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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也應該囑咐一句,讓他把平安扣随身帶着?

在外逛吃逛吃一整天的宋修,回酒店撲倒在大床上的第一個想法,竟是擔憂那平安扣擋災的能力。

應該是要随身帶着的好,但以唐啓對他的态度,大概是不會把他“随手”給的東西當回事。

不當回事就不當回事吧,宋修想,反正師父的囑咐他有好好達成。

而且唐啓也不一定會遭什麽大難……等等,唐啓過兩天就得開始比賽,賽車比賽的傷亡率似乎好像肯定很高……

宋修握拳砸一砸被褥,最後還是耐着性子把眼鏡翻出來,戴上,就這窗外到晚上九點都還未落的太陽翻找通訊錄。

對,雖然他倆離婚近一個月,但都沒把對方的聯系方式删除拉黑——畢竟還要在家人面前演戲,可不能意氣用事删除事後露餡兒。

長長的通訊錄拉到最底端,宋修找到被他單獨關小黑屋的唐啓,糾結地虛空劃了兩下,終于還是點擊了撥打。

“嘟嘟”兩聲後,宋修聽到沙沙的流水聲,以及某人沙啞略帶倦意的呢喃:

“嗯……”

我去我去,這貨是在洗澡?

宋修舔了舔嘴唇,欲蓋彌彰道:“我是宋修。”

“什麽事?”唐啓語氣恹恹。

宋修生怕他提什麽“後會無期”來堵他嘴,趕緊以最快語速突突道:“是這樣,我給你那平安扣一定要随身帶,不然很難保平安啊!”

“就這樣?”唐啓勾出點兒笑,疲憊感并沒有因此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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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宋修立馬調回冷漠狀态,想着也不能打擾人沖澡,正欲挂斷電話。

卻不料唐啓恍如自言自語道:“我六點回來,被加練了好久。”

“那不是應該的嘛,誰讓你跑出來玩。”宋修有些幸災樂禍。

“好累。”唐啓呼出一口氣。

“活該。”宋修可不慣着他,“挂了,早睡。”

“你那平安扣我能直接戴脖子上麽?”唐啓又問,整一個好奇寶寶。

“随你。”宋修嫌棄地皺皺眉,忽意識到這玉扣他自己也有貼身戴過,再和唐啓貼身……

莫名有點羞恥啊,宋修舔了舔嘴角,心下一橫:反正睡都睡過了,這點兒接觸算什麽?

唐啓那邊愣愣地道了聲“感謝”,如他所願般挂斷電話。

喂,連聲晚安都不說,宋修敲一敲眼鏡,仿佛敲着唐啓那不争氣的腦門。

沒見過他這麽讨厭的人。

宋修取下眼鏡将身一躺,那些唐啓的罪狀便一條條魚貫而出。

不解風情,不識好意,不願做0。

要拿到以前宋修來往過的那些炮.友身上,單是一條就足夠他pass人千百遍,偏偏唐啓三條占齊全,恨得他牙癢癢又不能把人怎麽樣。

畢竟他咬唐啓一口,肯定是要被另咬一口還回來的,可占不着什麽便宜。

宋修斤斤計較得很,平生最恨別人占他便宜。

他占不到別人便宜,也算做別人占他便宜。

就比如他那倒黴的前男友,秦斯,不光不讓他占便宜,反倒還多占他便宜,一頂頂帽子扣下來,宋修滿肚子道理都沒地方說。

“我就沒見過比你小氣的男人,宋修,那都是我朋友,他們都是正經人,誰像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腦子有病!”

“拜托,你是小學生嗎?成天嚷着愛呀恨呀,你怎麽不去黑化呢?我讨厭你了,趕緊去黑化!”

“宋修,你成熟點兒,好不好!我是在和你談戀愛,我不想帶個大兒子!”

“宋修——宋修?宋修!”

“我們分手吧,我求求你,放過我。我跟我朋友們過一輩子都行,你以為你算老幾?”

“我要結婚了,新郎你也認識,是我那個某某朋友。好啦,我知道你小肚雞腸,所以今天來也只是邀請宋大哥和溫姐姐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不會自讨沒趣來邀請你。”

所以說,跟這種人講什麽道理?平白惹自己傷心難過罷了。

何況也是自己多事,管人家出門溜達,出門跟誰溜達,溜達到幾點,唠唠叨叨,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分了也好,不耽誤他的大好時光。

大哥一直以為,他生活作風發生翻天變化,是因為遭到秦斯的背叛。

不至于,真不至于,畢竟宋修可不是什麽小學生,動不動就黑化;他只是發現了一種不用付出什麽,就能得到生理愉悅的捷徑罷了。

當然,當然,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沒想到就是這麽快進入婚姻的墳墓,爬出來還帶一腿兒的泥,早知道就不答應了,弄得現在還替人緊張兮兮的。

好心不一定有好報,他可看清了,所以他才絕對不會去看什麽賽車比賽。

八擡大轎請他都不去。

唐啓頂着塊浴巾走出淋浴間,手裏拎着手機的防水袋子。

除了腰間圍的浴巾,他基本不着寸縷,自然就沒法把宋修給的平安扣放好,只能将就着挂脖子上。

玉石歇在鎖骨的位置,某個瞬間他和宋修的體溫融在一起。

其實不是沒有真正融在一起的時刻,畢竟已經負距離接觸過,親吻(算是啃咬吧)和擁抱(算是互掐吧)也沒少。

所以這股子羞澀勁兒來得還挺不合時宜。

唐啓對着地板嘿嘿傻笑兩聲,驚得對面端臉盆來接水的隊友都停下腳步,特意“啧啧”兩聲:“又想您那小嬌夫了?”

哦,沒跟大家夥說他離婚的事情,唐啓瞬間收起笑容:“滾蛋!”

“好好好,有伴兒以後真不一樣昂。”隊友善意地調侃道,想起什麽似的收起玩笑,“隔壁狼隊的百裏又來找你,不過剛你在洗澡,我們就把他打發回去了。”

“好的,謝謝。”唐啓一愣,公事公辦地回了感謝。

隊友揮一揮空的臉盆子,“這有什麽好謝的。我也是不明白,你話都說那麽明白,還把結婚證給他看了,他咋還不死心,打着朋友的旗號來各種約你。”

“他也沒做太過火的事情,就先随他吧。反正這賽季結束,我也退役了,保管他以後不會來打擾你們。”唐啓倒不以為意。

“不是打不打擾的問題,唉,反正你肯定不把這當回事兒。”隊友嘆口氣,“走了,你快回房歇着,晚上被加練這麽久。”

“退役回國了,記得給我們多發你和哥夫的情侶vlog啊。可盼着你嫁出去了,結果這一年你光在訓練,跟哥夫聚少離多。好容易回去一趟度蜜月,哥夫又忙着做生意......這就是事業有成的雙強愛情麽?”

唐啓往隊友腿彎踢了一腳,“趕緊打你的水!那麽多廢話,明早訓練直接兩百個俯卧撐!”

面上少有的那點兒笑意也僵住,回到房間唐啓才擡手給自己揉一揉。

度蜜月啊......度着度着,把婚姻超度走了。

唐啓對離婚的決定沒什麽後悔的,他向來是不喜歡後悔不喜歡反省的人。

反正他和宋修也确實沒有勉強維持婚姻的理由,認識一年多,只趁亂做過一次,着實與唐啓這些年的威名不符。

這會兒還想着念着,估計多半是食髓知味了。

就挺沒出息的,唐啓自我唾棄道,順勢把自己摔進床鋪。

後知後覺,渾身散架地酸軟。

教練是生怕他退役後沒人受得住這程度的訓練,瘋狂給他加碼過瘾呢?

已經是晚上十點,外邊的太陽還沒下去,得拉上窗簾才能保證睡眠。

唐啓懶得動,就着這姿勢趴着,從防水袋裏取出手機,漫無目的地扒拉着。

他還不困,就扒拉一會兒,看有沒有新的來訊。

結果翻了十來分鐘父親母親豐富的朋友圈游客照,給人一一點了贊,卻沒等到兩位回他一句現在在幹嘛呢。

估計是有時差,看二老已經游到M國那片去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壓根不想搭理他,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父母愛情裏很是多餘呢。

劃着劃着不曉得怎麽劃到了通訊錄的最底端,看到了那唯一的名字。

不曉得怎麽就點擊了撥打,嘟了兩聲,對面懶洋洋地接起來,帶着絲隐忍的不耐煩:

“又怎麽啦?”

“打錯了。”唐啓耿直回答。

“那挂了。”對面不慣着他。

唐啓趕忙攔着:“別別,都打過來了,聊兩塊錢的?”

對面思忖片刻:“兩塊錢太多,只聊五毛。”

唐啓失聲笑道:“好吧,我就想告訴你,我貼身戴着你的平安扣呢。”

“哦......”對面興致缺缺。

“挂脖子上的。”唐啓又補充了句,他自己都覺得莫名。

對面仿佛被掐住喉嚨,半晌才回:“随,随便你。”

“沒啥事兒了吧?”追問的這句盡顯不耐。

“沒啥事兒。”唐啓翻身平躺過來,望着白亮的天花板,“就是有些睡不着。”

“那找我也沒用,我也睡不着。”對面也跟着自暴自棄道。

“宋修,”唐啓喚他,“要不然我們來做點兒助眠活動?”

“比如?”宋修冷哼。

“數羊。”唐啓答道。

宋修似乎又在倒吸氣:“你別讓我逮到。”

“你逮到我又能怎樣?”唐啓問。

宋修沉默,憋出一句:“幹.死你。”

“我們能不能別提這麽不友好的話題?”唐啓的腦仁開始疼起來。

“你就是怕了。”宋修不依不饒。

“明明是你自己。”唐啓回怼。

“感謝上帝吧,你這會兒不在我跟前。”宋修咬牙切齒。

“在你跟前,也該是我幹.你。”唐啓見招拆招。

“成熟點兒吧,唐啓,你二十七歲,不是十七,更不是七歲!”宋修低吼,語氣略帶壓迫性。

“十七歲那會兒我還什麽都不懂,”唐啓這會兒以退為進,“更別說七歲。”

“我還得感謝你成長了?”宋修譏諷道。

“我也感謝你。”唐啓由衷說,“你相貌身段成長得很漂亮。”

“過獎,你也不賴。”宋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起來,你要直接拍個半身裸.照給我,我就原諒你打電話來冒犯我。”

“你是沒資格跟我說冒犯的吧?”唐啓笑,“照片倒可以給你,但你也得給我拍。”

“成交。”宋修答應得痛快,“但我也不要普通的半裸.照,得是剛洗完澡水沒擦幹的那種。”

這會兒水都幹了……唐啓幽幽道:“你玩兒得還挺花。”

“人總得有點追求。”宋修厚臉皮回應。

“那我也有要求。”唐啓可不願吃虧,“你得戴項圈,手腕被綁。”

“你這花樣,可比我豐富啊。”宋修咋舌,“不過這會兒我沒道具,換個不用道具的。”

“嗯……”唐啓沉思片刻,“那你也給我拍個出浴照好了。”

“呵,男人。”宋修嘲諷道,同時也把他自己嘲諷了進去。

于是,在世界級方程式比賽開始前三天明亮的夜晚裏,冠軍種子的DZDN隊隊員們,又在自己房間外聽到奇怪的腳步聲。

有好奇者開門探頭張望,聽聞浴室隔間裏水聲潺潺。

明明大家都已洗漱完畢,這到底是誰半夜愛幹淨的又起?

知道答案的人被真兇買通,次日大家問起,直接裝傻不語。

他總不能說是隊長半夜在跟其丈夫玩視頻play吧?

會被暗殺的,嗚嗚。

而隊長照舊春風滿面,眼尖的能發現他脖頸上新戴了一枚平安扣。

之前訓練的時候都沒看到過,隊長出去溜達了一趟就有了……那是誰送的呢?可不敢問哦,問的話隊長的暗殺名單裏又得多幾個人頭,大家可都還想活着吃到隊長那一手好菜。

不敢問不敢說,只是對那素未謀面的隊長丈夫,有了更深層次的好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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