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落網

落網

創世盛典倒數第三天，米迦勒絕望地發現，他的上司路西菲爾又不見了。

這個“又”字就比較奇妙，自從有了第一次上司撂擔子讓自己主持創世盛典的籌備的經驗，米迦勒這一次相當自覺且苦哈哈地選擇獨自吞下了這個悲傷的消息。

不就是沒來上班嗎，不就是自己又一次被攔在了大聖堂外麽，顯而易見，上帝召見了路西菲爾，或者是路西菲爾有事情去找神明，然後順便就在大聖堂留宿了罷了。

——才怪！這可是一個大消息啊！他的上司付出了幾萬年的努力，終于實現在大聖堂留宿的小目标啊！

米迦勒心中有鬼又不敢多言，興奮着又忐忑着接受了失去上司的幫助任務激增的工作量，還得趕緊去安撫其他發現端倪的熾天使們，在熾天使長不在的日子裏，把盛典前的最後三天給做好。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殿下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不是這樣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耽誤大事進展的天使。”

加百列翻了個白眼，遭到了米迦勒意味深長的調侃。

“你不懂。或許在這一次的創世盛典上，我們就将迎來……”

一位神後。米迦勒把最後幾個詞吞進了肚子裏，神神叨叨地哼着歌處理拿起下一份文書，準備告別加百列前往下一個交接地點。

“話說回來，米迦勒，你說路西菲爾殿下在大聖堂？”

加百列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啊。”

“殿下會不會在是為哈尼雅的加翼儀式做準備？我記得哈尼雅不是也被帶到大聖堂去了麽？”

米迦勒猛地回頭，對上加百列無辜的眼神，思索半晌，悻悻地點頭。

“确實有這個可能。”

正在大聖堂努力完成每日世界觀察作業的小黑霧準确地“偷聽”到天使們談論的話題，雖然自己很不想打擾還在溫存的路西菲爾和黑白上帝，但他還是秉持着頭鐵的良好品質，莽進了大聖堂背面的小房間。

“父神——”

小黑霧直接動用黑暗因子，輕而易舉地推開房間厚重的大門。

“是不是需要在創世盛典上給我舉行一個加翼儀式啊？”

“唔！”

被壓制住動彈不得的路西菲爾發出掙紮的一聲輕吟，他不想讓其他人撞見，綴着淚珠的蒼眸滿目渴求地看向對方隐約發紅的金眸。

黑暗神明忍不住“啧”了一聲，敢情就算是祂也沒想到這小家夥有着這麽大的膽子。祂用黑暗因子凝結成的黑色薄毯裹住天使的身體，自己一個怒視試圖吓退意外闖入的小黑霧。

“哇。”

看到了一瞬間的小黑霧自覺向後退一步，随着光明神明惱羞成怒地将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小黑霧摸了摸自己還健在的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回去。

“他走了。”

黑暗神明溫柔地安撫受驚的天使。

“夠，夠了……”

路西菲爾手腳無措，被黑暗神明握住了腳踝，弓着的身軀輕輕顫抖。

“下一次我們換個方式，好嗎？每次被打斷的都是我，吾可是要……收利息的。”

“神！”

光明神明悄然化成了一團聖光，輕輕摸了摸天使浸濕的發絲，随後鑽出了房間。

“祂沒把那家夥教好，祂理虧，得為我們站崗。”

黑暗神明緊緊扣住天使的一只腳踝，壞笑着傾身上去。黑暗因子伴随着祂的動作驟然釋放，房間裏原本的光亮都黯淡了下來，路西菲爾第一次在大聖堂體驗了一把黑暗。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黑暗神明微涼的觸碰。

不知黑夜白天。

等路西菲爾再一次清醒的時候，大聖堂裏空空蕩蕩的，光明神明、黑暗神明和小黑霧都不見了身影。路西菲爾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神座旁邊，看到了正在自娛自樂的創世之書。

“啊，路西菲爾殿下，您醒了！”

創世之書似乎被他的醒來下了一跳，支吾了半天，就連書頁都飛了兩頁。

路西菲爾想要彎腰撿起，但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很窘迫地發現自己不太做得到。

“您，您別動，讓我這本書自己來！”

“抱歉。”

路西菲爾紅了臉，看到創世之書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将書頁召喚了回去，而自己卻幫不上什麽忙。

“不用道歉，殿下。上帝有叮囑我要好好照顧好你。”

終于整理好形象的創世之書飛到了路西菲爾的肩頭，有一種保镖的感覺。

“祂在哪裏？”

路西菲爾并不在意多了一本創世之書的陪伴，只是走遍了大聖堂也沒有找到神的影子。

終于，他找到了一扇被上鎖的門。

“神明……很快就回來了。”

創世之書斟酌着回答道：

“祂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祂在這裏面嗎？”

路西菲爾并沒有貿然走近。

“這裏是上帝觀察世界的地方。”

創始之書沉思片刻。

“我記得您有來過一次。”

正當路西菲爾詫異于自己曾經來到過這裏卻沒有印象的時候，他感受到周身的溫度突然冷卻了下來，一個強烈的存在感從身後抱住了他。

“路西。”

“神。您回來了？”

路西菲爾一開始以為身後的是黑暗神明，但是氣息明顯不對勁。這是一種光明與黑暗強行糅合在一起的矛盾的氣息，仿佛一個在不斷蓄能的不定時炸l彈。

“嗯。不要回頭。”

神明的掌心輕推，制止了了天使想要回頭的舉動。

“神，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是屬于我的。對嗎，路西？無論吾變成什麽模樣，你都不會離我而去。”

獨屬于神明的低沉而悠遠的嗓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神永遠是神，路西只是神的一個造物，當然永遠屬于神。”

路西菲爾一板一眼地回答。而聽到這個回答神明笑了。這個笑容有一點陰冷，又有一點帶着欣喜的瘋狂。

“你永遠屬于吾，永遠都要陪伴在吾身邊。”

祂動用了言靈。

由言靈定下的規則在這一刻生效。路西菲爾只能感受到有一種龐大而無法感受其全貌的力量緊緊地禁锢住他內裏的靈魂，将它與神明的神格連接在了一起。

“原來這樣，就能成功啊。”

神明親吻上路西菲爾的臉頰。天使終于回頭，看到了藏匿在平靜金眸下無法平靜的一抹猩紅。

光明和黑暗不知在什麽時候成功融為一體，可是一直在争先搶占神明的主導權。而在面對天使一事上，卻又達成了奇妙的統一。

“吾融合了黑暗，現在，黑暗是吾，光明是吾，你屬于吾。”

“吾已在創世盛典上宣布你成為我的神後，永居大聖堂，減少外出。”

“新加翼的哈尼雅，就是那一團小黑霧，他會接下熾天使長的位置。”

“路西，我們能在一起了。”

不會再有其他因素的幹擾。

面對神明近乎瘋狂的告白和，路西菲爾愕然，只來得及有一個想法：

“不，為什麽。我居然錯過了創世盛典？”

随後，便在光明和黑暗力量的雙重力量交織下，落入神明早已織好的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