數收納眼底。
此刻視線盯着她離去的方向。
最後一首彈完,周予北停下彈奏,正好錢茂躍躍欲試,周予北把手裏的吉他遞給了他。
半個小時後,林夏惜回到了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三個月之前林松遠到墨爾本出差,自從林夏祯生病之後,嚴玲就沒在畫室當老師了,而是全身心照顧她弟。
所以趁着出差,嚴玲也帶着林夏祯一起去散心,一家三口在墨爾本呆了足有兩個月了。
他們去之前也問過林夏惜,林夏惜當時還沒離職,還在香港出差,完全沒有時間,便讓他們玩得開心。
不過就算她沒有出差,估計也會想一想,最後找個理由推辭吧。
畢竟前不久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那不太愉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
林夏惜在房間裏繞着圈圈。
一切發生得有些太突然,她來霧山村時雖沒帶什麽東西,但呆這一個多月還是買了不少,一時不知該如何收拾。
收拾了十多分鐘,房間裏的東西被丢得到處都是,行李箱就攤在門邊,門一推發出“砰”的一聲。
聽到聲響,林夏惜擡頭,看到了握着門把手的周予北。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他眼神裏流露出關切。
周予北看了眼淩亂的房間,輕聲問:“怎麽了?”
“我弟弟在國外不見了。”
本來只是想平常的敘述,林夏惜卻聽到自己的聲音裏帶上了絲了哭腔。
明明剛剛聽到消息那會兒,她還挺鎮定的。
可能問的人是周予北,所以表現出了一些藏在內心深處的脆弱。
避免不該有的情緒繼續外洩,林夏惜低下頭,繼續整理。
周予北就靠在門邊等着她。
或者說,陪着她。
東西太多了,她慌不擇路,哪些該帶,哪些不該帶,哪些放行李箱裏,哪些又放包裏方便檢查。
林夏惜像個無頭蒼蠅,在這個不太大的房間裏亂蹿,時而蹲下,時而起身,時而爬上床翻找。
門口的周予北欲言又止,還是什麽都沒說。
直到“嘭”的一聲,林夏惜的膝蓋撞上書桌一腳,擦過突出來的生鏽的螺絲釘,皮膚被劃破口,鮮血一點點滲出來,開始往外冒。
林夏惜愣在原地,呆呆低下頭看着那個出血口,一時之間神經像被麻痹似的感覺不到痛,她也沒做出反應。
一只手握着她手臂把她往某個方向帶,手臂上溫暖的觸感傳來,林夏惜方有了知覺,膝蓋受傷的地方也後知後覺開始疼。
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林夏惜緩慢擡頭,她已經被周予北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周予北轉身去拿客廳的藥箱,很快回來。
把藥箱放在地上,他就蹲在她面前,手裏拿着棉簽和藥膏,輕輕地将藥塗抹在傷口上。
頭頂的燈光不算亮,卻足以照亮桌邊的這一幕,讓她能清晰地看見他上藥時輕撫的動作,以及他的神情。
周予北眉頭微皺,好像有一絲不高興,擡眼對上她的視線,神情又放緩了。
那一絲不高興也消失不見,代替的是柔聲的囑咐,還有點無奈:“不急。”
“買票了嗎?”周予北又問道。
見她出神不答,他又“嗯?”了一下。
林夏惜點了點頭,怕他以為她只是回過神來的反應,又說:“買了。”
“幾點的飛機?”
“早晨六點。”
周予北點點頭,在塗好藥的傷口上貼好一張創口貼。
“一會兒我送你。”
“我……”
我可以自己坐大巴的。
林夏惜想說。
拒絕的話到嘴邊,只見周予北把用過的棉簽裹着紙扔進小口袋裏,又拿過一旁的藥膏和蓋子擰上。
沒有起身,還是保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勢,擡起頭,一動不動看着她。
“現在是淩晨快兩點,到鎮上要半個小時,到最近城市的機場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而大巴車五點才運行。
林夏惜沒說話了。
不是因為這番話,而是在這樣的距離下,他仰着頭一字一句說得那麽自然,她實在沒法拒絕。
“專心收拾。”
周予北終于起身,裝好藥箱後往外走,林夏惜也站了起來。
剛走出一步的周予北又折回門口,重複:“不急。”
林夏惜再次點頭,無奈的還有點想笑,怎麽有種把她當小孩不聽話所以要重複叮囑的感覺。
不過周予北的話真的是有魔力,兩個字就讓她心定了下來。
林夏惜放慢速度整理,一個小時後,裝好了滿滿兩個行李箱。
林夏惜看着面前這兩個“龐然大物”,陷入思索。
又不是去國外定居或度假,她是去醫院看病的,全部帶上既麻煩又用不上,不如……
林夏惜擡起頭看着等在門口的周予北,周予北的視線也放在她那兩個出行的累贅上,說了她想說的話。
“行李如果用不上就先放這兒吧,我幫你看着,到時你需要再說。”
行,就這麽辦了。
林夏惜最後只帶了個小包,順便按周予北的提醒,檢查了下裏面手機充電線和身份證護照之類的,是不是全放進去了。
檢查妥當後,她關上房間的門,周予北已經先行離開了房間。
出門的時候,林夏惜看到坡下停了輛豐田,是前幾天為了幫着運貨,他們租的一輛代步。
見她出來,車前燈閃了兩下,是周予北在提醒她。
最後回頭看了眼住宅屋裏面,林夏惜不再猶豫,握着門把手的手輕輕一推,門合上了。
走下樓梯,耳邊傳來聲音。
“夏惜?”
林夏惜站定,看向聲音的來源。
丁渲一手牽着欣欣,一手牽着莫小磊從山上下來,邁下最後一節臺階時,走到了光下,讓她看得更清晰。
“真的是你。”
丁渲來到她面前,解釋,“太晚了,我帶他倆下來睡覺。”
她扭頭看到坡下的車,又轉回頭看了眼林夏惜背着的包。
“你這是?”
林夏惜簡短解釋了幾句,沒說她弟失蹤的事,只說有點事現在要離開。
因為時間匆忙沒來得及大家說,順便讓丁渲跟住宅屋裏的小夥伴們說一聲。
“行。”
丁渲應下,“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林夏惜抿唇不語。
丁渲也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對,又連忙道:“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莫小磊撒開丁渲牽着的手,上前幾步拉了拉她的衣擺,林夏惜低下頭看着他,克制湧上來的情緒。
莫小磊仰起頭,眼神滿是不舍,好像有什麽話想說,最後也沒說出口,只是說:“夏惜姐姐,我會想你的。”
“嗯,我也是。”
林夏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我會記得我們的約定的。”
莫小磊的雙眼亮了一下,那就是他沒問出口的話。
本只當那晚閣樓上最後的一句話,就如同那木桌上一筆一劃描繪的美好世界,随水跡蒸發消失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後被遺忘。
沒想到此時此刻林夏惜的神情無比真誠,語氣無比鄭重。
他重重地點頭,嗯了一下,放了手退開。
林夏惜看向丁渲另一只手牽着的小女孩,欣欣把臉側向一邊,鼻子哼氣:“哼,我才不會想你呢。”
林夏惜無奈一笑,跟她們仨說再見,轉身往坡下去。
走出幾步,還是折回去惡作劇似的揉了揉欣欣的頭,頭發跟她弄得一團亂。
雖然欣欣嘴上說着“拿開你的豬蹄”,但到底還是任由林夏惜摸頭,最後林夏惜還在她臉上捏了捏。
周予北就站在路燈下,靠在車邊等她。
林夏惜下了坡,走近,想着是坐副駕駛還是後面,周予北已經直起身,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嗯,夜裏黑,她還可以幫忙看着點路況。
林夏惜這樣想,沒再說什麽徑自往副駕駛去。
正要上車,身後傳來噔噔的聲音,林夏惜動作頓住,回過頭。
什麽都還沒看清,她手裏就被塞了個東西。
林夏惜低頭看去,是她剛來的時候在雲婆婆院子裏搭失敗的那個積木,後來又被欣欣拆拆卸卸了好幾次,如今又被搭好了。
一個小小的、完整的房子握在手心。
轉過頭時,欣欣已經跑遠了,重新跑回了丁渲的身邊。
林夏惜抿了抿唇,轉身坐上了副駕駛。
周予北繞過去坐上駕駛位,車載顯示屏亮了一下,淩晨2:45。
車門一關,所有東西都被隔絕在外面,房屋、樹木、空氣、聲音……
這個密閉的空間只剩她和周予北,仿佛這個世界也裏只剩下她和他。
林夏惜唇線抿緊,偏過頭看向窗外,從後視鏡裏看到丁渲她們還沒走,還站在原地,正看着她這邊的方向。
車前燈閃了一下,她看到丁渲身邊的小影子勾下頭用手蓋住眼睛,不僅是莫小磊,連欣欣也是。
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一些情緒在慢慢外洩。
收拾行李的時候,不知是思緒太過混亂,還是內心的保護機制啓動,林夏惜并沒有去想“分離”這件事情,哪怕這是眼下不争的事實。
然而方才丁渲脫口而出問的“你什麽時候回來?”
撕開了她心裏那層并不太堅固的保護膜。
在這将近兩個月的時間裏,大家朝夕相處,總是以一個“團隊”的形式去到需要他們“義工”的地方。
時時相伴,并肩作戰,把住宅屋當作“家”一樣,次次出去後又一起折返回來。
既然是“家”,離開自是有“歸期”。
但很可惜,這裏并不是“家”。
甚至就算林夏惜現在不是因為某些原因必須要走,在一個多月後,這段義工行的旅程結束,大家也會離開。
然後分散各地,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軌跡。
軌跡平行,不再相交。
周予北雖并沒有聽到她方才和丁渲的談話,但林夏惜卻知道,他也知曉“她離開”這個概念。
不然不會同她一樣,此刻一言不發,也不啓動小車。
手無意識搭在方向盤上,靠着座椅頭微微仰着凝視前方。
神色一半隐在車裏的黑暗中,一半現在深夜的月色裏,而側對林夏惜的正是那面黑暗面。
所以她不知道周予北神情如何,又在想着什麽……
時間仿佛停滞,沒有流逝,在這淩晨兩點多的夜裏,連蟬鳴都歇了,世界靜得出奇。
良久,才聽到耳邊周予北的聲音傳來:“安全帶。”
他手摸着方向盤邊緣,在等她拴好安全帶後再啓動小車。
林夏惜擡起手,去摸索肩上的東西,摸了半天才摸到金屬片,不知是手抖還是什麽,怎麽也扯不出來。
“卡住了。”林夏惜說。
下一秒,她聽到周予北解開安全帶的聲音,然後傾身過來。
周予北遮擋了她的視線,也阻斷了她唯一的光源,眼前瞬間漆黑一片。
林夏惜卻動也沒動一下,任由他靠近。
周予北扯了扯她右上角安全帶接口的帶子,“嗯”了一聲,重複她剛才的話。
聲音很輕,氣息盡數落在她耳旁:“卡住了。”
周予北也沒有動了。
林夏惜的手自然垂在兩側,鼻息間充斥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這一次沒有明顯的心跳聲。
兩人咫尺距離,輕輕一擡頭,鼻尖就能擦過他側臉臉頰,而只要稍稍低頭,就能靠在他的肩上。
也許又是錯覺,林夏惜覺得,這樣的姿勢真的很像……擁抱。
可她沒有回抱的資格,當然,周予北也沒有在抱她。
就這樣,兩個人誰也沒動,誰也一句話沒說。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不知過了多久,車窗外低垂着的樹葉有夜裏的雨水滑落,嘀嗒一聲,落在周予北的左肩,在白色T恤上洇開。
周予北才動了動,仿佛找回了離家出走的知覺。
耳邊傳來帶子拉動的聲音,安全帶扯了出來,越過身前卡在她座椅一邊的卡扣上。
周予北直起身,啓動車輛。
車載顯示屏的時間又亮了一下,林夏惜看了一眼,其實離她上車也只過去了五分鐘而已。
林夏惜卻覺得方才短短的五分鐘,比這無邊的夜還要漫長。
……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出了村,林夏惜降下車窗。
注意到她的動作,坐在主駕駛位的人放慢了車速。
林夏惜探出車窗,朝後看去,月色照耀下,群山愈來愈遠。
一座座巍峨的群山立在橋的那一頭,她們往前行駛,群山被甩在了身後。
還是第一次,出這座山。
也是最後一次。
剛來的時候,她只覺霧氣漫天,一瓦一礫都彰顯着落後。
打眼一看,就知道在這裏生活将會極其不便利,剛落腳林夏惜就分分鐘想逃回她才逃離的那個大城市。
而如今再看,卻覺得這山這景,最美麗的也莫過于此,一瓦一礫皆屬自然。
它們無需改變,當看的人心境發生轉變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能發現它們的絢麗了。
-
因為周予北全程開得很穩,他們卡着飛機停止檢票前的45分鐘到達,還餘了點時間夠她辦理登機手續。
按照大屏幕顯示的航班信息,林夏惜找到對應櫃臺,辦完登機手續,因為沒有什麽大件行李,所以她不用托運行李。
現在她應該去安檢,可是進了安檢大門就會去到候機廳。
周予北無法進入。
林夏惜站在安檢門口,周圍人來人往,都是拿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來往世界各地,也要前往世界各地。
林夏惜回過頭,越過人群看到了站在幾米外的周予北。
他正在看大屏幕上她的航班信息,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才視線下移,和她遙遙對視。
無聲的對視。
林夏惜想過去,剛邁出一步,大廳內廣播響起登機的提示機械音。
一時之間,周圍的人都湧了過來,她被推着往前走。
慌亂中,林夏惜最後再匆匆回頭看了他一眼。
周予北好像對她說了句什麽。
林夏惜仔細辨認嘴型。
好像是——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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