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肅殺的尾煞(1)
第41章 肅殺的尾煞(1)
涼州城外,殺聲震天。蕭翊親自率領主力大軍圍剿普天通,叛軍殊死搏鬥,與玄甲軍激烈交戰,死傷無數。
蕭翊一路殺進戰局深處,叛軍大抵極想取之首級,蜂擁而上将他團團圍住,他拔刀斬殺數人,玄甲軍也沖了過來助他突圍,蕭翊目标明确,早已瞄準百米以外浴血奮戰的普天通,果斷挽弓放箭,普天通倒也警覺,閃身躲避,卻因揮刀的手來不收回,右臂中箭。
他便驅馬向前沖鋒,普天通嘶吼着将箭拔出來,依舊用中箭的手執刀,蕭翊停在其十步之外,跳下馬背,砍傷周圍的蝦兵蟹将後與普天通正面發起較量。
普天通怒聲叫道:“蕭翊!你逼我至此,今日我就拉你一起下黃泉!”
蕭翊左手使刀,右臂頂在左手,擋住普天通的奮力一擊,兩人短暫接近,蕭翊看準了他右手,嗤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與此同時,顧放帶兵從東門入城,五成将士負責護送百姓出城,其餘人側直逼北城門,将已經入城的叛軍驅趕出城外,戰局頓時擴大,鮮血四濺,塵土飛揚。
顧放正要沖鋒陷陣,從北朔返回的護衛連忙将之攔下,顧放見那些人喬裝打扮過,便知是跟着蕭清規的,當即勒緊缰繩,厲聲問道:“你們過來做什麽?長公主呢?!”
護衛紛紛跪地,領頭的答道:“長公主不見了!我等在北朔和九嶺搜尋許久,不曾找到……”
“糊塗!怎會找不到?可知長公主被何人帶走,普天通?還是北朔……”
護衛神色為難,什麽都說不出來:“屬下不知……來人行跡有些鬼祟,長公主忽然就不見了……”
顧放氣極,看着城外的戰局,只能暫且按捺不發,命其回大營等候處置。護衛猶不肯走,踯躅着問道:“可要即刻告訴王爺?王爺定然憂心。”
顧放心知蕭翊最為挂心這個妹妹,可眼下情勢情急,蕭翊又在與普天通厮殺,讓他如何前往告知?即便是說了,反而讓蕭翊分心,思及蕭翊未愈的腿傷,顧放不敢再讓他冒險。
于是顧放擅自做主,發號施令:“你們十個人去北朔找萬俟格,同他言清此事,讓他派人在北朔城中搜尋。其餘百人前往寒州和寒沙川,勢必要找到長公主,有任何變動立刻回來通知我。”
屬下領命,顧放也毫不猶豫地沖出北城門,加入戰局。
蕭翊用右手使了二十多年的劍,初初換成左手使刀,加之對裴氏刀譜的參詳還不夠入微,難免露出破綻。普天通又知其左腿有傷,幾次使些陰招襲他的傷腿,蕭翊感知到剛有些愈合的傷處再度崩裂,蹙眉忍痛,決定與普天通速戰速決,幾刀落下後,普天通也不免難以招架,嘶吼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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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敗局已定,本想叫蕭翊為自己陪葬,眼看着希望渺茫,便想着能讓蕭翊多中幾刀也是好的,最好能傷得致殘。他的目的太過明确,蕭翊豈會毫無察覺,蕭翊知他心思,他卻不知蕭翊心思。
血刃如風,蕭翊橫刀一擊,一只斷手飛至空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長刀同時被丢落在地。
那是普天通的斷手。
蕭翊旋即飛出一腳,将普天通踹得仰倒在三步之外,抱着斷臂哭得死去活來,蕭翊斷不可能再給他機會,半跪壓了過去,用刀刃抵住普天通的脖頸。
這一戰到此可謂勝負分明。
蕭翊沒等開口,普天通已破口大罵,蕭翊懶得與他浪費口舌,直接将人交給手下,不想普天通叫道:“蕭翊!你既不肯與我陪葬,自有人陪我!”
他正擡起護膊打算擦拭臉上的血跡,忽然整個人愣在原地,眼神冷冽地掃向普天通:“你說什麽?”
不等普天通回答,他已轉頭質問手下:“景初呢?!”
周圍的将士都是随他從大營出兵而來的,豈會知曉,有眼色的連忙上馬離去,答道:“屬下這便去問!”
普天通見他露出緊張的神情便猖狂發笑:“哈哈哈,蕭翊,你也會怕!你難道沒發現不見吾弟普少通的身影?你我交戰這一個時辰,足夠他們把她糟蹋一番了!而我,我就替你去地下找她,與她做一雙黃泉夫妻……”
蕭翊當即發出一聲怒吼,果斷拔出剛收鞘的刀,迳直插進普天通的腿,普天通也發出疼痛的嘶吼,膝蓋瞬間軟得跪在地上。
他已疼得滿頭豆大的汗珠,仍要激怒蕭翊:“你殺了我啊!殺了我!殺了我你也找不到你的妹妹!我……”
制服着普天通的玄甲軍将士也已受不了普天通的無能狂怒,一拳打脫了他的下巴,讓他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咽。
蕭翊立在原地,看周遭戰局休止,徒留千裏荒涼,喧鬧聲驟歇,阒靜中他聽到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剛剛與普天通厮殺之時,他都絲毫不曾覺得緊張,眼下卻要被心慌吞噬,肩頭陳年的箭傷又在幻痛,還有損了筋脈的右手,正不受控地發出顫抖。
許久,還是手下開口提醒:“王爺,您的腿傷似乎開裂了。”
他低頭一看,甚至不必掀開铠甲,鮮血已經浸濕了裏面玄色的衣料,仍在汩汩向下流。那股至極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沉聲下令:“清點戰俘,回營。”
直到他攜着大軍返回到營地,顧放派出的人馬仍未尋到蕭清規。
普少通率領殘将逃竄,顧放前去追捕,晚了兩個時辰才回到大營,天已經要黑了。
軍杖聲此起彼伏,受刑的護衛僅敢發出悶哼,蕭翊就立在他們面前,臉色陰沉地旁觀着。
顧放來不及歇息便趕了過來,試圖勸阻,蕭翊卻狠狠拽上他的衣領:“我問你,她人呢?!”
顧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殊不知正因他的判斷失誤而錯失了攔住賀蘭雲裳的馬車的最好時機。
蕭翊無暇與他廢話,甩手丢開他便打算親自去找,顧放硬着頭皮上前阻攔:“王爺,還是先處理下腿傷……”
蕭翊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冷聲問顧放:“永安派去參加北朔送神賽會的都有誰?名單呢?”
顧放連忙去牙帳中取來名冊,蕭翊展開一看,都是些鴻胪寺的官員,并無異樣,他把名冊丢到顧放身上:“再查,随使團的婢女、太監,全篩選一遍。”
蕭翊仍不放心,又派了幾百人出去搜尋找蕭清規的下落,壽眉也已返回大營,蕭翊知道她連蕭清規的面都沒見到,也說不出什麽,只命她退下,免得徒惹他心煩。
徹底天黑之際,蕭翊在牙帳中由醫官處理傷口,一邊焦急地等待顧放的消息,大營中靜得詭谲,皆知景初長公主不知所蹤,王爺震怒,各個人心惶惶,生怕惹得蕭翊發火。
唯有陣陣慘叫聲凄厲回蕩在冷冽的寒風中,是普天通。
蕭翊下令淩虐普天通,假使蕭清規當真落入他手,但凡他說出蕭清規的下落,施刑之人就會停手,饒他一命。
這時,侍衛的首領也已處理好杖責的傷,忍耐着疼痛跪在帳外求見。蕭翊本不想見他,許久才命人進去。
那侍衛思忖了良久,覺得還是應該禀告蕭翊:“王爺,我等當時随長公主一路沿着主街而行,屬下是距長公主最近的,可以确定周圍絕無危險,更無異樣。然長公主失蹤之前路過了個變戲法的攤子,攤主人手持一根枯枝,聲稱可令枯木逢春,長公主對此并無興趣,迳直走過,可那攤主人似乎功力極深,屬下等只看到驟然之間遍地生花,北朔百姓也發出驚呼,不過眨眼之間,長公主就不見了蹤跡,屬下懷疑……懷疑是……”
“幻術。”蕭翊冷聲接道,至此可以徹底确定蕭清規的下落。
路過延州驿館時,蕭清規沐浴後換了身輕薄的夏衣。
賀蘭雲裳顯然也擔心蕭翊的人追上來,始終不曾在驿館停留,不斷換快馬晝夜疾行,只為盡早抵達永安。
馬車內,一路無言的蕭清規眼看着永安近在咫尺,主動開口與賀蘭雲裳談話:“若我沒猜錯,你是混跡在了前往北朔的使團中,奉他的命令将我帶回。”
賀蘭雲裳淡笑道:“長公主素來聰穎,略動動腦筋便不難猜到,雲裳也不敢欺瞞。”
蕭清規審視着她,也從未看懂過她,問道:“你就這麽死心塌地地追随他,又能獲得什麽好處?他是不可能為你父親平反的。”
陰煞夜的事故總要有個人承擔責任,而下令問責程端的是蕭旭的父親,此事又關乎他的姐姐,不論過去十年或是二十年,蕭旭都無法為程端平反,賀蘭雲裳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她依舊淡笑,點頭贊同蕭清規的說法:“長公主說得不錯,雲裳從未妄想過陛下能為家父平反。”
蕭清規倒是愈發不明白她了:“那你求的是什麽呢?你如今名為賀蘭雲裳,乃賀蘭世鏡之徒,出自天師監,天師監的人此生不可入宮為妃。倘若他看重你,要給你個名分,你便最多做個五品女官,可常伴他身側,這便是你最終的路了,你豈能滿足?”
“雲裳多年來露面于朝臣眼前,陛下也不便為雲裳僞造身份,這一切雲裳都早有預料,可雲裳還是……”
“你還是要追随他。”
“不錯。”
“若我向你承諾,你現在放我回去,來日吾兄奪得天下,可為你父正名,你可動心?”
蕭翊但凡劍指京城,将蕭旭從皇位上拉下來,打的必非蕭譽皇室之名,而是外姓篡朝,如此大可推翻蕭複的裁定。
賀蘭雲裳笑意愈深,慎重地搖了搖頭:“長公主素來不信侍奉二主之人,不想為了見到王爺,還是會跟雲裳說這些啊。”
蕭清規眼風漸冷:“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你竟當真對他有些真情?”
她不知該說這是福是禍,愛上蕭複這樣的人是蕭玉華一生最大的錯,而賀蘭雲裳愛上蕭旭,有朝一日定然也會遍體鱗傷,她看得透徹,賀蘭雲裳卻甘心做個癡人。
“長公主大抵覺得看不懂雲裳,雲裳也不懂長公主與王爺。起先雲裳極想弄懂,久而久之就作罷了,可無論如何,長公主與王爺都是同胞兄妹,論起癡頑二字,雲裳鬥膽說一句,長公主豈不是比雲裳更甚?也比雲裳更錯?”
聽到“同胞兄妹”四字,蕭清規不由一怔,想起當初永安城中沸騰的謠言,難道并非是蕭旭推波助瀾?還是蕭旭早有質疑蕭翊的身世,只是不曾與賀蘭雲裳言說?
她忽然抓住賀蘭雲裳的手,質問道:“你可曾聽聞過城中的謠言?”
賀蘭雲裳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謠言?”
“本宮兄長身世的謠言。”
“雲裳早就知曉王爺非太後親生,生母為北朔女子,此事陛下也知,故而才對王爺多有介懷,長公主委實有些不分親疏,一味地親近王爺,疏遠陛下,寒了陛下這個親弟的心……”
“不對。”蕭清規打斷道,卻不知該如何問賀蘭雲裳,那件事若非蕭旭授意,還能有誰?她兀自思忖良久,毫無頭緒之際猛然想到一人,陸真顏,難道是陸真顏?他對蕭翊一向頗有微詞,可她又不懂他為何要借蕭翊的身世做文章,還是在那個節骨眼上。
她忽然覺得這個永安倒是該回去的,有些事她需得弄清。殊不知這件事成了她始終未解的謎,畢竟她無從得知,雨夜的千秋寺中,陸真顏看到了一切。
賀蘭雲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斷低聲呼喚:“長公主?長公主……”
蕭清規回過神來,果斷推開了她的手,臉色愈冷:“昔日你信誓旦旦地與我說,他不會用我來威脅兄長,如今他可是改了主意?否則何必命你親自跑這一趟。”
賀蘭雲裳也有些不悅,壓抑着情緒反問:“長公主就絲毫不關心陛下近日的狀況?陛下命雲裳将長公主帶永安,就只是為了借長公主要挾王爺?陛下就不能擔心長公主?北地苦寒,陛下夙夜難眠,一遍遍念叨着長公主最是怕冷……”
“眼下玄甲軍還未兵臨城下,你自然可以無知地說着這些,倘若皇兄打到宮城之外,阿旭無力招架,他還能如何守得住自己的磊落?賀蘭雲裳,你說得輕巧。”
這一次,賀蘭雲裳沉默了。良久,她才不大自信地開腔:“長公主不該如此懷疑陛下。”
“是你不了解他們蕭譽男兒。”
賀蘭雲裳徹底無話可說。與此同時,馬車暢通無阻地進入永安,直奔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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