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修】
第二章【修】
糯米藕,醉香鴨,鳳果甜酥雞,蟹黃龍蝦羹,象眼小饅頭……正待起筷,忽然間,刀光劍影,一支亂箭直奔他而來。
“不要啊——”
啪啪啪啪,桌子還是被掀翻了。
……嘤。
當嬌生慣養的四皇子發現自己是餓醒的時候,內心難免有些凄涼。偏偏床邊那人是個不講究的,勺子撞着碗啪啪響,讓人想忽略都不成。
“你在吃什麽?”他縮了縮鼻子,才睜開眼睛。
好香啊……想他那沒吃成的晚宴……五髒六腑都餓了。
“乳鴿。”默了一下後,是個姑娘的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的很,但尾音很沉,剎那又如入死湖,讓人聽不出快意。
守泰淳眼前的霧全掃盡了,頓時驚愕不已。
他努力地把視線從牙白的炖盅上移到它的主人上,但見那人骨架偏細,玉指纖長,皮膚嫩白如瓷,只是細看之下卻能發現手背上有些細痕,倒像是曾經傷着了再被好生保養過似的。若再看下去就會發現她五指,特別是右手食指和拇指處的骨架有輕微的變形。
“倒不像個普通的丫鬟。”他心想着,縮了縮鼻子,繼續把視線往上挪,瞥見她廣袖上的銀白色暗紋時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身紅衣,無甚墜飾,卻剪裁精細得體,寒梅暗紋流轉間,少了媚俗,多了番風骨。
下巴尖尖的,原是瓜子臉。唇色偏淡,棱角倒是漂亮,像剛冒芯的桃花。鼻子也好看,細細的,鼻頭處卻圓潤,比着他在宮裏見過的那幾位都要好看。一雙明眸……
守泰淳猛地移開視線,心碰通碰通地跳,不是害羞,是吓的。
無怪他,是那姑娘的眼神太冷了。守泰淳也是第一次知道,桃花眼能凝出枯骨冰川,讓人寒噤入骨。
他垂下眼簾,沒再打量。好在半晌後,那道冰冷的視線終是挪開了,勺子搗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香味越來越濃了,那節奏有規律得讓他想哭。
咕嚕一聲。
終于,先敗下陣來的還是他:“那個,你炖湯為何用乳鴿……”
守泰淳平時待人也平易近人,于吃上也難得有幾分見解。一開口,話也順了:“乳鴿該架在檸檬枝上烤的,再抹點蜜,撒上細鹽,花椒,那滋味……炖湯用的該是老鴿,連這都分不清……”
本來還涼涼地盯住他的姑娘突然笑了,眉眼彎彎的,真若一夜春風至,千樹萬樹梨花開。
守泰淳直接看愣了。她真美啊,他突然懂父皇為什麽會色昏誤國了。如今,自己平寂了十八年的心竟能因這一笑柔軟得不行不行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姑娘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一輩子都硬不起來。
“父皇說得極是。”
她把炖盅一挪,便有人快速上前接過又躬身退下。微微低了下下巴,嘴角勾着,她的眸子也眯了起來。
“阿羽受教了。”
阿羽?
福至心靈,守泰淳腦子就有這麽個心心念念過的名字。于是他捂着小心髒,眼含熱淚,聲音也不自覺地忐忑起來:“宮……羽?”
“兒臣在啊。”
不都說宮羽是個醜八怪,母大蟲,黑壯挫,土肥圓的嗎?
這個嬌滴滴的妹子是誰,他不認識!
守泰淳:……
***
建元帝,是原北楚公宮晔。宮晔是在滅了南燕後稱帝的。
南燕亡了。他真的沒有故國,也沒有家了。
打發走宮羽後,守泰淳想着自己小心打聽來的消息,整個晌午都躺在床上。他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覺,雖然早料到南燕抵抗不了多久,但真落實了,只覺得有股氣堵在胸口,讓他難過得想哭。
吸了吸鼻子了,他想翻個身,轉入裏榻,不讓人瞧見自己的窘态。奈何胳膊擰了半天,也沒能借力把自己翻過來。
唉,這具身體也太不中用了,明顯是在酒色中蹉跎出來的,看着肥碩,實則寒碜得慌。
守泰淳幹脆不動了,望着明黃色的帳頂發呆。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一睜眼卻成了宮晔。而如今在這身體裏的是他,宮晔去哪了?他又是如何成了這副樣子的?
難道是借屍還魂嗎?那宮晔便是逝了……不太可能,宮晔才剛登基,各國來朝,邊境未穩,正是該大展宏圖的時候。無論是何種情況,他都不該是在這出的事。或者,宮晔僅是猝死,意外而已?
還有,這時候來見宮晔的宮羽,态度也是極怪的呢。
到底北楚皇室之事也曾被他們幾個子弟當過酒後談資,卻不曾深入過,否則也不至于連宮羽的相貌都能誤傳。
宮晔去哪了,他是回答不出了。反倒是他成了個年六十的老頭,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得活。
守泰淳給了自己,也就是宮晔,一巴掌:“我這算報仇嗎?”
他臉疼。早知道不亂許願,不,是詛咒了。
喜當爹什麽回事嘛……
守泰淳思考着這個人生大難題,覺得腦袋都要炸裂了。
他守身如玉十八年,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摸過,就當爹了?
還一下子來了兩?一子一女!
他的“乖女兒”宮羽還是親自帶兵滅了南燕的,害得他一夕之間一無所有、形單影只、死無葬身之地的大仇人!
血海深仇該不該報?
當然該啊!
可該怎麽報?
要不先把宮羽、宮寒宰了,他再自裁,來個一石三鳥之策?
或是他趁着早朝,背後藏把刀,待群臣跪拜時,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沖下去,能砍幾個是幾個?
一巴掌蓋在腦袋上,守泰淳寧願當初頂替他二哥被挂旗杆啊……他就是個懦弱無能,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的人,哪做得來這個?
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守泰淳猛地瞄到銅鏡處的自己,更加不想活了。
好歹他曾經也是南燕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吃的再多也不會發胖,還十分的英俊潇灑。怎的一睜開眼,往先都沒長的肉竟一并蹦出來了,讓他成了這麽一只又老又糙的豬?
正當他對鏡自憐時,那名喚作春喜的小太監一臉驚慌地推開門,左腳擋在了右腳前,用力地摔了進來。
那聲音重的,守泰淳一身肉都替他疼。
“何事如此驚慌?”
“陛陛陛下……”春喜爬起來,吃痛着喘了口氣,“長長長公主,來了!”
“她不是早前才來過嗎?”守泰淳的表情崩了,好在臉上肉多,才沒顯出怪異。
“奴奴奴才不知道。”春喜低着頭,餘光時不時往後瞄,像有洪水猛獸般,抖如糠塞。
也罷,他這麽聰明都不知道,怎麽能指望一個奴才知道。
“或或或許長公主是想念您?”
守泰淳瞪了他一眼。
春喜:……
好在這時,宮羽也到了門前,倒是微微一笑,端的是妥帖,彎膝行了一禮:“确是兒臣想您了。”
她斯斯然地跨入殿內,裙裝已換成了豔紅色的窄袖騎裝,腰間綴了金絲扣帶,裙擺之下露出銀白的長靿靴,頭發全然束起用玉冠固定,襯得精致卻顯柔弱的五官多了幾分英氣。
“兒臣打擾父皇用膳了嗎?”
“沒。”守泰淳揮揮手,春喜退下時把席面也撤了。
北楚和南燕地形和氣候都相差得遠。北楚寒涼,以至于這裏偏好羊肉和面食,更是無辣不歡。更可怕的是這建元帝該是個嗜辣的主,禦膳房也是按着他的口味調的,連白米飯裏頭都埋了幾顆辣椒……
吃飯如挖寶一般,守泰淳硬着頭皮狼吞了幾口,舌頭都麻。此時聽着宮羽一口一句“父皇”,他更覺生無可戀。
見他這般,宮羽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幽幽嘆了口氣:“父皇龍體有恙,飲食方面還是稍加注意的好。”
守泰淳眼前一亮,頓時覺得宮羽順眼了不少,猛地點頭。可惜被雙下巴拍了拍,倒讓他清醒過來,察覺到宮羽的眼神有些不對。可又想到若是不争取一下,他怕在這茍活的幾天裏都得頓頓辣椒,生不如死。
便正了神色,試探道:“從明天開始少放些辣?”
“父皇若是願意,當是最好的。”她的眼睛彎了彎,那股刻意凝起的英氣散了,眼波流轉,似有千言萬語,軟糯可人。若不是守泰淳知道帶兵滅他國的那人是誰,只怕真信了她溫婉無害呢。
“哦。”他滿足了,才想起一個問題,“你是為何而來?”
“兒是來彙報南燕餘孽之事。”宮羽眼珠子一轉,右手壓着左手作揖,“今晨父皇有恙,兒冒昧打擾……”
“你說什麽?”守泰淳雙手握緊了拳頭,只覺腦袋一空,踉跄了兩步才勉強穩住。
宮羽擡頭看着他:“南燕餘孽共五千三百七十二人,盡已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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