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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聽見遠處有快艇開來的聲音，她從何斂懷裏擡起頭：“這是我人生中最特別的一天，我愛你何斂。”她并不期待何斂報以相同的回音，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心聲說給這人聽。何斂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好了，我知道。”

周簡束這幾天也不敢怎麽問，怎麽出去玩了一趟回來好像更深沉了啊，但她實在受不了蠢蠢欲動的八卦心，這會見周圍沒人，悄聲湊過去：“真的沒有進展嗎，難道說更糟糕了？”不是說旅行是最好能檢驗兩人倒底合不合适的辦法嗎，看來是旅途中鬧矛盾了。

蘇叢箴放下手裏的病歷轉過身來坐好：“周醫生，四天年假怎麽過的呀，要不要跟我分享分享？”其實不用她分享，童慧姿朋友圈都交待清楚了，兩人去了泰國度假，玩得不亦樂乎。她見周簡束又要長篇大論的解釋，她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算了，能在一起的總歸是有緣分，你別老想着分手分手，想想怎麽調解你們的矛盾才是正事。”

其實周簡束這人吧，就有點說風就是雨，說白了就是從小沒受過什麽挫折天不怕地不怕，別看她老嚷嚷着要找高富帥白富美的，她自己家就一不缺錢的主，不然她那時能随随便便就跑塞浦路斯找宋宥然去？要是一般家庭的也不敢有她心那麽大啊。

童慧姿怎麽想的她不清楚，但是目前來說周簡束明顯還是有點小享受兩人的關系，但又不想被束縛的太緊，所以一直喊分但還是沒分。

周簡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唉一聲：“不說我了，反正我的事就是一包糟心事。還是說回你吧，你們到底去哪玩了，玩得怎麽樣啊。”蘇叢箴拿起手機看了看消息，搖搖頭：“無可奉告。”她要走，周簡束又一把扯住她：“聽說宋宥然從九院離職了？她怎麽回事啊，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她拂開周簡束的手：“別再吃一碗望一鍋了妹妹，小心劈叉厲害了站不起來。宋宥然的事我怎麽知道啊，你要真想知道你自己可以問她啊又不是沒有聯系方式。大過年的要去搞司法鑒定真是可以了，周醫生你長點心吧，別煩我了。”

周簡束也知道今天下午是她第一次參與鑒定，等下就要去見委托人，這确實算不得好事，所以安靜的閉嘴了。

蘇叢箴這兩天确實心情不太好，一是過年期間何放跑到她家去跟她父母下跪認錯，痛哭流涕的保證他爸做的事他都不知情，還說了一堆什麽愛啊離不開的話，導致她父母竟然心軟了，在她回家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問還有沒有可能複合。

第二件事就是在三沙那幾天她完全把何斂吃藥的事給忘了，回來後仔細回憶何斂好像根本沒吃藥，她問過但何斂說吃了，她不信想再問，何斂就會說，第一條約定。一句話給她堵回原點，她真是沒半點辦法。

去醫務科那邊開會時梁瀾殊迎了過來，等其他人都進會議室了走近她說：“委托人情緒相當激動，等會你自己注意一點。”她小聲說了聲謝謝，還是有點小尴尬。因為牽涉三院，這個會除了聽家屬咆哮就是大家見縫插針的說幾句，醫生最不願意的就是遇到這種事了，如果真被定性為醫療事故那前途基本完了。

委托人說到最後自己哭了起來，說根本不相信醫委會也不相信醫院的鑒定中心，如果這邊結果不滿意，他們會找其他途徑繼續鑒定。蘇叢箴全程低着頭，因為她害怕對視上涉事同行的目光，那目光真是太可憐了。

一行人去負一層鑒定中心辦手續時委托人情緒又激動了，一時亂作一團，當對方一位女性甩着看起來蠻重的包揮向他們時，有人把她往後一拉擋在了她前面。還是中心主任吼了一聲“這樣鬧下去有什麽意義！”這才把人群騷動鎮住了。

快下班時她拿着手機左思右想還是給梁瀾殊發了條信息：你被打到的地方沒事吧？

對方也很快回來了過來：沒事，小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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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被逗笑了，确實，梁瀾殊見過的這種場面應該很多。她想收起手機時信息又過來了：蘇醫生還沒下班嗎，我這裏有吃的要不要給你送點？

行政人員也加班啊，看來今天這事确實有點麻煩。她拒絕了：我馬上下班了，謝謝你。

下樓的時候她就有種預感，果然在停車場看到了等在那裏的梁瀾殊。她頗為無奈的苦笑：“梁科長，不要跟我說好巧。”梁瀾殊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你這是怕我嗎？那我可真是有挫敗感啊。”

她不想在這暧昧的氣氛中聊下去，想上車時又想起來：“所以，肩真的沒事嗎？”“我要說有事蘇醫生會對我好一點嗎？”梁瀾殊真是越走越近，她趕緊退一步：“不要這樣梁科長，我先回去了，你要是真不舒服明天找別的醫生看看吧。”

她在那抱怨都開春了怎麽還是這麽冷，地暖啥時候能修好，何斂站那盛飯的動作停了：“要不，你去牆角試試？”牆角？牆角的地暖是好的嗎，比較暖和嗎？她碎碎念半信半疑的往牆角走去，何斂嗯一聲：“因為牆角有90°啊。”

她真是反應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哈的一聲停在那裏攤手：“何老師，需要我禮貌性的笑兩聲嗎。”這家夥的冷笑話未免也太冷了。

問她第一天開學感覺怎麽樣，何老師慢條斯理的吃着飯，一會像是有點吃累了停在那裏：“我過些日子可能要請幾天假。”她第一反應就是去哪裏幹嘛去，開學第一天就說請假是不是太嚣張了。

何斂說學校決定還是讓她回研究崗，授課任務會重新找人接替，所以她決定趁沒進下個項目之前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知道再追問下去也不會得到更多消息，她更沒有立場說希望她留在講臺這麽自私的話，人類學是一門沒有實踐一切都是空談的學科，特別是現在應用到社會層面後要想出成果光站在講臺上上課是絕對不行的。

兩個人都是比較看重自己的事業也樂于為自己的事業奉獻的人，就比如主任這兩天問她他帶隊的項目要不要進，她說前一個項目還沒完全收尾，主任說中途進可就難進了。明知道答應就意味着更忙，但她還是答應了，當然她也是考慮到了下半年可以開始值三線班，可以有更多自由了。

吃完飯她從房間出來拿出一張卡放在茶幾上：“我會每個月交家用，不夠你一定不要瞞我。”何斂笑了一聲：“交什麽家用？”她指了一下這屋子：“房租水電還有平時開銷啊。”何斂把卡推回到她面前：“收起來吧，房子是我的。”她啊一聲：“我當然知道是你的，但也要交房租…”等等：“你的？你買的？”

雖然知道了這個事實但家用還是要交，但何斂還是把卡推了回去：“不用。”在她還要說什麽時何斂又說：“所以你是不給我對我女朋友好一點的機會嗎？”這話讓她感覺受寵若驚，甚至會想何斂是不是以前這麽撩過別人？一想又酸得不行，坐過去靠在她懷裏：“你要離開幾天？”聽何斂說三四天左右，她想說什麽又忍住了，算了，沒開口說一個月已經夠仁慈了。

從手術室出來聽周簡束說她要講假，一時腦子裏閃過個念頭可又馬上消失，不太理解：“剛過年完你請假幹什麽，相親？”周簡束一臉罪孽深重的表情：“我是不是太浪了，是不是遲早會有報應？”

她一驚揪住她衣領：“真去相親？那童慧姿怎麽辦？你神經病啊。”周簡束拉開她：“我是想去思考整理一下我的人生，我覺得我的人生不能再這樣混亂下去了。”

蘇叢箴半信半疑：“可是整理人生也不用請假啊，睡覺之前好好想半個小時也可以的。”周簡束唉一聲：“一到家就是…不可言說的人生啊，還思考個什麽。”她說完也不臉紅，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說：“你明天出門診對吧。還有啊，這兩天看你真是精神不太好，和何老師真的沒戲了？”

她本來想坦白的，但一想不能這樣，她不能把何斂置于任何有可能出現危險的地方，雖然很想和人分享，但還是乖乖藏在心裏，守口如瓶裝作沒事是最好的做法。

她不出聲周簡束一臉了然的拍拍她的肩：“人生嘛，又不是沒了誰不能活，何斂确實很優秀也很吸引人，但人家不答應也沒辦法是吧。我給你介紹個人吧，前天那個誰向我打聽你來着…”她把人推開：“你打住吧，我謝謝你了。”

晚上約了何斂出去吃，雖然好像有點矯情，但她心裏的待完成清單的不斷加長，她想和何斂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比如回來那天，在出機場的路上她突然停下，要何斂把棉衣拉鏈拉開，當時何斂都有點吓到了，但是确認她不是随口說說後還是聽話的拉開了。

然後她就抱過去讓何斂抱緊她，被裹在何斂懷裏的感覺一如她所想，舒服得不想松開。要不是何斂臉皮太薄一直在說有人在看不太好，她才不會那麽快松開，恨不得就那樣抱回家算了。

就現在，雖然已經正式在一起了，但上班的時候比以前會更多的想到那個人，真的一有空腦子裏就會出現對方。何斂的生活軌跡特別簡單，她都能在擡起手表的時候知道這個點那個人正在幹什麽，有時候看着時間發信息給對方猜對方做的事也是一種情趣，要是猜對了就很神氣，看吧我多了解你，要是猜錯了，那就有點小脾氣了，得纏着對方聊一會，哄開心了就沒事了。

今年可以考副高了，想着心裏還是挺美的，畢竟在今年農歷新年第一天她就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了，然後再考到副高職稱事業也往前跨了一步，人生正在向她規劃的前方穩步邁進，很滿足了。

門診下班的時候童慧姿找過來了，和她一起往停車場走去，聽對方問知不知道周簡束請假要去哪，她趕緊表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童慧姿這時候表情很複雜似乎是想笑又想哭：“你是不是一直挺讨厭我的。”

她也趕緊否認：“我沒事讨厭你幹嘛，你和她，吵架了？”童慧姿點點頭：“我是真的喜歡她，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是一時好玩，有的人的愛情出現時就是猛烈而急促，你相信嗎蘇醫生。”

她忙不疊的點頭，可不是麽，她對何斂就是啊，雖然談不上很猛烈但也夠急促了。

“她說想靜一靜想清楚一些事，我知道她想分手，也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人，可是我還是喜歡她啊。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她說着說着都要哭了，怕人誤會，她趕緊把人拉到車旁邊：“你別哭啊，這樣吧這個周末我會問問她到底去哪，但這對你來說也沒什麽用吧。你們之間的具體矛盾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應該不是這次她要請假卻沒告訴你要去哪吧。你們得好好談談，真的。”童慧姿似乎真的很痛苦，抓了一下頭發：“我知道我和她之間問題很多要磨合，但是現在她都不打算給我機會了。”

她在心裏嘆了一聲：“總之你先別難過，感情的事外人管不好也勸不好，我只能答應你盡力幫你去問，但是如果她不說我也沒辦法，你也千萬別沖動，她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急什麽啊。等她回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啊，聽話。”

好歹是把童慧姿勸好了，她在車上用車載電話問何斂在那，那邊很嘈雜，好一會才聽，商場游戲廳？何斂真的時刻都在給她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