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冉冉，你越是靠近，他只會越陷越深。】

蕭漁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奚然就在公寓裏，因為時老師最近有私事，所以都是奚然在幫她補習功課。

臨走前，奚然拉住她的胳膊，語重心長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別走，小結巴，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牧黎死死攥着薄冉冉的手腕，白皙如瓷的手腕被捏出一圈紅印，薄冉冉眉頭蹙起，拉着牧黎坐在沙發上，澄澈的杏眼閃爍着複雜的流光，眼神示意蕭漁，她的手機在挎包裏，“小魚兒給趙管家打電話。”

“啊？”蕭漁摸不着頭腦，眼神茫然。

薄冉冉深呼吸一口氣，推開牧黎靠過來的腦袋，壓低聲音說：“讓趙管家過來接他。”

牧黎喜歡她，就跟天方夜譚似的，她不敢相信。

曾經牧黎那句配不上，還深深的刻在她腦海裏。

幾個人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牧黎送回家。

牧老生氣歸生氣，還是心疼孫子，本打算讓傭人好好照顧，誰知道牧黎大發脾氣，不讓任何碰，自己踉跄回了三樓，沒有回自己卧室，而是去了薄冉冉住過的卧室。

卧室的大床并沒有動過，薄冉冉離開時是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牧黎衣服都沒脫直接躺在床上，枕着薄冉冉睡過的枕頭，聞到上面的氣味，模模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牧黎頭痛欲裂，醉酒後遺症，緩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睡的是薄冉冉的床，最最重要的是床上并沒有毛絨玩具。

意識到自己昨晚沒有摸着兔子耳朵睡覺，眉梢染上幾分清冽。

破天荒第一次！

Advertisement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當天晚上回房間實驗，把毛絨兔子扔到一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直到淩晨3點，牧黎爬起來去了薄冉冉的房間，聞到那一絲絲熟悉的味道，他又睡着了。

“小結巴，你說你怎麽跑得掉呢？”

牧黎薄唇一掀，尾音帶着點慵懶，唇角勾起離開來了薄冉冉的卧室。

她對他來說就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中午，牧老讓廚房做了牧黎最喜歡的菜。

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牧黎看到紅燒鲫魚和板栗燒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勾唇，拿出手機準備發個朋友圈，好讓薄冉冉看看，因為那是薄冉冉最愛的兩道菜。

結果剛發朋友圈，習慣性往下一翻，就看到薄冉冉和奚然的合照，地點是郊區動物園門口，兩人穿着‘情侶’裝，手中拿着相同口味的水果茶。

驟然間怒氣橫生。

醋意瘋狂滋長！

牧黎摔了筷子，飯都顧不上吃，起身沖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牧黎！”

孫子一言不發怒氣沖沖離開，牧老擔心他出去遇到那個人，可孫子随心所欲慣了，根本不聽他的話，沒辦法只能讓人暗地裏跟着。

另一邊，薄冉冉哭笑不得從奚然手裏搶回手機，看到他拍照并且發了朋友圈，尤其是看到蕭漁彭哲兩人還點贊，神情冷了下去。

奚然笑的溫潤：“害怕被牧黎看見？”

“不是，我……”薄冉冉下意識反駁，擡眸對上奚然臉上淺淡的笑，最終沒能删掉那條消息。

“冉冉，你說過會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你的心始終偏向牧黎，那無論如何我都贏不了他。你們朝夕相處十多年，我們才認識多久？”嘴角的笑消失，奚然第一次覺得深感無力。

薄冉冉澄靜如海的眸子裏暗光潛藏，抿緊了唇，“奚然，對不起。”

垂下眼睑，沉默不語。

她的鋼琴是奚然教的。

她每晚做噩夢，陪在她身邊的人還是奚然。

可能與她而言，奚然更像是哥哥。

“好了啦，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是說好為我慶祝的嗎？”奚然俊俏的臉上恢複了笑顏，拉着薄冉冉進入動物園。

動物園占地面積很大，山腳下開發出來的都是娛樂設施，海盜船，摩天輪，激流勇進等等。因為是周末，動物園游客很多，多半都是家長帶着小朋友，情侶也不少。

摩天輪售票處，奚然買了兩張票，叫上薄冉冉正準備去排隊，突然被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抱住大腿。

奚然低下頭，微微一怔，小男孩鼻子通紅，兩只眼睛裏金豆豆還在往外掉，心一軟蹲下身子，耐心的問：“怎麽哭鼻子了？”

“嗚嗚嗚——”小男孩哭的很大聲，委屈的吸着鼻子，一個鼻涕泡泡逗笑了旁邊的薄冉冉，奚然無奈擦幹男孩臉上的淚水，又接過薄冉冉遞過來的紙巾，擦幹淨男孩的鼻涕，嗓音越發溫柔：“慢慢說。”

“大哥哥我找不到爸爸了，洗手間人太多，我和爸爸走散了……”男孩哭的很委屈。

奚然牽着男孩胖嘟嘟的小手，對身側的薄冉冉說：“冉冉你拿着票先排隊，我帶他過去找找，實在不行只能找工作人員幫忙。”

“好，你去吧。”薄冉冉沒有理由拒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着就要排到她，薄冉冉時不時看手機，微信上奚然并沒有回複她，于是只好讓後面的游客先上，接連讓了五六人，突然胳膊被人攥住，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上了摩天輪。

“你幹嘛呀，我——”

薄冉冉聽到關門聲，座艙已經慢慢往上轉，禁不住冷了臉，擡眸看向身側的男子，覺得這人特別沒禮貌，可當對方把帽子摘下後，嘴裏話也截然而止。

正常情況下，一個座艙可以乘坐五六個乘客，但他們乘坐的座艙只有他們兩人。牧黎上了座艙反手就關了門，把後面的乘客都拒之門外。

“怎麽，就那麽不想看到我？”

牧黎眯着深邃的眸子漫不經心掃過薄冉冉錯愕的臉，慵懶地坐在椅子上，把掖在褲子裏的襯衫下擺扯出來，嘴角勾着肆意而狂妄的笑。

他牧黎想做的事，還從來沒有人能阻止。

座艙速度不快，但高度在增加，薄冉冉瞥見牧黎雙手死死抓住椅子後面的扶欄，微微嘆息。明明有恐高症，偏偏還要逞強。

座艙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就是為了讓乘客好觀賞下面的風景，當摩天輪到達最高點，可以俯瞰整個動物園。

“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薄冉冉壓低聲音開口，此時面對牧黎，她的心依舊很亂。

思緒萬千。

然而就在她恍惚的瞬間，身側多了一個人，右手胳膊被牧黎緊緊抓住，肩膀上靠過來一個腦袋，某人不可一世的嗓音中透着一絲輕顫，“不許告訴別人！”

頸窩裏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溫熱氣息，薄冉冉端坐的身子，一動不動，胸口裏那只小鹿也在怦怦亂撞，為了不讓牧黎擦覺到她的變化，只能稍稍往旁邊挪了些許位置，冷聲道：“你要再靠近，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似乎是她的威脅起了作用，牧黎乖乖坐在一邊，也不再說話，只是雙手還緊緊抓住她的胳膊，薄冉冉側過頭。柔和的光線從一側照過來，牧黎緊閉着眼睛，長睫毛微微顫抖，宛如兩把小刷子，輪廓分明的側臉令她心悸。

手機叮咚一聲，薄冉冉才想起奚然，拿出包裏的手機一看，并不是微信消息，而是一條匿名短信。

【你猜，你們這次還會不會如此幸運？】

轟隆一聲，宛如被一道驚雷劈中，薄冉冉腦子一片空白，魂不守舍坐在椅子上，慌亂的看向四周，但他們在座艙內，摩天輪馬上就上升到最高點，她低頭看向下面，動物園游客很多，密密麻麻一片，她根本無法從中判斷出那個人在哪裏。

“小結巴你有聽說過摩天輪的傳說嗎？”

牧黎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發現摩天輪就要到達最高點，他想吻她，可又害怕再次吓到她，所以克制着自己。

那天他親了她，她把他趕出門，不許他住在公寓。事後還跟他越來越疏遠，躲着他。

顏浩都說要循序漸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次，他要一步一步來。

“小結巴？”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薄冉冉說話，牧黎睜開眼睛，見她心不在焉，精神恍惚，就像是那天在避暑勝地一樣。

眼神黯下來，牧黎反手握住薄冉冉的手，感覺到她手心冰涼，眉眼驟然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座艙哐當一聲，猛烈晃動，薄冉冉一只手拉着牧黎一只手拉着椅子左側的扶欄，呼吸一窒，心跳在這刻都停止了。

牧黎臉部線條緊繃，眉頭蹙起，薄冉冉神情異常，他忘記了自己恐高，雙臂張開緊緊把薄冉冉抱在懷裏，輕聲安撫：“別怕，沒事的，沒事。”

語氣忽而變得輕松，“小結巴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小，是不是想到上次纜車出事了？放寬心，可能座艙撞到什麽東西，你看這不是沒事嗎？”

薄冉冉咬着唇，整個人都靠在牧黎懷裏，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內心深處的恐懼在一點點減少。許久之後，座艙緩慢下降，眼看着距離地面還有兩三米距離時，薄冉冉推開牧黎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

滋滋——

【不用找，我能躲開老頭子的人，你覺得你一個小姑娘能找到我？】

薄冉冉瞥見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短信內容，神色愈發凝重，正好這時外面工作人員控制住座艙，她牽着牧黎的手下去，當下就決定離開動物園。

就在這時，海豚館內火警響起！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游客們都紛紛往出口處跑，牧黎半摟半抱着薄冉冉也要離開，卻被女孩拉住，“我們上山。”

薄冉冉很害怕那人就藏在人群中，要是那人趁着混亂傷了牧黎該怎麽辦？

“奚然你自己注意安全，先離開動物園。”

“冉冉……”

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男孩才找到父親，奚然離開保安室準備去找薄冉冉，聽到警報聲加快了腳步，誰想薄冉冉打電話過來說了一句話就匆匆挂了。

大家都往出口走，偏偏薄冉冉和牧黎兩人沿着階梯往上，格外引人注目。

奚然在人群裏一眼看到了兩人。

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薄冉冉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打電話給牧老，讓他盡快派人過來，好在牧老派人跟着牧黎，保镖很快找到二人，确保安全一行人才離開動物園。

車上，牧黎冷峻的眉微挑，聲線冰冷且暗啞：“說吧，到底怎麽了？”

面對牧黎的質問，薄冉冉一直悶着不做聲，過去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她不想讓牧黎愧疚自責。

牧黎強勢搶過薄冉冉的手機，看到短信上的內容，漆黑的眸子黯下去，直接打了回去：“你是誰！”

良久，聽筒裏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牧大少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

薄冉冉慌了神，搶回手機嘶聲吼道：“夠了，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