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主教
主教
“咚!”
一聲巨響,高樓裏的住戶奇怪地擡頭望向房間的天花板,吊燈晃動,牆漆承受不住壓力龜裂剝落,房間裏的家具山呼海嘯地滑動,他們更是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發生什麽了?”
“地震了嗎?”
“我怎麽感覺晃動是從上面傳來的?”
“瞎說什麽呢?我們就是頂樓住戶,在再上面就是天臺了!你想說晃動是從天臺上傳下來的嗎?”
“……”
“我去陽臺看看。”
“回來,外面下這麽大雨,不要冒然出去呀!”
女人根本拉不住,自家男人已然推開陽臺的門走出去了。
男人探出上半身望向屋檐,他倒要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他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眯着眼睛透過雨水看到了幾個支棱的東西。
“什麽東西?”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着擠出樓頂屋檐的玩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可怖,渾身血液變得跟雨水一樣冰冷,全身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男人好像被吓傻了,直回上身目光呆滞地看着客廳裏的老婆。
“呀,死鬼,看到什麽了?怎麽一臉見了鬼的樣子?快點進來啊!你看你身上都濕透了,受涼染病了就麻煩了!”女人朝陽臺門口走過去,不明所以看着陽臺邊像僵屍一樣直挺挺的男人。
這鬼樣子到底是怎麽了?中邪了?
男人魂飛天外,嘴巴顫抖,機械地朝前邁出一步,突然有什麽東西掉下來,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種感覺……好像是一只手……
他沒感覺錯,那确實是一只手,指甲尖銳,樹皮般幹枯的肌膚下沒有一絲血肉,皮膚蒼白泛着屍斑。
男人一個機靈陡然回神,扭頭看向肩膀上的東西大聲尖叫,雙手抓着肩膀上的東西想将它撕下來,但那只手紋絲不動,甚至掐得更緊,指尖插|入他肩膀的肌肉裏!
更讓男人害怕的是他感覺那只手末端還吊着什麽沉甸甸的東西。
“啊啊啊啊——!”
女人剛要走到陽臺門口,看見那只死人手臂,吓得緊接着爆發出第二波驚人慘叫,腳步後退一個踉跄撞到因震動而挪移調頭到客廳中心的沙發,雙腿一軟癱坐在沙發上。
“老婆!快救我!快把它弄掉!快!”男人從呆滞中回神,涕淚橫流,恐懼攥住了他的心髒,猛地撲向沙發上的女人!
“滾開!滾開!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女人吓得幾乎沒了半條命,轉身手腳并用翻過沙發背滾到地上,拖着虛軟的腿站起來沖出房門,‘啪’的一聲将門緊緊甩上!
男人撲了個空,撞到沙發上,插入肩膀的指甲越來越深,鮮血浸透濕潤的衣服,深紫色的黑暗能量從指甲滲入男人的身體,吞噬着他的理智和身體。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在黑暗能量的作用下,男人身上的肌肉仿佛充氣的氣球一樣不斷扭曲膨脹,骨骼噼噼啪啪地生長,肌膚變成了一種充血的暗紅色,嘴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從張開的嘴巴裏能看見鋸齒般的獠牙。
又一條幹癟的白色手臂攀上來掐入他的另一只肩膀,兩條手臂交彙的中心支撐起另一個慘白的男人頭顱,頭顱咔咔咔地張開,露出堅硬的利齒咬碎男人的頭骨,将他的腦花給吃掉了!
男人被兩條手臂一個腦袋的東西操控,大吼一聲,撞碎門板從門內沖出去!木屑飛濺中與走廊對面開門出來不明所以的小夫妻倆來了個面對面!
“啊——!”
可怕的尖叫聲刺破蒼穹!
小夫妻倆眼淚鼻涕一起流,轉身就要撲回房間,身後怪獸般的男人粗壯的手臂一伸,利爪就像切豆腐一樣輕而易舉地刺穿他們的胸膛,鮮血霎時噴湧,濺了一地,氣息溫熱,就像剛燒開的水四處流淌。
頂層中午回家的住戶紛紛打開房門,看見走廊上站着的怪物尖叫一聲,所有房門迅速‘啪啪啪’地合攏。
沖進房間後他們沖到陽臺,雙手括在嘴邊朝外大聲喊“救命!”
但這幢樓有二十八層高,住在頂樓的人至少距離地面有八十米,這救命喊得誰能聽見?
有人急得團團轉,在房間裏四處找繩子準備放長線爬下去,結果找了半天發現家裏根本沒有這麽長的繩子!
住戶們再次沖出房門,離怪物近的直接被一爪子撕裂,離得遠的一頭紮進樓梯,‘噔噔噔’地往樓下跑。
還有人削尖了腦袋沖進升降艙,他們如沙丁魚一樣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擡頭看着艙內跳動的數字心髒怦怦直跳,額頭流下冷汗,雙手合十地祈禱。
“啪,啪……”
一陣奇怪而規律的聲音,就像有什麽東西糊在了玻璃上。
這座住宅樓的升降艙不僅是外挂式,還是全玻璃,雨水橫流模糊艙外的視線。
艙內的人如驚弓之鳥轉頭一看,狹小的空間裏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一只只蒼白枯瘦的手趴在玻璃壁上,手掌仿佛吸盤一樣吸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手臂末端或連着翻白眼的腦袋或連着只剩上半截的軀幹,這些會動的屍體身上還穿着血跡斑斑的撕爛的衣服。
樓棟底下的街道上,穿着藍白色教會工作制服的人員圍攏在樓棟周圍,一個個擡頭望天,沒什麽其他的動作。
準确地說,他們是望着天臺落着一個大肉球的二十八層高樓。
安娜大主教從遠處縱躍而來,看見一個個杵在原地的人形樁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大喝一聲,“還愣着看什麽!快點疏散周圍的百姓,将他們帶出這個包圍圈!”
衆教會工作人員紛紛回過神來,轉頭看見飒氣凜然的女人,如見到救星一樣,大聲道:“安娜大主教!”“太好了,安娜大主教來了!”
好什麽好!
安娜額頭拉下三條黑線,“快點疏散周圍的百姓!一個個都杵在這當雕塑麽?快點!”
“是!”“是,安娜大主教!”
教會工作人員以這棟樓為中心朝周圍分布的樓跑去,一棟棟疏散周圍的百姓。
不知死活開着底層一家商鋪的老板娘死賴着不走,非要在大雨磅礴,沒有一個顧客的雨天做生意,不管教會工作人員如何好說歹說愣是不走!
“大姐!你看看人都跑光了!還做什麽生意!哪來的生意!命還要不要!?”男性|教會工作人員指着店鋪外四處奔逃的人群對着圍着花圍兜的大媽絕望地吼了一嗓子!
到底是命重要還是生意重要??
“原來如此?你怎麽不早說!”大媽嗑瓜子的手一愣,看着驚惶失措的外面,扔了瓜子,‘噌’的一下站起來,光速地套了件雨衣,将教會人員推出去,‘唰’地拉下卷閘門,轉頭就跑沒影了!
教會工作人員:“……”
他繼續上樓疏散上層人流,大量的人從樓梯口,升降艙裏蜂擁而出冒雨跑向遠處,一些人背上還背着重要的家當。
現在正值中午,很多離工作地方近的人都回家自己做飯,順便午休一會,還有些正值今天休息窩在家裏看書,誰想禍從天降,才過了個上午就變成了勒緊褲腰帶沒命地跑!
和平生活已經持續百年,他們哪見過今天這樣恐怖的陣仗,平常最多也就歹徒燒殺搶掠或者幾只被教會及時處理的闇徒,現在中心圈的那棟樓的建築表面爬滿了可怕的斷手,就像一個斷肢殘骸組成的巨型墳墓!
難道今天有人捅了馬蜂窩??
衆人在逃跑中還不忘分神。
安娜大主教站在雨中仰望滿樓表面被分解開來的手臂殘骸,心中發怵。
這些東西很不正常,根本不是闇徒,那些深紫色的能量又是什麽?
安娜在巴爾斯布魯教會的任職時間并不長,作為辛級神官,她本質也是人,對這些超越人的力量了解不多,僅限于空咒,空咒也是她唯一掌握、接觸的東西。
神之分屬,衆神之巅的存在為七鬼神,七鬼神之下為神,神之下為次神,再之後為辛級神官,最末是戊級神官。
其中七鬼神與神都已經在百年前的衆神大戰中徹底隕滅,活着的次神分布零散,到底有哪些,也沒人,沒神說得清楚。
而辛級神官和戊級神官都由人訓練而成,教會的辛級神官是大主教的職位,戊級神官是主教職位。
安娜和羅夜兩位大主教手下各有兩位主教,賢畑大主教兼職總主教,所以手下擁有三位主教。
至于死神是其中最難以說清的神。
死神非常特別,所有的神都會隕滅,唯獨死神不會,死神一定會轉世複生,所以不死的死神不論歸屬哪一類都會讓其他會死的同類覺得有點尴尬。
身後有踩水聲,安娜轉頭看見賀裏無虞與霧莎荷缈鳶相攜而來。
這對可怕的恩愛妻妻竟然還潇灑從容地撐着一把雨傘朝她風度翩翩地走來!
已經在大雨中淋成落湯雞的安娜大主教:“……”
真是一對令人惱火的妻妻!
安娜不得不承認,此刻她心裏有點羨慕嫉妒恨!
随着賀裏無虞與霧莎荷缈鳶的到來,還沒等雙方說話,又有兩個人手持十字法器縱躍而來,她們身上穿着同樣的白色主教袍,但胸前橫扣着一塊金色教會徽章。
這兩人是安娜大主教的兩位手下,紫羅蘭主教和禾梀主教。
“安娜大主教!”兩位主教來到安娜面前齊聲問好。
安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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