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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整個上午，薄冉冉都在熟悉課本上的知識點，很多內容她還沒有學過，國外和國內的教學進度不同，再加上她受傷在醫院治療耽誤了一年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上高二才對。

不過為了能跟牧黎同班，這才讓牧爺爺托關系讓她上高三。

想着反正高三就是複習，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薄冉冉，外面有人找你。”

中午放學，大部分同學都去食堂用餐，牧黎幾人更是第四節課就翹了，早就不見蹤影。

薄冉冉正在看書，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擡起頭看到教室前門的人，澄靜的眸子浮現出一絲冷意。

薄馨榮，養父薄澤的親生女兒，她名義上的姐姐。

她回國後，之所以沒有去找薄馨榮和養母孫蓮，是因為她知道這對母女的為人，薄馨榮看到她回來了，絕對會主動來找她。

畢竟，她可是她們母女的‘搖錢樹’。

“冉冉你回來了，我和媽媽都好想你，今天中午你随我回家吃飯，媽媽知道你回來一定特別高興。”

薄馨榮笑的虛僞，謊話也是信口拈來，說着還走上前要去拉薄冉冉的手，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親姐妹，突然見面了，怎麽也該擁抱一下。

薄冉冉不着痕跡躲開薄馨榮的手，嘴角彎出一絲涼薄的笑，也不拆穿薄馨榮，接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以前的她就是傻，才會把薄馨榮和孫蓮當做家人。

在這對母女眼中，她薄冉冉不過就是一條聽話的狗，哦，或許連狗都不如。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薄冉冉杏仁中目光愈發的清冷，不緊不慢跟在薄馨榮身後，瞧見對方眼中的不耐煩和怨恨，卻又偏偏要巴結她薄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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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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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左右，薄冉冉站在芳心小區門口，樓層不高只有六樓，大部分人家陽臺上都種有綠植，挂有涼洗的衣物，空氣中還飄散着一股菜香味，煙火氣息很濃。

十幾年前，能在這片小區買房的都是小康家庭，薄馨榮母女現在所住的兩居室，也是牧老買下，好讓她們母女有安身之所。當年養父薄澤車禍去世，肇事者賠款70萬，牧老又給了孫蓮200萬，足夠她們母女衣食無憂。

可孫蓮喜歡打牌，很快幾百萬輸了精光，生活都成問題。好在房子是牧老所買，沒有牧老的同意，孫蓮就算是賣，也沒有人敢買。

“真的是冉冉呀，我接到你姐姐的電話，還以為她糊弄我。”

剛邁上一階臺階，孫蓮就蹭蹭下樓迎接她，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如果對方把眼睛裏的欲望收一收，也許她會感動，薄冉冉無所謂挑了挑眉。

才四十多歲的孫蓮，臉上黑斑嚴重，眼角皺紋堆積，眼圈青黑，一看就是經常熬夜導致，看上去像是五十多歲的人，而且她身上小市民氣息濃重。

薄冉冉被孫蓮拉着往屋裏走，沒有拒絕。

“快洗洗手吃飯，我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雞翅。”孫蓮把圍裙取下，拿開飯桌上的蓋菜罩，四菜一湯，紅燒雞翅，青椒肉絲，一個蘑菇肉片湯和西紅柿雞蛋。

可以說是很豐盛了。

薄冉冉面無表情的勾了勾唇，聲音懶懶：“紅燒雞翅是——姐姐喜歡的。”

孫蓮一愣，沒想到薄冉冉會說這話，笑着打哈哈：“是嗎？你看媽媽年紀大了，總忘事。”似乎感覺到薄冉冉不像以前那般好拿捏，對着一旁的女兒擠眉弄眼。

因為女兒半個月前生病挂鹽水，她的一張信用卡刷爆了，打破了她用幾張信用卡還錢的平衡，這個月信用卡賬單都寄到家裏，如果再不還錢，信用額度出現問題，她再想用信用卡就難了。

上午接到女兒的電話，說薄冉冉回來了，她喜出望外，咬咬牙去菜市場買了雞翅和瘦肉，如果今天從薄冉冉身上拿不到錢，接下來一個禮拜，她們母女就只能喝白米粥了。

她怎麽允許？

薄馨榮清咳兩聲，壓下對薄冉冉的厭惡，昧着良心說：“冉冉，媽媽辛苦做的，你就将就吃，這都快1點了，重新再做也來不及，一會兒下午我們還上課呢。”

把書包取下放在沙發上，薄馨榮走到飯桌前，拉開椅子讓薄冉冉坐下吃飯。

“可我不想将就。”

薄馨榮拉開椅子薄冉冉就順勢坐下，澄靜的眼睛裏帶着壓迫，擡起下巴看向對面的孫蓮。

進屋後她就掃了眼屋裏的擺設，沒一樣是值錢的，看樣子她離開的3年，孫蓮母女兩人過的很艱苦。

“你！”

薄馨榮握緊拳頭，眼珠子瞪得老大，盯着薄冉冉的後腦勺，尤其是看到薄冉冉身上時尚漂亮的雪紡襯衫，心裏頭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她瘋狂的嫉妒！

當年父親為什麽不把她寄養在牧家，而是讓一個不明來歷的野-種住過去！

她痛恨薄冉冉，更怨恨父親！

現在薄冉冉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她的！

漂亮衣服，昂貴首飾，還有花不完的零花錢。

更重要的是，她會是牧黎眼中最特別的存在——

“冉冉你別生氣，那媽媽重新去菜市場買菜，你說你想吃什麽？”

為了抓住薄冉冉這根救命稻草，孫蓮忍着怒火不發作，她不能因小失大。

只要把薄冉冉哄高興，她想要多少錢薄冉冉都會給她。

實在不行，她就只能……

“不用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吃你做的飯。”

薄冉冉打斷孫蓮，懶得跟這對虛僞的母女周旋，她答應薄馨榮前來，不過是給養父薄澤上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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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薄冉冉上完香就要走，孫蓮哪裏還坐的住，快步繞到薄冉冉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掩面抽泣，開始賣可憐：“冉冉，你不能忘恩負義啊，要不是你養父救了你，你怎麽會有今天？現在媽媽遇到一點麻煩，你能不能再給媽媽一些錢？”

又開始了。

薄冉冉冷着臉，眉心蹙起，聲線清冷：“我沒有錢。”

說實話，三四歲發生的事情，她不可能記得。

關于薄澤把她從人販子手中救出的事，也是牧老告訴她的。

可以說沒有薄澤的相救，她薄冉冉會不會活到今天都是問題。

對于薄澤，她是應該感恩。

這些年，孫蓮屢試不爽，用養父要挾她，從她手裏拿走了不少錢。

牧老真的把她薄冉冉當做親孫女撫養，從未少過她吃穿用度，就連零花錢都是同牧黎一樣。

這才給了孫蓮母女機會。

薄馨榮見薄冉冉油鹽不進，也不再僞裝，露出了醜惡的嘴臉：“薄冉冉你別給臉不要臉，牧老那麽疼你，你會沒錢。直接跟你說吧，我看上了一條裙子，只要五千。今兒你不拿錢出來，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薄馨榮趾高氣揚的嘴臉，她見過不知道多少次，薄冉冉雙手抱胸就這麽面無表情看着。

【薄冉冉你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你就是一個強盜！】

【以後有漂亮衣服記得拿給我，否則要你好看。】

【這個禮拜的零花錢呢？要是讓我知道你偷偷藏錢，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牧黎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

怎麽回事？

這個臭丫頭現在軟硬不吃。

孫蓮沖到香案前，把薄澤的黑白照捧在懷裏，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我的命好苦啊，薄澤你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救的是一個白眼狼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薄冉冉冷笑一聲，內心沒有半點波動，她欠薄澤的是救命之恩，可她并不欠孫蓮和薄馨榮，況且這些年她們利用，欺負，要挾她也該差不多了。

薄冉冉眸光冷清：“我不會再給你們一分錢。”

話音落就要走。

誰想地上的孫蓮發瘋似的沖上前，死死攥住薄冉冉，咬牙切齒的喊：“不拿錢你這個死丫頭別想走！榮榮堵住門，我就不信還教訓不了這個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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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牧黎和彭哲幾人翹課去網咖玩游戲，過足了瘾才回學校。

小結巴還算乖，幾個小時都沒有打擾他，牧黎瞳孔漆黑，嘴角挂着笑，坐下後從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玻璃罐，裏面裝有五顏六色的糖果，遞給薄冉冉，眉目冷然，漫不經心開口：“賞給你……”

話沒說完，牧黎看見薄冉冉白皙的肌膚上有若隐若現的巴掌印，頓時怒火橫生，眼底戾氣很重，一腳踹倒面前的課桌，“誰幹的！你他媽那天在網吧不是挺牛？居然讓別人欺負到你頭上！”

安靜的教室因為課桌倒地，巨大的聲響把全班同學都吓得不輕，紛紛埋頭‘認真’學習，不敢多問。

第一節課是自習，教室沒有老師，班長見此，猶豫要不要上前勸和，誰知胳膊被同桌拉住，“你瘋了，那是牧黎！乖乖坐着別上去找罵。”

突如其來的責罵也是讓薄冉冉一愣，擡頭對上牧黎冰冷的眸子，解釋道：“我自然不會讓別人欺負，這傷——只是意外。”

孫蓮管不住自己的手要去賭，欠了錢就找她，不給就撒潑要挾。

今天她鐵了心不給孫蓮錢，沒想到孫蓮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心狠如此，竟然要摔了養父的骨灰盒。就在她接住骨灰盒的同時，薄馨榮一巴掌打下來，她才沒有防備。

牧黎望着薄冉冉水汪汪的眸子，一股子火氣無處可撒，最後摔門而去。

過了十分鐘回來，手裏拿了瓶藥膏，扔給薄冉冉，暴躁道：“自己塗。”

蕭漁回頭：“女孩兒破相就不好看了，老大也是關心你。”

破相兩個字勾起往事，牧黎臉色越發的黑青。

薄冉冉眼角有道淺淺的傷疤。

是他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