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前路

第六章  前路

世界因何而生？說是龍族遠古混沌的吐息嗎？是精靈母樹的發芽嗎？是奧秘魔法的誕生嗎？還是火焰的碰撞……人族無關緊要，然而小小的人族裏一個無名少女卻看見了高天之上那純白的雕像。

接着是無數的化身。

而當她睜開眼，卻不會迷茫。

祂是世界，是世界的所有，也是她。

她卻唯獨不是祂。

魏霞點燃希望之火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她知道希望之火對人族的重要性，所以懇請雨趕快讓她把這件事告訴人族能夠做主的那幾個人，但雨看到了她的疲憊，說明天去也可以。

“霞，你該休息了。”

拗不過雨的魏霞只好在享用了雨精心煮熟的食物之後上床睡覺。不過，她吃完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也可以稍稍改善一下食物做法來者，畢竟有火了。

好歹是種花家後代吧，不說吃個滿漢全席，至少炒菜煎炸之類的要安排上，有了條件，怎麽也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不是。

這次，雨也跟着魏霞一起睡了。

她也不知道希望之火的綿延能夠給族人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只知道這件事能夠幫上一直苦惱的巫和首領他們罷了。

“哇哇哇哇哇！神明在上！天啊！”

這句話是巫說的。

當他從這個不知何來的少女口中得知希望之火能夠點燃的事情，他将一切都歸結于神明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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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終于垂青人族了！

巫那張蒼老的臉居然也能笑得跟朵花似的，開心地迎着魏霞進入自家山洞裏。

這件事情的确認并不難，甚至很輕易，就是有一點讓魏霞很奇怪，巫似乎很信任雨。

也許雨還有什麽奇怪的身份嗎？

之後，巫問了魏霞一個問題。

“孩子，你想要什麽呢？”

魏霞只覺得那天一直跳舞的巫很可憐，一時之間也忘記了這件事，她思考了一陣，問巫能不能給小孩子上課。

“這是——你想要當孩子的啓蒙者嗎？族裏很久以前曾經是巫所代表，後來長時間的遷徙致使這項職能的丢失，不過你既然想。神明既然将希望之火的種子交由您帶來，巫自然會幫您。”

這也挺好的。

魏霞暫時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裏做什麽，也許幫小孩子啓蒙的确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也許，在幼兒園幫助小孩學習那段經歷能夠借鑒？好像她只是讓小朋友去玩哎，真的能行嗎？

回去的路上，魏霞向雨說了自己的擔憂。

今天的天氣是灰蒙蒙的，但沒有下雨。

雨卻很堅定地對魏霞說：“我相信你。”

這樣陌生的語言，傳遞到她耳畔熟悉的話——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始終相信自己的人。

真是的，她會不會因此而驕傲自滿啊？可是，也因為這樣，她才有了力量去面對陌生的世界和生活吧。

“雨……”

魏霞輕輕地喊了一聲面前少女的名字，她停住了，正用那雙黑色的眼眸注視着她。

如此認真，如此真切。

好喜歡，好喜歡啊。

魏霞順從自己的心意擁抱了少女，靠在她的肩上，很高興。

“我會加油去做到的，謝謝。”

謝謝你，支持我。

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

雨有些愣愣的，她似乎無措地想要回抱住她的霞，只是這份擁抱這個人這麽溫暖，好像帶給了她奇特的感覺。

心髒，又跳起來了，好快。

好像生病了，但是霞，這樣子，就算是生病了，我也甘心。

而在不遠處，名為勇的少年驚吓地看着這一幕。

“這……”

“勇哥？”

他身旁的少女喊了他一聲。

“沒事，我們走吧，你的父親巫大人喊我們過去，快走吧。”

勇低下頭，感覺自己心情不太妙了。

而雨卻注意到了這束目光。

在當啓蒙者之前，雨先帶着魏霞回到了山洞裏，不過魏霞是這是家，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

雨說有驚喜。

是什麽樣的驚喜呢？魏霞回想着之前告訴雨的一切，嗯，難道是——新的食物嗎？

雨捧來了一堆植物，魏霞首先就從裏面看到了土豆，她驚喜地把土豆從裏面撈了出來，想着以後能夠吃好多好多——炸土豆，炒土豆絲，炖土豆，土豆泥……這樣想着，吃了幾天的純肉和果子的肚子都不由得發出聲響了。

除此之外，還有胡蘿蔔，這倆都是根莖能吃的，然後是像是蠟燭的東西。

“在水裏的，霞說找能吃的，雖然不能吃，但感覺霞會喜歡。”

魏霞仔細辨認了一番，拿過來，然後将類似于蠟燭的棕色長條稍微那麽一揉捏，忽然間就生出了很多蒲來。這是水蠟燭，吃倒是不太行，不過它有個更好用的作用——驅蚊！順帶還能止血。

這些收獲實在是太棒了！

魏霞連忙問雨這些東西都是在那裏找到的，雨有些猶豫，但她還是一一說了。

每種東西都不是同一個地方找到的，有的甚至隔了很遠，水蠟燭倒是挺近的，在一個沼澤附近，土豆在峽谷外的森林，偏西方，胡蘿蔔則是在北方。要是一一再去找，說不得耽擱了三四天。好在雨記得魏霞說東西要連根拔去，保護好根須，最好再加點泥土，所以這些也夠用。

用來種植。

“種植？”

雨不理解魏霞的想法，在原始人的世界裏，只能依靠神明的賜予，也就是大自然裏的東西，将一個植物按照她的想法來種植，這可謂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但魏霞告訴她——“如果能夠種植植物，那麽我們也不用再去森林裏了，只需要種植我們就能夠很好地過活了，然後就逐漸形成城鎮，接着是……”

好像說多了，魏霞不禁有些展開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說人類發展的一步步。

說起來種花家也非常喜歡種地啊，她以前也玩過一些種田游戲，應該也許可以？魏霞畢竟只是個光有理論的學生，這點還是不太能肯定。

但是再大的難題，只要用心就能克服！這是她學了這麽多年非常肯定的一件事！

對此，雨有點好奇，但不多。另外，她也想到了一件事情：“那麽，魔獸也能被‘種植’嗎？”

“當然可以。”

她對上了少女亮晶晶的眼眸，一下子又心跳加速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這樣鮮活的靈魂，也許是比雨後彩虹都要美好吧。

雨曾經以為她的一生就如此了。

像神明注視下的所有人族那樣，像神明之下所有生靈那樣，繁衍生息，生長枯榮。

然而那一天意外卻來臨。

巫曾經占蔔過族人的命運，但命運卻對雨的未來蒙上了一層迷霧。中年的巫認為雨是被神明選中的人類，她的力量甚至超過了成年男性，她的智慧受到了遠道而來的貴客的祝福，然而神明不曾幹涉她的未來，雨的成長平凡而簡單，甚至因為過人的力量而遭到了一些排擠。年老的巫還是沒有看透雨的命運，卻看到了降落在這片大陸上的異星。

這顆異星會滑過雨的未來。

巫終于得到了神明的指引。

這些事情都是很長遠的計劃了。當下，魏霞叫雨将這些先種在土裏，也就是先栽進泥土裏，然後就打算去巫那裏自薦當小孩子的啓蒙者。

她自己思考了很多。首先是，她的确沒什麽力氣，甚至沒什麽經驗，在部落裏可能連個小孩子都比不上，但是她的腦子裏有很多先進的思想，這些就是她最大的力量，而且通過小孩子她也能最簡單地融入部落。

不知道如何回去，那就先從最簡單的事情入手。

魏霞這十八年來，首先是一個女兒，然後是一個學生，甚至她以後還要當至少四年的學生的。作為一個學生，對教學雖然不太擅長，但至少在一衆原始人裏應該是矮個子拔高了。

所以，魏霞決定去巫那兒自薦。這件事也是巫告訴她能做的。

巫做事情是很快的，比魏霞想象中還要快。他很快就說服部落裏的族人将能夠活動的小孩子集中在一起。這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大人們很快都嫌棄小孩子的累贅，如果有個地方能夠将小孩收養，那麽家裏也就能多出一個勞動力，多一個人去森林裏找能夠渡過休眠日的食物。

但是魏霞卻沒有容易能夠做好準備。她問了雨有沒有能夠畫的東西，雨搖了搖頭，然後她想到了先用泥土代替，就跟雨簡單地挖空了一個木樁子，往裏面添上一層土——其實沒必要這樣，但從小到大，魏霞想，還是應該有個黑板才好教學吧，即使現在都用電子板了。

然後是很多細小的樹枝，還有其他的。

這些前期的準備，在雨狩獵之外抽空幫她就準備了兩三天，終于，她覺得萬事俱備了，腦子裏的教案也準備好了，就聯系了巫說第二天開始。

巫就立馬準備好了，讓出了一個空蕩蕩的地方作為啓蒙的地點。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魏霞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