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後來海竹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少,我想她應該是忙于公司裏的事,畢竟公司剛開始啓動。到了四月入春的時候曉楠來了我們家,我爸媽對曉楠很滿意,就商量着訂婚的事,曉楠也就在我們家住了些日子,期間我跟我爸爸說房子的事,我爸說你們單位到時候集體置房的時候再說,我則不同意,後來聽說快要集體置房了,我爸才猶猶豫豫拿出老本,幫我置了套兩居,後來我們全家有跑到南昌和曉楠的家庭見了面,把婚也給訂了。曉楠在我家住了兩星期的樣子,我天天上班沒時間去陪她,她就天天在家跟我爸聊天,某日我回到家中看到楊曉楠同學已經把我電腦桌面換成了我和她的合照,我爸還在旁邊說好看,又在我們這玩些天,曉楠回南昌了。中間我一直都沒告訴海竹我訂婚的事,後來想想還是告訴她算了,那天我正好休息,在家給海竹打了電話,我痛痛快快的把事情告訴了她,她聽完就說要來我家,我就在家玩着游戲等她,很快她就來了,我給她倒了水然後用手指指電腦桌面上得照片說:
海竹,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和曉楠訂婚了。
她的反應與我想象的不大一樣,小愣神了一下後幹淨的說道:哦,就她把,南昌那個,我見過的,挺好的。然後走到電腦前把她的照片找了出來問我:
我們倆誰好看些,不許偏心說你媳婦兒好看。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由的心痛了下。
我笑笑說;你是仙女,她是小醜魚。
然後我就看到我的桌面變成了我和海竹的合影。
我的心猛的被觸了一下對海竹說: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願意把生命減少一半。
海竹到我臉頰上吻了一下:那你現在還愛着我嗎?
我:不知道
海竹:你聽過一首歌嗎?然後電腦裏安靜的響起《七年的愛》那首歌,歌面有段獨白
“相愛七年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輕易的破碎,盡管如此,我們最終還是分手了,離別了。留下了只有七年時間的回憶。
不記得為什麽當初年少的會那麽彼此期待見面,久而久之漸漸的到最後,我們連見上一面都那麽難,
既然已經知道離別會生痛,那我的心裏應該沒有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吧!
開始盡管如此,我卻已熱淚滾滾,離別的時間我仍在留戀,痛快的哭過以後,看着跟我不一樣的心告訴自己“起初是朋友,然後相愛成了戀人,這樣七年的愛,如果分手的話,那麽永遠還能是朋友,一定可以這樣的”。就這樣那之後3年的時間裏,偶爾的也會相互聯系,遇到了其他的人,也會愛上其他的人
可是在和你通電話的時候,還是會悄無聲息的淚流滿面“你也找到好人結婚吧”。這樣的說着口不對心的話的時候,其實心裏想說的是“你還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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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雖然以前有過心心相印的美好愛情,現在那段愛已經無法重新來過,只能留在我的記憶裏,有時候,突然的,眼前會出現那段美好時光,可是我很清楚,再也不能要求你再為我做什麽了。
那一天,聽到你說“我要結婚了”的一刻,我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最後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那一句,我愛你,還是想聽你說出來!
海竹認真的聽完轉身對我說:我先走了。
其實我是知道她哭了,可我也知道我們都不能再去要求對方為自己做點什麽了。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去明白,我已經是快奔三的人了,不能再去追求那些所謂的風花雪月的愛情了,海竹這個精靈應該在我心底永遠的塵封起來了。
日複一日,從上次來我家和我告別後,她再也沒有聯系過我。有天我下班在家上網,剛打開就看到桌面上我與海竹在多年前的合影了,我仔細的看着當年的我們,正看得出神,我爸進來了
幹嘛呢?怎麽都快結婚的人了,還想着別人呢
我又點不耐煩:以前的同學,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爸貼近照片看了看;這女孩看着眼熟啊,我怎麽覺得見過。
這我同學秦海竹,就是之前那個副市長秦川民家的姑娘。您別一驚一乍的,您肯定不認識。
突然我爸恍然大悟的說道:這女孩我見過,之前我們市委班子領導來我們單位檢查,後來吃飯的時候她好像跟着王書記。
啊!不會吧?你再看看。我心裏一驚!
沒錯就是她,長得很好看,我記得很清楚。
99年的時候有個案子,就是關于他父親的,也是這兩年才剛出來,後來享受正科級待遇退休的那個秦川民,你聽說過吧?
我猛的想起來,她父親出事那年剛好我們升高中,海竹說她家裏的原因她沒有讀成重點高中。還有她家是政府的這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當時沒想到她父親居然就是秦川民。還有記得中間我好像在報紙上看過這個新聞。但是怎麽她怎麽會和王書記一起?這是怎麽回事?我腦子一片亂,我不敢去想,我覺得我不應該再去了解,因為我是要結婚的人了。
我不敢去想關于秦海竹的任何事,每天盡量給自己找事情做,大概有一個月的樣子吧,我爸媽說讓我再去趟南昌,請假和蛋蛋,辛超一起去了南昌,在路上我就跟他倆提到了海竹家的事,蛋蛋過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海竹的父親就是前副市長秦川民,他還說當時就聽過他父親提到過這事,沒想到居然和海竹有關系,聊了一路官場的事,不覺就到了南昌,找了賓館住下,去買了煙酒禮品。第二天一早我們仨就奔曉楠家去了,曉楠的父親倒是很喜歡我的,可是她一開始母親就是覺得離的太遠了,吃飯時我們仨對着曉楠的父母親一頓胡侃愣吹,二老笑的都合不攏嘴了,說北方人就是太會說話了。後來雙方家庭也見了面,曉楠的母親也漸漸開始想明白了。
我們仨也就沒着急回去,雖然來過南昌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沒有好好逛逛,于是期間我們就去了滕王閣,那天我看到了唐時王勃的詩句: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是啊,穿越這時間,穿越這愛恨,我和海竹的之間的感情是否還是像當初一樣那麽清澈?我不敢去想。
回到家後,我爸就開始給我講他當年娶我媽的場景了,我家相冊裏也有當時的老照片,我爸年輕的時候是我們那塊有名的帥哥了,就是家境不好,我爺爺去世的早,據說我媽都沒見過,那天我爸穿的衣服還是借來的,頭發梳的倍兒精神,一到我媽住得那條街上就開始放炮,很多人都圍着我爸看,都在問這是誰家女婿啊,長得真是排場(好看的意思)。我翻開那些舊的發黃的黑白照片看到了多年前的父母親,父親英俊的臉上帶着微笑,母親害羞的表情,他們那代人啊,太曲折,如今父親的頭上已經有許多白絲。我開始幻想我娶曉楠時候的場景了,想着想着我爸打斷了:
前兩天我在樓下碰到那個秦川民的姑娘了,她說是來咱們家找你,我說你去南昌了。你是怎麽着還是沒跟她斷來往?可不能這樣了,我看曉楠這姑娘就不錯。
我不耐煩:您甭□□這心了,您老跟人瞎說什麽啊,就不能說我不在家就得了,非要說我去南昌了?
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給海竹打了電話:你找我什麽事,怎麽不打電話直接奔我家了?
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就想趁着周末去看看你在家不,沒什麽事,就是想确認下,你結婚沒。
我沉默了一會兒;哦,快了,到時候會跟你說的。
咱們好久不見了,能見見不?
嗯,可以。
2個小時後,我們倆就到了餐廳她開口就說;這次你去南昌,你們倆日子定了沒?
我說:我爸正找人選日子呢。
她用力的笑了:我還想着她父母不同意,你幹脆随了我呢!
我不假思索的問;你找我什麽事?
她;沒事不能找你?
我連忙說,不是。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保持适當的距離,比較合适。
我望着她無奈的表情,我甚至覺得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
過了很久她說:康,你就真打算這麽結婚了?
我沒說話。
她又補充;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來我把話說明了:我承認我可能還是愛你,可是我絕對不會不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那天飯吃得不是很愉快,因為我想我需要對秦海竹保持冷淡,保持距離,不能再陷進去了,我也突然感到有些傷感。
那段時間我爸天天在家忙着收拾新屋子,我還是懶懶散散上着班,等待着我人生的大事,結婚。某日我在單位,刁局長找我談了次話,他居然問我和海竹是什麽關系,我有點糊塗的說是同學,然後刁局長笑了笑說我爸可沒我這騙姑娘的本事,海竹這姑娘雖然以前有多錯誤,但是你要好好待她,我聽完迷茫的點點頭。新房子被老爺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日子也找人定了,曉楠家的意思是先再他們那辦一次,然後回到我們這邊再辦一次,我有點迷茫問我爸,我爸說外地的都是這樣的規矩,于是我也贊同了,那些天我的心情一直特別好。我想可能人的一輩子也不需要太多得曲折,平淡才是真,可我注定不會順利。
曉楠過來了,我倆把新家具置了置,照片拍了,基本上就等着去南昌了。不過回來還要辦一次,我們幾個帶着楊曉楠把我們那裏玩了個遍,她挺高興的。日子越來越近,某日早上起來,那天我讓曉楠去訂回南昌的票,我去單位請婚假準備走,就想想還是告訴海竹吧,于是我就去找了海竹。我倆見面了我望着她說不出來話,就那麽對望着,過了很久:
我明天要去南昌了,我不敢提結婚這個字眼。不過來回還要再辦一次,到時候你再來,說完我尴尬的笑了。
她怔了一會;怎麽着?你嫌我受的刺激還不夠啊?還辦兩次,存心的吧!
南昌那邊的規矩就是這,異地就要兩次,我沒想着要氣你。
爾後她說明天要和超,蛋一起去送我。我沒有回答,她說完轉身就走,我望着她的背影,輕輕的在心裏說了句,好好保重自己。我直接就回家收拾東西了,因為是去結婚,所以要帶的東西很多、很多。收拾了一小包還有很多沒地方放,我就讓我媽找箱子,後來在衣櫃上面找到了我剛讀大一時候去學校用的箱子,上面布滿了灰塵,我記得這個箱子我只用過一、兩次,我提出來擦了擦灰,拉開箱子,我看到了用一個玻璃紙裝着許多信,我拿出來一看,全是讀書時候海竹寫給我的,我沒敢去看,一封一封的拿起來看了看日期都是2005年到2008年之間的,其中有封信我拿起得時候覺得有點硬,就打開看看,裏面竟是兩張照片,是高中時候的,我張着嘴傻笑着,海竹依在我身邊一臉淡然。另一張是我和辛超的,我想起那天好像是海竹的生日。我輕撫了下照片上我們年少的摸樣,把它裝好,放在了箱底,那一夜我夢到年少的我們在街上咯咯的笑。
第二天我們人全了,寒暄幾句一起擠上了辛超的車。蛋蛋、我和曉楠坐在後排,海竹坐在副駕,辛超開着車。我擠在窗口看着街景,曉楠和蛋蛋在聊着,我突然間感到很失落,這種失落來自哪裏?或許是來自告別單身生活的吧,又或許來自對過去的自己告別吧,可能更多的是來自坐在我前面的那個精靈。這年輕的日子,這無所忌憚的歲月,就這樣要結束了,那就好好告個別吧。到機場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樣子,我閉上眼睛眯了一會,曉楠不斷的問我,這帶了沒,那帶了沒,生怕少帶了什麽東西。辛超放起了音樂-陳曉東的《比我幸福》。我們五人擠在車上陷入了安靜,車子在飛馳,兩旁的景色不斷的跳過,然而我的心卻停在海竹的影子上不願向前。終于還是到了,當我提着行李準備向他們揮手的時候,我看到海竹似乎在接電話,不巧的是我的電話也同時響起了,手機上赫然顯示着“秦海竹”,我站在距離她不到20米的地方,可卻是我們之間最遙遠的距離了,我接起電話,這時候身旁的曉楠說你這會兒還沒把電話關機?我沒理曉楠拿起電話。
遠處的海竹轉了個身背影對着我說:路上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電話裏陷入沉默。
良久我鼓起勇氣說;姑娘,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的好朋友。
海竹當時用很小的聲音對我說出來我這輩子聽到過最美好的句子;我愛你。可我卻完全不知道這竟然是我最後一次聽到她這句話。她說完便迅速挂了電話,我久久才放下電話,面帶微笑的和他們告別。路上我心神不寧,被曉楠發現了。
她說:你剛才是不是接的是海竹的電話?
不是,是我們主任的。
你管你們主任喊“姑娘”,本事夠大的啊。
我便不再辯駁。
我和曉楠沉默着,她似乎想說些什麽。坐在飛機上,我想穿過雲層,穿過大半個中國,再穿越這些年的光陰,我在想,我在自己的心底到底看到了什麽?在那片海的深處,一只美麗,真誠,善良的小魚。我認真的問自己心底的最深處到底是什麽。結果卻是我不願意承認的,我問自己下定決心了嗎?我想是的,我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這才是男人。
二十六歲結婚也不算早了,結吧!幾天以後在南昌的婚禮辦了,也都很順利,在我和曉楠挽手的時,海竹的樣子卻浮現在我心底,曉楠的父母也很滿意,我父母也問候的打電話過來,我媽說人這輩子就有三個轉折點讀書-工作-結婚,我現在走完了,基本定型了,我說我跟別人不一樣,因為我能辦兩次婚禮,我媽笑了,笑得特好聽。我爸好像明白我的心裏沒說太多話就一句;婚都結了,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事了,踏實過日子吧!我怔住了,我沒想到,我爸竟然如此的明白我。兩周後,回來了,還要再辦一次,那些天爸媽忙着發喜帖,訂酒席,我則和曉楠、辛超天天混一起,我給了辛超三喜帖說事讓帶給蛋和海竹的,辛超笑着說海竹不去還好些,去了指不定要出什麽事呢,然後再看到曉楠陰晴不定的臉時停住了。
那段時間曉楠迷上了一款游戲,叫啥絲路傳說,有天晚上曉楠在玩游戲,我準備睡覺就說睡吧,她還想繼續卻沒有,關燈睡覺,我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于是閉上眼再想事,過了一會兒曉楠輕輕的起床了,輕手輕腳的向小廳走去,我坐起來說:媳婦兒,你這幹嘛去呢?
曉楠慌亂的說:去廁所。
不是剛去過麽?你是不是想去上網?
她低下頭關燈又躺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用拳頭用力的錘我的背,嘴裏還說着:一點都不給人面子,一點都不給人留面子。我有點困的說了句;哦,乖乖剛才是去夢游了。
她笑着說:老公,你知道我剛才準備去幹什麽?
你除了打游戲還能做點什麽?
我在你電腦裏發現了許多秘密。
我猛的一驚;你都看見什麽了?
她說;在你網頁收藏夾裏,一個人的bolg,是海竹的日記吧。
我想說不是,可是那樣的謊言太白癡,就說;嗯,是的,人家要寫我也沒辦法,公民享有言論和出版自由。
曉楠又說;你看過沒?
嗯,之前零零散散的看過,說着說着我把曉楠輕輕的攬入懷中。
良久曉楠說;康,其實我覺得是我破壞了你們,我這些天心裏一直很內疚,有時候我甚至不想和你結婚,因為我覺得她在你心裏的最深處,而我是個第三者。
黑暗裏我想了好久,起來開燈說:我心裏除了你便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海竹是個好姑娘,只是我現在把她當一個親人。那天夜裏我一晚上都在想,心裏不停的說曉楠的好,生怕記起海竹。
次日早晨我在家上網,想起海竹的那個博客裏的日記,便點進去看了看,她又更新了一些日記,今年的日記更新了很多,我大概讀了遍,裏面很少再提到我了,大半說的是她工作上得事,很少夾雜個人感情了,只是在今年的情人節那天的日記提到我,我卻想到了在機場海竹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她還是如此倔強的愛着我,我對着電腦發呆,電話響了,我接起來是蛋蛋,他說要我去他家。我跟曉楠說了聲就出去了。
一進門我最先看到的是海竹,她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着電視,辛超和蛋在電腦前三國殺着呢,看到我來了,辛超就說;我倆先出去,你們倆有話好好說,有事找民警,別給我倆打電話,關上門就出去了。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海竹
那邊結婚了?怎麽樣,幸福死了吧,美死了吧。
還成吧。我笑笑
ZZZ那天在電話裏的話你都聽見了沒?她看着電視心不在焉的問我。
呃,都聽到了。我說完看着她,她顯得有些的緊張問我吃蘋果不,我卻不知所措的傻站在客廳裏,她烏黑的秀發像瀑布一樣,清淡的面孔,白皙的肌膚,眼中略顯悲傷,每一個動作都印在我心裏。
這邊準備什麽時候辦啊?
我不想回答,過了很久我說:海竹你瘦了,是不是病了。
她又重複:那天在機場電話裏的話你都見了嗎?
嗯,都說了,聽見了。
她一下子站起來擁住我用力的吻我,我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頃刻間多年前和她在一起的點滴開始如幻燈片般在腦子裏過,她急促的說着:你知道嗎?我還是未回答,她用力咬了我脖子,我痛得一怔,反應過來,推開她說:我就要結婚的人了,以後別這樣了。她像是被傷自尊了,緊咬住嘴唇,雙目瞪着我,此時我內心一直在掙紮着,前幾天在南昌時心裏就想着再次與海竹相見時的場景,還是來了,她美麗的讓我無法自拔,她就在我面前,我為之發狂,為之無奈的長大,成熟,我失控了,用盡全力去擁住她,不斷的吻她,她也不斷的回吻。我徹底的失控了,那個下午在蛋蛋家,我和海竹都已經把內心最深處的東西爆發出來,我深知此生便無人能取代她。
後來我倆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她問我往後該如何?還問我繼續結婚不,我無言以對。辛超和蛋蛋回來了問我們離婚後財産分的怎麽樣了,我偷望了一眼海竹,她沒有任何表情。我說我可能要淨身出戶,她發現了我在看她,她開始幽怨的瞪着我,超和蛋迷茫的看着我倆對視說了句;這倆人是真他娘的神經,最終我想結局都不能改變了。
那天是我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天,我和楊曉楠大喜的日子,天氣卻不怎麽好,下着小雨,親朋好友共坐一堂,我和曉楠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司儀穩健那天飽含激情的主持下曉楠激動的流淚了,父母親戚朋友看到我終于是修成正果,也真發自內心的替我高興,我們挨着桌子敬酒,到了辛超、海竹、蛋蛋、小魚他們那桌的時候我很尴尬,辛超說:要代表全體朋友和我喝一個,海竹說,不成,要挨着喝,後來還是海竹說的算。我記得我和海竹碰杯的樣子,她用一種能殺死我的眼神看着我,然後一飲而盡,我沒敢看她,喝一圈就走了,曉楠問我是不是很怕海竹,我立刻給予否認。我如願的結婚了,卻未能真正的開心。
有時一個人的時候,我時常回想起以前那段曾經在我生命中美好的場景,那在特定時間,出現在我生命中特定的人。
婚後,日子再次恢複了久違的平靜,曉楠很顧家,一日三餐,水費,電費,燃氣費,我的襯衣都被她熨的跟新的一樣平整,我依舊不求上進的在單位渾渾噩噩的度日子,唯在有單位同事或者領導的電腦出現問題時大家才能發現原來單位還有我這樣一個人;張文彬工程越做越大,身邊也換了好幾個女朋友,出手也越來越闊氣,說話也越來越豪橫,只是我們還是該打打,該鬧鬧;辛超在單位也擔任了關鍵性的崗位,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他在南站那邊也買了套新房子,和他單位的小姑娘也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小魚從我結婚後回到長沙,已經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只是再沒見過海竹了,我知道她又一次消失了,這次她什麽時候回來,我心裏沒也譜。大家各有各的生活,都忙碌起來了,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只有我還是閑的要命,同時也感到心裏空空蕩蕩的。偶爾我一個人會喝上幾杯,半醉半醒間我卻越發的覺得自己已經在海竹的世界裏無法自拔,辛超說我是病态心理,蛋蛋說我是得到的太多,作的慌。曉楠也本地找了工作,一家房地産商做財務工作,賺的不多,但是也還算是穩定吧,有時候我想跟曉楠傾訴,同時我又覺得有些感情對于她無法言語訴說,總覺得內心有種莫名的失落,曉楠卻從未發現。有時我會一個人起個大早跑到河邊,大聲的呼喊海竹的名字,也許是曉楠在我身邊太久了,我已經很少再去自責了。我的工作上還是老樣子,但是結婚後,我的思想就轉變到賺錢上面來了,我想用錢來填補內心的失落,那時候蛋蛋在高速上接了個大活,需要墊資,我們仨一合計決定幹一票大的,後來蛋蛋把他這麽些年的積蓄大概130多個都拿了出來,辛超也東拼西借的拿了70多個,我結完婚,買完房手裏就不到10個,于是我把親戚借了一遍最後也就借了20個,後來蛋說不夠,他準備去銀行再貸點,後來我對他說算了,我去貸吧,那時候有種貸款叫公務貸,利率較低,但是要以工作作保,蛋蛋不是公職人員,所以我以工作作保我貸了90多個,加上之前借的我也湊了110多個,終于高速上的活開工了,蛋蛋作為項目的負責人每天都在工地盯着,辛超在後臺做一些支撐性工作,包括各種臺賬,資料等等,因為這個工程是利用辛超在單位的關系拿到的,所以他還管着付款、開票等事務;我基本上沒咋管過,我們仨一空就聚在一起,暢想等活幹完,款到賬後的生活,蛋蛋說他要找一個漂亮的老婆然後到西安城牆上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辛超則說要我們一起去歐洲旅行。
在我幹這事之前我爸和楊曉楠一直不同意我貸款,我爸說人這一輩子賺多少錢都是定數,安安穩穩上個班多好,非要搞這些。我則嚴肅批評了我家老頭子,說人生在世,不思進取,安于現狀不是大丈夫所為,後來老頭看拗不過我,還借了我5W塊錢。
事情說變就變,剛開工不到4個月,那天我正在單位開會,接到辛超的電話,開路的兩臺鈎機從半山腰翻了下去,倆鈎機師傅當場死亡,我吓得頭皮發麻,趕緊跟單位請了假,跑到施工現場,蛋蛋癱坐在地一言不發,看到我和辛超來了,他撲倒我倆懷裏放聲大哭。然後甲方的領導,市裏的應急局,主管安全的部門,公安局各種部門的領導都來到事故現場,我們仨和甲方單位的領導都被帶走立案調查,由于我只是出資的一方沒有參與過施工和管理,在交代完所有情況後,很快就回了家,過了1周左右辛超和蛋蛋也出來了,蛋蛋說2人死亡是重大工程事故,不但要停工,更換施工單位,還要進行賠償和補交罰款,再加上2臺鈎機的維修費用。我們大概算了下,之前所幹已完工的工程,甲方應支付的各種款項和我們賬上現在所剩的錢正好夠賠。我們仨面面相觑,恨不得抱頭痛哭一番,這下蛋蛋和辛超算是一下回到解放前了,而我莫名其妙的背負了90多萬的貸款,算下來每個月就要還5萬多,要還2年多,我有點崩潰,當我把消息告訴父母,父母一邊罵我一邊折騰着說是要賣房子。
那段時間我心情無比糟糕,由于還不上貸款,銀行鬧到單位,單位知道了事情把我給停職了,曉楠一直安慰我說沒事的,大不了咱把房子賣了和父母住一起,銀行天天上門催債,我父母一輩子安安穩穩沒見過這麽大陣仗,二老都為了我的事急的生病住院了,我則一直寄希望于張文彬,因為他早年就幹工程,我感覺他手裏應該還有點,而當我找到張文彬時,發現他已經把他的奧迪賣了;辛超就不用說了,因為這個工程就是通過他利用單位職務之便給介紹的,70多個賠進去不說,還被單位開除了,除了房子所有家當也賠了個底兒掉,準備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也毅然離他而去,我頓時感覺我可能只能賣房子了。
我眼瞅着奔30的人了,被單位停職,欠了銀行連本帶息100多個,親戚10多個,父母急的生病住院,最好的2個兄弟也通過這次事情鬧的傾家蕩産,現在就差媳婦兒跟我鬧離婚了,但是好在我有個好媳婦,楊曉楠回了南昌,東借西要的從娘家弄了20多萬,讓我先還親戚的。我已經麻木了,每天就是在醫院陪着二老,然後聯系房産中介準備賣房子。那天張文彬來醫院找我問我的貸款準備怎麽辦,是不是準備賣房子還貸款,我說目前只能是這樣了,我準備這幾天就賣,然後蛋蛋說,你有沒有想過找秦海竹幫忙?我愣住了,我其實也想過,但是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很沒有道義,蛋蛋說這他媽的都啥情況了,馬上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你他媽的還給我講道義,我點點頭說那我問問吧。
我打通了久違的那個號碼,秦海竹接起來有點興奮,問我怎麽想起她來了,我說想找她出來坐坐,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那天晚上她如約前來,我胡子拉碴,一臉憔悴的樣子她看在眼裏,我把事情跟她講了一遍,她看着我沒有說話,我說
今天叫你出來,我的意思是看你是否方便,先借我點錢,我先還銀行一部分,不然這工作估計也沒了。
我方便,你給我發一個工商的卡號,但是我要告訴你,不要因為我借給你錢,就為了我做些什麽,希望你不要有壓力,我們的感情不是用這些東西來衡量的。
我沒有回答低頭吃着飯,不想擡起頭讓她看到我的樣子,我突然想起那年初三,她轉過來安慰我,我也是用書擋着臉不想讓她看到我流淚的樣子。大概過了一周,秦海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給我轉過來了,我去銀行的路上就在想,她能借給我多少?20萬?50萬?到了銀行一查,她給我轉了101W,我震驚了,給她回去電話,無人接聽,跑到她公司,公司人說她出差不在。那天我還完了銀行的貸款,從銀行到家短短的一段路,我走了2個多小時,我一直在想秦海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到底愛我的什麽?愛我的一事無成,愛我的偏執愚蠢,我身上有什麽地方值得她這麽做?我回到家裏把事情告訴了楊曉楠,楊曉楠驚的說不出話來,然後起身默默的去廚房做飯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走到廚房從後面抱住了曉楠,抱了很久一直沒有說話,後來曉楠說沒事,還上了就行,我們還得好好過日子,還得好好賺錢,把錢還給她,我用力的點着頭。
經過這場事,張文彬無心再搞工程,去了樞紐局的變電所當了工人,人也性情大變,變得不愛說話,沉悶不堪;辛超由于被單位開除,女朋友也分手了,整日無所事事,精神也恍恍惚惚的,我幾次去找他,他都是一個人喝的爛醉。直到後來托家裏關系,到了高速上的收費站做了收費員,情況才稍有好轉;我由于海竹幫我把貸款還上了又得以在單位茍延殘喘,只是由于此事影響惡劣并且記錄在案,我再也無法獲得升職的機會。其實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們仨誰都沒有埋怨誰,沒說一句操蛋話,我們的感情沒有并沒有因為這場事而産生變化,錢沒了,但關系依舊如初,只是再也不提一起幹大事,賺大錢的想法。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秦海竹,也聯系不上,我一方面想先還她點錢,另一方面想見見她,可是始終沒有聯系上,後來我急了,跑到她公司,誰知道她公司原來的地兒已經換成了一家裝修公司,但是我還是努力的攢着錢,下班就找點兼職代駕的去幹幹,想着哪天攢夠一筆錢先還給她一部分。
夢想和雄心壯志破滅後的日子很平淡,張文彬結婚了,對方是個郊區的鄉村姑娘,要求不高,城裏有房就行,長得不算漂亮,但看上去還是挺順眼的,他們的婚禮并沒有在西安的城牆上舉行,只是在我們本地一間很普通的酒樓,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辛超去了收費站,這小子運氣挺好,和他一個站上的小姑娘勾搭上了,小姑娘是外地的,長得挺水靈,就是普通話說的不怎麽好,他們也住到了一塊,準備年後就結婚。小魚在長沙的那家公司混的風生水起,還當了部門主管,就是還是沒找到女朋友。我依舊還是在單位半死不活的上着班,單位新來的幾個小姑娘每次見到我就說:叔,您這是身在單位,靈魂卻在鐵嶺啊,我總是笑笑不吭聲。曉楠還是在那家房地産公司做財務,工作不是很忙,收入也不是很多,但總歸是穩穩當當的,曉楠和我商量要孩子的事,我說這事可以适當計劃,剩下的順其自然吧,她也欣然同意了。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年多,有一天中午,是個周末,曉楠在家做飯,我在旁邊幫她削土豆,曉楠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知道,以前有個市長姓秦嗎?
我:知道一點,他是原來的副市長,後來犯了事,被立案調查。怎麽問這個?
曉楠:你知道海竹的父親麽?
我說:恩知道,就是那個姓秦的市長,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突然提起她了?
曉楠:是爸前幾天告訴我的。
我自言自語說道:海竹真是不容易啊。
曉楠帶認真的表情問我:那你知道她父親為什麽還能平安退休嗎?
我:不知道,官場上的事不好說,你知道啊?
海竹:你有沒有讀過海竹博客裏的日記?
我:很久沒看了。
她停下手中的活,認真的看着我:
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可我一直都明白,其實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們才是一對兒,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普通的女性朋友能一下子借給你這麽多錢不求回報,能從初中和你糾纏到現在,能在分開多年之後還能在長沙偶遇重逢,然後我就想我也不需要再為你付出什麽了,長久以來我就知道,其實跟你在一起都是我一廂情願,你心裏除了海竹是不會再放下任何人了,我也不想再騙自己了,我以為我可以改變你,可是還是無能為力,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聽的愣住了:
媳婦兒,你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說這些,再說我借她的錢又不是不還,我這不得慢慢來嗎!
曉楠哭着說:我真的不怪你,我覺得你還是你,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人去改變自己,你和秦海竹之間的感情我比不了,我只怪當初我沒考慮那麽多,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沒時間反應時怎麽一回事,曉楠便用力擁住了我:康,我真不怪你,我到現在才明白愛一個人是多麽的痛苦。
我麻木的被曉楠抱着: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些。
曉楠:海竹當時為什麽和你分開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你看了她的日記嗎?去看看吧!
我:我不想看,你這是怎麽了,突然說要分手,我們都結婚了,欠她的錢我們可以慢慢還的,海竹我已經忘記了,我們之間只是朋友沒有其他的感情,以後不要再提起她了,好嗎?
曉楠蒼白說:你去看一看吧。
我大喊;我不要聽,不要看,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們不分手行嗎?
曉楠:我不走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想回南昌,想父母了。
我立刻說道;我陪你,我也想爸媽了。
曉楠摸了摸臉上的淚痕平靜的說:你還有更多得事情要去做,要去想,我們兩個都要再認真的好好想一想。
我像一個精神病人似的馬上說到:我沒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曉楠說:你不去看是吧,那我告訴你。讀大二的時候你是不是去找過海竹,海竹說她跟那男人去雲南旅游了,其實她是為了她父親委身于一個比她大好多的高官,你知道麽,後來在那段時間,海竹請了長假,你知道為什麽嗎?她有了孩子,但是她不能确定是你還是那個男人的,後來悄悄去打掉了,她不是不原諒你,她是覺得她不純潔了,她原諒不了自己,她認為自己再也沒臉去見你了。我望着滿臉淚水的曉楠,心就像被沸騰的鐵水澆過一樣,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再也無力去說。你知道她的公司,她的錢從哪裏來的嗎?都是從那個王書記那裏來的,如果說開始她是為了她的父親,那麽後來她是為了幫你,再次委身于王書記,不然你覺得她為什麽能一次拿出那麽多錢?你到底想過這些沒有?
我:不可能,你是怎麽知道的?感覺眼前一片黑。
海竹:你去看看她的博客裏的日記。
曉楠開始收拾東西,我麻木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不懂,我不能去理解曉楠、我也不能去理解海竹、我更不能理解這他媽的是個什麽社會,曉楠收拾好行李,又把家裏收拾幹淨,走到我面前:
康,如果你在過去的任何一天裏心裏沒有海竹的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會去把這事情告訴你,你去看看她得日記吧,她日記的密碼是你生日,曉楠輕輕俯下身吻了認真的說了句,你在家要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我像瘋了一樣拉着曉楠的手求她別走,讓她別丢下我一個人,那天我哭的跟小孩似的,曉楠還是走了,還是回了南昌,那些天我請了假躲在在家裏,鎖了門。關了電話,就坐在床上,我仔細的回憶着當時的我,當時的曉楠,當時的海竹。
那是大二的第二個學期,我去找海竹,陳敏說海竹請長假了,我打電話給海竹,海竹說她跟她男朋友起雲南了,之後半年我沒有見到海竹,之後我一直生活在曉楠的溫馨世界裏,每天陪着曉楠吃喝玩樂,而海竹那邊發生了什麽,我全然不知,我只是知道她離我而去和別人好了。我像是生活在夢裏,而海竹卻經歷了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我起初以為海竹真的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我不敢去打擾,後來我以為海竹是因為我和曉楠産生誤會而不能原諒我,現在我才明白,她是認為她是認為她不純潔了,她無法原諒她自己。
我在家鎖了一周,曉楠離我而去,海竹不知所向,我沒有想明白,一周後我把手機打開裏面各種信息,全是父母、朋友、同事的,只有中間一條是曉楠給我的僅有一句話;康,在我生命中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我很欣慰。
辛超和蛋蛋的留言和信息最多,前部分都問我還活着不,後面的都是問我怎麽了,是不是去旅游了,還是離婚了。
我給曉楠回了條信息
楊曉楠,我很清楚,我是真真切切、的的确确的愛着你。
我打開海竹的博客,查找着那些相關的日記,日記有密碼,曉楠說是我生日,我輸進去果然,第一次看到這些加密碼的日記我當初為什麽就不能試試呢,她與一個政府的一個姓王的書記,她為了她的父親……後面全是她對生活的絕望,她自殺了好多次,還說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而她對我充滿了愧疚,她不能原諒她自己。這次為了給我籌錢,她自甘堕落再次去求王書記,我仔細的讀完,泣不成聲。
我有一周沒洗澡、沒刮胡子,沒洗臉刷牙。秦海竹的電話還是無法接通,我打電話到父母家,我媽我問這些天是怎麽了,是不是跟媳婦兒吵架了。我說讓我爸接電話,我爸一接電話就罵我,說曉楠多好的姑娘怎麽怎麽的,讓我趕緊去南昌把人接回來,我沒有去解釋,嚴肅的問到;爸你知道市政府有個叫王耀的書記嗎?
你找他幹什麽?什麽事?
我想求他辦點事,他家是住在那裏呢?車牌號多少啊?
那人很不好接觸的,聽說很毒辣,你到底什麽事,找他有沒有用?
還不是之前和銀行的債務糾紛的事,讓他幫幫忙,看能把征信記錄弄掉不?你到底知道不?你要是不知道我打電話問保國叔了。
哦,等我幫你問問,這事他不會管的,也不屬于他管,你別找他了。
我們刁局長說只能找他,你趕緊的。
那你等等,我問好了發給你。
在挂電話的時候,我跟我爸說了好多,平時都不想說的話,我爸則還是一直在勸我讓我去南昌把曉楠找回來。
把辛超和蛋蛋叫到了家裏,我拿出藏了幾年的酒,開喝,我一口一杯,他兩問我到底和曉楠怎麽了,我說鬧點小別扭,沒多大事,他們倆一直看着我,從下午四點喝到晚上七點,最後我擁抱了他們倆說,哥們活到現在,有你們真好。我看着他兩人在碰杯,突然覺得很欣慰。他們倆也說讓我好好對曉楠,趕緊去南昌低個頭,認個錯把人帶回來,我使勁的點頭,後來他們都高了,我也高了,把他們送走。
那天晚上七點多我來到了王書記的住的院裏,在門口的保安室裏和保安聊着,等着他回家。
我問那保安;多大了?哪裏人?結婚沒?
保安:哥,你是不是喝酒了,我是外地人,別人看不上我,沒媳婦兒。
我:哦,改明兒哥給你介紹一個。
保安:哥,你這找誰呢?
我:哦,我找王耀書記,他一般都什麽時候回家?
保安:你也是求他辦事的吧,我可聽說他這人可壞着呢,小心拿了你錢不給你辦事。
我:嗯,我知道,試試吧!
保安:他們當官的,一般都回來的晚,八成是在外面混女人呢,哥,你還是先回去吧,晚會再來。
我:哦,沒事,我等等吧。小保安看我可能有點醉意,也不敢攆我走,一直附和着我的聊天。一直到夜裏一點多,王書記的車才緩緩開進院,小保安如負釋重的說:哥,就這車,就這車。我看看手機上我爸給我發的車牌號,确定了,我跟保安說等他進了家我再去,有禮貌些。
夜裏一點多,我跟着王書記一起進了電梯上樓,他從那肥碩的褲兜裏拿出鑰匙,開門,然後進去。我立刻上前敲門,他打開門,我拿出藏在衣服裏的刀對着他就砍了過去,他慌的用手擋在額頭,剎那間,兩只指頭就血淋淋的,他慌忙的向裏屋逃竄,嘴裏還喊着救命,我提刀就追,我一腳踹開裏屋的門,這時候燈開了,我驚呆了,海竹此時穿着睡衣,眼裏帶着睡意,朦胧的望着我。我舉着刀呆在原地,用力的望着海竹,一動不動,我想說些什麽卻怎麽都用不上聲線,直到被一股腦沖進來的保安、群衆、民警制服,我才意識到我是個歹徒,一個十惡不赦的歹徒。
醒來我已經麻木,我帶着手鏈,腳鏈,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一個月我麻木着,經歷過漫長的審問,我如實的交代了犯罪經過!一個月後我見到了曉楠,我還是沒說話,只是不停的流淚,曉楠和我的父母也不停的流淚,我只是覺得曉楠應該知道和理解我的所作所為。
六個月後,我在法庭上又見到了曉楠,父母,辛超,張文彬小魚,唯獨沒見到秦海竹,經過調查王書記的種種不法行為人盡皆知,他被判處有期徒刑9年,我因故意傷害被判處5年。
入獄那年我28歲。大概有三年多由于我在獄中表現良好,曉楠和我父親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我出來了。在監獄裏的三年,除了勞動改造,我一個人在思考,我想了很多很多,有時候我想去死,有時候我想出獄後好好生活,我想念曉楠,我也想海竹,每次我父母來看我的時候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他們,尤其是我父親,我覺得我讓他失望透頂,他已滿頭白發,瘦的不成人樣,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打擊了,直到後來一次探監,父親對我說換做是他,他也許也會這麽去做,他覺得我沒有讓他失望,我當時淚流滿面緊緊的握着父親的手失聲痛哭,父親也老淚縱橫,帶着哭腔對我說讓我好好改造。期間,曉楠、辛超、蛋蛋、小魚不停的來看我,開始我還是不願多說話,後來就習慣了,再後來我又像以前讀書時候那樣了,看到他們就有說不完的話。那三年多我一直期盼着海竹來看我,可是她從未來過一次,我想可能是她心裏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她覺得再也不好意思見我了,其實我早已經原諒她了,懂她了,我盼着她來見我,可是她的确沒有來,我父母,曉楠,辛超他們都再也沒有提過海竹。我在心裏想,她原本就是深海裏一條性感美麗的魚,可能是又一次的游弋向那未知,神秘的深海了吧。
我出獄後,突然有點不習慣外面的生活了,每天都是早睡早起,鍛煉身體。我總是愛問曉楠一些諸如我都是犯過罪的人,你怎麽還跟着我啊,怎麽不找別人之類的問題。每次我問她,她就笑,她說她覺得我是個有情有義的、值得托付的人。蛋和超一閑就來找我,再後來,蛋,超,小魚給我在小區樓下整了個門面,賣煙酒的,小魚遠了點,超和蛋總是領着一幫子的人來店子裏買東西,後來的日子漸漸的又歸于平淡。
沒事的時候我總是在店裏坐着,小店生意一般,他們一閑下來就來找我喝酒聊天,只是他們再也沒有提起秦海竹了,那個曾讓我愛到發狂的人,秦海竹好像從來都沒有在我們的生活中存在過一樣,他們不提,我也不好意思問,我幾次開口想問,但都忍住了。
我保持着獄中機械式的生活,那天早上我跟曉楠說去跑步,鍛煉鍛煉,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跑到了市委三號院的門口,我在下面朝他們家望了望,就又跑回去。回去後曉楠問我:去跑步了?
呃!
跑哪裏了?
跑到河邊看人釣魚了。
嗯?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知道什麽?
秦海竹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她走了,她自己結束的,我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副大張的黑白照了。
曉楠邊整理着家裏東西邊說到,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電視,不記得電視裏演得是新聞還是廣告了,只是那新聞或者廣告演得很好,很動人,我看的哭了。
不記得我有多少年沒看過日出了,那年冬天我們幾個一起去海南旅游了,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把他們都喊出來,坐在沙灘上唱着年輕時候喜歡的歌,喝着啤酒,不一會兒那火紅火紅的日出就露出了半拉臉,她溫暖的照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把頭發照得金燦燦的。
之前為了我能早點出來,把新房子賣了,後來情況慢慢的又好轉了,我把錢給我爸,讓我爸又給我置了套兩居,我爸笑了,他老了,頭發白完了,臉上也出現了很多老年斑,笑起來滿臉都是皺紋!房子置好了,搬家,忙了一周,大部分都整理好了,新家很漂亮,曉楠說讓我回去看看還有什麽零碎的物件忘了沒,我又回去看了看,那是我讀書時候的房間,我已經很久沒回來住過了,我翻來覆去的找了一些東西,竟是些沒用的,壞了的刮胡刀,沒用的臺燈之類的。準備關門離去的時候,卻在一個很破舊的櫃子上看到了一個小箱子,我好奇的打開了,裏面是一個紫紅色的索尼随身聽,旁邊還靜靜躺着一副耳機,還是買時候的樣子。我坐在地上,插上電,裏面是曹芳的輕音樂,很輕柔,聽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了秦海竹的錄音:康,這是我們的7年之約,這一天,你要陪着我去拍婚紗照,要不然就騎着自行車載着我繞城一周,要麽我們已經分開,但是你今天必須給我打電話,請求我原諒你,一定要記得啊,今天是公元2007年2月15日。我慢慢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海竹的號碼,良久,一個美麗的聲音,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放下電話,我已經泣不成聲!我隐約記得這個約定的時間,那天我在農業局上班,海竹來找我說讓我陪她逛街,我不同意,她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後來還是她幫我向刁局長請的假。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麽她那一天會去找我,還說以後沒機會,其實那就是我們7年之約的時間。
年初四,我和曉楠回南昌,在機場我電話響起來了,曉楠說:你怎麽都這會兒了還不關手機?我突然感覺好熟悉,好熟悉。我拿起電話,對着擁擠的機場大喊道:我也愛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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