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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等到索恩跟韋利斯都離開後,阿黛爾就是這片土地最大的官。
她估摸着兩人離開的時間,确定不會折返回來後,就用主程序關閉了所有的機械助理,只讓儀器維持運轉,這點主要是考慮到隔壁的孕育堂。
沒了機械助理給他們注射試劑,交合堂內的幾百號人很快停下來。
之前沒日沒夜的交流給他們造成傷害很大,阿黛爾看到這些人神情死寂。即使自己停下了虐待的行為,也沒有讓他們恢複生機。
這樣的表現在阿黛爾的意料之內,如此破天荒的行為,肯定給星際歷這群傻白甜的同胞們帶去了不可逆的打擊,要想恢複到以往的正常水平,免不得要心理治療的輔助。
正好她大學的專業就是星際法跟行為心理學,雖然都跟心理治療沒有關系,但是她在學習行為心理學的時候,跟着幾個學習臨床心理學的室友系統學習了完整的知識理念體系,眼下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不過這裏的場景還是太刺眼了些。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動,阿黛爾叭叭叭去倉庫拉了車衣服回來。倉庫的位置在最中央,八個通道連接了三大一小四部分,出入來回都很便利。
阿黛爾一來一去也不過十幾分鐘。
就在她扶着推車站在交合堂最前面看着人群的時候,人群裏的人也在看她,壯志酬籌與死寂成灰形成鮮明對比,人群裏的眼睛沒有任何的光亮,偶爾幾個流露出希望期許的,也很快被沉默壓抑下去。
阿黛爾很害怕這樣的眼神,絕望的呼吸能夠傳染到人心,只有希望的光芒驅散得了死寂。
她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針對眼前的場景展開第一項內容。
她讓自己的嘴角向上彎了一點,語氣裏多了一點蠱惑意味,試圖讓人們多一份信任,而後循循善誘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的疑問,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收拾幹淨。左邊有套淋浴房,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清洗幹淨後把衣服換上,我想你們也不希望用現在這個模樣跟我商讨如何逃出生天的事情吧。”
機械助理的外表取信不了人類,即便阿黛爾的內容很好,他們也懷疑有什麽陰謀。現場的環境依舊是靜默的,常年不發聲不交流的經歷,導致他們的語言系統出現纰漏,說不出流利的短語句子。最重要的是,他們不信任阿黛爾。
一個取代原來韋利斯地位前來的機械助理,誰相信她會跟自己逃出生天?莫不是外面有逃亡的同胞,想要把他們作為誘餌吧?
“收拾好的有二十四小時假期,可以去隔壁孕育堂照顧孕婦。”阿黛爾出聲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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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阿黛爾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底下的五百多個人類裏,一百多個對她懷有深深的防備,八十多個算計着怎麽幹倒她,剩下的三百多個則是麻木跟無所謂,生死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區別,顯然是被暴行折磨得狠了。
她并不氣餒,深呼吸後放出枚炸、彈:“我已經把機械助理的程序關了,它們暫時不會阻礙你們的行為。”
這句話終于激起了一點反應。
幾個離阿黛爾近的女性率先有了動靜,她們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長時間的運動缺失導致她們站不穩腳,只能一點點地挪動身體。
但是她們沒有氣餒,在阿黛爾縱容鼓勵的眼神下朝着她的方向一點點前進。
這是一個很好的變化。
阿黛爾站在原地,等着她們靠近。
等到最近的那個女人忍着疼痛跳起來攻向自己的時候,阿黛爾一把抓住了她,然後控制主程序送來一副輪椅,還是人類社會的産物。
“你現在還站不穩,就先用輪椅吧。”她把那名女性按在輪椅上,問道,“要先洗澡還是先休息?”
女性依舊用憤憤不滿的表情盯着她,看到阿黛爾的手伸到自己眼前,忍不住上嘴咬了一口。
阿黛爾:“……”
痛倒不是很痛,只是這個位置不合适。她把左手從女子的嘴中搶下來,然後在女子不滿的情緒下,把右手遞了過去:“你剛才咬的地方是我的儲存位,裏面放了放射性的能源晶,亂咬不好,這邊的手是幹淨的。”
女性:“……”
你這麽說了我還怎麽咬啊?
“我先帶你去洗澡吧。”阿黛爾推着輪椅把人送進淋浴間,指着牆邊的蓮蓬頭道,“這是三年前通用的淋浴頭,你應該記得怎麽用吧?”想了想,又把袖子撸上去道,“算了,還是我教你吧,三年沒接觸過這些,說不定早就忘了。”
女性:我覺得你有毛病。
這場變故簡直出人意料,一些恢複意識的人類看來看去,似乎想從眼神交流信息。有幾個男性推了推身邊的機械助理,确定它們的程序都被關閉,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後,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機械助理沒有欺騙他們。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這裏渾渾噩噩待了三年,他們也清楚機械助理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生産出更多人類。難道是覺得之前的強迫政策不行,想改方案換成懷柔政策?
呵呵。
果然機械助理都沒安好心!
阿黛爾推着清洗幹淨的女性出來,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在她生無可戀的表情下,讓她坐在推車邊的位置。
大約是幹成了一件正事,阿黛爾的心情好了不少。不過看到匍匐在地上的女性,她又意識到這裏人類機能的下降,不能像自己記憶裏那樣行動自如。她也不方便推着所有人去洗澡,只能将希望放在外界力量上。
她問在場的人群:“現在需要機械助理幫你們洗澡,有誰知道輔助沐浴的程序內容?不是機械助理常用的那個,是沒有智能模式的模板程序,三代機械助理以前用的那個。”
現在的機械助理大多是第四代,幾個等級威嚴的領主則是第五代。三代機械助理在十年前被淘汰,三十多歲的老人們應該都用過,回憶個簡單的程序不成問題。
介于她開口閉口都是非智能前提,也沒有完全打開程序的意思。七八分鐘的沉默之後,最初推動機械助理的男性站出來說道:“我知道。”
于是阿黛爾高興起來。
她又叭叭叭去倉庫搬了顯示屏跟控制儀過來,按照記憶組成簡單儀器。
“你說,我輸。”她道。
男性發現這個機械助理在這方面真的是沒有什麽防備。代碼庫外置是多大的忌諱?還把輸入內容的權利交給自己,她就不怕自己給個其他的程序,讓她的程序庫死機嗎?
這個機械助理是這裏的頭目,只要控制住她,這裏的程序就歸他們人類自己掌控……男性不由有些心動。
阿黛爾興致勃勃輸了段程序,運行了一下發現沒問題後,又把程序內容都删掉,等待男人念出模板程序用的字符。如果不是男性看起來行動不便,阿黛爾是想直接讓他輸的。
看到這個動作的男人目光閃了閃,跟隔壁位相熟的男性對視一眼,雙方心裏都閃過忌憚跟不解。
這是一個很專業的動作。
專業到……整個人類社會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知道如何使用。交合堂裏五百多號人,能有五個知道就不錯了。
眼下一個機械助理,為什麽會知道人類用的程序判斷法?輸入的程序還是最高級的那類?那不是一向只靠紙質稿傳閱,不讓機械助理有任何閱讀機會的特別針對性程序嗎?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迷題,男人壓下之前的念頭,老老實實念出模板程序的字符,而後發現阿黛爾的輸入沒有毛病,還會問幾個專業性很強的點。如果不是她連模板程序都不知道,男人都要懷疑是資深人員了。
“好了。”
阿黛爾輸入了最後一個字符,房間內幾百個機械助理都按照輸入的模板程序運行起來,扶着旁邊的人群去沖洗,沖洗完後又送出來。
阿黛爾叭叭叭拉了幾車床單過來,扯下髒亂的舊床單,換上新的。
坐在輪椅上的女性看到她忙來忙去,心裏有些微妙,忍不住上前幫忙。其他洗完澡出來的人群看到這幕,也加入了換床單的活動。
一群人來來去去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把交合堂收拾幹淨了,髒亂的床單全部扔出去燒掉,換成倉庫裏找出的新床單。少了那股子腥膻惱人的氣味,整個環境都清新了不少。
阿黛爾發現,不是所有的人都失去了運動的能力,有不少在短暫的适應期後,都恢複了日常所需的水平,這可能跟他們出力較多有關。仍舊吃力的那些則是要在輪椅拐杖的幫助下進行一段時間的複健,才能夠恢複到正常水平。
複健用的東西都是倉庫裏搜出來的,裏面除了機械助理用的配置外,還有不少人類社會的東西。應該是當年建設商城準備的,機械助理自己用不上,就閑置在倉庫,今天才見光。
交合堂收拾幹淨後,就是隔壁的孕育堂了。
孕育堂用的溶液跟交合堂的激素試劑不一樣,人體産生的依賴性很強。孕婦自身的情況又不穩定,阿黛爾也不敢直接斷了供應,只能讓幾個以前學醫看得懂機械數據的人類在這邊幫忙照顧,算是個正式的交待。
阿黛爾不忘跟在場的孕婦們說溶液的特性,對她們腹中胎兒的影響,以及打胎可能造成的後果,說完後便把選擇權交還給她們。其實如果不是貿然打胎導致母體細胞癌化的幾率過高,她不想看見她們艱難懷孕。
星際歷的孕育是件神聖的事情,不該遭受如此的痛苦。
“你們大概還有多久步入産期?”阿黛爾問了一句。
七副統領說人類的孕育周期在溶液的作用下已經被壓縮到一百天,眼下有好幾個孕婦的肚子不小了,估計不用幾天就會生産。
“我懷了九十天了。”其中一個孕婦說道。
“我有八十三天了。”又有一個孕婦默默舉手說道,從她的肚子來看是月份最大的,偏偏她又不是,所以很可能懷的是雙胞胎,那樣就更艱難了。
“我是七十二天。”
“六十五天……”
這些數據并不是很難知道,機械助理對她們的監控精确到分,以一百天為生育周期,最快的那個只要十天都要生了。
阿黛爾黑了下臉。
又去隔壁的大本營交合堂找人了:“隔壁的孕婦還有十天就要生了,有誰會接生或者剖腹手術的?”
沉默。
星際歷的生育率一直不高,有相關經驗的人群也是少數,在五百人口,哦不,兩百人口女性裏找個有經驗的,還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最後還是一個四十出頭面色蠟黃的女性站出來,戰戰兢兢地說道:“我以前在隔壁區的屠宰場上班,有幫星獸接生的經驗可以嗎?”
“……”
阿黛爾默了默:“可以。”
這時候她還挑剔什麽呢?有總比沒有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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