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hapter65

第65章 chapter65

[chapter65]/半夏小說首發

看着男人伸在身前的手, 舒雲念眉頭微皺。

徐秘書立刻收手,斂眉抱歉:“傅太太您別誤會,我們汪董請您吃飯, 不是與你談生意上的事,而是想為之前盧總對您的失言, 表示歉意。”

“那也不用了。”舒雲念道:“那事我早就沒放在心上。”

“您雖然沒放在心上, 但傅總卻放在心上了。”徐秘書露出個無奈笑意:“傅太太, 我看您也是通情達理的, 您或許不知,這兩日傅氏對我們雄興多個項目進行狙擊, 今天早上一開盤, 雄興的股價直跌十個點。我們汪董弄清是怎麽回事後,已經狠狠批評了盧總一頓,他那邊也聯系過傅總, 可是傅總那邊……”

稍頓, 他盡量婉轉:“傅總那情況,似乎不方便見客。汪董想着他這樣重視您,如果您能接受我們的歉意, 傅總看在您的份上, 或許會考慮和我們重修于好。畢竟生意場上,能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傅太太您說呢?”

沉吟片刻,舒雲念心平氣和道:“道理是不錯, 但吃飯什麽的, 真的沒有必要,而且我今天也有安排, 實在不方便。”

對方到底是一家集團董事長,舒雲念也不想顯得太高傲擺譜,烏眸誠懇地看向面前這位徐秘書:“你們汪董的誠意我知道,回去我會和我先生聊一聊,如果能化幹戈為玉帛自然最好。如果我先生還有別的考量,那我也愛莫能助,你們再自行約定商榷。”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秘書也知道再糾纏下去反而成了得罪,于是朝後退了一步:“傅太太,那請您稍等片刻。”

舒雲念蹙眉不解,就見徐秘書轉身走向街邊停着的那輛加長賓利,很快就從後車廂提着一大捧鮮花以及兩個奢侈品袋子。

雖然沒買過奢侈品,但袋子上的logo舒雲念還是認得出來,都是一線高奢。

“傅太太,飯您沒空吃的話,那這些賠禮,還請您千萬收下。”

徐秘書語氣裏帶着幾分懇求:“我們汪董是個急脾氣,要是見我沒請到您,就連禮也沒送出去,他回頭肯定要批評我。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收下這份賠禮吧。”

舒雲念面露難色:“……”

貿然收這麽貴重的禮肯定不妥,但同為打工人,看到徐秘書這麽三十多歲的男人低聲下氣求自己,她又不好意思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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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片刻,她還是接過:“那行吧,這個……我先收着。”

等明天見到傅司衍,把這些交給他,看他怎麽處理。

徐秘書見她手下,感恩戴德,連聲道謝,弄得舒雲念愈發難為情。

心裏對那個雄興集團也稍微改觀,看來這個集團的董事長還是個講道理的,就上次那個姓盧的個人行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還連累無辜的打工人來點頭哈腰當孫子。

很快,舒雲念提着禮品上了網約車。

徐秘書站在原地,一路目送她離去。

直到那輛車彙入車流裏,在下個拐角消失不見,他才斂袖,畢恭畢敬朝着那輛黑色賓利走去。

坐上副駕駛位,他回過頭,對後排那一身深棕馬褂,頭發花白,泰然端坐的老人道:“董事長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她不會赴約。”

“這哪是料事如神。”那傳統中式馬褂的老人轉了轉掌心的文玩核桃,淡淡道:“好歹是傅司衍的太太,這點謹慎總該有。”

徐秘書附和着是,又道:“不過沒想到那位不可一世的傅總,竟會娶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

汪海鈞輕笑一聲:“要不是他的腿廢了,那傅家老太太怎麽會病急亂投醫,信了廟裏和尚的話。”

稍頓,他又往車窗外看了眼,略顯渾濁的眼睛眯了眯:“不過這位傅太太,瞧着倒有些面善……”

徐秘書道:“是長得挺漂亮的,不是乍一眼驚豔型,但越看越有氣質,性格也不錯。”

汪海鈞笑笑:“才見一面,你就對她這麽高的評價,看來這位傅太太是有些收攏人心的本事。”

徐秘書幹笑兩聲:“汪董您說笑了,屬下一心向您,一心向着雄興。”

汪海鈞不置可否,只慢悠悠收回目光,往車座後躺去:“走吧。”

*

當天夜裏,月影朦胧,寒風呼嘯。

舒雲念躺在床上和傅司衍打語音,把傍晚徐秘書找她的事說了:“……那束花倒沒什麽,另外那兩個袋子,我沒拆。不過我掂量了一下,一個應該是包,另一個應該是珠寶首飾?反正明天我都拿給你,你看着處理吧。”

電話那頭,男人低沉嗓音不疾不徐:“既然是賠禮,你就收下。”

舒雲念錯愕:“真要收呀?”

傅司衍:“除非你還在生氣,想繼續給他們教訓,那我明天讓方樑退回去。”

“沒有。”舒雲念道:“那天當場怼回去,我就已經不氣了。至于這些,我是想着你那天說要殺雞儆猴,怕收了東西,耽誤你的籌謀。”

話音剛落,對面響起一聲低笑。

舒雲念疑惑:“你笑什麽?”

傅司衍慢聲道:“只是突然想到奶奶說的,夫妻一體,其利斷金。”

舒雲念還是有點懵,這有什麽好笑的,又聽他繼續道:“現在都知道為生意考慮了,你這個傅太太當得越發上道。”

“這有什麽。”舒雲念有點耳熱,在被窩裏翻了個身:“禮物我收下,傅氏和雄興那邊……”

“剩下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傅司衍淡淡道:“雄興雖然連年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底還在那擺着,目前一口也吃不下。”

但他有把握,雄興遲早會是傅氏的盤中餐。

生意上的事舒雲念也不懂,于是也沒多問,只随口提了句:“上次那個姓盧的男人,在雄興是什麽職務?他上頭的董事長都對你客客氣氣,他怎麽敢那麽狂。”

“你說盧宗平?”

傅司衍語氣明顯清冷幾分:“他是汪海鈞的養子,後來成了入贅汪家的女婿。照理說汪海鈞退了後,雄興該他掌權。但汪海鈞這個老東西,年輕時糊塗,老了反倒精明,他知道要是把雄興交給盧宗平,雄興不出幾年肯定玩完,所以近年又提拔一個表侄當副總,和盧宗平互相制約。”

舒雲念不太明白:“這個汪董有女兒,為什麽不讓他自己的女兒進公司?而且他女兒和盧宗平沒孩子嗎,既然是贅婿,他女兒的孩子應該就是他的孫輩,如果能好好培養,應該比栽培表侄更好吧?”

“汪家的家務事,我并不了解。”

沉吟片刻,傅司衍道:“但汪海鈞的那個獨女,好像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近些年一直在海外療養,和盧宗平的婚姻名存實亡,倆人也沒有孩子。”

“啊?”舒雲念錯愕:“那這個汪董還挺慘的,唯一一個女兒卻是這樣。”

難怪那天在小洋樓餐廳碰見,那個盧宗平摟着個年輕性感的辣妹,看來汪董也知道這個女婿在外一堆風流賬,只是睜一只眼閉只眼懶得管了。

涉及雄興的家事,倆人也沒多說,轉而聊起今天過着這麽樣。

直到夜色更深,舒雲念輕聲道:“明天還要上班,我得睡了。”

手機那頭靜了靜,而後傳來男人磁沉的嗓音:“早上分開後,就沒再見面。真的不開視頻,看一眼?”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早上,舒雲念腦中就浮現那些耳鬓厮磨的暧昧畫面。

和昨晚不同,今早他還得寸進尺,不但握着她的手,到臨界時還從後抵着她的腰。最後那條黑色的絲綢睡裙皺巴巴一團,又沾着污穢,她在浴室換下後都沒敢看第二眼,揉成一團丢進髒衣簍,又掩耳盜鈴般往上蓋了條浴巾遮擋。

此刻又是夜深人靜,明明分隔兩處,舒雲念的心跳卻不覺怦然加快,捏着手機的手也握緊,嗓音很輕:“可我…已經關燈了。”

“再打開。”

“我已經躺進被窩了……”她紅着臉道:“外面冷,不想起來。”

話音落下,對面又是一陣安靜。

少傾,男人似無奈笑了聲:“我後悔了。”

舒雲念:“……?”

“前兩天還和你說,不急,慢慢來。可現在不過一天沒見,就恨不得現在開車去你家,把你拐走。”

“那你可別。”

生怕他真的過來,舒雲念咕哝道:“我媽在家呢,你要是大半夜跑過來,她肯定要吓一跳。”

傅司衍:“我知道。”

語音沒挂,倆人卻都沒出聲,只聽得彼此的呼吸傳來,一聲又一聲,清晰又平緩。

良久,才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你今天,有想我嗎?”

淡淡的語氣,卻像一根羽毛,輕輕撥動心弦,泛起陣陣音浪漣漪。

舒雲念往被窩裏又縮了些,昏暗夜色裏,亮起的手機屏幕照亮她頰邊的緋紅:“嗯。”

很輕很輕一聲,她的心跳卻咚咚跳得很響。

“沒聽清。”

語音那頭,男人低醇嗓音哄着:“再說一遍?”

他分明就是聽見了!

舒雲念咬了咬唇,本不想再理他,轉念想到今天的确一整天都沒見了,遲疑片刻,還是開了口:“嗯!”

“嗯是什麽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

“我不懂。”

“……你又裝。”

隔着屏幕,舒雲念自己都沒發現她語氣裏那不自覺流露出的嬌嗔:“你現在怎麽越變越讨厭了……”

“只不過想聽自家太太說一聲想念,這就讨厭了?”

男人溫和嗓音透着幾分無奈:“傅太太,你未免對我太苛刻。”

舒雲念:“……”

從前他是話少悶葫蘆,現在話倒是多了,但沒幾句正經。

“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上班?說了就挂語音睡覺。”

哪怕看不到,舒雲念聽他這從從容容的語氣,都能腦補出他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真是只老狐貍。

她暗暗腹诽一句,抿了抿唇,還是匆匆說了句:“想你。”

傅司衍:“誰想?”

“……”

舒雲念算是知道了,今晚要是不讓他如願,怕是能玩文字游戲一整晚。他是老板,不用擔心早起上班,她明天還得從被窩裏爬起來呢。

“我…想你!”

最後倆個字咬的重,透着怨氣似的。

“既然這麽想,那明晚見面,先吻十分鐘?”

“啊?”

“開個玩笑。”

男人低緩嗓音噙着淺淺笑意繼續道:“傅太太,晚安。”

語音挂斷,舒雲念兩只耳朵還冒着熱意。

什麽嘛,這個……無賴。

她将手機放在枕邊,又扯過被子蒙住臉,心裏卻不禁砰然,真的是玩笑嗎?可是他像是能做的出那種事的人……

她越想臉越紅,最後實在想累了,才昏沉睡去。

**

步入十二月下旬,寒意愈盛,節日的氣氛也愈發濃郁。

尤其平安夜前夕蘇城落了一場雪,雖然不大,但也攢了層薄薄的白色積雪,給冬日氛圍更添幾分浪漫。

宋滢在微信上和舒雲念閑聊,問起聖誕節和跨年。

小宋同學:「這種情侶紮堆的節日,你和老傅打算怎麽安排呀?[壞笑]」

雲卷雲舒:「能有什麽安排,省臺的跨年晚會我有個節目,這些天除了排練還是排練。」

小宋同學:「還是和你那位林師兄搭檔?」

雲卷雲舒:「這回不是,這次是和團裏另外女演員,齊唱《花好月圓》和《江南好》」

雲卷雲舒:「不過林師兄那邊,正好我和他的《白蛇傳》全篇也唱完了,我想着元旦假期後,和團長說一說,以後盡量不和他搭了。」

小宋同學:「為什麽?你們倆業務水平都好,強強聯合,才能名聲大噪啊。」

小宋同學:「難道是老傅知道林師兄對你有意思,吃醋了?」

小宋同學:「豎起八卦的小耳朵.jpg」

雲卷雲舒:「和他沒關系。上回他撞見林師兄和我告白,他也沒吃醋。」

雲卷雲舒:「是我自己想避嫌……」

不可否認,林文軒評彈水平很高,之前和他搭檔,他亦師亦友,她也學到了很多。

但自從那回告白被傅司衍撞見,之後的幾次搭檔演出,兩人都有些束手束腳,再回不到從前的默契從容。

繼續這樣搭檔下去,每次上臺演出都變得像上刑一樣煎熬,演出效果大打折扣不說,對他們倆未來的職業發展也有弊無利。

倒不如保持距離,各自忙各自的,時間一久,那件事一淡,見面也能客氣聊上幾句。

而且——

雲卷雲舒:「自從看到阿衍是坐輪椅的,我感覺林師兄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帶着一種惋惜。我知道他或許是出于好意,但那個眼神……我很不适。」

也許傅司衍沒說錯,同情,的确是把雙刃劍。

宋滢也能理解她:「行,反正你怎麽舒服怎麽來,我都支持你。」

雲卷雲舒:「比心.jpg」

小宋同學:「那麽問題來了,元旦三天假,你和老傅是打算1號請我吃飯,還是2號3號?我都有空!!」

雲卷雲舒:「我回頭問問他。」

小宋同學:「好嘞!到時候我提前三天開始餓肚子,澳洲牛排、波士頓大龍蝦、帝王蟹啊啊啊啊啊,我絕對要吃到扶牆出!」

舒雲念哭笑不得,回了個好。

大概是背後不能說人,她這邊和宋滢瞎扯,沒一會兒,傅司衍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是一段方秘書和醫生交涉的聊天記錄轉發。

大致內容是前幾天小虞去滬城做檢查,腦科醫生看了她的各項檢查數值後,發現她的條件并不适合做腦科手術,風險太大,難度很高,一旦不注意,就可能造成腦死亡,得不償失。

腦科專家給出的指導建議是,打消手術念頭,維持現狀,就是最好的結果。

傳統手術方案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就剩下眼科專家那邊,依靠3D人工電子眼恢複視力。

眼科專家表示,只要患者決定要做這個手術,他可以聯系到港城那位有過此類手術經驗的專家,一起聯合會診,商量具體的手術方案,如果這次的手術做成功了,将會是國內第一起3D人工電子眼手術,具有非凡意義。

看完全部的聊天記錄,舒雲念心情有些沉重。

傳統手術無疑是一勞永逸最優解,新興技術固然有效,但風險和未知都擺在這,誰也不知道術後會是怎麽個情況,也許一個月、三個月之內能重見光明了,但一年、三年之後,是否會出現什麽不良反應呢?

舒雲念沉思着,手機震動一下。

F:「具體還是看患者的意願。」

雲卷雲舒:「嗯,我會讓小虞好好考慮。」

雲卷雲舒:「謝謝你。」

消息發出去,對方回了個微笑。

舒雲念:“……”

她趕緊補充:「是替小虞謝謝你!不是我謝謝你,不算客氣!」

現在他每天都會接她下班,一回到車裏就摟摟抱抱,有有時候親得興起,還變本加厲帶着她做些過分的事。

舒雲念覺得她就像是溫水煮青蛙裏的那只青蛙,被他這些看似溫吞耐心的手段,一點點适應他的撩撥,一點點降低底線,然後半哄半騙地陪着他做那些羞恥的事。

就像他說的,熟悉之後就不怕了。

她的确從最開始的驚慌無措、青澀笨拙,在他教導下,漸漸适應,甚至有時腦中還會冒出,或許找個機會回床上再試試的念頭。

那她一定不會像第一次那麽慌張局促,只趴着就一動不敢動了。起碼下次,她能試着動一動?

沒多久,讓她再度嘗試的機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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