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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白淩兮一直冷靜地看着這個數據。

與其說是數據不溫不火，倒不如說是一直在平穩增長。為什麽平穩增長看起來像是沒什麽變化呢？因為一開始的基數太小了。

即使是有明星的光環加持，即使是看過的人都贊不絕口，即使是得到了極為刁鑽的樂評人的肯定。

但是依然抵不住剛開始點擊量的慘淡，像這種個人色彩過于濃郁的單曲，一開始就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陳泠瞳的判斷也沒有出錯，剛開始看着數據的時候，只是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白淩兮明白她在想什麽，雖說數據不好，但也算是圓了一直以來的夢想。

這樣的結果是預料到的。

所以團隊關注了幾天，基本喪失信心，打算組團去掙樊纖纖的工資。

但是白淩兮卻在持續關注。

那種感覺很微妙，她總覺得現在的流量雖小，卻是一種指數增長形式。MV的花期一般就是兩周，兩周之後流量就開始逐漸走下坡路。

但奇怪的是，這首歌的流量卻沒有在兩周之後銷聲匿跡，而是依舊平穩地增長着。不僅如此，白淩兮還發現了一個令人興奮的現象，那就是每個人在聽完這首歌之後都會分享到自己的個人社交平臺上，包括一些大V都在免費推薦。

所以到了最後幾天，播放量瞬間沖破紀錄，是真正意義上的低開瘋走。而最後那幾天的漲勢，讓各大營銷號紛紛開始分析起原因來，形成了傳播和營銷的良性循環。

陳泠瞳只知道後來數據好了，但不知道具體是多少，所以在最後一天數據清算的時候，興奮地給白淩兮打了個電話，就來了白淩兮家找她。

陳泠瞳實在是太興奮了，因為這個數據真的是她沒有想到的。

怎麽可能，就怎麽可能有這種數據！！！她從業了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能跟自己的偶像——一個唱跳天王相提并論的數據！

陳泠瞳抓住白淩兮的肩膀，瘋狂搖晃：“淩兮！！！！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看到數據清算時候的感受嗎！！！！這是我的數據？？這怎麽能是我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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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淩兮相對來講還能淡定一些，拍着陳泠瞳的肩膀說：“寶貝，這就是你的數據。”緊接着，她又一次念出那個令人幾乎要跳起來的數據。“一億零三百萬的播放量！”

白淩兮的聲音逐漸升高，陳泠瞳咬着嘴唇幾乎要哭出來：“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不是非要出商業歌曲，我也可以有自己獨特的、被大家所喜歡的風格！”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泠瞳瞬間淚眼朦胧。

白淩兮很心疼她。

白淩兮還記得當時剛剛發布的時候，陳泠瞳幾乎是盯着看了三天三夜沒有休息。她從剛開始的震驚數據這麽差，到崩潰，再到後面的麻木，再也不去關注這首歌，整個人都處在一個巨大的情緒起伏裏。

現在有這樣的結果，白淩兮是真的打心眼裏為她開心。

那天的陳泠瞳沒有像往常一樣壓抑自己的天性，而是縱情肆意地喝酒，在白淩兮家吵鬧，放聲大笑，應和着她們都喜歡的那首歌翩翩起舞，然後到陽臺上舉杯暢飲，吹着晚風看月亮。

月亮金黃明亮，周圍的星光閃爍。在那一瞬間，陳泠瞳不是周圍細微不可聞的點點星子，而是正中央的那輪金色明月。

對于她而言，這輩子當一次月亮，足夠了。

該說不說，第二天兩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感冒。起來的時候白淩兮熬了一鍋姜湯，硬是逼着陳泠瞳喝了下去。

打開手機第一條就是樊纖纖的祝賀。樊纖纖幾乎是革自己同一時間發現數據破億的，只不過後面的消息太多把她的蓋下去了。

但後來淩晨的時候，樊纖纖又回了一句早點休息，所以消息才被頂了上來。

那條消息恰好是在自己發完朋友圈之後發的。

白淩兮于是給樊纖纖回了條消息。

樊纖纖：你們不用再給我工資了。別喝多了誤發給我。

白淩兮：不會的，能省則省。

樊纖纖看到這句話之後笑了一下，回複了一句：那就好。

白淩兮挑着看了消息，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祝福，還有工作約。

原來有作品火了，工作會變得更多更好是真的。

白淩兮認真地回複了自己的甲方。

打開自己的微博發現粉絲量也漲了不少。

自己如果都是這樣，那麽陳泠瞳的工作約估計也是不少。

确實，自從知道陳泠瞳的作品爆了之後，有不少媒體和商家開始來找陳泠瞳。剛開始她也不懂得篩選工作，基本就是有活就接。

但是不久之後，沒日沒夜的繁重工作量就開始讓她狀态變得極差。整夜整夜睡不着覺，每天都在一個瀕臨崩潰的邊緣。

原本陳泠瞳的精神狀态就比較脆弱，最近各個媒體抓住她拍，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她甚至連白天和黑夜都有點分不清楚，很難入睡，并且經常從睡夢裏驚醒。

她的朋友圈也停更了，偶爾會和白淩兮說話，其他時候大多數都自己待着。

在又一個迷迷糊糊的晚上，陳泠瞳收到了一條采訪邀約，大致上是個情感訪談。陳泠瞳有些排斥情感這個方向，但是又想給自己過去二十多年裏所有情感一個交待，于是便答應了。

出人意料的是，采訪她的竟然是一個老牌主持人。這個主持人沒有非常大的知名度，但是在自己的領域裏卻小有名氣。

主持人長了一雙溫柔的杏眼，小巧飽滿的嘴唇微微上揚。她的年紀并不那麽大，但是看起來卻非常包容。

吃慣了快節奏的訪談，陳泠瞳原本的警惕心理放松了不少。

訪談室也很舒服，就是那種蝸居着的舒服小家，像是一整塊棉被将人裹在裏面。

主持人的名字叫做陳明佳。

陳明佳先是示意陳泠瞳就座，然後遞給她一杯溫水。

然後是标準的拉近距離的開場白：“挺巧的，咱們都姓陳。”

她的笑容恰到好處，即使是商業開場白，也讓人覺得舒服。

陳泠瞳微笑點頭。

陳明佳略微側了下身，挑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交談。她的語調和語速也讓認覺得舒适。

陳泠瞳不由得眯起了眼，這些天很久沒有在工作的時候是舒展的狀态了。

陳明佳：“最近你在原創歌手領域很出名啊。我有好幾個朋友都給我推薦了你那首《我們是我》。”

陳泠瞳：“謝謝陳老師。這首歌我醞釀了很多年了，一直怕做出來大家不喜歡。”

陳佳明：“但是這首歌現在已經沖到全平臺第三了。你多年的思考沒有白費，我聽了那首歌，和世面的口水歌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而且這首歌的爆火，證明了我們聽衆的審美也在逐漸升級。”

陳泠瞳擡起一直微微低着的下颌。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一定是聽過很多遍這首歌，并且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為了博取好感商業互吹。

直播間裏的粉絲紛紛注意到了這一點：

啊啊啊，說到小陳心坎上了不是！

女兒擡頭看主持人了！！真的好可愛啊陳陳！！

主持人真的素養很高，有認真做了功課！

陳泠瞳：“您真的這麽覺得嗎？”

陳明佳：“當然。這首歌裏有很多含義，大多數人在成長過程中都是不斷地在和自己和解。但是和解的方式卻非常痛苦，就是分裂、磨合、再分裂、再磨合，最後達到一種平衡。每個人的心裏都有孤獨的地方，這個角落裏蹲着另一個人，是與自己極端反差的樣子。但是中間有一段我沒看懂，就是兩個身影重疊又被輕紗籠罩的部分，那種孤獨比和解還要殘酷一點，我的理解是一段記憶深刻的單戀。這也是我想找你錄訪談的原因，我想了解你的情感世界。”

陳泠瞳眼睛裏的光明亮了一些，她稍稍擡高語調：“您能看出來？”

陳明佳：“是的，這是我的想法。”

陳泠瞳：“您想的是對的，那就是我的想法。真好啊，您是第一個給我這種評價的人。我很想跟您多聊聊天。”

看到這裏，圍觀的粉絲們評論又開始刷了起來：

你們看出來了嗎？我粗鄙，我拙劣，我真的沒看出來！

樓上別傷心，我也沒看出來，這種細膩的東西我們發現不了很正常，但是謝謝陳姐姐跟我們小陳有了共鳴，真好啊。

你們不覺得很好嗑嗎？溫柔知性大姐姐和敏感細膩小姐姐，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心思，這不是比靈魂伴侶還契合的CP嗎？

陳姐姐好像面對別人采訪也是一語中的直擊靈魂吧？嗑CP可以但是她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啊？

陳明佳：“那冒昧地問一下，你有過幾段戀情呢？”

陳泠瞳：“我其實……沒有談過戀愛。”

陳明佳：“那中間那段感情糾纏是……”

陳泠瞳：“我曾經單戀過一個很久，很多年。”

陳明佳：“但是他沒有接受你。”

陳泠瞳：“是的，她沒有接受我，我卻放心不下她。我就是覺得待在一起的日子太好了，人生那麽漫長，不會有比那更好的日子了。”

陳明佳：“這首歌的數據也比不過那些時候嗎？”

陳泠瞳：“是的。”

陳明佳：“但其實這首歌的高度是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程度。你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如那個時候，會不會是因為你的懷念給他鍍上了一層光環呢？”

陳泠瞳沉默了一會兒：“或許是吧，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陳明佳：“他并沒有跟你在一起，那他的态度是什麽樣的呢？”

陳泠瞳眼界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厭惡我。”

陳明佳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有她緩和了一會才說：“那她從來沒有給過你正向的反饋，她一直在消耗你，那麽多年的追逐真的值得嗎？”

陳泠瞳：“或許是不值得的。”

陳明佳：“你是讨好型人格吧？”

陳明佳如此直截了當地問出，陳泠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這個對于她來講也不算什麽秘密。只是一旦打開了這個缺口，陳泠瞳便想極力地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如此。

陳泠瞳：“我的家庭情況比較複雜……”

陳明佳從她的眼中洞悉到了一點痛苦的神色，于是起身輕輕地摸了一把她的肩：“沒事，咱們不想說可以不說。”

陳泠瞳本能地偏了一下頭，那看起來好像是在尋求更多的撫摸，像一只被豢養的小動物。

“謝謝你。”

陳泠瞳有些過于的乖巧，陳明佳的語調就更柔和了一些：“那你現在喜歡的人應該再也見不到了吧。一般太過驚豔的初戀，結局都是丢失了聯系方式，消失在人海裏。”

“不，我經常還能再見到她。她厭惡我。”

“以什麽方式呢？”

“工作方式。”

陳明佳沉默了一會，接着問道：“她也是藝人嗎？沒事，不想說可以不說。”

陳泠瞳：“她是個編劇。”

陳明佳又沉默了一會，這次的時間要比之前長，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切了個新的話題。“那你為什麽還會喜歡她呢？你是渴望那種被傷害的疼痛嗎？有的人确實是這樣，只喜歡不喜歡自己的人。”

“不是。”陳泠瞳說。“我就是喜歡她。沒有別的原因。”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泠瞳不再講更深層的東西。兩人的對話又開始在別的地方盤旋，陳明佳識趣地沒有再提起這些，因為很明顯，這就是陳泠瞳最後一層防線。

訪談進行得愉快又順利，陳明佳專業素質過硬，陳泠瞳也十分配合，兩人後來又圍繞着情感的話題聊了很多，在繞回到家庭上，所有的觀衆也都基本知道了陳泠瞳從小的生存環境。

這樣的孩子一定是缺愛的。但是在原生家庭裏缺失的愛，是無法在戀愛關系裏找補回來的，她把那種心痛的感覺定義為無法割舍的愛意，所以陳泠瞳的單戀痛苦又持久。

觀衆們在評論區裏刷得飛起，比起那些花裏胡哨的快問快答，大家是真的很喜歡看這種慢慢成長，慢慢深入了解一個人的感覺。

訪談結束之後，陳明佳和陳泠瞳一起離開，兩人走着走着，自然而然地像好閨蜜一樣挽住了胳膊。

這個訪談大概是流量很好，被沖上了熱搜，陳明佳的團隊持續更新着數據，沖上熱搜的那條是：陳泠瞳單戀知名編劇。

網友們的八卦之魂要比營銷號慢得多，這麽一來，直接就給定性了。知名編劇就那麽幾個，網友們開始一一盤算。

其實陳泠瞳的事陳佳明多少有點耳聞，她看着助理發來的數據，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的編劇，是……”

話音未落，陳泠瞳的手機就彈出了一個微信語音。陳泠瞳看見名字的時候明顯愣了兩秒，也就是在這兩秒的空隙裏，陳明佳看清了那個名字。

這印證了陳明佳的猜想。

陳泠瞳很明顯在調整自己的語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謙卑，也不那麽脆弱。“喂，你怎麽今天打電話——”

話音未落，就是對面鋪天蓋地的怒罵：“你是不是有病啊陳泠瞳，你自己看看熱搜吧！情感訪談為什麽要自曝自己喜歡的人是編劇啊，圈子裏的編劇就那麽幾個，已經有營銷號開始寫我了，你腦子正常嗎你？！這不是毀我的前程嗎？？”

面對廖竹清的怒火，陳泠瞳的第一反應是懵的，接着麻木地問了一句：“你打電話就是為了罵我？”

陳泠瞳沒有道歉，沒有多說什麽，這樣冰冷的反應引起了廖竹清的不滿，對方又噼裏啪啦地說了一通，陳泠瞳只是麻木地聽着。

聽到最後，強壓着內心的情緒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挂了電話。後面緊随其後的語音童話，陳泠瞳都沒有接。

她有些木然，望着遠處的天空，好像是在詢問，又好像是在自語：“為什麽會這樣？”

陳明佳想安慰她，但是怎麽樣都感覺不是滋味。“你沒事吧……”

“你知道是誰了是不是？”陳泠瞳垂下頭，喃喃自語道。“她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別害怕。”

說雖然這麽說，但是陳泠瞳的眼角依然滑下了兩滴眼淚。

陳明佳遞給她一張紙巾：“你知道的，愛情這種事強求不來。而且我感覺這人素質不高，就算處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陳泠瞳聽完她的話，擡起臉來。

陳明佳正好看見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大顆的，飽滿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傳聞中的人魚之類。陳泠瞳這個人也想一條小魚，晶瑩剔透，敏感脆弱，沒有愛的水分滋養，就根本活不成。

她的眼睛也紅紅的。

“她其實也挺好的，就是……”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陳明佳用手擋住了。對方像開玩笑似的低聲說：“還是不要再說下去了。”

陳泠瞳的身子微微往陳明佳那邊靠了靠，像是被環在對方懷裏。陳泠瞳的樣子眼睛發紅，還挂着一滴将落不落的眼淚，鼻尖也紅紅的，鮮紅的嘴唇微微翕動，完全就是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

陳明佳突然擡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很輕的一個吻，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滑過嘴唇。

這個動作讓還在傷心的陳泠瞳瞬間止住了哭泣，她有些發愣地看着陳明佳。

陳明佳輕咳了一聲：“我想轉移你的注意力。但是你太美了，搞得我有點想親你。”

陳泠瞳的眼睛還在眨，陳明佳怕對方以為自己在趁人之危占便宜，趕緊補充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從你第一首歌發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了。你所有的資料我都了解過，你的采訪我也都看過了，一直很想認識你。

原本今天采訪你的不是我，是我自己自薦來的。剛才确實有些冒犯，但是我實在是有點……情難自禁，剛才廖竹清那個态度我真的很生氣。

我年紀也不小了，只會打直球。我收入還可以，平時給你買個奢侈品什麽的不是問題，有三套房，兩輛車。

我喜歡你，你能跟我處對象嗎？以後如果想結婚，我可以給你補儀式，以後想要小孩的話，我們可以領養。”

陳泠瞳好像是被連接不斷的直球砸得有點懵，對方的話堅定且有力，邏輯極其清楚，又帶着本能的溫和。“您……您說什麽？您喜歡我？”

“是的。”陳明佳見陳泠瞳像是倉鼠一樣懵住，打算再強制向前一步。“你現在有兩種選擇，拒絕我，并給我一個擁抱告別。接受我，擁抱我，給我一個吻。”

陳泠瞳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抱了一下陳明佳，卻被對方一把扣住腰，并且吻上了她的嘴唇。

成年人的方式直截了當，扭瓜高效。

所以當陳泠瞳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多了個對象。陳泠瞳逆來順受慣了，但這一次她還是輕輕擡起頭，非常低聲地問了一句：

“您是在逗我開心嗎？其實不必這樣。我這個人沒什麽好的，自卑，負能，很少有人能跟我一直待在一起，她們會因為我的負能量紛紛離開我。”

陳明佳笑着說：“你不是不好，只是病了。那又怎樣呢，我收養了一只流浪貓，剛開始它怕我，一直抓我撓我。那段時間天天去醫院打針，手上胳膊上都是印，但我沒有再把它丢掉。一旦開始了，就要對它負起責任。它現在還是不親人，但只要你不在它煩躁的時候湊上去，它還是讓人摸的。貓從一開始也不是親人溫馴的動物。人也不必樣樣完美。”

陳明佳做了很多陳泠瞳的功課，太了解陳泠瞳的脾性，有時候等對方的反應，還不如率先往前推一把。

“你不用擔心跟我在一起之後的事，你就安心搞你的創作，我情緒比較穩定，可以陪着你。不會出軌，出軌死全家。就算你不想處了跟我分手，我也不會說你壞話，不會索要戀愛期間的財物的。就算你接觸了不喜歡我，拿我當最好的朋友就行。因為一段感情最後的歸宿一定是友情和親情。”

陳泠瞳被迫吸收了大量的信息，依然處在一個懵的狀态，低聲說：“如果處對象了當然就好好對待啊，我也是正經人。”

陳明佳：“所以你得先跟我處啊。”轉而她有笑着說。“你不答應我可就親你了。我微博都編輯好了，做我的公主只吃糖不吃苦。”

“你好油啊……虧我還以為你是個端莊沉穩的前輩。”

“我确實沉穩端莊，但我也油啊。”陳明佳壓低嗓音，發出巨誇張的氣泡音。“今天，你，做我的女人。”

陳泠瞳談戀愛了。

這還是白淩兮在微博熱搜上看見的。

白淩兮平時不怎麽關注熱搜，但是一覺睡醒有那麽多信息都在問，泠瞳上熱搜了啊？泠瞳談戀愛了啊？

白淩兮剛回了一個怎麽可能，然後就在熱搜上看見了自己的老夥計。

#陳泠瞳單戀知名編劇

#編劇竟是陳明佳

乍一看這兩條熱搜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點開之後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兩者之間的關聯。

白淩兮的大腦迅速地捋了一遍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上就是陳泠瞳參加了一個情感訪談，在這個情感訪談裏，陳泠瞳透露自己喜歡的人是知名編劇。

而訪談當天，資深主持人陳明佳就配上了一張小陳工作圖，并配文：我們。官宣。

陳明佳早期确實是編劇出身，但僅僅寫過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這兩部影視作品至今都被認為是難以超越的超現實主義風格，走筆怪誕绮麗，演員演技卓越。

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女主角不知什麽原因被雪藏，陳佳明不滿這樣的做法。便不再寫劇本，轉身投入了主持人的行列，并且紮根其中，做得非常卓越。

營銷號們接連吃瓜，興奮地飛起，并給這段感情配上了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文案。

她，是新人歌手。

她，是知名編劇。

在那驚鴻一瞥之中，小小的新人認定了這位前輩，努力在娛樂圈紮根。

三年後，她事業蒸蒸日上。

而她，轉行做了主持人。

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中，她采訪了她！

她吐露心事，前輩，其實我早已心悅你。

前輩說，我也是。

白淩兮的眉峰挑起，不可置信地冷笑一聲。陳明佳這個人白淩兮确實聽人說過，本來是可以壓過廖竹清成為一線編劇的人，但是因為那年的事突然就轉行了。

陳明佳的劇本都是為一個人量身打造的，那就是那個被雪藏的女主角。其他的事情，白淩兮不再知曉。

白淩兮打算問問陳泠瞳，畢竟八卦這一塊她知道的不是很多。

微信語音打過去，對方幾乎是秒接，語氣也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你問吧，淩兮。”

白淩兮也不客氣。“你真談戀愛了？之前怎麽一直沒告訴有這個人啊？”

“這件事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就是當天見了面當天在一起的。”

“什麽？！就見過一次面？！！！”本來陳泠瞳能往前走白淩兮還挺開心的，忘卻廖竹清那個人渣就是最好的狀态。白淩兮隐約記得原書中說，陳泠瞳和廖竹清糾纏不清的結果就是會自殺，現在能自己走出來那就是再好不過。

但是聽陳泠瞳這麽一說，白淩兮一顆放下的心重新又提了起來。

“你确定這人好嗎？正常人哪有一上來就這樣的？她的過去你了解過嗎？她之前當過編劇的，那時候還有個綁定的女主角，這些你都了解過嗎？”

昨天陳明佳确實跟自己講了很多自己的經歷，也提過之前做編劇，巧合的是，那兩部作品陳泠瞳在前些年還真的看過。

唯獨只有一件事沒有提及，那就是白淩兮口中的那個女孩。

“喂，泠瞳你沒事吧？你現在安全嗎？”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響在白淩兮的耳機裏。“喂？我是陳明佳。我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你靠譜嗎？”白淩兮壓制住內心的怒意。“哪有一上來就表白的？”

面對白淩兮的質問，陳明佳有條不紊。“這是我思慮很久的決定，我已經關注泠瞳很多年了，她的每首歌我都聽過，采訪我也看過，所有報道甚至影視劇裏的邊角料，我都看過。我是個好人，只是方式激進了一點，你放心吧。”

陳明佳的态度還算好，白淩兮也就問了一點，但沒有完全溫和下來。“你要是敢對泠瞳不好，我一定不讓你好過。”

陳明佳笑了一聲。“我們都會好好過的。”

白淩兮接着問。“我願意相信泠瞳的判斷，但我現在想知道，當年你為了她轉行，那個被雪藏的女主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是談過戀愛嗎？現在還在聯系嗎？”

陳明佳嘆了口氣：“我們還在聯系，但她只是我的好閨蜜。當年她被卷進一場很嚴重的威脅裏，是情感和公司的雙重壓力才導致她被雪藏。我一直勸她勇敢一些，但是……”

陳明佳沒有再說下去。

“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初源。”

白淩兮那邊沉默了很久，陳明佳這邊也一直沒有挂電話，就那麽開着外放安靜地等着。

在陳明佳說話的功夫，白淩兮已經迅速地開始在翻初源的資料了。初源的背景非常幹淨，入圈即巅峰，長相也非常幹淨，就是那種标準的惹人憐愛的小美女。

在娛樂圈活躍的那幾年沒有緋聞，唯一一段長達兩年的戀情是和網傳的某富二代。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了，但是依然能看到帽子下那個男人的半張側臉。

“這男的怎麽看着有點眼熟？”白淩兮打心底裏疑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真的麽？”沒想到陳明佳的态度突然有一絲急切。“在哪裏？能告訴我嗎？”

“我先想想是誰吧，我對男人一般都沒啥概念。”白淩兮看了一眼表。“我下午還有事，先挂了，你對泠瞳好點，要是有一丁點不好，我馬上飛過來揍你。”

“知道了，白小姐。”

白淩兮挂了電話，陳泠瞳與陳明佳相對無言了幾秒鐘。

“你這個朋友……”

陳泠瞳先一步打斷她：“還挺可愛的是不是？”

“當然了。”陳明佳微笑。“小暴脾氣多可愛啊。你的朋友果然和你一樣可愛。”

“不過，你真的不打算再寫劇本了嗎？”

“你要想演戲的話我可以給你寫一個。”

陳泠瞳的臉頓時有些泛紅。“我不拍戲，我就唱歌就好了。”

“那我給你寫文案。我的文案賣的很貴的。”陳佳明坐在陳泠瞳身邊，單手摟住對方的腰，打開手機網購APP。

“你有什麽想要的一直沒買的東西嗎？我給你清購物車。或者有什麽喜歡我們去線下門店也可以哦。”

“不、不用了吧？”面對陳明佳直白熾熱的表達，陳泠瞳依然覺得有些羞澀。“我自己還有一些錢，我最近還挺有錢的。”

“那好吧，那你想吃什麽？”陳明佳将頭靠在陳泠瞳肩側。

陳泠瞳下意識地側了一下，随即又反應過來，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沒處過對象……”

“沒事，我教你啊。每次我對你釋放愛意的時候，你就回應我就好了。我說想給你買東西，你就說謝謝寶貝，下次我也給你買。我親你抱你，你也回過來就好了。很簡單的，你試試。”

陳泠瞳的上半身被陳明佳環得暖呼呼的，于是便順勢抱住了她。陳泠瞳還是有點緊張：“我要說什麽嗎？”

“說點情話。”

“可是我不會說情話啊。”陳泠瞳想了想，兩只眼睛亮晶晶的。“我給你唱歌吧。”

智能音箱裏的音樂停止了，陳泠瞳清淺的清唱在空氣裏響起。陳明佳靜靜地聽着她唱，手指在她的腿上打着節拍。

陳明佳的聲線溫和，應和着甜甜的歌聲。“太幸福了，我做夢也沒想到能和自己的小偶像在一起。”

陳泠瞳的歌聲停止了。“小、小偶像？”

“是的，我關注你那麽久，當然是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現在解除了以後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完全就是個白白嫩嫩需要呵護的小姑娘。”

那個瞬間，陳泠瞳的心裏湧起了一絲暖流，那是一陣溫柔的晚風，像是羽毛一樣溫柔地劃過陳泠瞳心裏的冰川。

一絲細微的縫隙便裂開了。

陳明佳起身去做咖啡，隔着幾步之遙，她的微信震了一下。

陳泠瞳連忙說道：“明佳，你手機有消息。”

陳明佳正在做咖啡，轉頭對陳泠瞳說：“你幫我看一下是誰發的，密碼是兩遍我的門牌號。”

得到了指令的陳泠瞳卻愣了一下：“啊？我幫你看？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可是戀人啊。”

陳泠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随即又問：“不是要尊重對方隐私嗎？”

咖啡機聲音響起。“什麽？”陳明佳反應了一下才回應道。“沒事，我不覺得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啊。”

“哦……”

陳泠瞳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微信消息，來自初源。

初源：你談戀愛啦？行啊你，鐵樹開花呀。

這條祝福非常正常，陳泠瞳的餘光掃到上一條消息。是一周前的，只是朋友之間禮貌的問候和約見。

陳泠瞳：“那個，初源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你就說是。”

陳泠瞳回了一個“是”。一個字也沒多打。

緊接着，初源連發了幾條消息。

初源：哇恭喜恭喜。

我看到你們的熱搜了，還真的是和那個小姑娘！

我記得你真的關注她好久了吧？起碼也有三四年時間了，現在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了，感覺如何呀？

陳泠瞳臉一紅。

陳明佳走過來，結果手機，發了一條語音：im felling good。

初源的語音：行呀，有機會咱們一起吃個飯。她一定是個小公主，我給她買小裙子。畢竟你喜歡她那麽久，天天跟我安利，搞得我也有點喜歡她。

陳泠瞳的臉又紅了些。

陳明佳：“你想見她嗎？”

陳泠瞳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好、好啊。”

陳明佳約了個時間，便開始給陳泠瞳調冰拿鐵了。陳泠瞳對這位美女多少還是有點好奇，于是問：“她現在靠什麽掙錢呀？”

“她開了一家咖啡店，平時自己會開開直播，也能衣食無憂。”

“那當時為什麽要雪藏她呀？”

陳明佳将鮮牛奶注入冰美式裏，兩種截然相反的顏色逐漸變得均勻美麗，倒水的聲音也悅耳，陳明佳卻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那個公司是個皮包公司，專門靠違約金生存的，合約一簽就是八年，告也沒法告。公司雪藏她，她也不能從別的地方接通告，被發現了又要罰錢。”

“怎麽這樣啊。”陳泠瞳接過拿鐵，皺起眉頭。“這也太不公平了吧。為什麽雪藏她呀？”

“原因是她被公司評定為污點藝人。其實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因為當時她處了個對象，和她分手揚言要發她的私密照，公司就不再分給她任何資源。她裏裏外外處理這些事花了不少錢。”

“啊？她為什麽不說出來呀。”

“因為她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沒有錢，在會所裏當過一陣子服務員，後來才慢慢好起來。”

陳泠瞳對會所服務員不了解，于是便問道：“什麽是會所服務員？”

“就是在包廂裏給客人和坐臺小姐端茶倒水的服務員，其實就是正常服務員，只不過和坐臺的混在一起，宗被別人當成一樣的東西。我了解她我相信她，但是觀衆們不會相信她。”

“可是她不說怎麽知道大家不會相信呢？”陳泠瞳突然問。

“什麽？”陳明佳微微側頭，似乎是有些疑惑。

“她沒有錢也不是她自願的。确實後面遇見的是渣男，是垃圾公司，為什麽不正面聲明一下看看呢？大家只是不了解那是什麽，她解釋清楚就好了呀。她都沒坦白，怎麽能斷定觀衆們就不能理解呢？這至多就是走過彎路，怎麽能算污點呢？”

陳佳明突然從陳泠瞳的話裏get到了一種新的解決辦法。

“還有就是小白說好像見過那男的，我能看看照片嗎？”

陳明佳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

陳泠瞳卻突然愣住了。

“這是小白一個同學的前男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