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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除了顧鐘。
顧鐘毫不在意這個所謂的摔盆之禮。
他來顧家本就有目的。拿了東西後,能留顧家衆人一條命已經是法外開恩,這顧家雖富,可銀錢對他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
現下,他更擔心的是顧泱泱。
衆人虎視眈眈的圍着,只有劉管事一人真心為她好。有個祖父,和沒有差不多。喪禮諸多事情,盡數讓顧泱泱一人做主。
大伯父和他名義上的娘呢,遠在北疆,鞭長莫及也不能照看。
他原以為,出身商戶的顧泱泱會扛不住。
她卻像極了窗前綻開的石榴花,暴雨洗禮過後,花雖殘敗落了一地,可餘在枝頭的充滿生機,不過幾日,便愈發嬌豔欲滴起來。
海壓竹枝低複舉,風吹山角晦還明。
顧鐘想到了幼年時在巍峨皇宮內,娘親抱着他念得這首詩。長睫垂下,面帶沉思。難怪,他見了這三姐姐第一面就覺得面善,卻原來,她和娘親,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
百折不撓,不負此生。
邁過喪失雙親之痛的顧泱泱,會是什麽樣子呢?
顧鐘突然期待起來。
只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一時竟然沒有發現,四周安靜了下來。
一個滿是灰跡的瓷盆遞了過來,還有一句,“四弟,接着。”
是他才想過的,三姐姐顧泱泱給的。
顧鐘接過盆,入手是黃土粗糙觸感,燒了好些日子的元寶紙錢,盆底黑亮,甚至能照出人影。
顧鐘看到影子中的自己眼睛眨了眨,有些好奇,她把盆給了自己,要如何收尾?
顧泱泱仿佛是早有預謀,見顧鐘接了盆,不等宋氏等人開口,便擡高聲音,“我已秉明了祖父和大伯父姑母等人,由顧鐘行這摔盆之禮,祖父他們皆是同意了,不信,你們這就去祖父的道觀去問!”
???
他名義上的母親和大舅舅會同意他給顧泱泱的父母摔盆??
他們又不是不知自己的身份!
怎麽可能讓自己為商戶行摔盆之禮?!
顧鐘猶豫了下,見顧盛發和顧盛才兩個面露不滿,顧盛發還有些收斂,顧盛才已經按捺不住,撸起袖子要來搶瓷盆。
而顧泱泱眨巴着杏眸,瘋狂暗示自己,快摔!趕在生變故之前!快摔!
顧鐘心神一凜,思及顧泱泱處境艱難,頂了下腮幫,不就是給個商戶當兒子,敷衍一下。他連女将軍的兒子都當了,也不差這個!
劉管事見顧泱泱選定人,引着顧鐘來到墓碑前。
宋氏呢,被這消息打擊的幾乎站不穩,癱倒在地,不敢去問顧老爺子,可又滿是不滿,“憑什麽啊!他一個外嫁女生的野種!憑什麽摔盆!”
“沒兒子不都是侄子摔盆嗎?!就她跟別人不一樣!出洋招兒!”
顧盛發拽着顧盛才,唯恐他當衆搶回盆,鬧出什麽笑料。咬牙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才哪裏到哪裏,區區一個摔盆之禮,又不是過繼了他去二房,你慌什麽!”
顧盛才這才冷靜下來,可依舊惡狠狠的瞪着顧鐘和顧泱泱。
而顧崇明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顧盛啓,見他畏縮不敢擡頭,更生氣了!
踹了他一腳仍覺得不過瘾,看向好似不關己事的顧崇智,又看了眼已經站定在墓碑前,準備摔盆的顧鐘,刻意挑撥,“四弟,你就看着那野種摔盆??”
“那怎麽辦?三哥你當着劉管事的面,搶回來?”
顧崇智反問,顧崇明噎住了。
誰不知道,劉管事是父親身前的得意人,見了劉管事,就如同見了父親。那瓷盆還是劉管事遞給二房那小賤人的呢!
罷了。
顧崇明氣不順,不等喪禮結束,一揮馬鞭,騎馬走了!
顧泱泱見了這衆生相,爹娘方才入土,圍繞着顧家財産,又要橫生波瀾。
不過,她絲毫不怕。
顧泱泱目光看向準備摔盆的顧鐘。
少年長身玉立,黑順長發用白玉冠束起,眉骨和鼻梁高挺,清冽眼眸目視前方,面對墓碑跟着陰陽先生念着悼詞。
和初見時不同,因嵩山書院初試一事,他日夜練武兼并讀書,之前那畏縮不敢見人的姿态早就消失,此刻身量雖有些消瘦,可已和成人相差不遠。
若是忽略他粗糙的手,以及偶爾看人時,狼崽子一樣的兇狠目光。此刻的顧鐘,說是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少爺也不為過,又哪裏能猜得到是自幼父親亡故,母親不在身邊的孤兒。
若他不是表弟,是嫡親的弟弟就好了。
顧泱泱有些遺憾,轉念一想,若真是護不住二房的産業,任由叔叔嬸娘奪去,倒不如,讓這表弟兼祧兩房,支撐顧家門戶。
可顧鐘,能答應嗎?
顧泱泱看着念完悼詞,準備行摔盆之禮的顧鐘,拿不準了。
顧鐘不知顧泱泱想要自己變成親弟弟的想法。
他手握瓷盆,面朝墳茔,閉眼,心中默念:爹娘勿怪,今日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我為顧家皇商行摔盆之禮,實乃看不過顧家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只是憐貧惜弱罷了,爹娘不要亂想。至于顧家夫妻,今日我為你夫妻行摔盆之禮也算有緣,等我找到遺诏,若有餘力,定護顧家無恙,若無餘力,定護顧泱泱一人平安。
如此反複念叨三遍,顧鐘總算放下心來。
睜眼,見那墳前燃燒的紙錢元寶的青煙,竟然瞬間垂直,直上雲霄。
一咬牙,高舉過頭,一下便把那瓷盆摔得四分五裂。
瓷盆越破碎,說明過世的人,越容易把它帶到地下。也意味着,他們會保佑活着的人。
摔盆禮過,喪禮結束。
顧泱泱看着滿地瓷片,強忍眼淚,恭送各位親友。
劉管事等一切安置妥當,親送顧泱泱回府後,交接了這些日子各家的禮單,這就準備告辭,回道觀繼續伺候顧老爺子。
顧泱泱身上除了重孝的衣裳,換了尋常素服,正和殷媽媽說拆了孝棚一事,聞言,略沉吟了一會兒,朝劉管事道。
“按道理,您代替我們伺候祖父,原不該再勞煩您。只是如今爹娘去了,家裏三叔和四叔的秉性,不怕您笑話,您也知道是什麽樣子。
我唯恐布莊那頭出了差錯,想着您早年是祖父身邊的得用人,又熟知這裏頭的門道,所以想請您在布莊上幫忙照顧些日子,又怕您老累了身子,那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奴才在道觀是伺候老太爺,在布莊,那邊是為三姑娘您解憂,不管是道觀還是布莊,都是為顧家效力。去哪裏奴才說了可不算,得請示老太爺的示下。”
“這個你放心,我既然準備要你幫忙,自然要去請祖父的示下。只勞煩您回去時,順便去各家長輩面前傳個話,明日我要開宗祠,除了安置爹娘靈位外,還有事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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