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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牧黎一貫嚣張，拽酷。

冷着臉走到童飛揚跟前，眸光泠冽掃了眼薄冉冉，扯着她衣服後領往身後帶，聲音低啞，透着冷意：“回頭再收拾你。”

小結巴膽兒是越來越肥了，居然敢招惹童飛揚。

“喲，這薄冉冉是牧哥罩的人？”

童飛揚懶洋洋擡眼，接過小弟遞過來的煙，呲，打火機點燃，吐出一口煙，這才不緊不慢開口。

陳妙兒心一點點下沉，她沒想到薄馨榮說的話竟是真的，湊到童飛揚耳邊，小聲說：“飛揚別把事情鬧大，冤有頭債有主，這錢就讓薄馨榮還。我剛想到一個辦法，保證有效。”

牧黎行事向來不安常理出牌，用他人的話來說，牧黎就是一個暴戾的瘋子，他們還是不要正面起沖突為好。

牧黎挑眉，風輕雲淡道：“是我罩的，你還打算動手嗎？”

哼笑一聲，童飛揚攬住陳妙兒的肩膀，似笑非笑：“既然牧哥都開口了，我童飛揚怎麽也要給個面子。但是這薄馨榮欠妙兒錢的事……”

牧黎垂眸看了薄冉冉一眼，只見她長而卷翹的睫微閃，眉心蹙起，明白她的意思，這才繼續：“放心，不會有下次。”

一群人離開天臺，薄冉冉在樓梯口随便拉住一位女生，讓她去通知薄馨榮的班主任。薄馨榮昏倒在天臺，總要有人把她送去醫院。

陳妙兒在學校官方論壇直接曬出薄馨榮找她借錢的對話，附帶轉賬記錄，到了還錢的日子卻一再找借口推脫，明罷了就是不想還錢。

【不是吧，薄馨榮借錢不還？那我前天才借了她兩千，說好這個禮拜還給我，不會也是幌子？】

【樓上這位，你多半是被薄馨榮騙了，我半年前借給她的三千塊，也是最近才還了我一千。】

【看照片長的挺漂亮的啊，背的書包都是名牌，原來都是借的？我真的是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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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陳妙兒說的話句句屬實，我就是薄馨榮第N個男朋友，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錢。還好分手了，她太虛榮了——我真他媽養不起。】

【……】

童飛揚家世背景雄厚，因為父親工作關系，不能大肆炫耀，但他的微博上時不時就會發一些限量版鞋子，各種珍藏版手辦，幾年時間擁有了3萬多粉絲。

他轉發了陳妙兒的帖子，網友們紛紛加入其中，轉發次數多了，曝光量也大，網絡暴力就逼的薄馨榮步履維艱。

薄冉冉退出微博，繼續寫沒有寫完的習題集。

有因必有果，薄馨榮算是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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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經過發酵，醜聞驚動了校長。

“薄馨榮，你這樣的行為真的令老師感到痛心，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如今事情鬧大，已經影響到清城六中的名譽，校長的意思是讓你歸還借同學們的錢，公開給陳妙兒道歉。”

14班班主任鐘遠來到醫院見薄馨榮，醫院門口竟然有記者蹲着，他也是吓着了，戴上口罩才敢進來。

左邊額頭上鼓着一個包，嘴角還有淤青，薄馨榮右手四根手指都包紮着紗布，要不是薄冉冉及時阻止童飛揚，她的四根手指就不是紅腫那麽簡單，而是骨折。

聽了班主任的話，薄馨榮又羞又臊，臉頰火辣辣的燙，低垂着頭小聲說：“鐘老師錢我會還給陳妙兒，你能讓她删掉帖子嗎？”

鐘遠微微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陳妙兒那邊老師會去溝通，至于對方會不會删帖，全都要看你的态度。校長的原話，如果你拒絕還錢道歉，就會被學校開除。”

“好。”

一個字薄馨榮咬着牙吐出，低垂的眸子裏翻滾着深深的恨意。

在鐘遠離開後薄馨榮臉上露出猙獰來，都是薄冉冉那個賤人，都是她！

明明只要她拿出錢，這事兒就不會發生！

“啊，賤人——”

薄馨榮看到網上對她的評論就愈發憤怒，氣不過摔了手機。

孫蓮從水房回來，把接滿水的燒水壺放在電源插座上燒水，見薄馨榮摔了手機，心疼的撿起來，小聲責罵薄馨榮：“你生氣就生氣，為什麽要摔手機，這可是我花了半個月的工資給你買的。”

“錢錢錢！你眼裏就只有錢！”薄馨榮掀開被子下床，打落孫蓮手裏的手機，不滿道：“薄冉冉她不給錢，我看你那些賬怎麽還！”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為什麽薄冉冉像是變了一個人，再也不像以前那麽好拿捏。

拿父親要挾她都不管用了。

薄馨榮杏眼裏恨意還在瘋狂滋長。

孫蓮緊皺着眉，煩躁地跺跺腳，她何嘗不害怕。

信用卡到還款日期，她拿不出錢，就去找牌室的老板娘借了錢。老板娘人倒是好說話，借多少錢都可以，就是利息高。

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興奮地拍起手：“女兒啊，我們怎麽那麽蠢，陳妙兒利用網絡暴力來逼我們，那我們也可以啊！”

薄馨榮猛然睜大眼，只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媽，你太聰明了。”

-

“卧槽！冉冉，你和14班那個薄馨榮真的有關系？她這手段也太狠毒了吧！”

蕭漁常年混論壇，突然刷到最新消息，标題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好奇點進去，沒想到文章主角是薄冉冉！

（十五年前，我爸爸冒着生命危險把薄冉冉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後來爸爸發生車禍，他在生命最後一刻都不忘薄冉冉，把她托付到衣食無憂的家庭，然而現在我和媽媽遇到一點麻煩，她薄冉冉只是冷眼旁觀。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麽？不是白眼狼又是什麽？）

（要是父親在天有靈，他會不會後悔自己救的是這樣一個人？要是沒有爸爸，她薄冉冉能過上優渥的生活？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薄家給的，包括她的姓——）

薄冉冉接過蕭漁的手機，看到标題就蹙起眉，按着太陽穴說：“她倒是會颠倒是非黑白。”

牧黎被蕭漁咋咋呼呼的聲音吵醒，有起床氣的他臉色陰沉，單手撐着下巴，腦袋湊過去看薄冉冉手裏的手機，忽然笑的涼薄：“有意思。”

漆黑的眸仁裏，透着似有似無的戾氣。

“我有認識的人，要不要把帖子删了？”蕭漁撇撇嘴，太熟悉牧黎了，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那位薄馨榮怕是慘了。

“不用。”

“留着。”

薄冉冉和牧黎異口同聲都是一個意思。

還挺有默契，既然當事人都不着急，那就更沒他什麽事了，蕭漁呵呵兩聲，捧着雙手示意薄冉冉可以把手機還給他了。

薄冉冉精致漂亮的小臉緊繃着，拿出桌肚裏的手機，手指懸在空中，似乎在遲疑什麽。

性格前後變化大，但牧黎深知薄冉冉的為人，她就是太善良。

眼簾一掀，牧黎漆黑的眸子透着冷笑，起身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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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馨榮原本以為網友們會辱罵薄冉冉，可事情沒有按照她設定那般發展。網上評論主要分兩撥，一波是站在她一邊，罵薄冉冉良心被狗吃了，另一波網友相對冷靜，看問題沒有過分片面。

“都不是親姐妹啊，那薄馨榮到處借錢，有什麽資格讓薄冉冉替她還錢，臉也太大了吧。”

“自己借的錢讓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還？況且是你爸爸救了人家，又不是你救的，人家憑什麽幫你還錢？”

“……”

“可人家薄家對她薄冉冉有恩啊，遇事幫一下怎麽了？”

“我支持樓上，現在社會上太多這樣的人了，接受了別人的幫助，反過來倒打一耙。簡直是社會的敗類，有本事別姓薄啊。”

牧黎簡單粗暴，直接在網上曬出了近十年薄馨榮母女從薄冉冉身上‘拿走’錢的清單，其中還有三個短視頻。

《清單只是其中一部分》

消息最下方還附帶兩條鏈接，一條是陳妙兒發的，一條是薄馨榮發的。

三條消息放在一起，網友們的評論不要太精彩，直接頂上了微博熱搜。

轉發過千，評論過萬。

有一個知名度極高的公衆號，直接@牧黎，重新寫了一篇文章《道德綁架毀人傷己》。

薄馨榮還沒有将陳妙兒事件處理好，自己又作死，學校同學們的輿論，異樣的眼光就差點逼瘋她。

如果不是牧老給六中校長打過電話，薄馨榮哪裏還能留在學校？？

“自作孽不可活。”

薄冉冉被薄馨榮堵在廁所，其實看在養父的面子上，她不想對薄馨榮母女趕盡殺絕，誰想牧黎出手了，她也只能認同他的做法。

薄馨榮拳頭緊握，不甘心的說：“薄冉冉你不用得意，我會笑着看你離開牧家那天！”

“好。”薄冉冉不以為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會有那麽一天，到時候但願會如你的願。”

她離開牧家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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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旗儀式上薄馨榮當着全校師生的面給陳妙兒道歉，從那後都夾着尾巴做人，沒有鬧出什麽幺蛾子。時間會讓大家漸漸淡忘很多事，薄冉冉也是偶然聽到有同學說薄馨榮借的錢，在返校第二天就全還清了。

至于薄馨榮哪裏來的錢，這并不是她所關心的。

中途發生不少事，薄冉冉也有了更多時間了解游戲，賬號到了45級，50是滿級。正打算跟牧黎說晚上回家可以PK，卻聽到班上有同學八卦，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郭城他爸爸回家正好看到她母親偷-情，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他父親沒忍住動了手，結果現在兩人都躺在醫院，鬧離婚呢，郭城哪裏有心情來上課。”

班長愕然，“別胡說，再說人家的家事，我們不要去評論。”

薄冉冉沒有側頭看牧黎，也明顯感覺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因為太太出軌，才導致先生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去世。】

回國後她從牧爺爺口中得知一些事，但中間的緣由她不清楚，也是聽到女傭們私下聊，她才知道真相。

牧黎滿目戾氣地望着薄冉冉，冷笑：“怎麽？同情我。”

薄冉冉搖頭，聲線平靜：“沒有。”

她知道，牧黎不需要可憐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