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聽膩了
第07章 .“聽膩了。”
陳邺對這個話題的興趣明顯不濃,“算是吧!”
吳星趴在他背後無端揣摩他剛才一閃而過的不快,不由想到,也許陳邺回鄉這件事并非她想的那麽美妙,他是怎麽說服家人的,在這個過程中又受到了多少質疑。
也許有人将他看成了逃兵,尤其是有他堂哥這麽光鮮的一個參照物後。
她輕咳了下,一本正經道:“你現在這個工作很有意義的。”
陳邺皺眉,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麽。
“你好端端的說什麽?”
“啊......”她支吾,“就是你看大家現在都往城裏跑,願意留在村裏已經很了不起了。”
陳邺眉頭更深了,他回頭看吳星:“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伸直脖子搖了搖頭,“你走快點,不然我的血要流幹了。”
“那倒不至于。”
陳邺覺得她莫名其妙,但是腳底下步子放快了。
一路上沒少迎接打量的目光,甚至有人問陳邺背的是不是女朋友?他都笑着否決,還戲說:“你們但凡看見我帶回來個女的都說是我女朋友,我名聲都要臭了。”
路上的嬢嬢們即使聽了他的解釋,眼角還是笑眯眯的,仿佛發現了什麽奸情,吳星将衣服的領子拉高,遮住半張臉。
她嘀咕:“你也太受歡迎了吧!師-奶-殺-手。”
“我完全不介意你成為這其中的一員。”陳邺背着她穿過昨天去過的那排建築,她看見“清荷村黨群服務中心”幾個大字将碧藍的天嵌出了幾塊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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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是翻轉過來的海,她胸口跳動的鮮活因為他剛才這句話也變得空曠和暈乎乎。
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他總能信手拈來,吳星不想去對付,在他後背裝死。
陳邺沒聽見後背上人的動靜,忽覺自己的無恥。那句話怎麽聽都像:我很寂寞,你快來愛我。
但是面對感情狀況不詳的前女友,他沒有任何想法,就算有也得趕緊掐滅了。
從村部的水泥路右側的岔口進去,走大約不到一百米就是寶叔家,他家門前栽了幾顆梨樹,上面零星挂了幾顆果。
栅欄後面有一間漆成淡綠色的房子,陳邺扯着嗓子喊了聲:“寶叔。”
沒有人應。
他走近又喊了聲,木門被推開,裏面走出來一個耄耋老人,頭發、胡須都剃得幹幹淨淨,耷拉下來的眼皮遮蓋了眼睛的一半,身上穿着件青灰色的側邊帶盤扣的上衣。
手上拿着一把曬幹的藥材,眉頭皺着,嘴裏一口烤瓷牙将嘴巴撐開一個合不上的縫隙。
“寶叔,你給抹點藥。”他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大。
吳星将大學生的禮貌貫徹的很好,扯了下陳邺的袖子,“喂,你說話小點聲。”
陳邺放下她,看傻子般瞟了一眼吳星:“他耳背,小聲聽不見。”
吳星被揶回來,她拍了下嘴巴:“呸呸,我多嘴了。”
陳邺被她動作逗樂,喉間溢出一聲笑,他過去在臺階上取下一把自制的小靠背椅:“坐下,等他給你看。”
寶叔進屋一會又出來,他走路已經有點顫巍巍,吳星想起曾祖。他也是在這樣的一方院子裏,延宕着他的生命,直到再也無法邁出那間房門。
他在臺階上坐下,始終無言。幹枯的手擰開一個白色的大藥罐,從裏面夾出一團浸泡成姜黃色的消毒棉球在吳星的傷處塗抹,一陣淡淡的涼意。
這種消毒棉球鄉村的赤腳醫生都是自制的,吳星以前也趴在曾祖的藥櫃前幫他撕棉球。
塗抹完消毒液,傷處清晰可見。寶叔擰開另一個藥罐,從裏面舀了一點粉末出來敷在吳星的傷處。他一語不發地完成了所有的動作,直到要起身的時候他才開口,話是對陳邺說的。
“陳二,我的唱戲機壞了,在裏屋,你給我看看。”
一會的功夫,陳邺已經坐在老式的藥碾子邊把裏面的混合藥材碾成了粉末,吳星無端眼眶有點濕,想起曾祖也總坐在院前碾藥。
她上初中之前一直在村裏,那算得上最無憂無慮的一段光景了。
每日調皮搗蛋,抓了黑乎乎的蝌蚪扔進曾祖種着荷花的魚池裏,後來某天雨後魚池裏跑進去一只青蛙,曾祖騙吳星說是她那只蝌蚪變的;在他的藥碾子裏放上紅豔豔的幹辣椒;用他寫藥方的筆墨練毛筆字,看着他給人號脈......
這一切都跟着他的呼吸停止了。
陳邺拿了唱戲機出來,就着陽光鼓搗一會,依舊大聲:“內存卡識別不了了,你等明天我給你換一個。”
寶叔在分裝藥粉,“戲也換些新的,那些聽膩了。”
“好。”
陳邺拔掉唱戲機裏的內存卡,擡頭就看見吳星視線緊鎖着他,他一愣:“你幹嘛?”腦袋不自然地偏向一邊,“你這樣容易制造誤會。”
她大笑也行,大哭也行,這樣欲說還休的眼神他實在受不了。
仿佛對他有多眷戀似的。
吳星摳了摳拇指:“我想起我曾祖了。陳邺,你說你老了會不會和寶叔一樣?”寶叔和曾祖是一樣的。
陳邺臉上無笑,“寶叔都禿了,我的顏值怎麽還要再上一個檔次吧!”
“你也太小氣了,”吳星用手給她的傷處扇風,“這村裏估計沒人敢和你争顏值擔當。不過你那個弟弟,哦,不對,應該是侄子,他長得也不賴,看來你們家族基因挺好。”
陳邺聽她誇陳鋒,臉上的寒氣更甚:“你這見一個喜歡一個,不怕你窦哥哥吃醋?”
他仗着一句玩笑話,撕開對她的控訴。
分手後的日子就好像是在戒瘾,每每抓起手機打開聊天軟件就會點開她的頭像,也是點開才會驚覺不能再給她發消息。
快要離校的時候,他有次看見吳星一個人在人工湖的木棧道上發呆,沒忍住發了個消息過去,但是紅色的感嘆號穿透他的瞳孔,還來了個回旋镖。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腦袋發懵,也覺得自己犯賤,更是發誓這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不做舔狗。
吳星臉上的紅雲因為他的話一瞬散去,冷白的肌膚變成慘白。
眼睫朝下壓了壓,然後擡眸擠出一抹生澀的笑:“你知道就好,那離我遠點,小心我又纏上你。”
陳邺下意識想去握住她胳膊,但吳星快他一步起身。落在梨樹上偷食的鳥雀受了驚,撲哧着膀子逃走,搖擺的樹枝把氣氛攪得渾濁。
他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吳星沒有說話,墊着腳尖兀自往前走。其實除了一點淤青和那條劃破的口子,并無大礙。她只是久違地想靠近他,汲取點能量。
誰想弄巧成拙。
陳邺拉住她胳膊,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吳星抽出手臂,搖頭:“你不用道歉,就當我還你了。”因為分手是她提的,為此她一直都背着一個道德上的包袱。
陳邺長腿往前一步,擋在她面前,面色凝重,胸膛微微起伏:“你說分手就分手,現在你說還清就還清了。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吳星揣在衣兜裏的手磋磨着內兜的網面:“我三年前就給過你了。”
“窦正禮?”
吳星低頭不語,他诘問:“那你為什麽一個人跑到這地方來?你明知我在。”
所以,為什麽呢?
錢老師挑出兩個地方供她選擇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猶疑就偏向了茶固。那個時候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僥幸碰上他,再續前緣?
她有那麽貪心嗎?
她很混亂:“我來這的原因很多,我也不否認因為在你口中聽到過這個地方,當時第一反應就選了。但是那又能代表什麽?我們分手難道不是因為不夠愛嗎?”
無法彼此信任。
甚至讓她覺得失去他要比擁有他更輕便。
陳邺哽住,氣息變重,讓到路邊。她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比起移情別戀第三者,“我們不夠愛”意味着他在她面前沒有了魅力,而不是因為她的濫情。
真正刺中了他。
吳星想走,他又将人扯住,沉默了片刻,直到路上駛過來一輛電動三輪車,他跟那人攀談了幾句,就把她交代給對方了。
車上的女人戴着一個水紅色的頭巾,把寂靜的空氣燒出了點滋滋的動靜,她笑着叫吳星上車。
硬化過的水泥路面早已不會如往昔的石子路那般跌宕,但她心裏卻不平整,一點點磨得眼眶、鼻頭都酸疼。
阿姨閑聊:“女子,你跟我們小陳書記咋認識的?”
“我們是大學同學。”她如實說。
“同學好啊,知根知底的。怎麽沒處成對象?”
她抿唇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阿姨的車速很穩:“我們給他介紹他都看不上,說要找個能談得來的。你們都受過教育,應該能有共同語言的呀!”
“他我們看着長大的,聰明、靈性,雖說現在回村了,但是個人發展是一點都沒落下,身體好,就沒見他怎麽生過病。長得也好,能說會道的,去年還被縣裏表彰了。”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陳邺,跟誇自己孩子似的,滿臉驕傲。
吳星附和着點頭。
阿姨把車停在藥廠的門口,放吳星下車,她說:“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制造機會,現在又不像以前女孩子要等着男人來追,女人也要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
吳星道了謝,回身進了廠。李老頭看見她跛着腳進來嘴裏唏噓,“這要命,咋弄得?”
“不小心摔了。”
“粗心,出去還是要仔細些。”他嘴裏叼着根沒點燃的水煙卷,吳星心裏暖了許多。
“好,我下回小心些。”
她拖着步子上樓,在樓道的另一端找到了洗手間。漱了口,洗了把臉,手上的劃痕滲了水,一點點疼。
她躺在床上點開陳邺的朋友圈,灰色的橫線将她阻擋住:朋友僅展示最近一個月的朋友圈。
吳星放下手機,右手的胳膊遮住眼球,轉了個身,雙腿彎曲蜷縮起來。窗戶外面是田野,簾子開着,光影斑駁。
她在自己圈出的黑暗裏,任由眼角滑落的液體把枕頭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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