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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這頭林生還在留戀着這點兒或真或假的溫度。

可是那頭，弶哥确實貨真價實的打算将她稱斤輪兩的賣掉了。

林生不帶多少感情的想，這大概是威脅。

可小姑娘面上看不出一點兒不高興的樣子，她甚至笑眯眯的和五十岚太一提起今天的事情來——她說的倒都是孩子氣的去玩，可五十岚太一心裏明白那到底是什麽。

他雖然還笑着，可眼底的溫度卻冷了下去。

林生好像一點也看不出來一樣，尤是在笑，公主殿下甚至舉起了自己的新寵。

——一只新的布偶兔子給他看。

她一副小孩子炫耀新玩具的表情，“看，超可愛吧，眼睛的部分是我親手縫上去的哦。”

五十岚太一一言不發。

林生不高興了，在桌底下踹他，“說話！”

她總是這麽壞脾氣，也只有青梅竹馬的五十岚太一才能看得到這樣一面，才受得了她。

可這一回他再也不想陪着她做戲了。

他甚至将她的捧在手的兔子拿了過來，然後扔在了地上。

林生甚至反應不過來，她任由五十岚太一從她手裏拿走那只兔子，又眼睜睜的看着他輕蔑的丢在地上。

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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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尖叫了起來，靠墊朝着對方砸了過去。

五十岚太一不躲也不閃，看着她氣急敗壞的發火。

假的。

這幅樣子也是假的。

五十岚太一忍不住感到了厭倦，還有股沒由來的暴躁，使他迫切的想毀壞些什麽。

可是面前什麽都沒有。

只有林生。

他定了定神，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你瘋了！”林生的聲音變得格外尖細，她氣急敗壞的看着他，“你要做什麽？這幅樣子是要殺了我嗎？”

五十岚太一一言不發。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看着她，平淡的說了句抱歉。

林生瞪了他三秒，她拿桌上的杯子砸過去。

沒有砸到他身上，但水花濺了一地。

“滾！滾出去！”林生用手指指着他，她脾氣此刻壞極了，“別再讓我看到你！”

他在原地略站了站，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林生萬沒想到他會照做，一口氣憋在當場發不出來，更是恨不得殺人了。

門剛關上，乒乒乓乓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要不是五十岚太一走得快，只怕是那壺熱茶都要潑到他身上了。

氣急敗壞的公主殿下将房間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幹幹淨淨。

她一點都沒有心疼東西的意思，仿佛要借此發洩出心中所有的不痛快，這通歇斯底裏的脾氣發的這麽大，可這棟房子裏的人卻和死了一樣，誰都沒有說一句，也沒人阻止她。

林生冷笑着想道，弶哥不在的時候，她們怕是一句話都不會和他說。

可發完脾氣之後，她卻又癱在了地板上。

肩膀微微顫動，像是在哭，可臉上和眼裏都是沒有眼淚的。

林生呆呆的想，她是不是要失去太一了……

不！她不能失去太一！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她只有太一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有任何想哭的欲望，可心裏慢慢泛起了的疼痛卻又不是假的。

她離不開太一的。

雖然她厭惡太一，因為對方知道她所有的往事，這讓她覺得羞辱極了。

她也絕不容許太一再一次看見她的軟弱神态，更不願意和對方分享自己的難過。

可她離不開他。

這不單單是因為，她只有這麽一個朋友，而是因為，五十岚太一大概是唯一一個會為她悲傷的人——

人人都覺得籠中的小金絲雀過得舒适極了。

只有他看出來，她是多麽不甘心的被關在那小小的籠子裏，片刻不得喘息。

她是那麽留戀，對方不常流露出的那點兒明了……

這樣的溫情脈脈。

令她莫名覺得安慰了許多。

可等到第二天，弶哥故作不經意的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又倔強的說。

“我也再不想見到他了。”林生氣的将叉子都拍在了桌上，話都組織不好，只是氣憤說：“……他，他簡直瘋了！”

弶哥看了她一會。

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打你了？”

林弶的語氣很平靜，但林生整個人都僵硬了——

如果回答的不好，她怕是第二天真能如願以償，看見生死不知的太一了。

“……他怎麽敢。”

公主殿下不高興的甩開了兄長的手。

好像在抱怨對方捏疼了自己。

“我只是……”她低着頭，“不想見到他了。”

林弶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又伸出手去，撫摸着小妹妹的頭頂，“那就以後都不叫他過來。”

“阿生也長這麽大了，總和男孩子一起玩也不好。”林弶說，“五十岚家習氣不好，你不要沾染了。”頓了頓，又說，“如果以後想出去玩，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林生一言不發的低下頭。

過了好久，才說：“好呀，我也想和哥哥在一起。”

聲音裏是乖巧的。

面上卻是面無表情的。

何必呢。

林生心想，這麽做戲真的好嗎弶哥……

她忍不住想起了太一說的話，尤是自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