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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拿貨的地方并不遠，招呼他們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眼睛細小冒着精光，不是一個好忽悠的主，好在這年頭也沒那麽多黑心腸的商人，你要棉花他不會給你舊報紙。

衣服的款式并不怎麽好，至少在文秀看來根本沒什麽區別，大姑娘小媳婦和那些男人的區別不過是花色不同罷了，年輕姑娘和小媳婦的會俏麗一點，這種衣服買回去愛美的還得自己改一改，在那掐腰的地方做點小處理，不過也不敢太花俏，畢竟一個是還沒嫁人的姑娘，一個是剛有了男人的新媳婦，村裏上上下下的幾十雙眼睛盯着呢。

“秀兒，覺得哪些好看啊？”李大嫂子偏頭問道。

“就這些吧。”文秀挑了些顏色亮麗的，“這些是給年輕人的，回頭我再改改，我覺得咱們賣衣服得和別人不同，這樣人家才會來賣，做生意就得把客人需要的不方便的地方都考慮周全，這衣服下擺太大了，瘦一點的姑娘回去還得自己處理一下，如果我們直接先把這一步走好，倒是省了對方的功夫。”

“說得不錯。”李大嫂子彎了彎眼睛，心裏為自己找了個不錯的人高興，她一個女人，縱使有心一個人也搞不出什麽明堂，現在有文秀的幫忙，倒是增加了一些底氣，看着在旁邊跟那中年男人拉家常的丈夫，只覺得這日子似乎也會越過越好了起來，她早就明白了，指望着村裏那一畝三分田過日子，早晚喝西北風去，李秀文雖然只是一個識字不多的女人，倒是有些見識和敏銳。

“嫂子，還有這些料子摸起來透氣的，顏色也不俏麗，适合年紀大一點的，我看除了大人的，孩子的也添置幾件，選那些花樣有趣的，再過一個月咱鎮子裏不是有個燈火節嗎？正好讓大人們給孩子們買幾身衣裳，價格不能太貴，但要看着有趣。”

“孩子的東西能賺幾個錢？”李永亮和那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插嘴問道，被自家老婆白了一眼。

“你這大老爺們的能知道什麽。”李大嫂子嗔怪了一句，文秀笑了一下給正在撓頭發的李永亮解釋。

“李大哥，雖說孩子自己沒錢，不過做母親的誰不是把孩子當寶貝來疼啊，這大過節的，給他們買幾身價格不貴的衣裳和有趣的玩具也不算什麽，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這話倒新奇，還從來沒聽過。”李永亮憨厚地笑了一下，被李大嫂子不輕不重的在胳膊上擰了一記，嫌他丢人，男人也不介意。文秀瞧着這夫妻倆恩愛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起來，果然快樂或者幸福的心情是能夠感染的，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也能夠好受一些了，不管怎麽樣，既然重生的事實已經不能改變了，那麽她就得好好的把握現在，活出個好的樣子來。

砍價這事兒文秀不擅長，那是李大嫂子的專場，看着那個中年男人從一開始的精明到後來的瞪眼，文秀差點沒笑出來，果然再精明的男人也抵不過女人的那張嘴，最後他們以很低的價格拿下了那些貨物，文秀還坑了男人的一些碎布料。

“秀兒，你要這些爛布頭作什麽啊？”李大嫂子好奇地問道，這邊邊角角的布料就是他們農村人自個兒也不見得還會留下來，做什麽都不夠大，留着還占地方。

文秀拍了拍這些東西，狡黠地笑了一下，“嫂子，這東西可不是廢物，用來做點裝飾物還是夠的，像小女孩兒的頭花，布料弄成的扣子，衣服上的一些裝飾都可以，大一點的布料做個拼花小背包也可以的，而且這些布料顏色都比較俏麗，會有人來買的，實在不行咱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人家買了東西咱們免費送給人家，反正白拿的還有嫌棄的道理啊。”

“你這丫頭可真是精明到骨子裏去了，就這麽點邊邊角角都被你算計的那麽清楚了！”李大嫂子話是這樣說，但語氣可透着贊賞，她原以為文秀不過是個腼腆的姑娘在，縱使經過這一遭人變得堅強和強硬了一些，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個頭腦。

“嫂子，現在時代可不同了，咱不花點心思這日子可不好過，我那兩個弟妹還得上學呢，爹年紀也大了，總不能讓他一直種地。”文秀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而且李大嫂子夫妻兩個對她一直不錯，她也樂意跟對方說說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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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閨女，會好起來的。”李大嫂子溫和地說道，握着文秀的雙手，胖胖的臉上有着和藹的笑意，她是真心喜歡這個文秀的，不管是腼腆害羞的還是現在堅強勇敢的，懂事的姑娘本來就招人疼。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還得去另一個地方拿貨呢。”李永亮招呼着，瞅着自家老婆和文秀就覺得高興，他老婆人好，對誰都和顏悅色的，不過李永亮知道在這村裏她也沒個說話的人，那些鄰居跟她同輩的媳婦們她也不樂意去人家家裏串門子，更別提那些在他們家商店門口碎嘴的婆娘了，現在有個和她投緣的，李永亮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回到家的時候日頭剛剛從地上撤走，只留下一點熱氣，文竹和文軒還有小狗子就蹲在村口等着他們，見到文秀回來了兩孩子都跑過來，文軒撲在文秀的懷裏撒嬌，文竹更好笑，東摸摸西摸摸看她姐姐有沒有受傷，這可把李大嫂子逗笑了。

“我說二丫頭啊，你這麽緊張你姐姐嫂子我可要不高興了，我帶你姐去拿貨可不是去打架的，她走這一趟還能少塊肉啊。”

“嫂子，你說哪裏話。”文竹紅着臉回了一句。

“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緊張你姐姐。”李大嫂子從包裏拿出幾個糖果給三孩子，小狗子捏着糖果就要剝開，不過一雙大眼睛轉了轉最後還是收到了口袋裏面。

文軒嘟囔着讓文竹把糖塊剝開了，含着就露出一個甜蜜的笑臉，被文竹白了一眼，四歲的男孩子為了塊糖也就這個德行了。

“好了，回去吧，秀兒，東西我們自己會拿回去的。”李大嫂子笑着說道，文秀也就不客氣了，跟夫妻倆說了聲再見就拽着三孩子離開了。路上的時候，文秀問小狗子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家。

“我跟小竹還有寶兒一起等你。”小狗子吭哧吭哧地說道，臉頰還有點髒兮兮的，被文秀用手絹擦了擦，他年紀不大還有點害羞，不過在文竹的瞪視下也就不扭動了，随着文秀動作。

“謝謝你了，小成。”文秀摸了摸男孩子那短短的頭發笑着說道，小狗子有些臉紅，最後結結巴巴地丢下一句回家吃飯就跑遠了，把文家的兩個丫頭都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