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北朔的風雪(7)
第39章 北朔的風雪(7)
盛着熱水的木桶紛紛送進蕭翊的牙帳,大營缺少女眷,壽眉大抵正在夥房燒熱水烹茶,蕭清規便獨自沐浴,一扇屏風相隔就是蕭翊,他始終安靜坐在榻上。
蕭清規浸在浴桶之中,感知着沒過脖頸的暖意,貪戀着打算多泡一會兒。她把雙臂搭在桶沿,通過秋香色的絲絹依稀辨別,他大抵正在端詳輿圖,分析普天通的叛軍會竄逃到何處。
帳內靜悄悄的,甚至聽得到外面巡邏的将士發出的腳步聲,也算不可多得的靜谧與祥和。
蕭翊掐算着時間,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口姜湯,目光不曾移開輿圖,沉聲提醒道:“莫要泡久了,水還熱麽?”
蕭清規伸手試探水溫,故意拍打出聲音,語氣輕快:“尚可,再呆一會兒就出來。”
蕭翊沒再說話,蕭清規則有些出神,見他仍因戰事煩心,幽幽問道:“顧放并未将普天通那些人一舉殲滅嗎?”
“普天通狡詐,雖成不了氣候,卻也有些麻煩。昨日的雪下過後,北朔估摸着就要入春了,九嶺的積雪若能再薄一些,會更加便宜行事,他活不了幾日了。”
蕭清規聽他語氣淡淡的,卻毫不留情地給普天通下了死刑,雖覺普天通可恨該死,還是難免覺得過于冷酷。她倒也并非勸阻,更多的該是好奇:“你要殺了他麽?”
他的腿總是要受制于傷患數月的,影響日常的行走,蕭翊這個人素來睚眦必較,是不會放過普天通的。
“水要涼了,出來罷。”他明明沒過來,卻像是試過水溫似的,專橫地下着命令。聽到蕭清規出浴帶起的水聲才算滿意,繼續答道,“殺不殺他不由我說了算,我只知道,我是定要廢掉他一條腿的。”
還有一只手,蕭翊并未把話說完,不想吓到了她。
蕭清規卻琢磨着他的前半句話,一邊披上裏衣擦拭身體,一邊問道:“為何不由你說了算?難道你還打算班師回朝麽?”
她以為他但凡有一日帶兵回永安,定是要劍指蕭旭的,如此便無需再臣服于蕭旭,普天通一個叛軍首領豈不是任由他來處置。
蕭翊見她會錯了意,随意答道:“我打算把他交給萬俟格。”
蕭清規的心不由地一沉,他與蕭旭到底是離心了,抑或是從未同過心,唯一脆弱的聯結也不過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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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能繼續詳說,蕭清規剛系好裏衣從屏風內走出,短暫的冷風襲來,壽眉端着盞茶和一盤點心進了牙帳,蕭翊已起身将厚氅披到蕭清規身上,看向壽眉的眼神有些冷。
壽眉也愣住了一瞬,委實是進退兩難,不免因蕭翊的冷眼而委屈,她難道還不進來了不成?進帳總是要帶些風雪的。
蕭清規适時開口,走到床邊坐下,準備享用茶點:“确實有些餓了。”
“大營只有這些紅豆酥,長公主姑且用些,奴婢已命夥房準備,親自去燒些長公主愛吃的菜,長公主再稍等片刻。”
蕭清規朝她露出一抹淺笑,目送着她出去。
蕭翊則徹底放下了輿圖,遠遠看着蕭清規,意有所指般問道:“你倒是看重她。”
“壽眉的醋你都要吃?”蕭清規打趣道,旋即撚起一枚紅豆酥咬下。
蕭翊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驟發出一聲嗤笑,見那紅豆酥做得有些粗劣,不由地心疼,解釋道:“軍營清苦,沒什麽像樣的點心,你但凡有想吃的,我便派人去寒州城中買回來。”
“地無朱砂,赤土為佳。味道倒還不錯,反正又吃不了多少。”
“你就自己吃,也不讓我嘗嘗?”
“你還差這幾塊紅豆酥不成?想吃就自己過來拿。”蕭清規絲毫不為所動。
蕭翊則虛虛拂了兩下腿上的衣袍,提示她自己的傷:“我若偏要你端過來呢?”
蕭清規滿心無奈,端起盤子走了過去,将紅豆酥放在他面前:“喏,可還要我幫你嚼碎了?”
蕭翊睃她一眼,露出些許嫌棄,顯然在說“大可不必”。
蕭清規半彎着腰淺笑,看他拿起紅豆酥抿了一口,神色愈發嫌棄,品評道:“沒什麽味道。”
“我還覺得有些甜。”蕭清規忽而想起自己的衣袍不見了,忙問他,“我的衣裳呢?”
“等會兒便有人送來。”蕭翊自然早有準備,唯獨疏忽了她醒來就想吃東西,讓壽眉鑽了空子。
蕭清規戳着他身上胡袍的皮毛:“也是北朔胡服麽?”
“胡服禦寒。”
“我還是頭一次見你穿這般顏色。”她指的是他身上的棕色,不知是什麽野獸的皮毛制成。
“玄色不宜于雪原中行走,軍中将士大多穿淺色。”
蕭清規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想起路過寒州時的所見,說道:“寒州如今雖不算太冷,我倒也見到不少穿胡袍的漢人。”
“數月前恢複的互市,大多是北朔進的。”蕭翊解釋道。
帳外很快傳來通禀,打斷了二人的交談:“王爺,有人來送衣袍。”
蕭翊命之進來,蕭清規率先被來人手捧的衣着吸引了注意,胡服過于厚重,而木盤上竟疊了兩件,一件是水紅色的,一件則是天青色的。
蕭清規扭頭看他,卻發現他盯着那送衣服的人,她這才注意到捧着木盤的手是一雙女人的手,擡起頭一看,是個容貌妖冶的北朔女子,她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蕭翊已冷聲問道:“怎麽是你?不是讓你跟萬俟格回去?”
弦姬的漢話說得極其流利,絲毫不見北朔口音,只是言辭之間不大注重禮數,笑盈盈地作答:“王爺派了個掌管軍務的漢子到寒州城置衣,那漢子怎麽懂女兒家的喜好呢?這身天青色的可是弦姬選的,長公主定會喜歡。”
蕭清規這才将眼前人對上了號,原來就是賢賓集的那位弦姬,與蕭翊不清不楚的,思及此處,她掃向蕭翊的眼神不禁暗放冷箭,片刻前的笑容也冰封住了。
蕭翊心生煩躁,那身水紅色的胡服乃是萬俟格送的,北朔皇室的工藝,且北朔地位尊貴的女子皆喜穿紅,萬俟格實乃好意,可他認為蕭清規未必樂意穿,故而才又派了人前往寒州城中另買一件,不想請來了這麽一尊大佛。
蕭清規已拿起那身天青色的胡服,毫無疑問的選擇,她到底是一朝公主,弦姬是外人,衣衫不整實在失儀。
蕭翊見她拿了衣裳,便催仍立在原地的弦姬離開:“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出去。”
蕭清規則突然開口問他:“蕭翊,這衣裳怎麽穿啊?”
那語氣裏似乎還帶着些撒嬌的意味,蕭翊即便加以克制,嘴角浮起的淺笑還是落入了弦姬眼中,弦姬便搶他一步答話:“長公主為何不問我?王爺雖有北朔血統,可我才是純正的北朔人,自然比他要懂。”
蕭清規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暗惱,別扭地拒絕:“本宮并未問你,你不要說話。”
“看來長公主是不喜歡我了。”弦姬猶笑,扭頭又問蕭翊,“所以王爺才不肯答應阿父收下我麽?”
她在永安做了四年的北朔暗探,原是無父無母的孤女,萬俟格看重她的能力,收了她為義女。晌午時蕭翊見了萬俟格,萬俟格提議将弦姬送給他做妾,蕭翊否決了。
蕭翊感覺到蕭清規又盯向了他,一時間竟有些坐立難安,只能冷臉呵斥弦姬:“趕緊出去。”
弦姬絲毫不懼怕他似的,有恃無恐地捧着衣服上前,執意給蕭清規留下那身水紅色的胡服,掀開帳簾前回眸淺笑,她對這兄妹二人的關系分外好奇,只用眼神揶揄,旋即對上冷面的蕭清規:“長公主,當真不要我教你穿麽?那些縧帶我會系得很漂亮的,就像王爺身上的那樣。”
蕭清規死死盯着蕭翊,盯着他衣懷處“漂亮”的縧帶,輕笑答道:“不必。”
蕭翊已丢了茶盞:“出去!”
弦姬閃身走了,随之而起的竟是蕭清規的呵斥聲:“你摔什麽東西?她到底是個姑娘家,被你傷了怎麽辦?”
蕭翊怎麽也沒料到她會說這些,語氣無奈:“她會些功夫,怎可能站在原地讓我砸?”
蕭清規又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她會功夫,幾時暗通的款曲?”
蕭翊眉頭直跳:“我跟她總共見不過五面,還多是在永安的賢賓集……”
他話還沒說完,正想說“範闳都在”,蕭清規已打斷道:“是啊,我見過的,她還撫你的胸,那天下了雪。”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蕭翊面露不悅,徹底沒了耐心:“你還穿不穿衣裳?不穿便拿出去燒了。”
“不穿,你燒好了。”她負氣走到床邊坐下,險些被那長而重的大氅絆倒,幹脆将大氅也扯了下來,丢到地上,“都一并燒了。”
帳內一時僵持,兩人各坐一方,蕭翊先是故意不看她,覺得帳內極熱,熱得他發汗,發現她一直坐在那兒不動也不言,他還是沒忍住轉過了頭,看她穿着一身潔白的裏衣,襯得膚色愈發白皙,一張巴掌大的臉繃得極為嚴肅,披散的青絲因剛剛的舉動有些淩亂,挂在肩頭,他忽然就有些手癢,摸到掌心纏繞的布條,大抵是傷口在緩慢愈合的緣故。
蕭翊一把拽過拐杖,挪到她面前後又丢下,俯視着她:“起來,我幫你更衣。”
蕭清規不理他。
他便伸手,蕭清規下意識躲閃,不願讓他碰自己,蕭翊卻順勢勾住她的發,撇到身後,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
“我不知你都是從哪兒聽說的渾話,這也值得你置氣?”
蕭清規反駁道:“我親眼看到的,休再詭辯。”
蕭翊蹙眉想了半天,總算記起他單獨在賢賓集見弦姬那次,嘆息道:“多久以前的事了?之前怎麽不見你問我?”
“還不許我忘了?”
“許,怎敢不許。”蕭翊給她解釋,“我當時問她可有什麽能證明我是北朔後裔,她便說,北朔的男子出生之時,父母會在胸前留下月形印記,所以她才……”
“可我見你那時摸着她的手腕倒是有些眷戀。”
蕭翊的眉頭已經擰起:“蕭清規,你到底看了多久?偷窺乃小人行徑。”
蕭清規這才覺得尴尬,瞥他一眼,含糊答道:“與你何幹?”
蕭翊懶得多說,想她豈會不知,他一顆心都裝着她一個女人,怎可能去眷戀弦姬的手,都是她的浮想罷了。大抵是想得久了,自己都當真了。
他又伸手去拽她起來,蕭清規不願,他便用了些力,語氣低沉地說道:“休再胡鬧,起來,我為你更衣。”
蕭清規想着衣裳總是要穿的,暫且放過了他,起身去拿衣袍。蕭翊先将外袍為她披上,忽而停住手頭的動作,不由地想起她剛剛問自己怎麽穿的場面。
蕭清規不解地仰頭看他,蕭翊卻抵上了她的額頭,低喃道:“我的阿菩當真不會穿麽?”
壽眉何嘗不是第一次穿,營地也無其他北朔女子,她素來聰明,見過了怎可能不會?
蕭清規雙頰微紅,低頭躲開:“你既不願服侍我更衣就算了,我自己也能琢磨。”
他忽然瞥向她那把放在床邊的匕首,改口道:“是了,你只會脫,不會穿。”
“蕭、翊,我真想用這把匕首給你一刀。”蕭清規惡聲說道。
他發出一聲輕笑,屈指點了下她的嘴唇,很快移開:“當真是目無尊長,短短片刻叫了幾次我的名字?”
蕭清規任他幫自己系胸前的縧帶,柔聲質疑:“你我是同輩,談何尊長。”
“兄長不是占了個“長”字?”
“那叫你皇兄好了,再不叫兄長。”
蕭翊看穿她的意思,自從她當年開始疏遠她,便用“皇兄”代替了“兄長”,他豈會不知孰好孰壞?
蕭翊故意用力拽了下縧帶,引得她低叫着撞到他懷裏,旋即擡手打他,他自不能像對馮玄度那般對她,即便早有預料,也任她打是了。
“以前竟沒發現你如此牙尖嘴利。”
“鈍刀子磨了這麽多年,總該有些鋒芒。”蕭清規深知他一貫是如何如何看待自己的。
蕭翊不再與她鬥嘴,一門心思伺候她穿好衣裳,沉浸在那抹天青色的柔情之中。
适時壽眉帶着幾個夥房的炊員端着膳食入內,牙帳變得熱鬧起來,蕭清規看着他緩緩挪回到榻邊坐下,命人去傳顧放,大抵無心用膳,有正事要談。
她故意當着衆人的面挖苦他:“皇兄年紀也已不小,府中卻僅有一位側妃,如今我朝既與北朔恢複交好,皇兄何不笑納了那胡姬呢?”
霎時間擺膳的衆人都止住了動作,蕭翊也撂下了軍奏,眼風冷冽地掃她,對上她的淺笑,并未答話。
直到那些炊員退了出去,只留下壽眉,蕭翊才開口作答:“你當我遠在北地絲毫不知京中之事,本王的愛妃不是已被你送到了淮州?還敢提。”
蕭清規為他故意用的“愛妃”二字咬牙,狠狠嚼着嘴裏的菜,剜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斷不落入他的圈套。
蕭翊卻不肯松口,追問道:“那你呢?你的小驸馬還要留到幾時?就這麽不舍得休夫,想聽他多叫你幾聲“阿越姐姐”?”
壽眉布菜的舉動微頓,蕭清規掃她一眼,故意也說些話氣蕭翊:“難道不是他舍不得我?我病重之時,他可是鐵了心要陪着我……”
“長公主……”壽眉忍不住開腔提醒,心知肚明這兄妹二人又在小打小鬧,總要殃及無辜之人。
蕭清規立即換了話頭:“兄長不用些麽?”
行軍在外,他身為主帥豈能随她一起在牙帳中堂而皇之地開小竈,遑論她堂堂長公主擅自前來大營已是不妥。蕭翊瞧她許久不曾展露如此多的歡笑,不願說這些道理攪了她的興致,只搖頭拒絕:“晌午吃過了,我出去一趟,你慢慢用。”
她将近整整一日沒有用食,到底是餓了,大抵是見到了蕭翊的緣故,心情不錯,胃口也有些大開,吃了不少,壽眉收拾碗碟時都是帶笑的,想着此處也就是苦寒了些,天氣若能變得和暖,倒是極适宜蕭清規養病。
用過膳後,壽眉又為她绾發,身着胡服的緣故,頭發也編成了北朔女子的長辮,牙帳內連面鏡子都沒有,蕭清規只能扭着頭看,忽然幽幽問:“你瞧見那個胡姬了麽?”
壽眉不解,萬俟格來的時候,她在帳中守着蕭清規,剛剛她又在夥房,并無機會見到弦姬。
蕭清規已追問道:“你覺得她美嗎?他們北朔人的樣貌都是那麽濃郁,打眼看着總是不尋常的。”
她忍不住去琢磨蕭翊看弦姬的眼神,難免覺得他們這些同族立在一起是更相配的,旋即又責備起自己,她怎會有自卑之心?殊不知一切因愛而生,都是些無根無用的煩惱罷了。
壽眉豈知她在與弦姬暗中比較,只是照實回答:“何為不尋常?殿下是我大譽的長公主,容貌也是一等一的,還有比長公主更不尋常的女子麽?”
蕭清規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撫了撫充實的胃說道:“吃得有些多,我想出去散散步。”
壽眉本想阻止,暮色漸暗,外面到底有些寒,可見她心情不錯,也不忍潑冷水,想着胡服厚實,走上片刻也無妨。
主仆二人出了營帳,蕭翊恰巧也與顧放談完了軍務,踱了回來,見她露面有些不悅,說道:“天要黑了,還不回去養着。”
蕭清規回道:“兄長,我就逛上片刻,片刻就好。”
她柔聲求他,他難免心軟,不忍繼續苛責,看着她謹慎地挪動腳步遠去。
天還是有些暗了,近處值守的戍衛知曉來人是景初長公主,紛紛扶劍跪地施禮,遠些的将士正在走動,險些撞上了她,滿口“長公主恕罪”,漸漸跪了一片。
這些年來她的地位愈發尊貴,早已習慣了這些禮數,滿不在意地拂袖命之起身,時而因險些滑倒而發出低聲的驚呼和嬉笑,久違的稚氣之舉,壽眉則穩穩扶着她。
可這些看在蕭翊眼中,卻是極為不妥,他并非不願驕縱她,只是不該在軍營之中,他也該愛惜他的部下。
蕭翊的心越來越沉,何嘗不想她的笑聲再持續得久一些,但他不得不早下決斷,醫官的叮囑回蕩在腦海,寒沙川大營也不利于她休養身體。
他還是得将她送走。
蕭清規的聲音遠遠傳來,像一頭幼熊般笨拙地走向他,打斷了他的思忖:“兄長,北地此時可還有寒梅盛放?去歲在永安時無心賞梅,蕪園的梅也早早謝了,有些可惜。”
蕭翊攬着她返回牙帳,接道:“九嶺深處尚有晚梅,過幾日帶你去看。”
“為何要過幾日?可是找到了叛軍蹤跡,打算開戰?”
“過幾日天氣會再好一些,也到了北朔的節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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