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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所以，顧鐘這是間接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那，他來顧家的目的是什麽。

顧泱泱腦中，突然想到挖出女兒紅酒那一日，顧鐘眼巴巴的蹲在土堆前仿佛是在找等到什麽東西一樣。

“那，神龍下凡，是為了找什麽東西？？”

“對！”

顧鐘點頭，少年精致眉眼中，一點兒心虛的感覺都沒有，滿是坦然。他來顧家，的确是另有所圖。可眼下，這另有所圖的早已經不是祖父留下的遺诏，而是她。

顧泱泱被他灼灼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無措的挪開眉眼後，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頓時，所有的暧昧心動瞬間消散，一顆心，仿佛墜了石塊兒沉甸甸的喘不上氣來。

好半晌，她才聽到自己沙啞的嗓音，“我爹娘的死，和你……”

“無關。”

顧鐘的話簡短有力，顧泱泱瞬間安心。沒來由的，她相信顧鐘這句話，父母的死，和他無關。

那塊兒沉甸甸的石頭變成輕飄飄的雲朵，被顧鐘不經意的随手推走。

劉管事有些看不懂，姐弟倆這打啞謎一般的互動。正想詢問，忽然有小夥計跑到後院小樓，氣喘籲籲。

“不好了！！咱們二小姐和齊家大小姐，打起來了！！！”

二小姐？顧盛音！

齊家大小姐？齊太太的獨生女，齊雲懷的妹妹齊雲霞，這二人八竿子打不着，怎麽會鬧起來？！

不管如何，在顧家地皮上，這事兒得管。

顧泱泱顧不得詢問顧鐘，直接和劉管事的往前頭門臉去了。

顧鐘緊随其後，才進迎客的大廳，就聽見顧盛音得意洋洋的開口，“我以後是你嫂子，這裏又是我們顧家的店，按道理我應該讓你！可就沖你方才打我這巴掌，這雪梅裙，無論如何我都不讓給你！”

顧泱泱聞言看了過去，只見顧盛音和齊雲霞一人一邊，抱着個繡了雪梅的裙子。雪梅為暗紋，随着二人扯動折射出淡雅的光。

顧盛音和齊雲霞二人皆是狼狽不堪，除了顧盛音被齊雲霞打了一巴掌外，齊雲霞的發髻，也被顧盛音狠狠的給拽散了。

二人此刻狼狽的模樣，別說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了，就連普通的小丫鬟也比不上。

一見到顧泱泱過來，齊雲霞頓時松了手裏的雪梅裙，委屈嘟着嘴，朝顧泱泱撲了過來！

“泱姐姐，你看看你看看，你家這別房嫡女也太不要臉皮了！誰不知道我和姐姐你幼年時同吃同住，就連我父親，也曾親口說要你來做兒媳婦，她倒是來自稱嫂子了！”

“不就是一條雪梅裙嗎，賞你便是了！反正我泱姐姐這裏有許多，她還能不給我這個未來的小姑子穿？”

齊雲霞一邊說，一邊撇着顧盛音。吊着顧泱泱的胳膊來回晃呀晃的，顧鐘在身後看着，醋意橫生。

他還沒有這麽靠近過三姐姐呢，倒是一個齊家的小丫頭，和她這麽親近！

顧盛音捧着雪梅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被齊雲懷嘲諷是把裙子賞賜給自己，說的就跟随手打賞了個丫鬟一樣。

她能拿随手打賞丫鬟的東西？

顧盛音當下就想給扔了，可手裏是絲綢柔滑的觸感，仿佛她稍微大力就能勾絲一般。雪梅刺繡精致，若是不要，僅僅靠着她三房，只怕沒有什麽機會能夠再拿到這麽好的裙子，至少在爹娘掌管顧家之前不可能！

顧盛音的糾結衆人都看了出來，顧泱泱見那裙子被二人争執間弄得淩亂不堪，繡娘們精心壓制出來的裙褶也亂了陣腳。

“二姐姐，若你想要這衣裳，只管拿去穿！”顧泱泱指了下裙擺淩亂的地方，道，“只是這裙角歪了，回去讓丫鬟重新整理了，也是一樣的！”

“怎麽能一樣呢？！這壞的裙子你也要給我？”

顧盛音只覺得自己被羞辱到了。合着她和齊雲霞争的雪梅裙，到了顧泱泱這裏，只是随便給額頭便能給了的東西，甚至，還要丫鬟整理後才能用。

“分明是你要和我搶的，不要就還給我！”

齊雲霞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就顧盛音這樣的，還想跟自己鬥？！想得美！

果然，齊雲霞這話說完，顧盛音抱着裙子就要離開，齊雲霞立即松開抱着顧泱泱的胳膊，擋在顧盛音面前，“給錢！不給錢就像把衣裳拿走？！”

顧盛音氣急了，“這我們顧家的店鋪，我拿件兒衣服怎麽了？？”

“不行！”

顧泱泱看到和顧盛音死不認錯，起身往她身邊而來，“你若是沒銀子，就把衣服放回去！現在雪梅裙是明年的貢品，不愁賣不出去！”

“你！”

顧盛音頓時抱緊手中的裙子，一咬牙，看了眼身後的丫鬟，示意她拿出一個荷包，而後扔了一塊兒銀子到地上，氣哼哼走了。

顧泱泱正要彎腰去把銀子撿起來，不管如何，銀子是要掙得。只她剛玩下去腰，有個人比她速度更快。

顧泱泱擡頭，是顧鐘。

顧鐘把銀子遞給顧泱泱後，就退後兩步，把空間讓給顧泱泱。齊雲霞下一刻上前，眼巴巴的盯着顧泱泱哀求，“泱姐姐，咱們的雪梅裙，是不是只有幾條啊！我聽說，明年要上貢到宮裏呢，不過，冬日裏穿雪梅裙真的很好看！大家都很想要，能不能給我勻出來一條？我出高價格也可以啊！”

顧泱泱垂下眼，見齊雲霞眼底滿是渴望，踟蹰了下，問道，“很多人都想要雪梅裙？”

“對啊！超級多的！！！”

齊雲霞眼巴巴的用小手扒着顧泱泱，輕輕搖晃了一下，“你沒看，顧盛音還是你們顧家人呢，都想要！還要了被搶皺褶的衣裳，可見她有多想要了！”

“所以啊！泱姐姐，可以嗎？可以嗎？？”

顧泱泱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聞言，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說，我們的雪梅裙受歡迎，若是放開了來賣，如何？？眼下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左右，放開了賣，足夠了！”

顧鐘眼底倒是閃過一抹意外，原本以為顧家只是普通的商戶，卻沒想到，他們的雪梅裙絲綢倒是很多人歡迎。

放開了賣之後，若是年前宮裏來了信息，說明年照常進貢，那要怎麽辦？又要拿什麽東西來上貢呢？

顧鐘一瞬間想到了這些，他也直接說了出來。顧泱泱聽了後，覺得頗為意外，萬萬沒想到，她這個表弟，竟然會想的這麽深。

不過，這都不是事兒。

顧泱泱輕輕笑了下，見齊雲霞渴望的看着自己，拍了拍她的手，指着後院裏來回忙碌的繡娘，“我們顧家興盛，離不開這些繡娘！可若是再這麽等下去，年前宮裏沒有消息，那麽，對我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之前販賣雪梅裙，不是什麽大事兒，至于明年，誰規定進貢給宮裏的東西，不能在民間售賣呢？”

“劉管事，”顧泱泱回頭，喊了句劉管事，示意他去拿一件簇新的雪梅裙給齊雲霞。

劉管事去去就回，齊雲霞接了嶄新的裙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泱姐姐，你真的要給我？！來，多少銀子，你只管說！我身上不夠回家裏也要拿，或者把我壓在這裏，讓我哥哥來送銀子！”

顧泱泱眼底閃過笑意，擡手撫摸了下齊雲霞的頭頂，幫她把發髻捋順，笑道，“不要錢！免費送你！你喊我聲姐姐，我哪裏能要你的錢呢，不過，有件事要找你幫忙。”

齊雲霞忙不疊點頭，“姐姐說！只要我能做到我定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勞你穿着這裙子多去幾家炫耀一下，另外，就說我們顧家在二十八號售賣雪梅裙，就當是，就當是慶祝顧家和盧家的大喜事！”

顧泱泱這話說完，齊雲霞垂頭喪氣起來，剛才得到雪梅裙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見了。

“泱姐姐，你真的要嫁給盧家家主嗎？他克妻啊！不僅克妻！甚至，甚至他還有兩個孩子，長的五官也平平，為什麽泱姐姐你會嫁給他呢？”

齊雲霞有些着急，又有些不解，“我前陣子得知你訂婚的事情，去找我娘！我娘說我愛管閑事兒不是女兒家的做派，還把我關在家裏不許我出去！明明，明明在顧二伯父和伯母去京城前，還說要把你和哥哥的事情定下來，怎麽，怎麽現在變成了三房的顧盛音？！”

“我不喜歡她！我還是想讓泱姐姐你當我嫂子！”

顧泱泱皺眉，“日後我和你哥哥這樣的話，就別再說了。我父母已經過世，我的婚事自然是聽祖父祖母的。盧家就盧家吧，沒事的。日後我還是你的泱姐姐，天兒也不早了，走吧，我送你上馬車。”

顧泱泱并不想把替嫁的事情說出去，一來，到底是要瞞着雲氏宋氏等人，二來，這門臉人多眼雜的，若是說了，指不定就會傳到雲氏耳中，這齊雲霞也不是能隐藏住秘密的人。

“好吧！”

齊雲霞失望的抱着裙子離開，只臨行前，看了眼顧泱泱，欲言又止。她雖然能被說服，可她看自己哥哥的樣子，可不像是對泱姐姐死了心。

爹娘眼下又不同意這婚事，日後，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地步呢！

“走吧，我們也回。”

顧泱泱安排好接下來雪梅裙的售賣後，準備和顧鐘一起回顧府。

只剛到家中，便見雲氏身邊的大丫鬟在門外候着，一見到二人，連忙上前行禮，“三姑娘，四少爺，老太太請二位過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