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春滿
春滿
縱然皇帝早已避居玄修,久不适朝,卯時初刻一到,五鳳樓上入觐的鐘聲依舊照常鳴響,百餘年來從沒有分毫延遲。
铮聲洪邁,越過重重宮牆,将昨夜醉生夢死的西苑也驚醒過來。
不知不覺,細雨又下了整整一宿,黎明那線光像空蒙的薄霧般慢慢彌散,天卻遲遲亮不透,一切都顯得渾渾噩噩。
蕭靖推開直棂窗,讓風吹進來,驅散廳內那股膩歪人的脂粉味。
這裏是西苑的崇智殿,與當今聖上所居的瓊島神霄宮一南一北,彼此相望,居高俯瞰,不光壽山液海,就連大內宮城都一覽無餘,的确是個絕佳的妙處。
身後傳來夾帶着衣物窸窣的腳步聲,他迤迤地轉身踱回廳中。
幾乎與此同時,只披了件丹青色襯袍的太子瀾建瑛也從座屏後的寝閣悠然繞了出來。
昨天一日一宿幾乎全耗在飲宴上,後來也就歇了個把時辰,這會子瞧着,人依舊是紅光滿面,神采奕奕,所謂人逢喜事春風得意,就是眼下他這副樣子。
“站着做什麽?”瀾建瑛松松地系着腰間的衣帶,朝旁邊的椅子比手,“又沒外人在,不用拘那個禮。”
蕭靖也沒多客氣,道聲謝,撩袍坐到下首的圈椅上。
“昨兒我那口子跟你都說什麽了?”
“回殿下,也沒什麽要緊話,不過提點臣幾句,說白了,還不都是念着殿下。”
瀾建瑛挽着袖子端茶潤喉,聞言一呵:“甭替她瞞,我猜得出來,整日價苦着那張臉,翻來覆去全是車轱辘話,聽多了誰不厭,我這也是勸她回去歇着,才抽出閑傳你來說話。”
蕭靖不置是否地淡笑而過,随即轉為正色:“殿下有吩咐?”
“吩咐算不上。”瀾建瑛也不再閑話打哈哈,将手中的茶盞擱下,撐着肘子朝前探了探身,“聽說昨兒早上那麗妃娘娘……受了點委屈?”
Advertisement
畢竟憋了一天了,這會兒也不再繞彎子。
蕭靖略一颔首:“是有這麽回事,底下奴婢傳膳的時候出了點小岔子,趕巧一碗粥污了娘娘衣裳,究竟怎麽回事,臣也沒親見,只是聽的回報。”
這般不鹹不淡的回法,立時讓瀾建瑛皺起眉來。
“趕巧?這回是一碗粥,之前剛入宮就是好一場病,怎麽巧事都叫她趕上了?”
這叫人捅了心肝似的關切勁兒果然非同尋常,怪不得在夢裏也放不下。
蕭靖肚裏暗笑,眼底的正色中又添了兩分憂慮:“殿下英明睿智,原沒有臣置喙的餘地,可這事兒臣不得不鬥膽多句嘴,麗妃娘娘畢竟是陛下後宮的人,殿下可千萬……”
“不必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瀾建瑛不以為然地撇了下唇,跟着嘆道:“我也知道人不是原先那個人,可長得像也是緣分,從南姜到咱們大周來,一個人在宮裏無依無靠,受人擺布,我瞧着實在于心不忍。況且,莫說陛下一心只在玄修上,就是臨幸後宮,只怕也輪不到她承雨露之恩,難道眼瞧着守幾年活寡就送去陵裏,對着青燈古佛念一輩子經麽?”
這番話還真是設身處地,有情有義得緊,要真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聽了,八成現在就要生死以之。
蕭靖眼前浮現出那位娘娘轉着心思拿捏人的機靈樣兒,唇角不自禁地挑了下,面上卻是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樣。
“殿下的意思,臣懂了。可這事兒急不得,得慢慢的來,一切等殿下正了大位之後,才能水到渠成。”
瀾建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在他手臂上一拍:“懂了便好,但也得把人看顧好了,光憑那張臉,往後在宮裏的日子就容不得她消停,不知多少算計等着呢,得有人護着防着,場面上的事我不好言聲,想來想去,這事兒也只有你能辦得妥當。”
本來就是落在手掌心裏的,還用得着吩咐麽?
這也好,自己說出來的話,以後想怨都怨不得了。
蕭靖不動聲色地應承下來,知道已經沒有別的話交代,于是起身告退。
走出崇智殿的大門,天還是亮不透的樣子,細雨霏霏,遠山近水都像籠在霧中,倒有點畫中江南的味道。
那邊的會場間又開始忙活起來,他剛走下石階,就見呂承安快步迎面趕來。
“怎麽了?”
“回督主,那麗妃娘娘……啧,之前起駕神霄宮,求見陛下去了。”
蕭靖早從他神色間看出憂急來,聽了這話仍是一詫。
“什麽時候的事兒?”
“一大早就不聲不響,之前沒半句吩咐,人要動身了,下頭才趕來傳信兒的。”
呂承安說到這裏又啧了下唇:“這位主子心思瞧着不小,之前定然是撺掇好的,別是真沖着什麽……”
沒憑沒據的,能沖着誰去?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這等操切,八成是因為昨晚的緣故,心裏哽着氣,想生個事找補回來。
一個番邦進貢來的女人居然想翻天,想想挺可笑,但細着琢磨,憑那副性子,萬一豁出去把事情都抖出來,到時候還真不易收拾。
“這裏你盯着,我去瞧瞧。”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