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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晚上吃飯的時候文軒就吃了半個餅子，文秀問他怎麽不吃了，小家夥皺着眉頭直嚷着熱。文老爹敲了敲煙袋子，他也就穿一個有些泛黃的背心，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加深了。

“的确是熱，估計明天更熱，秀兒，你跟李大嫂子出去的話記得戴頂帽子，把咱家裏的那個小藥瓶子拿上。”

“什麽瓶子啊？”文秀好奇地問了一句，說的太快沒留神這樣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等她意識到的時候，那話語就跟田裏的泥鳅一樣滑了出去，想捂嘴都來不及了，幸好文老爹只是奇怪的瞅了她一眼，也沒往心裏去。

“姐，就是老中醫給咱的，這玩意兒夏天好使，等會兒我給你找出來。”文竹細心地說道，她琢磨着自家姐姐多半是因為上次那事還沒好，這才不記得這會兒事。

“二姐，我去給秀姐拿，寶兒知道在哪裏，秀姐上次還給寶兒用過。”文軒想着自己也不想吃飯了，就跟條小泥鳅一樣從長條板凳上滑下去，蹬蹬蹬的就往房間裏跑去，文竹那一句“你給我吃飯”就被丢在後腦勺那兒去了。

“這小鬼，說風就是雨。”文竹皺了皺眉頭，她雖然也疼愛自家小弟，但就是看不慣他身上時不時發作的那股嬌氣勁兒，不治一治以後長大了要指望他有出息可就難了。

文老爹也不吭聲，在這普遍重男輕女的農村，他算是把一碗水端的還算平的長輩了，只要二丫頭不過分，文老爹通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他也不喜歡自家兒子長大後成為膿包，或者李家大小子那種地痞流氓一樣的小子。

“秀姐，寶兒找到了！”文軒又跑了過來，舉着一個小瓶子奶聲奶氣地說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頰邊還有一個小酒窩，就這小模樣本來就招人疼，也難怪以前的文秀會把小家夥當成寶貝一樣寵着。

文秀把文軒抱在懷裏，把小瓶子拿出來看了一下，瓶子是挺普通的，沒什麽特色，把那木塞子拔開來聞了一下，跟李大嫂子他們家的那個味兒一樣，有點辣，但在這酷暑中聞一下，只覺得一股舒爽勁兒從鼻腔沖到腦門那兒，整個人也精神多了。

文秀瞅着那個瓶子想着，看來改天真的得拜訪一下那位老中醫了，這大夏天的人本就容易中暑乏力什麽的，把這東西批量生産賣給城裏人也是不錯的，那些個坐辦公室的也需要這玩意兒，畢竟破電扇在這種天氣也不怎麽頂用，還方便實惠。

外面天色已經很暗了，更襯得那月亮圓潤的仿佛銀盤一樣閃亮，文軒已經睡下了，文秀和文竹在井邊擦洗一下，清甜的井水喝着潤喉，抹在身上更是清爽，這大晚上的，井水的溫度就跟在冰箱裏滾了一圈一樣，文秀看着陶瓷杯邊緣沁出的水分有些出神。

“姐，想什麽呢，我看你都呆了。”文竹取笑道，因為井邊裏自家不遠，文竹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所以就穿了件短褂出來了，這會兒正用毛巾擦着脖子。

“诶，小竹，我突然有個想法。”

“什麽想法，姐你說吧。”文竹把毛巾浸在盆裏好奇地問道，順手又從水桶裏捧了一點井水喝了一口。

文秀蹲在地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我看這天氣熱得厲害，爹也說明天是個大熱天，我琢磨着趕集的時候是不是再賣點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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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看這不成，這水又不要錢，沒準人去趕集自己都帶着呢，誰家舍得買瓶水，那不是白瞎錢嘛，有這錢買兩斤面還正經些。”

“你說的也對，不過我想了想，天氣熱的，大家身上也不能帶太多的水，而且這水也不涼，我看咱們弄點涼茶，在兌點冰塊兒，往那兒一擺，價錢也訂低一點，沒準兒成。”

“賣茶的話我也說不好，不過總比買水強。”文竹沉思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擡頭看着自家姐姐說：“正好屋裏前段時間就曬了一下草藥，姐，你要真想賣這個東西，我就把他們收拾出來，明兒早點起來把它們煮了，冰塊的話我記得咱家地窖裏還有一些，就是那個箱子不好說，咱家每月也不見的進一次城，那東西沒用也就沒預備着。”

“沒事兒，箱子可以找李嫂借，她家開小商店的，那東西有。”文秀給出了建議。

“我看成，等會兒我去跟他們說一下，把那箱子借回來。”

“不急，這大晚上的也不好再去打擾他們了，明兒一早再說，現在我們趕快收拾一下回去吧，不然爹該來找我們了。”文秀拉着文竹的說笑着說道，她這個妹妹啊性子直，前面還說她弟弟說風就是雨，也不看看她自己，分明也是個撸起袖子就幹的人，要是個男孩子只怕會很有出息，女孩子，特別是在這種農村，只怕以後會有些困難，想到這些，文秀心裏更是堅定了要讓家裏過上好日子的想法，有了錢，妹妹又讀書了，以後找男朋友就可以任她挑選了，也不用受人家的氣。

“那好吧，姐，咱回去。”文竹手腳利索的把東西收拾一下，拉着文秀的手就回去了。

到了趕集的那天，文秀起了個大早，正好趕上放禮拜，文竹也沒事，就想跟着去幫忙，文秀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文軒人太小，帶過去不方便，文秀就拿一顆糖哄着他，文竹又去把小狗子逮過來，讓他照看自家弟弟。

“小狗子，你帶着寶兒好好玩，回來我給你帶點好玩的東西。”

“你有什麽好玩的啊。”小狗子擦了擦鼻涕有些嫌棄地說道，文竹那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笑道：“你還嫌棄上了，那好，我不給你帶了，讓你做免費的百工。”

小狗子瞥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低頭從兜裏掏了掏，把東西塞進文竹的口袋裏就牽着文軒跑了。

“他給你什麽了？”文秀瞅了瞅好奇地問道，文竹掏了出來一看樂了，那不是昨天的糖塊嘛，因為天氣熱，有一些邊緣地區都化了。

“我看他挺喜歡你的。”文秀取笑道，被文竹吐了吐舌頭，“瞎說，你就沒看見他嫌棄我那個勁兒，不過比起他哥，小狗子人好多了。”

提起小狗子的哥李志遠，文秀就想起那個江蓉蓉了，這麽些天，村裏就這麽點大，倒愣是沒碰到那喜歡找茬的丫頭，可真是不合常理，難道那丫頭轉性了？

“姐，你又發什麽愣啊？”文竹捅了捅文秀的手臂問道。

“沒事，就有點出神。”

“你啊，最近老是走神，我更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趕集了，我得跟着你才安心。”文竹抱着從李大嫂子那兒借來的箱子皺了皺鼻子說道。

“你就是個小管家婆，我又不是一個人去，還有嫂子他們呢。”文秀輕輕地擰了下對方的臉頰，笑着說道，小丫頭沖她吐了吐舌頭表達她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