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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陳明佳聽完之後愣住了。“什麽？你們認識這個人？”

陳明佳這樣的反應，反倒讓陳泠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陳泠瞳從沙發上起身，從坐着的姿态變成站立的姿态，全身有些緊繃地思索片刻，然後說：“咱們到時候一起見個面吧，合計合計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泠瞳于是給白淩兮打電話，說明了這件事。

白淩兮聽完之後也是震驚了片刻，然後馬上想到了樊纖纖。“樊老師好像也提過這個人。”

一旁的陳明佳聽見樊纖纖這個名字，神色稍動：“她跟我說的應該都是初源吧。”

“那我們到時候叫她一起來。”陳泠瞳說。

幾人約好了時間，原本打算約個地點，後來樊纖纖拍了一張自己家後院的照片。

院子裏的花都開了，姹紫嫣紅的好像是植物園。幾個人在看見之後不免發出一聲驚嘆，院子裏坐落着一個古香古色的涼亭，上面爬滿了碧綠色的葡萄架，葡萄已經結串了，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嗅到葡萄的香氣。

在這個小涼亭裏喝茶賞花再好不過。

所以後來大家一致認為直接去樊纖纖家裏。

晚上的溫度甚少有像這麽溫和的，就連那帶着溫度的微風輕輕吹過發絲，都溫柔得像是愛人的撫摸。

幾個姑娘坐在涼亭裏，也沒幾個人，分別打過招呼以後，就開始聊這件事。

樊纖纖坐在白淩兮身邊，看着她開始起話頭。

沒想到白淩兮一開口就是：“你們到底是怎麽忍得了這個渣男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是上去錘爆他的狗頭嗎？！”

樊纖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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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佳：……

陳泠瞳：……

杜詩雨：……

初源：……

陳泠瞳：“你幹嘛啊，初源跟你第一次見，別吓到她了。”

初源輕輕地咳嗽一聲，眨眨眼。她生得一雙如絲如霧的細眉，水汪汪含情的大眼睛，卻因為是狗狗眼的原因，平添了一絲苦相。但即使是帶着一絲苦相，也難以掩飾她的漂亮。

初源笑了一聲：“沒事，習慣了。”

然後又補充一句：“但是所有人都這麽說，但是我膽子太小了，我怕影響到我的人生，影響到我的家人。主要怕我的家人看到之後，會擔心我。”

初源的記挂很多，想來也是個純善的人，但是白淩兮只要一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多像初源一樣美好的女孩，卻默默承受着別人的過錯的時候，她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對不起，我沒有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着咱們怎麽把這個事給解決一下。”白淩兮的語氣弱了些，然後又提了起來。“我主要是恨那個狗男人。”

杜詩雨蔫蔫地開口道：

“那我先來說吧，他叫白岩，其實我們認識時間不長，加起來也沒兩年時間吧。就是出去玩的時候介紹認識的，我感覺他挺有錢的，就跟他處了。後來發現他不僅沒錢，還是個爛人。就分了。”

杜詩雨避重就輕，沒有說讓自己狼狽的那件事。

桌子上還擺着一張男人的照片，在手機屏幕正中央，杜詩雨往邊上放了一朵野花，三個野果。

……儀式感反正是拉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初源。

初源苦笑了一下。

“白岩家裏确實挺有錢的，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那會我們都還小，我是真的喜歡他，什麽事都依着他，才會被威脅。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我還想着他是不是不該跟他分手。”

白淩兮在心裏默默地想，天哪，怎麽一個兩個都是戀愛腦！女孩子真是太好騙了，一點點浪漫，一點點真心，就足以讓她自己騙自己，活在自己營造的浪漫世界裏出不來。到最後還懷念殘破的愛裏最後一絲溫存。

如果說白淩兮以前不理解戀愛腦，現在反而多了那麽一絲同情。

旁邊的陳泠瞳看着她，目光裏就蒙着一絲水霧。

氛圍瞬間變得有一絲低落起來。

還是杜詩雨率先開口：“好啦，現在已經離開他啦，這種人不值得我們傷心的。”

“那咱們怎麽處理比較好一點？”陳明佳說。

“這樣，給他打個電話吧。”樊纖纖說。“以前很多點咱們已經抓不住了，打個電話過去，錄音留存吧。”

“這樣真的可以嗎？”初源問。“這已經過去很久了。”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信我的，就他那種人，你現在打電話過去，他還覺得你對他念念不忘呢。”杜詩雨轉頭對她說。

初源一個溫和的人，聽見杜詩雨這麽說，突然給樂了。這話聽着怪，但是細細一想好像确實又是那回事。這個男人就是剛愎自用，小氣計較，還自以為是。

杜詩雨擡起頭，和初源相視一笑，剛開始見面的時候那點莫名其妙的尴尬瞬間蕩然無存。

于是就那麽撥通了電話。

對面的鈴聲響了幾秒，然後接通了。

對面顯然已經不記得這個手機號是誰，語調十分慵懶：“喂？是誰？”

初源沉默了幾秒，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于是深吸一口氣：“我是初源。”

“你是初源？”對方語氣裏那點慵懶突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精神和一絲絲的警惕。

“是的。”初源也沒有給他太多的反應時間。“我想你了。”

“事隔這麽多年了，你現在才說這句話，是不是有點晚？”

杜詩雨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家夥，還在為了自己那點男性自尊而沾沾自喜呢。

初源繼續說：“但确實後悔了。”

“那誰讓你要分手的？不然你至于被公司雪藏嗎？”

白岩的話日次咄咄逼人，叫現場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有些男人表現出來的就是，感覺全世界好像都欠他的一樣。

初源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你忘了嗎，那天我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你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

“那只是我一個女生朋友。”

“女生朋友會單獨跟你一個人在家，女生朋友會坐在你的大腿上，女生朋友會親自給你換衣服嗎？”

“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們要是能在一起不就早在一起了嗎？”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跟你分手的原因，只是因為你出軌了。”

對面幾乎是連裝都不想裝一下了。“我是出軌，怎麽了？你自己沒魅力還要怪我管不住自己嗎？”

面對這麽赤裸裸的PUA，放到以前的初源是一定會崩潰的，但是現在她忍住了。她的臉上只是浮現出了一絲厭惡，然後用自己慣用的柔聲細語說：“你是因為不喜歡我才出軌的嗎？”

“我有女朋友就不能跟別人睡覺？”

“所以，你享受的就是那種衆星捧月，理不清的暧昧。你不止她一個，對嗎？”

“那都是因為你差勁，所以我才會找別人。”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怕打擾初源繼續取證，但是所有人的眼神中都迸發着憤怒的光芒。

“你覺得我差勁，為什麽還要跟我在一起？”

“剛開始就是覺得你挺好看的，但是處對象了之後才發現你是個便宜東西。既然現在你想我了，你求我幾句，我還能跟你之前那個公司說說好話。”

白淩兮的手已經攥成拳了。

初源：“我之前的職業，只能算是走了一些彎路。我沒跟你講過嗎？我一開始也是因為什麽也不懂，才會被騙去的，做了一段時間才知道是會所服務員，我知道了之後馬上就離開了那個地方，我明明跟你說過了，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我的弱點攻擊我？”

“誰知道你在那地方幹過什麽？”

初源還是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我承認我是有一些錯，但是再怎樣，也不至于讓你揪着我的缺陷和弱點一而再再而三的批判我。”

“你就是想太多了。”白岩說。“誰整天沒事幹攻擊你批判你？是你自己內心太脆弱，要跟我分手，就算當時你不跟我分我也要跟你分，畢竟我後半輩子不能跟精神病生活在一起。”

“那我們既然分手了，你為什麽威脅我？”初源問。

“你先跟我提的分手，你正好又有把柄在我手上，我為什麽不能這麽做？是你先愧對我的。”白岩說。“你這種人，就是不值得我付出一絲半點的真心，就是容易得寸進尺。”

“我都說了，不要再用那段時間的事攻擊我了，你不止這麽幹了，你還讓我的公司雪藏我，以至于我現在一無所有。”

“所以你想起來找我，你後悔了？”白岩的聲音有些得意。“我一早就告訴你了，你根本沒法離開我，現在你要是能求我，我還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你。”

旁邊的杜詩雨甚至都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不過到現在為止，時間線倒是理清了。白岩出軌，初源才跟他分手，并不是新聞裏報道的那樣毫無根據。

“你當時為什麽要跟我的公司說那些，你們究竟還隐瞞了我什麽？”

“你讓我不開心了，我讓你的公司雪藏你，有錯嗎？”

初源：“所以你們當時還有業務往來？你其實不是威脅我，而是威脅了我當時的公司？”

“是又怎樣？”

“你真是好大的魄力，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初源不禁拔高語調。

“你要是不求我就別在說那麽多廢話了，我現在過得好得很，沒事我可就挂了，你還是當你的小主播去吧，每天好了還能混三頓外賣錢。”

白淩兮實在忍不了了。“我可去你的吧，你個大書杯。”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今天真的是要罵你，你這個振振有詞的PUA渣男。你出軌你有理，你人渣你有理，仗着人家姑娘對你的喜歡，肆意消耗，最後反倒是把所有的問題都賴在人家姑娘身上。你可真是條好狗。”

“你憑什麽這麽罵我？”

“我憑什麽不能這麽罵，你就是個大書杯，聽見了嗎大書杯。”

對方忍無可忍，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也沒用，白淩兮又撥過去了一個，又給對方一頓罵，才挂了電話，深藏功與名。

別說，白淩兮這麽一頓罵，所有人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有時候還是得暴躁有用。

白淩兮翻了個白眼。

初源一副想笑不笑想哭不哭的樣子，看着白淩兮，覺得着姑娘真是有些可愛。

初源：“對了，我錄了音。”

“我罵他的話是不是也錄進去了？”白淩兮特意問了一句。

“是的，你那幾句的聲音應該是最大的。”初源說。

“他對你怎麽是這個态度啊。”杜詩雨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這人怎麽這樣啊，仗着你好欺負呗。”

“是啊，他對我一直這樣，自私，偏執，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并且沾沾自喜，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他。”

“還好我跟他斷的早，要不遲早把自己也折裏面。”杜詩雨小聲說。

初源：“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你們說得對，我早就應該反擊的，我只是不知道那樣做了結果我是不是可以承受。”

白淩兮：“再差的結果還是差的過現在嗎？”

“差不過。”

“而且說句實話，你都沒去做，怎麽會知道結果怎麽樣呢？結果有可能很好，也有可能沒有那麽好，但是不要因為這樣就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因為我們是要解決問題的，解決問題的過程中一定會伴随着解決不好這件事，那又怎樣，被動是最差的一種選擇。”

樊纖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淩兮，又看了一眼初源。初源像是白淩兮會喜歡的那種類型，白白淨淨，纖細脆弱，好像一株一折就會斷的花朵。

這種如雲如霧一般的感覺，是會讓人心生憐愛。

不知道怎麽的，樊纖纖心裏湧出了一絲不開心。白淩兮平時對自己可沒有那麽溫柔過，看見自己就冷冰冰的，一言不合就要開始怼，誰也不服，反正沒跟自己說過這種軟話。

樊纖纖坐在那一言不發。

初源點點頭，對白淩兮說：“原來你這麽溫柔啊。”

“我，溫柔？”白淩兮撓撓頭。“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我。”

一旁的陳明佳突然開口：

“咱們捋一下這個時間啊，就等于說是初源先跟白岩處的對象，然後白岩出軌，初源才跟他分手，并不是他造謠說的初源有錯在先。白岩和初源之前的公司應該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就算不是合作，最起碼也應該是有什麽暗線操作。再後來就是這個敗家子越來越作，至于小杜跟他，是最近的事了是吧。”

“對啊，白岩是在利用我。”杜詩雨擡高聲調。“真的氣死我了，我生氣的點完全不在于失戀，而是這個男人他一直在騙我，聽完你們的電話之後更生氣了，這玩意根本就不能算是個人。”

杜詩雨的生氣在情理之中。她轉過身，對着初源又補充了一句。“姐妹，千萬不要因為咱倆處過一個渣男而對我保持敵意。咱們不是仇人，應該是朋友，只是碰巧撿到了同一件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