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謝暮

謝暮

自中秋晚上開始,連續了幾日陰雨綿綿,在國慶前一天終于迎來了一個大陽天。

第三音樂室。

周洋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劉逝川和謝暮,安排他們找位置就座:“你們坐好了哈,大神的演奏馬上就開始了,好好聽,好好學,特別是謝希望,你還是學鋼琴的呢,這麽多年鋼琴你就學完了約翰湯普森吧!。”

謝暮雙手揣兜裏,和劉逝川交頭接耳:“不錯,和你混久了還知道約翰湯普森。”

劉逝川仰頭長嘆了一口氣:“老師都沒能教會他,我盡力了。”

謝暮伸出手拍了拍劉逝川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你們兩個大男人湊那麽近想說什麽親熱話?不能聲音大點兒讓我們也聽聽麽?”周洋鼓着腮幫,兇狠地瞪兩人,一點也不服從他的指揮,生氣氣。

向夕笑眯眯地看着三人,打開琴蓋,活動了一下手指,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首曲的譜子活動量稍微有點大,沒活絡手指,彈到中途手指僵住張不開就很尴尬了。

“好了,小學弟,你可以開始了,麻煩你了。”周洋禮貌地說。

向夕搖搖頭表示不麻煩。

周洋這一次終于沒有突襲他,而是早早地和他約了時間。

認識他這段時間來,第一次這麽禮貌,反而叫向夕生不出拒絕的心來,再加上天氣要轉涼,十月份他就不能在在音樂室休息,就選了一個豔陽日讓他們過來,他正好在這裏就不算什麽麻煩,只不過是順便彈會兒鋼琴。

向夕活絡了手指,走了幾條音階。

劉逝川聽到這幾條音階吹了一個口哨,惹到周洋一個圓鼓鼓的瞪眼。

不想惹周洋,他只能小聲地和謝暮交談:“你之前聽過他的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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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味起那時的感覺,謝暮舌尖在唇齒抵了抵,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任何贊揚的話。

“那......”劉逝川剛想問怎麽樣,向夕手底下也進入了正題。

他一下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也不是忘記想說的主題,也不是忘記了怎麽發聲,只是下意識地認為,在這個情況下他如果發出其他聲音,是對對方琴聲的一種不尊重。

下意識地噤了聲。

随着旋律漸進,劉逝川平靜的表情逐漸詫異,思索。

三分二十秒過後。

劉逝川和謝暮皺眉的模樣分毫不差。

周洋掏出手機給皺眉沉思的兩人拍了一張照,得意洋洋地說:“我沒胡說八道吧?謝希望你自己說,是不是自愧不如。”

“嗯......”謝暮肯定說不出口自己技不如人:“他一定有一個很優秀的老師。”

“哼。”周洋懶的追問,把謝暮問惱了,氣急敗壞肯定要整治他,劉逝川這個壞人只會在一遍興沖沖地看熱鬧。

“所以,這個艱巨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

“我拒絕。”

謝暮毫不猶豫地說。

“啊?為什麽呀?”周洋懵了一秒:“難道你不應該驚為天人,自己也要在舞臺上這麽秀嗎?”

向夕笑意不止,周洋懵圈兒的樣子太好笑了。

“你把譜子拿來我看看。”謝暮也不說為什麽,只是讓周洋拿一下向夕的琴譜。

周洋懵懵懂懂地走到向夕面前,指了指架在琴架上沒翻幾次的琴譜。

“拿去吧。”向夕也沒為難周洋,他已經被自己的隊友欺負的夠可憐了。

周洋把琴譜遞給謝暮。

看到首頁左上角的四分音符等號後面的數字,謝暮只想呼好家夥。

“四分音符,一分鐘一百多個拍子。”謝暮指着琴譜道。

“有什麽問題嗎?”周洋不明白。

劉逝川看着密密麻麻的音符估摸了一下:“他彈下來差一點三分半,起碼有一百多個小節。”

謝暮相信自己的音樂審美,也相信自己以前的鋼琴技術,但他對現在的自己并沒有多大的信心。

周洋還敢問他有什麽問題,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合上琴譜,往後一靠,就那麽面無表情地看着周洋。

劉逝川拿過琴譜翻了一下,證實了自己的推測,有将近一百二十個小節。

好心地給周洋解釋:“你記得我之前給你聽的Flight of the Bumble-bee嗎?”

“啊?”

忘記和周洋說話不能用其他語言:“......野蜂飛舞。”

“哦,就是聽的我腦門嗡嗡的,感覺好多好多小蜜蜂在扇翅膀的那個。”周洋表示自己想起來了。

“那個慢點兒也有一百多拍。”劉逝川道。

謝暮還剩多少墨水劉逝川粗略能估計出來:“鋼琴這個東西,人和琴長期不配合,兩個都得出問題。上學期期末讓我們淩晨六點起來幫他排琴房,還給他送面包的日子,你忘了?”

說起這些,周洋算是明白了:“繞這麽大個彎子,直接說你不行不就完了嗎?扯那麽多!可以删減的呀,要改的,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表演,那還要我們幹嘛?”

謝暮咬咬牙,改是會改,但主要的部分,如果不完整的表現出來,換個鋼琴有意思嗎?

“我十月份還有事。”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多個點兒時間彈是能彈,但他沒時間去練。

鋼琴和合成器并不一樣。

“國慶七天你都有事?”周洋麻木了。

謝暮沉默了一陣:“音樂節可以空出一天來。”

國慶南都北三環的一個露天廣場有一個盛大的音樂節,他早就答應他們要去,雖然只是去看看熱鬧,但答應過的事謝暮絕不會違約。

國慶一過,比賽的日期就直接貼臉。

“那你白天有事,晚上練嘛,白天12個小時,晚上也有啊!”周洋道。

好家夥,資本見了都要流淚。

劉逝川側過臉偷笑。

謝暮擡手捂住自己的額,他這交的是什麽狐朋狗友,但凡他還能榨出一滴汁,就絕不會讓他出一滴血。

“你別說你這七天除了音樂節會露個臉,其他時間連住的地方都不回?”周洋哼笑,他到要看看謝暮還能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借口。

謝暮心很累:“你壓榨我都是小事,你想想看。大晚上我回來去哪兒找鋼琴?”

“這倒是個問題,學校琴房大樓也不可能通宵開放......要不我去求求任哥?”周洋認真思考着可行性。

謝暮踹了劉逝川小腿一腳,讓他別笑了,幫個腔。

劉逝川咳嗽了兩聲,嚴肅了表情:“別鬧,他們藝術中心旁邊住了不少人,白天霍霍人家也就算了,晚上你還來?你可放過任哥吧,人家在這麽好的位置開個工作室不容易。”

周洋沉默了。

劉逝川向謝暮擡了擡下巴,兩個人在周洋看不到的地方互相對了一個拳。

大勝利。

一直聽他們聊天的向夕突然插話:“需要練習場地和鋼琴的話,我可以提供。”

“真的?”周洋驚喜不已。

“嗯,練到多晚都可以,太晚了也可以住下。”向夕合上琴蓋道。

周洋撲過去抓住向夕的手不停晃:“大佬,你是天神下凡!你是救世主!!小學弟,我太愛你了!!Mua!!”

謝暮毫無波瀾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看着向夕。

劉逝川聳聳肩,攤開手,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向夕按住周洋湊過來的嘴巴,對看着他的謝暮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謝暮有一瞬的感覺:天使面魔鬼心,大概形容的就是向夕。

四個人一起吃了晚飯。

“小學弟,這家味道還可以吧?等國慶放假,我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吃別家,在南都這一年,其他的不敢保證,但哪裏有好吃的,我一定知道。”周洋得意地說。

“到時候有時間就去。”向夕笑着道,他喜歡周洋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輕松,總是很快樂的。

“到時候你有空,交給我安排就可以!你住的地方離這兒遠嗎?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周洋看了看天,已經完全黑了。

向夕沒說你看起來才是更容易遇到不安全的那個:“地鐵可以直達。”

“還要坐地鐵啊?之前還見你在學校吃早飯,晨跑了,你每天還要很早起來到學校嗎?”周洋驚訝不已,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

向夕笑了笑沒說話,就那麽幾次,全被你們遇到了。

“那我們送你到地鐵口吧,就當消消食。”周洋繼續道。

劉逝川和謝暮也沒有異議,總歸是他們拉着人耽誤到現在。

“好,謝謝你們。”向夕沒有拒絕。

“過去要坐多久啊?”周洋無聊地閑扯。

“還好,幾個站。”要等多久向夕自己也不知道。

周洋估算了一下幾個站的距離:“那還很近,不然你上課就不如住校了。”

“嗯。”

“我看你們宿舍床位還空着的,你可以鋪一個床在那,臨時也能休息一下。”

“之前鋪着的,後面撤掉了。”向夕也沒說原因。

周洋的第六感告訴他不能問下去,之前鋪着,後面撤掉,這才開學一個月,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到了地鐵站附近,向夕和幾人道了別:“我把具體地址定位發給你,到時候你們直接過來就可以。”

“好的,拜拜~”周洋揮了揮手機。

劉逝川和謝暮點點頭,也算是打了招呼。

三個人又開始往回走。

到了岔路口,劉逝川問謝暮:“你回學校嗎?”

“不去了,明天有工作要早起。”謝暮搖搖頭。

“好吧,周洋,你別跟着謝暮走!”劉逝川一轉頭發現周洋居然跟着謝暮跑了,他走過去把盯着手機的人拉住:“走路看什麽手機?”

謝暮覺得自己在校外真好,不用管周洋。

“emmm......我在看小學弟發給我的定位,他是不是發錯了?”周洋把手機舉起給兩個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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