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天降災禍

天降災禍

帶兵的将軍急得團團轉，見到江渡後先是一怔，随後馬上迎了上來，問的是：“怎的又來人了？”

這話也問得他們頭蒙，江渡問：“還有誰來了？”

“剛才已經來了兩隊錦衣衛的人，一個是秦淵秦千戶，一個是宋昭宋千戶。”

“啊？”林仲有些詫異：“宋大人也來了？”

将軍點頭：“你們來了也好，人多好辦事，他們正在裏面盤問，我帶你們過去。”

正門都圍着難民，将軍帶着他們繞了一圈。

營帳裏面還很亂，有些帳子甚至坍塌着，地上還有血，可見之前到底有多混亂，宮中的禦醫也都來了，給難民和兵士治傷。

他們到的時候，秦淵正帶着人在盤問那些傷兵，宋昭則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萬事不關己的模樣，甚至還高翹着二郎腿。

林仲率先和宋昭打了招呼，宋昭和秦淵對于他們的到來同樣感到詫異。

宋昭放下手中把玩的繡春刀：“你們怎麽來了？”

兩撥人碰頭，臉上的疑問一個比一個重，最後還是江渡說：“我們是受皇上派遣來的，”又問：“你們怎麽在這裏？”

秦淵先是看了宋昭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前陣子的天災引發難民無數，皇上料到會出事，便令我帶人監視各個難民營，今早事情剛發生，我就過來盤查了，”再次看着宋昭：“至于宋大人……”

“我是自個兒閑得沒事，碰巧撞上秦大人，就跟他一起來了。”沒等秦淵說，宋昭自己接了話茬。

在場的人，除了傷兵，每個都面色凝重，只有宋昭還閑情逸致地坐在那裏。

“既然江大人也是得了皇上的指令，那就一同偵查吧。”秦淵說。

戰争不是說來就來，暴動自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秦淵說，自從有了難民營後，就接連有小矛盾發生，難民營的駐紮環境，災糧的分發，以及因為天災引發的傷病。

因為這三個根源引發出的問題數不勝數，起初兩方都還壓着，直到前幾日，陸續有人卧病不起，叫了大夫來看，是傷寒。

傷寒是耗人身體的病，同時也具有傳染性，只要有一個，就會有十個，一百個，吃了藥也不見得就會馬上好，而且難民營環境惡劣，人群擁擠，到了今日晨間，第一批病患已經永眠了。

死亡永遠是人心中最恐懼的事，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病倒，所有人都慌了神，吵嚷着要大夫來治病。

兵士們好說歹說也沒安撫住，反而失手推了難民，牽一發而動全身，原本積壓在心中的情緒瞬間爆發，傷亡也由此而生。

秦淵說完忍不住長嘆一聲：“都是一群新兵，手上沒有輕重，難民鬧起來，他們就也鬧起來了，兩塊石頭撞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因為之前遷移一事，錦衣衛一直都很看不慣這批新兵，察覺到林仲要去附和秦淵，江渡一個眼神飛了過去，讓他含在嘴裏的話又吞了回去。

環顧四周，傷兵們都躺在地上，神情呆滞，江渡握緊了別在腰間的繡春刀：“可有去看過那些受傷的難民？”

秦淵搖頭：“還沒有，只是先讓禦醫給他們治傷。”

“這樣也好，”江渡說：“他們情緒還沒下去，現在盤問恐怕不會有結果。”

說到底還是難民覺得朝廷不夠重視他們，再加上傷病纏身，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為了之後的盤問順利，江渡先是讓人将難民劃分兩片區域，防止傷寒再傳染的同時，也方便禦醫替染病的人治療。

另外就是受傷的難民，他們的情緒最為重要，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安撫的。

從進難民營到忙完所有，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兵士們舉着火把夜巡，難民們圍成圈聚在一起，大概是白天的時候喊累了，此刻也不管身邊人認不認識，只相互靠着，安靜得很。

“累了吧？喝點水。”宋昭遞給江渡一只水袋。

忙了大半天确實有些渴了，也沒有矯情，江渡伸手接了過來，渴了很久再喝到水難免有些不受控制，水珠順着嘴角一路流到下颚，宋昭笑着說：“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手背擦去水痕，江渡擡手将水袋扔回宋昭懷中：“多謝。”

宋昭将水袋收好，餘光撇到了系在江渡腰間的月牙玉佩，順手攬在掌心問：“你怎麽還戴在身上了？”

“不是你讓我自己去查嗎？帶着辦事方便。”

他‘唔’了一聲：“有點道理。”

白天的餘熱在這個時候反了上來，江渡坐在木墩上，煩躁地扯扯了衣領，露出的雪白脖頸間有兩道淡淡的痕跡。

宋昭側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遲疑着指了指：“你脖子怎麽了？”

揪着衣領的手猛的頓住，原本平緩的心跳也狠狠抽了一下，腦子裏像是被木棍敲了一記，鳴發出‘嗡’的聲音。

江渡豁然起身，整理好衣領，說：“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啊？”宋昭也起身：“可是，我不是在問你脖子的事嗎？”

江渡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看他：“之前不小心磕的。”

“不小心磕的？”

這樣的鬼話騙騙小孩或許管用，騙宋昭顯然就不太行了，好歹活了二十年，也去過煙花場地，知道什麽是磕出來的傷，什麽是特意咬出來的痕跡。

那日他因為心裏堵得慌，直接就離開了阿叔的宅院，根本不知道江渡後來是怎麽回答玉兒的，事後也不想問。

因為生氣，也因為不敢。畢竟江渡不是自己，江渡不喜歡男人。而且，表明心意那天他就說了，就算江渡不喜歡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不是嗎？

靠着這樣的想法，他撐了很多天，直到方才看見那抹痕跡，什麽理智都抛到腦後了。

“你和玉兒好了？你們……”

“宋昭！”江渡及時出聲叫停了他：“你在說些什麽？”

宋昭重重吐出一口氣，把剛才的話問完：“你們睡了？”

江渡震驚地看着他，眉頭皺了又皺：“姑娘家的名節很重要，你不要胡說。”

“這麽護着她，所以是真的了？”宋昭後退了一步，在江渡又惱又氣的時候轉身離開了，像上次離開阿叔宅院時一樣。

一次頭都沒回。

一章太長，所以就分成兩章了，前面還有一章，不要看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