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苦日子到頭了

苦日子到頭了

永琪說得沒錯，老佛爺确實已經離開了五臺山，往京城趕回來了。只是這古代，車馬通信皆不太方便，回來的日期是改了又改，一會兒說十天後，一會兒說八天後，搞得乾隆日日在那裏做準備工作，好随時迎接母親大人的到來。

那一天，就在老佛爺還沒進宮門之前，小燕子就先來來到了景陽宮，說什麽也要買永琪給拖出去。至于出去為了什麽，很簡單，還是上次讨論過的話題，出宮去給那對姓柳的兄妹新開的酒樓刷漆去。

永琪心裏就奇了怪了，你說這兩兄妹，都有錢能開酒樓了，何至于窮得連幾個刷漆匠都雇不起，整天要幾個格格禦前侍衛的，給他們去刷油漆。真是沒見過活成這樣的酒樓老板。永琪當時就一翻白眼，學着皇後娘娘的氣勢，鎮定地說道：“不去。”

“永琪！”小燕子當時就跳腳了，沖着永琪大吼大叫道，“你這個家夥，到底是哪根筋不到啊，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可熱心了，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冷漠了？”

永琪心想，我是變了個人了，我以前過日子的時候，可沒你什麽事兒，自從你出現之後，我想不變都難。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沖小燕子道：“我冷漠？行了行了，你說吧，他們到底有多缺錢，連幾個刷油漆的都雇不起，我出錢給他們雇，行了吧，這總算熱心了吧。”雖然我連他們是圓是扁也不知道，但這筆錢，就當是做好事捐出去了。永琪心裏暗暗嘀咕着，伸手就要去摸錢袋。

誰知道，小燕子一把攔住了他，搖頭道：“不行，你光給錢不行，你還得出力才行。我知道你是阿哥，你有得是錢，別說雇幾個工人，就算買個酒樓也不成問題。可是，你要親手去做，這樣才顯出你的誠意啊。”

“難道非得新手幹，才算是熱心腸啊？”永琪怒了，一把甩開小燕子的手，說道，“你可真逗，他們現在是窮得吃不上飯了，還是被追殺走投無路了？他們什麽也不缺，你不過是找個借口出去玩罷了，說得這麽高尚做什麽。好像幫幾個有錢開酒樓的人，就叫熱心了？我告訴你，北京城裏要飯的人多得是，你若真是熱心腸，怎麽不去幫幫他們？”

小燕子哪裏有永琪這麽好的口才，她最拿手的只是胡攪蠻纏罷了，讓永琪這麽一通說，她有些噎住了，暗自深呼吸幾口，這才又找到了說辭：“可是，柳青柳紅是我們的朋友啊。”

“錯，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就算他們是我們的朋友，幫朋友也有很多的方法，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要個個都像你這麽交朋友的話，早就累死了。”

小燕子氣得幾乎要哭，可是又以想不到話來說服永琪，一着急，就跺腳道：“你，你難道就不能看在我為你減肥的份上，順從我一次嗎？”

一說到“減肥”，永琪就來了興致。他開始上下打量起小燕子來，甚至還特意誇張地湊近了她的臉，仔細地瞧了半天，然後摸着下巴道：“啊，你減肥了？有嗎，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臉上的肉，還是不少嘛。”

“哪有，人家這幾天一直在餓肚子，都快暈過去了。”

“放心，你暈不了，你身上的儲備這麽多，在消耗完這些肥肉之前，你是暈不了的。”永琪根本不關心小燕子的死活，還在那裏說風涼話。不過，永琪說的也是有道理的，看小燕子的身形，餓個個把月，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燕子委曲不已，大叫道：“人家真的有餓肚子，為了你，我每天吃飯的時候，都痛苦得要死。而且，我還拉着紫薇陪我一起減呢。”

永琪聽了，不禁直搖頭。紫薇雖說愛唠叨，總算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就因為誤交了小燕子這個朋友，居然要搞到連飯都沒得吃的下場。想想也真是讓人不忍心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紫薇減一減，也是有好處的。那個漂亮的金鎖，聽說就是從小侍候她的，貼身丫環長得比小姐好看，這個小姐，真的好去死一死了。所以，紫薇有必要減，非常之有必要啊。

“你真的拉紫薇陪你減肥？”永琪有點不信，還想确認一下。

小燕子頭點得像撥浪鼓，發誓道：“真的，紫薇這幾天，都快餓哭了，漱芳齋的飯菜，大多讓明月彩霞還有小卓子小鄧子吃去了，大家都好高興啊，他們都胖了不少。”

真是做孽啊，這個漱芳齋，難道注定一定要有幾個胖子嗎？不是主子胖，就是輪到奴才胖。看來以後得跟皇阿瑪提一下，讓禦廚們悠着點，每餐少做幾個菜。這畢竟是喂格格呢，跟喂豬還是有差別的，并不是量越多越好的。

永琪一面神游天外，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面就往屋子裏走去。小燕子見他這樣，也摸不着頭腦，搞不清楚他是不是要換衣服跟自己出宮去。就這樣，一個慢慢的走着，一個定定地看着，最後，當永琪将房門“啪”地一關時，小燕了才驚醒了過來，上去拍門道：“永琪，你幹嘛，你真的不跟我出宮去嗎？”

“不去。”永琪吐出這兩個字，再也懶得理小燕子。廢話，你減肥是因為你吃太多的緣故，跟我要不要出宮沒有半毛錢關系，別想着拿這個要挾我。要知道，男人對于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一向是心腸很硬的。

永琪從鼻子裏哼了幾聲出來，聽得外面小燕子的吵鬧聲似乎靜了下去，終于放下了一顆心。

小燕子确實沒再吵沒再鬧，她又一次玩起了老把戲。每次她在永琪這裏受了氣後，回去就會拿屋裏的人發洩。像這一次，她先是一進屋就吩咐了一大堆事情給明月彩霞，讓她們一定要保質保量地完成。

明月彩霞平時跟着小燕子，也是懶散慣了的，突然要做這麽多的活，實在有些不願意。可是剛想開口撒個嬌，就撞上了小燕子吃人般的目光。她們衡量了一下，發現與其讓格格給吃了，不如做差使累死的好，至少将來得撫恤金的時候，也處是因公“犧牲”，大概能多分得幾倆銀子。

小燕子心裏可是氣壞了，看着平時待自己中心耿耿的兩個宮女，本不忍心如此操勞她們，可是一想到，永琪移情別戀，戀上了她們，她就像打翻了醋壇子似的，無論什麽樣的狠招都使得出來了。

紫薇見狀，趕緊上來勸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了。是不是五阿哥不肯出宮？他不去，我們自己去嘛，何苦為了他，如此傷神呢？”紫薇話說得漂亮，其實心裏是另有打算。她只是希望，小燕子能暫時消消氣，這樣的話，自己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現在為了五阿哥，她已經被逼着同小燕子一道兒減肥了，若再發展下去，只怕自己也要跟着受其他的苦了。

小燕子沒好氣地看了紫薇一眼，悶悶道：“你當然這麽說啦，現在變心的不是爾康，你當然不用擔心了。等哪天爾康要是也看上了明月彩霞，你就知道急了。”

“哎呀，五阿哥也沒說喜歡她們兩個嘛，你何必非要往那上面想呢？你想想，你以前不是問過嗎，五阿哥說了，只喜歡你一人啊。他心裏沒有別人的，你放心吧。”

“誰說的，他以前不喜歡，不代表現在不喜歡啊，人是會變的，男人的心，尤其容易變。”

聽小燕子說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話來，紫薇了不禁暗暗吃了一驚。看來以後自己要小心了，不能再把小燕子當成什麽都不懂的傻大姐來哄了。看看她對男人的精辟評價，簡直就是振聾發聩啊。

小燕子甩了半天脾氣，最終還是決定，要出宮去散散心，她在這個宮裏，真是憋得夠嗆了。可是要真說一走了之扔下永琪，她又十分之舍不得。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以前威脅永琪的話，根本就是欺負人的，她哪裏舍得永琪啊，一想到他愛上了別的姑娘，她就氣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活生生餓瘦了一大圈。

也算是活該小燕子倒黴，他們一行人出去之後沒過多久，宮裏就傳來了消息，說太後老佛爺今天回宮，很快就要進宮了。永琪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樂得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抱着太後，大叫一聲：“皇祖母，救命哪。”

還有一個人，也是十分之高興的，那就是皇後娘娘。太後一向極喜歡她，當初力推她登上後位的，也是太後。現在令妃懷了孩子，皇後心裏惴惴不安，尤其需要太後的支持與鼓勵。以達到她重整旗鼓的目的。

可是，有人歡喜就必定會有人憂愁，那幾個出宮做粉刷醬的格格們，這下子可真是有苦頭吃了。當永琪跪在一群阿哥之中，看着太後老佛爺從遠處慢慢地走過來時，心裏真是樂開了花。看來，他的苦日子，終于算是過到頭了。小燕子那個胖女人，真想送她一腳，讓她消失于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