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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又到了要去紅十字會做繃帶的日子，對于做繃帶這件事，蕾娜比黛西積極多了。蕾娜覺得這是一項使命而黛西卻覺得這是令人煩惱的工作，這就是蕾娜和黛西之間最大的不同。

早在上個世界七十年代的普法戰争中，紅十字會就開始召集荷蘭的中小學生利用舊的亞麻布自制繃帶，以作戰傷救護之用。這次備戰前夕，不少國家的紅十字會組織青少年參加救濟士兵和戰争受難者的工作，蕾娜和黛西以及路易斯維爾的不少年輕男女也加入了其中。

蕾娜并不是一個手巧的姑娘，所以她在制作繃帶的過程中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出錯毀了手中的半成品。或許在安逸的生活中，一條繃帶算不上什麽，但是在戰争中，一條繃帶甚至有可能挽救一個鮮活的生命。只要有機會，蕾娜總是願意到紅十字會來的。

但是黛西卻剛好相反，她不是很珍惜那些做繃帶用的亞麻布，因為她見過更好的布料，這些東西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要不是到紅十字會來做繃帶，會讓她傳出好的名聲，她才不願意到紅十字會來呢。只要有人邀約黛西出游，她是一定不會到紅十字會來的。

貝蒂摩根是蕾娜最好的閨蜜。她同樣是路易斯維爾有名的貴族女孩，和黛西不同的是，她為人十分低調。貝蒂長着一張讨人喜歡的臉，有着讨人喜歡的性格，更是有着讨人喜歡的家世，可以說她完全就是每一個男人理想中的妻子。相比黛西來說，她有更值得驕傲的本錢。

但是貝蒂卻是蕾娜最好的朋友，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貝蒂的性格和黛西有着本質上的區別。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貝蒂的性情可以從蕾娜身上就看出幾分，她們都是很可愛的姑娘。

參加紅十字會還是貝蒂向蕾娜提議的。貝蒂比蕾娜大四歲，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她家裏把她送到英國念大學，這在上流社會也是一件讓人驚嘆的事。雖然貝蒂就讀的英國牛津大學是不被授予牛津學位的，但是在時下的人們看來，女孩子念大學的原因不過就是找一個好的親事罷了，貝蒂卻是真的想去學點東西的，所以也就無所謂到底有沒有牛津的學位證了。

與英國人比起來，美國人簡直就像是一個個爆發戶，所以蕾娜總是能從在英國念書的貝蒂身上發現一些和美國不同的東西，那樣的優雅與從容，不是黛西那種假裝出來的。

對于蕾娜和貝蒂的交往，費伊夫人是樂見其成的，畢竟貝蒂是摩根家的姑娘，口碑一向不錯。所以當貝蒂提出和蕾娜一起去參加紅十字會的義工的時候，費伊夫人輕易的就答應了。

“親愛的，我有多久沒見你啦？”貝蒂給蕾娜一個溫暖的擁抱，“這個假期算不上長，但是因為戰争的原因，我這學期大概是不能回英國去上課了，那邊的形勢太嚴峻了。”

蕾娜離開她的懷抱，臉上帶着擔憂的表情，“我知道你喜歡念書，但是還是等到戰後吧，這個時間我也不放心你回英國。”

“好啦，我的姑娘，勞您擔心了。”和蕾娜面帶憂色不同，貝蒂反而看得開，“我已經跟教授申請了自修，不知道如果開戰的話，牛津會不會停課。等到局勢穩定下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牛津吧？成績方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補課的。怎麽樣？只要你同意，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補課。”蕾娜聽了倒是很動心，只是她在路易斯維爾牽挂太多，而且也不知道費伊夫人會不會同意。

“先不說這個了，親愛的給我講講你平日裏的趣事吧，你把我一個人留在美國，我都快閑的發黴了。”要知道，蕾娜從小生在路易斯維爾長在路易斯維爾，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她才會被見多識廣的蓋茨比所吸引，有這麽個可以認識世界的好機會，她當然要抓着貝蒂問個夠了。

貝蒂當然了解蕾娜，一點也不賣關子，直接就給她講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和學業上的一些成就。

“我親愛的蕾娜，你想不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貝蒂回到路易斯維爾後，蕾娜也沒有多見她幾次。之前因為她身在英國，蕾娜可以體諒她，忍受着想念她的情感，但如今她都回來了，居然還是聚少離多，這讓蕾娜很氣憤，直接找上了摩根家。沒想到剛剛見到她，她這麽一句話就甩了過來。

蕾娜有些反應不能，“什麽，什麽有意義的事？”直腸子的人就是這樣，只要你抛出一個話題，她馬上就會忘記自己前一刻在想些什麽做些什麽。

貝蒂看蕾娜這個呆樣，心底暗暗偷笑，但是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你知道現在在備戰階段，所以我想參加紅十字會的義工，如果在這個時刻能為戰場的士兵做些什麽，我一定會去做的。怎麽樣？親愛的，要加入我嗎？”

蕾娜仿佛看到貝蒂身後的一圈光暈，此時貝蒂的身影在她的心中愈發高大了。她情不自禁地開口答好。

“嘿！”一陣力道從身後拍了過來，蕾娜被拍得往前倒了倒，打斷了她的回想。“親愛的，想什麽呢，居然在做繃帶的時候發呆，這可不像是你啊。”

“我在想你之前哄我來做義工，明明我是去找你算賬的。”蕾娜陰陰的說道。

饒是貝蒂，也被她這麽陰森森的語氣吓到了，只好賠笑着跟她道歉，“對不起嘛，之前我有一點事情要處理。我的兩個同學要從英國回來。”

蕾娜看出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但是她不想勉強貝蒂說，只好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等你想好了，記得第一個跟我說。”

貝蒂看着蕾娜，心裏暖暖的，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永遠站在她身邊的朋友。想起那個混蛋，她的臉色又暗了暗，等她理明白了，她會告訴蕾娜的。

“我在舞會上遇見了一個很合心意的男士。”蕾娜和貝蒂結束了今天的義工後，不想這麽快分開，所以一起到樹林裏散步順便聊聊彼此的近況。

蕾娜說着，臉上神色飛揚，“他的名字叫做傑伊蓋茨比，他知道的東西好多。親愛的你知道嗎？他甚至知道蘇必利爾湖什麽季節會有什麽魚！”蕾娜興奮的說着，眼睛裏發出希冀的光芒，“他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帶我去看看那裏的美景。如果沒有機會的話，他也會想辦法拍照片來給我看。”

說着說着，蕾娜的聲音卻一下子低落了下來。“但是他好像喜歡的是黛西。”蕾娜的神色變得黯淡，和剛剛那樣神色飛揚的樣子一比，簡直就是頹廢了。這還是貝蒂第一次見到她這麽不自信的表情，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勸她，畢竟別人喜歡誰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那是他沒有眼光！”貝蒂想了好半天，才擠出這麽一句話。“我們蕾娜是整個路易斯維爾最可人的姑娘，黛西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雖然在貝蒂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但是這麽說出口，她還有些難為情，臉紅了紅，還好蕾娜沒看見。

盡管得到了貝蒂的安慰，但是蕾娜還是很沮喪，她能感覺到蓋茨比在躲着她，她就這麽讨人厭嗎？從來沒有人這麽明确的表示讨厭她，特別對方還是她很有好感的人。

自從認識了蓋茨比，蕾娜的自信與日俱減，這是因為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原因。

“蕾娜你跟我來。”貝蒂拉着蕾娜往樹林裏走，走了好一會兒，終于走到一處樹木不是這麽茂密的地方，從樹林裏走到這樣開闊的地方，總是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好漂亮。”即使心中有再多的郁卒，看到眼前這樣的美景也會被迷得忘記煩惱的。蕾娜驚訝的看着貝蒂，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這樣的地方。

而後者拉着她往這一泊小潭邊走去。“你來看，”貝蒂指着水面的倒影，“這是誰？”

蕾娜在水面當然只能看到自己。

“你看你，你笑得這麽好看，為什麽要愁眉苦臉？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整天哭喪着臉的女孩的。”鳥兒歡快的鳴叫着，不知愁滋味的鳥兒和笑容真正印到眼底的蕾娜，都是這片美景中的一部分。貝蒂欣慰地看着蕾娜，但是轉瞬臉上的表情又化為無奈，她每每和蕾娜在一起，就覺得自己成了她的監護人，什麽都要管，不然這丫頭不知道會出什麽錯。

好在戀愛了也意味着她長大了，就算這次她的感情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她也會得到成長。如果這次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貝蒂更會高興于有一個人和她分擔照顧蕾娜的責任。

貝蒂暗忖着，不知道那個蓋茨比人品如何，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他無法照顧蕾娜，她可不會讓蕾娜陷下去。找一個機會邀請泰勒營的軍官們到摩根家吧，順帶着看看那個迷住蕾娜的軍官。她的愛情沒有結果，她可不會讓蕾娜也經歷這樣的痛苦。

不過貝蒂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蓋茨比這個姓氏是哪個地方的貴族。但如果不是貴族的話，又怎麽能加入泰勒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