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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王封聲的臉色，随着把脈，越來越難看。

最後他收回手，示意阿花換了胳膊。

這一脈，他花了比平常多兩倍的時間，最後才收了手。

秦越也瞧出不對勁來了，見狀緊張地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可是有不妥之處？”

王封聲皺着眉頭，看着阿花。

她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對自己的症狀，并不關心。

不關心，就證明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對康複，不再抱希望。

王封聲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此舉純粹是自找麻煩，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丁姑娘的身體...有些不好。”

王封聲中間說的很慢，果然看到她的眼神朝自己看來。

“哪裏不好，你倒是說啊。”秦越急的如火燒眉毛。

王封聲道：“女子體質本就虛寒，丁姑娘幼年時想必受了些苦，身體虧損了些。後來又沒有及時補養，常年經往，身體已經落下了嚴重的病根。丁姑娘，如今的頭痛之症，應該時常出現吧？”

阿花點頭。

“都是什麽症狀，何事引發？”

“後腦勺悶痛，跳痛，有時候是左半邊腦袋，或者右半邊，鈍痛。引發的原因有很多，吹了風，熱風冷風都會，有時候是想的事情有些多，有時候長期待在一個狹悶的地方，空氣不流通也會引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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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封聲仔細聽完：“這只是一部分，包括腹內腸道消化，脾胃虛寒，也有些欠缺，才會造成你不喜飲食的病症。至于其它...，還是先慢慢調養吧。我先給你開些藥方，先用上十日，待十日之後再過來，我再仔細為你檢查一番。”

“好，多謝大夫。”

王封聲自己寫了藥方，又親自去抓藥。

秦越有些不放心，追過去又仔細問他阿花的症狀。

見他此刻沒說出絕子藥的事情，背後想來應該也不會說，阿花說不上來心底是慶幸還是遺憾。

兩人在藥櫃面前又說了許久的話，阿花聽的并不真切，只看到秦越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心疼。

過了好大一會，王封聲把包好的藥包拿來：“回去讓人煎服，注意事項有些多，我寫下來給你，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以後一定要遵守這些事項。你放心，別的不說，方才我說的那些症狀，我一定給你治好。”

那就是說，絕子藥，他王封聲也沒有把握。

阿花起身，語氣鄭重：“多謝王大夫！”

“等你身體康複再來謝我吧。”

兩人出門的時候，阿花看到秦越又朝王封聲要了她的藥方。

阿花知道，秦越肯定是不放心自己的病情，找藥方去問別的大夫。這種事情，在杏林界可謂是個忌諱，王封聲臉上并無不快，反而爽快地把藥方給了秦越。

“你怎麽把藥方要過來了？”離開醫館之後，阿花問道。

秦越道：“我還認識別的大夫，是禦醫處的，都是一幫老頭子，比封聲的經驗多些，回頭我問問他們。”

“你這不是砸王大夫的招牌嘛。”

“沒事，我和封聲從小一起長大，他不會介意的。封聲說你的身體需要長期調養，切記憂思。你那個什麽姐妹的事情，就別管了吧，好好休息。”

初雲啊。

現在找到了事關初雲身世的重要線索，阿花就算是想放棄，也暫時不得。

“我會看着辦的。你不是要去禦醫處嗎，趁着現在還沒下值，趕快去吧，我想早點知道禦醫們對這個藥方的看法。”

“行，等送你回去，我就去。”

“別了，我和麗心，還有金玲一起回去就行了。等你拐到公主府，再去禦醫處肯定晚了。你直接去嘛，還能多問幾個人。”

秦越想想也是：“好，那你早點回去。明日我問好，就來尋你。”

阿花答應了他。

等他離開，阿花朝麗心道：“走，去孟府。”

金玲對她唯命是從。倒是麗心，見她前腳剛答應秦越要回公主府，他人一走就反悔的行為，有些猶豫。不過想想，嘴邊的話還是沒有問出口。

三人直接去了孟府。

孟府內，孟召和初雲正坐在一起說話。聽到阿花過來，孟召臉色帶異，看到初雲臉上的喜意，想她最近孕吐嚴重，胃口不佳，也不想擾了她的興致，孟召掩下心中不喜：“請丁姑娘進來吧。”

阿花笑着進了房門：“初雲姐姐。”

“阿花快坐。”初雲讓人給她搬了凳子，又送上果盤點心：“這會兒都申時了，你怎麽過來了？”

阿花見孟召在場，看樣子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不好直接開口，便道：“今日我的身子不爽利，有些頭痛，就出來找大夫看看。”

初雲當即緊張地問：“怎麽，大夫怎麽說？”

“姐姐別擔心，大夫說我是憂思過甚，待好好休息幾日便好了。”

“那就好。”

初雲放了心：“你從小身體就不好，走兩步就喘，這些年在那個地方也受了不少苦吧，現在日子好過了，你也別想這麽多了，好好調養身體才是最緊要的。”

“姐姐說的是，我記下了。姐姐身子如何，我看姐姐面色有些不好，眼下怎地還有青色？”

“這個啊，”初雲不自覺地摸了下眼睛，又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是這個孩子太鬧人了，連讓我好好吃頓飯都不行。等過幾天，不孕吐就好了。”

“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幫不上姐姐。姐姐可要多聽大夫的話，對了，姐姐身子重要，記得多請幾個大夫，不要偏信一個。多個人，也能多想些辦法。”

聽着她的話，初雲捂着嘴笑了出來。

“姐姐為何這般笑着看我？”

初雲道：“沒什麽，瞧你現在說話，像個大人了，比我老頭兒還能唠叨。”

阿花面露窘色：“我這也是擔心姐姐身體，多說了兩句，姐姐別笑我了罷。”

初雲被她逗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停住了：“不行，來感覺了。小晴，快，扶我去如廁。”

旁邊婢女立刻上前，扶着初雲向外走。

初雲也不拿阿花當外人，邊走邊說：“阿花先等着我，這兩日我如廁不方便，好不容易來了感覺，可耽誤不得。”

阿花道：“好，姐姐放心去吧。”

随着兩人的離開，房內一時只剩下了孟召和阿花兩人。看他依舊坐着，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為了避嫌，阿花起身：“那我先出去，等姐姐回來再說。”

她說着，轉身向外走。

剛走兩步，就聽到孟召說話：“你今日過來，是有事要和初雲說吧？因為我在場，你才沒有開口？”

阿花本就沒打算瞞他，見他這麽直白，便道：“既然你如此說，那我就直說了，姐姐從小就有一個願望，你知道嗎？”

孟召道：“找到她的家人。這些年我也派人找過，不過都沒有下落。”

聽她突然說起這個，孟召突然明白過來：“怎麽，你有線索了？”

阿花點頭：“姐姐右腿大腿根裏側，可有兩個紅痣？”

說完，看到孟召詫異的眼神，阿花知道，就是有了。

姐姐果然就是當年，被順王妃送出去的那個女嬰！

看她的臉色不對，孟召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阿花搖搖頭：“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等姐姐回來，勞煩孟郎君幫我致個歉吧。”

孟召起身，快走兩步攔下她：“你什麽意思？初雲的身世，有什麽問題嗎？”

阿花沒說話，眼神悲憫地看着他。

孟召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可能！你騙我！”

阿花避開他的眼神，嘆了口氣。

“她當時生的是龍鳳胎！現在都好好的在順王府呢，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阿花道：“兩個女嬰，沒有嫡子，她的地位就動搖了。”

所以她就抱出了一個女嬰，替換了男嬰進去！

孟召的身體有些顫抖，無力地倚靠着身後的牆壁，口中喃喃道：“怎麽可能，不可能的，絕對不會，她不會的。”

“她會不會，只有她自己知道。”阿花說完，向外走去。

孟召的聲音有些抖：“丁姑娘，拜托你，千萬別告訴初雲。她現在身子還沒有穩定，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

“我知道。”

阿花說完，擡腳向外走去。剛出門口，就看到初雲站在院中，正向這邊走來。

“阿花，怎麽出來了？”

阿花勉強笑道：“剛才我的婢女過來了，說長公主尋我呢，許是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今日就不打攪姐姐了。”

初雲擰眉，面色凝重：“阿花，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你可別覺得我說話太直，一直住在公主府，始終要低人一頭。做事什麽的也不太方便，可不比自己家裏自在。再說你現在什麽事都穩定了，也沒什麽事要靠公主幫忙才能成的，何必要屈居人下。”

阿花道：“姐姐放心，我早就尋了牙行了，也看了院子，先前是因為銀票不夠才沒有搬的。上次收到了姐姐贈送的，現在已經在找新的合适的了。”

“那就好。你去吧，有事和公主好好說，若是有需要我們孟家幫忙的地方，記得找人來支會一聲。”

“我知道，姐姐快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