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封賞

封賞

按照蔚希平時的性子，他大概會冷哼然後毫不客氣地回他一句“你瘋了嗎？！可此時此地他還是有一點身為俘虜的自覺的——他非常克制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挪開了眼睛不看對方，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不可能！”

“嗯？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你不是做了那個什麽喬默棠很久的‘雌君’嗎？懷個蟲崽子有什麽不可能？”拉斐爾漫不經心地說道，“這麽說起來，原來你剛才犯頭暈，臉紅發燒，是因為懷上了蟲崽子？”

“……”這叫他怎麽說解釋，頭暈是他打得掩護信口胡說，臉紅是被雄蟲弄的害臊了？這可真是鬧了個烏龍。

拉斐爾把手上的那份報告丢給蔚希：“喏，檢測報告在這兒，你自己看看，還有什麽不可能？”蔚希順手接住，體檢單上不僅顯示了數值報告，就連影像報告也隐約顯出他的生殖腔內有個正在生長的小生命。

他被這個消息徹底震懵了，愣在原處半晌動也沒動一下。

拉斐爾卻還在繼續分析：“數據顯示，你懷了這個蟲崽子大約一個多月，是你蟲化之前。哦，我明白了，懷了蟲崽子本來就會影響精神海穩定，當時亞雌蟲化情況緊急引得你心緒不寧，一下進入失控階段繼而蟲化也是再正常不過了，更別說你還是一只異蟲！”

難得聽拉斐爾用這種認真的語氣說話，不像他之前那樣語帶嘲諷陰陽怪氣。不得不承認還是有幾分說服力的，難怪伊貝那麽容易就被他騙過來。

蔚希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生理課的成績也算不上好，完全不知道懷崽子還能影響精神力。但如果拉斐爾說得不假，他大略算了一下，那段時間，他的精神力确實不太穩定。

蔚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檢測報告，修長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過那個小小的影像。還是覺得這事兒太過荒誕，他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之前我在中央醫院，他們查出了我是異蟲，可都沒有查出來我懷了蟲崽子。就算奧斯蒙有心隐瞞，院長也沒有理由不說，如果他們知道我懷了蟲崽，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蟲崽子的。”

說着他把手輕輕地撫上了生殖腔，回憶着喬默棠曾經撫上去的輕柔觸感，想到雄主靠在他耳邊低聲呢喃的那句“這裏能懷個蟲崽子吧”，頓覺心裏欣喜不已，可又被堵得難受，又酸又澀。

拉斐爾看着他神色黯然，并不以為意：“小家夥，你說得很對，所以你應該慶幸，或許真的是他們沒有查出來。我猜想，你蟲化之後奧斯蒙肯定會給你注射抑制劑，大概率還是藥效很強勁的那種，誰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劑裏面會不會有什麽抑制激素或者其他影響檢測結果的成分。而且，奧斯蒙認定了你是異蟲，一定不會再做二次檢測，你和你的小崽子自然而然地逃過了一劫，真是恭喜你們了！”

蔚希在腦子裏反複地思考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一個月以前？那時候他正在與雄主商量婚禮的事，兩蟲親密無間，性丨事确實頻繁得很，甚至雄主還提到了生個崽子的事兒，難道真的好巧不巧地被他說中了？

他咬了咬嘴唇，震顫過後是潮水般湧上心頭的感動，他感受到了新生命帶來的希望和驚喜，他相信雄主也會同樣期待和喜歡他們的小蟲崽。可又不知該不該說這蟲蛋來的不太是時候……拉斐爾的态度和目的不明，主星對異族的态度半點也不曾松動，實驗室不敢明着來，但暗中說不定還對雄主有所企圖，最關鍵的是——他現在要怎麽回去啊！

“怎麽？你在想什麽？該不會在想他來的不是時候？你如果不想留下這個崽，我很樂意幫忙。”拉斐爾沒有忽略蔚希細微的表情變化，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令蟲想把他揍一頓。

蔚希心裏頓時一緊，條件反射地将手護在生殖腔的位置，神色凜然，眼神鋒利地割向拉斐爾，不自覺地釋放了些精神力壓迫：“你想做什麽？！”

“你緊張什麽？我只是開個玩笑，要是我真的想做些什麽，就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了。”拉斐爾說着，湊近了看向他，“小家夥，我勸你最好不要釋放精神力，我提醒過你，懷了小崽子精神力很容易躁動，在這兒可沒有什麽雄蟲能安撫你。”

說完，拉斐爾起了身往門口走，末了回頭對着蔚希嘆了口氣：“安安心心地住着吧，洛裏安如果知道他有了小孫子，肯定高興壞了。唉，這可真是令蟲頭疼啊！”

“你少動不動就提我的雌父！”蔚希厭惡地冷聲說道，“你都頭疼了還不放我回主星，你到底留我在這兒想要做什麽？”

“小家夥，你最好搞清楚情況，是你的帝國因為你是異族而放棄了你。烏托邦好心收留，難道你不應該心存感激嗎？”拉斐爾停下腳步，語氣不善。然而他回頭看向蔚希的時候，面上又帶着若有似無得笑意，“原本我确實有別的打算，不過看在洛裏安的面子上，我還是要幫着照顧一下他的小乖孫的，以後再說吧！”

“等等！”蔚希突然叫住了拉斐爾，他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別以後再說了，還是現在說清楚吧！你不是想讓我留在這裏吧？你想讓我回主星，找奧斯蒙或者是實驗室？還是有什麽別的打算？我猜得對嗎？”

“是因為亞雌蟲化？因為奧斯蒙把罪行全部推到了你身上？所以你們的合作破裂，所以你要找他的麻煩？”蔚希不清楚其中具體事由，只想到剛才他提到拉斐爾與實驗室勾結的時候他并沒有反駁，基于這點隐隐猜出個大概。

拉斐爾眉眼之間的狠戾一晃而過，随即笑容在他臉上漾開，他不由贊嘆道：“小家夥，你确實很聰明，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不愧是洛裏安的雌子！你也讨厭奧斯蒙那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吧？所以我說，我們可以建立很好的合作關系。不過現在……”他的眼睛慢慢挪下來，知道蔚希生殖腔的位置停下，盯着拿出那處看了半晌。沉思了片刻，終于嘆了口氣，還是轉變了态度，“好吧，既然你這麽着急，我想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了……”

皇室的宴會大廳今天非常熱鬧，亞雌侍從們早早地開始準備晚宴所需要的各種食材和裝飾，在宴會廳的幾處放上極其珍貴罕見的克隆植物和花草。據說是蟲皇要對那只發明調香修複精神力的雄蟲進行嘉獎——通過薩利這條線流向皇室的那些香品很受歡迎，不論是蟲皇雌帝還是親王貴族都對此愛不釋手。這股熱潮并不局限于更需要修複精神力的雌蟲，高貴的雄蟲也對這種看上去高雅聞上去舒心的“新發明”感到着迷。

喬默棠從各種渠道提前得知了蟲皇打算給他封爵的消息，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不太驚訝。只不過薩利親自把邀請函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仍然忍不住不太放心地提醒他：“我可是警告你，別想趁着這個機會跟蟲皇說什麽不該說的，德赫上次沒讓實驗室扣下你，失了先機吃了啞巴虧，現在恨不得給你找點兒麻煩。”

對此喬默棠痞子氣十足，略帶輕蔑尾音上揚：“我怕他？還是說，七殿下您怕他？”

薩利被他問得結舌。三皇子再怎麽樣也只不過是個雌蟲而已，怕倒談不上。不過他違背蟲皇旨意把蔚希偷偷送到庫納矮星還被烏托邦劫走，這事兒若是被查到，蟲皇那兒免不了要責備一通，軍部現在搖擺不定的勢力說不定也會因此再度傾斜到德赫那兒。

“好了，我知道事情輕重，不會亂來的。”喬默棠在鏡子前整理自己赴宴準備穿的禮服——前幾次一直都是蔚希給他準備的，他的雌君熟知他的喜好的風格，總是眼光獨到地給他早早備好得體又适合的禮服。可這一次，是薩利吩咐下屬給他準備的，他看着這太過于新潮的剪裁和裝飾，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多虧薩利提了一句雄蟲不喜歡過于豔麗的顏色，下屬準備的绛紫色還算大體可以接受，只不過這領口叮叮當當的擠滿了金色吊珠，邊角處的金銀色亮片誇張又繁複地交織，燈光一照能晃瞎了眼。或許在浮誇風盛行的蟲族并不覺得如何，但喬默棠已經覺得紮眼得很。

喬默棠身材比一般雄蟲要高大些許，加長的燕尾服也能撐得起來，薩利坐在一旁看了眼，贊了聲：“不錯，要是禮服也是金色的就更不錯了。”

“不錯？呵，你這審美，可真是蟲神也救不回了……”喬默棠沒好氣地說道。

薩利顯然覺得他這是在無理取鬧，咬牙瞪着他：“這已經是參照公爵的制式标準了，在往上可就是親王或者皇子了！就這樣你還不滿足？”

“哼——”喬默棠翻了個眼睛，“誰稀罕這些制式等級了。”

雖然不太滿意，但他也不再挑剔，試好了禮服便與薩利一同搭上了飛行器去王宮參加宴會。

他其實對這種宴會不大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有些煩躁和厭惡，但這不能怪他——自打他來到蟲族之後，參加了兩次宴會，一次是卡爾·陸斯恩的家宴，他在回程途中差點沒被機甲撞死。還有一次是老佩洛特的商宴，這就更不用說了，蟲化的亞雌蟲化就像那只扇動翅膀的蝴蝶，引來了他和蔚希之間劇烈的龍卷風。這種厭煩的情緒純粹是基于這些經歷之後引發的條件反射，沒辦法。

傍晚剛過，金碧輝煌的皇室宴會廳亮起了無數燈火，水晶吊燈流光溢彩從宮殿挑高的拱形穹頂垂下，折射出細碎的星光鋪滿了大理石的地面。粗大的四角柱上雕刻着繁複精致的花紋，有種複古的驚豔與奢華。

賓客陸續而至，有幾個是喬默棠曾經在佩洛特商宴上見過的熟面孔。此時遇到，他們紛紛上前打了個招呼——貴族之間最是講究這些虛禮，喬默棠一一回禮，面上看來一派謙遜，任誰都挑不出錯處。

喬默棠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不少雌蟲都在偷偷打量他，他在星網上大小也算個網紅，前來赴宴的自然也會提前搜索一番，誰不知道這是蟲皇給喬默棠的封爵宴會，這只雄蟲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他很熟悉這種目光——好奇、探究、興趣、甚至有不加掩飾的愛慕。甚至有幾個膽子大的，在與他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朝他露出友好的笑意，遙遙舉起了酒杯。

他禮貌地回以微笑便挪開了眼，直在看到佩洛特公爵向他舉杯的時候，才舉起酒杯回了禮。佩洛特公爵身後站着蘇澤，再一旁還站着蘇澤心儀的那只軍雌萊溫，兩蟲毫無顧忌地牽着手竊竊私語，看這模樣，分明已經是得到了佩洛特公爵的默認，

喬默棠暗嘆了一句天道好輪回，曾經他和蔚希在直播間秀恩愛，鬧得蘇澤砸禮物都想着不搶蔚希的榜一。這會兒可好，小少爺能跟萊溫在宴會上牽牽手貼貼臉，可憐蔚希只能在庫納矮星艱難求生。

喬默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時卻聽身後一橘紅色短發的軍雌帶着爽朗的笑意向他打招呼：

“喬默棠閣下，好久不見，您在看什麽呢？”來蟲正是穆迪，憑着舊相識在一衆雌蟲羨慕的眼光中走去跟他打了個招呼。他順着喬默棠的眼神望過去，“哦，是佩洛特小少爺和他的保镖？哎，看他們的樣子，還牽着手？”這蟲語氣越發驚訝，“他們是那種關系？兩個雌蟲？您…羨慕了？”

“嗯，确實挺羨慕的。”喬默棠大方承認。

穆迪咯咯一笑，他可是當時那兩蟲不顧別蟲死活秀恩愛撒狗糧的第一受害者，這會兒見喬默棠這副樣子，下巴朝蘇澤那兒揚了揚，忍不住戲谑道：“你要是羨慕，我幫你也找一個？”

喬默棠眉心一擰，轉頭看向他：“找什麽？”

“保镖啊……你都盯着他們看了好久了……”穆迪理所當然地說道。

“蔚希也是你的朋友，你不應該開這種不合時宜的玩笑。”喬默棠輕輕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我拜托你的事情怎麽樣了，電擊器能改造嗎？”

穆迪心裏不服氣地嘟囔着這怎麽是不合時宜的玩笑了，卻還是對他認真說道：“其實外接一個啓動器沒什麽問題，插入一個小程序一直默認應答也可以，不過這是雄保會統一發放的設備，我給它胡造一番，博格那臭蟲來找我可是件麻煩事。”

“不會麻煩。”喬默棠十分肯定地說道，暗想若是博格敢找麻煩，他就再去把他揍一頓！

“聽你這口氣陰森森的，怪吓蟲的。蔚希走了，你的性格可真是大變樣。”穆迪努了努嘴說道，“好吧，等宴會結束，我給你修改電擊程序。”

正說着，禮儀官和幾名親随簇擁着蟲皇和雌帝來到宴會廳，現場頓時一片嘩然，蟲皇身着帝王服飾，佩戴着寶石冠冕，樣子威嚴。身邊跟着的雌帝也是不茍言笑，一眼便瞧見了大廳裏這只不論外形還是身量都格外出衆的雄蟲。

穆迪輕聲說道：“蟲皇來了，我得先去我雄父那邊了，宴會結束之後你來找我。”

蟲皇和雌帝在主位落座，大廳裏的王親貴族都在等着這場封爵儀式，原本喧嚣的大廳倒有了片刻的安靜。蟲皇輕聲示意，他身邊的親随緩緩開口，聲如洪鐘：“請喬默棠閣下受封！”

喬默棠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表情從容自若，舉止大方，禮貌有加，走上前去行了個俯身禮：“見過陛下。”

年輕的雄蟲大多莽撞，養他這樣保持內斂和謙遜的并不常見，為此蟲皇很是滿意，嚴肅的表情松弛了些許，微帶了些笑意：“總是聽薩利提起你，今天總算有機會見面，果然是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啊！”

喬總平時這些客氣話沒少聽，回答起來也游刃有餘：“陛下過譽，我這點小打小鬧，與指揮擊退異獸潮的軍雌們來說還是差遠了。”

薩利在一旁聽着，冷汗都要出來了……

蟲皇不贊同地搖搖頭：“不必過謙，你與他們不一樣，擊退異獸潮的軍雌們固然該嘉獎，你發明調香能夠修複軍雌們的精神力，當然也要受封，我和議政閣讨論過，我們都認為，閣下确實是蟲族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但你還年輕，資歷尚淺，爵位太高怕惹得其他蟲妒忌了，先封個侯爵，你看呢？”

話音剛落，場下一片嘩然，這爵位已經不算低了，尤其是對喬默棠這只只有F級的雄蟲來說。爵位這東西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實打實的榮耀，是貴族身份的象征。憑着這個身份，他可以擁有更多的特權，受到更多雌蟲的青睐，在場的蟲已經投來或歆羨或愛慕或崇拜的眼光了。

喬默棠不卑不亢，又是一個俯身禮，沉穩磁性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悅耳：“多謝陛下。”

“你為蟲族做出了貢獻，這是你應該獲得的榮耀。”蟲皇滿意地點點頭，又說，“薩利做事莽撞，沒有定性，結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就放心多了。不過我今天跟雄保會打聽了一下，你似乎尚未婚配。在場都是帝國的貴族，身份尊貴，你要不要挑選幾只，就此把訂婚宴也給辦了？”

在場雖有不少蟲是第一次見到喬默棠，但知道他跟蔚希曾經有過無效婚約的也不在少數，畢竟星網上“糖稀真甜”這名字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熱搜，蔚希實名制霸占榜一。這會兒蟲皇提出這個意見，試探的意味未免太過明顯。

穆迪，蘇澤，薩利心裏不約而同地驚了一下，尤其是薩利，剛剛沒來得及冒出的冷汗又要爬滿背脊，生怕喬默棠突然發了瘋。

“多謝陛下厚愛。”喬默棠依然保持着笑意，依然是一派雍容閑雅的矜貴模樣，“雄保會給您的消息恐怕并不完整，我已經有了雌君的蟲選，僅此一位，此生非他不可，也不會再納什麽雌侍和雌奴了。既然陛下提起這個事情，我就趁着這個機會，煩請陛下為我今天所說的話做個見證。”

蟲皇臉色有些驚詫，并不太理解：“尋常雄蟲都不會只娶一只雌蟲，你既然封了爵位，身份更加尊貴，竟然不打算娶任何雌侍嗎？”

喬默棠坦然得很：“是的陛下，這與身份地位無關，只與我的喜歡有關，我只喜歡他一只蟲，他是我的靈感缪斯，我相信只有他在我身邊，我才能調出更好的香品。”

穆迪挑了挑眉，誇張的叫了一聲“哇哦……”然後被身邊的克萊美特低聲喝止。

蘇澤緊緊握住萊溫的手，不自禁贊嘆：“太厲害了，不愧是我偶像。”

薩利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決定任他自生自滅。

沒料到蟲皇并不生氣，反倒是寬容地擺了擺手：“好吧，我當然尊重閣下的意見。不過你可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雄蟲。”頓了頓他又說道：“晚宴開始，大家別拘謹了——”

會場上觥籌交錯，喬默棠俨然成了大家過來敬酒的對象，好在他酒量還算不錯，蟲族的葡萄酒也不算太醇正，這才抵得住一杯又一杯地灌入。

但幾杯下肚，他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裝作已經喝醉了，然後早些開溜去找穆迪給他改造電擊器，偷偷摸摸地跟蔚希通個話，顯擺一番他對着蟲皇說他是自己此生唯一的雌君。

恰好這時，有蟲發出一聲驚呼，一只亞雌站在破損斷裂的克隆花旁邊瑟瑟發抖。

帝國極其看中這些克隆花木，将他視作最高的獎賞，此刻被不小心破壞，蟲皇不由皺起了眉頭，在場貴族看着地上狼藉，都等着蟲帝開口。蟲皇找來親随，随機發落：“去看看，還能不能修好了。這個亞雌，做事冒冒失失的，就罰兩百光鞭吧！”

亞雌一聽，抖得更厲害了，這光鞭，都是軍雌的刑具，他一個亞雌，哪能受得住……

“陛下……”喬默棠突然開了口，“這侍者應該是無心之失，就請陛下寬容一些，不要追責了。這些植物我不會修理，但我還算擅長做些永生花什麽的，不如過幾天獻上幾支給陛下，看陛下是否喜歡。”

蟲皇一聽，果真來了興趣：“永生花？聽起來很有意思，好吧。既然今天是你的受封宴，那就按你說的吧。”

喬默棠趁機說道：“多謝陛下，我剛才有些喝多了，陛下容我先回去休息吧。免得耽誤了制作永生花的時間。”

蟲皇只是尋個由頭想見見這個在帝國冒頭的小雄蟲，今日見到果然出乎意料。目的達到也不再多留，點點頭算是允許了。

喬默棠跟穆迪對視了一眼，後者立刻了然，也跟着溜了出來。宮殿厚重精美的大門在身後關上。穆迪拉着他登上的飛行器。

飛行器降落在一所破舊公寓的門口，喬默棠狐疑的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穆迪帶着他搭乘電梯按下了公寓頂層的按鈕：“換個地方幫你改造電擊器，在我家弄被我雄父發現怎麽辦，去你家弄……被，被別蟲看到我們孤雄寡雌的在一起怎麽辦？當然要找個隐秘的地方了！快走吧，跟我走！”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喬默棠應言跟在他身後進了頂層的房間。這裏似乎很久沒有蟲住過的痕跡，他前腳剛進屋，穆迪後腳就把門鎖上了，發出令蟲心悸的冷笑：“閣下，您的警覺性也太差了吧……”

穆迪話音未落，喬默棠立刻警鈴大作，精神觸手蓄勢待發，用了力氣，将穆迪抵在牆邊。

“我靠，你……你一個雄蟲，哪來這麽大的力氣！”穆迪被精神觸手桎梏，覺得抵抗有些困難，“放開放開……我的意思是，你的警覺性也太差了，我給你找了個保镖……”

“我不需要！給我弄電擊器。”喬默棠有些生氣地放開了穆迪，他對這種玩笑不太滿意，生硬地說道。

穆迪撇了撇嘴：“你先見一下再決定需不需要，萬一合了眼緣呢？”

正說着，一只身量挺拔，寬肩細腰的軍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面容俊朗，小麥膚色，灰藍色的及肩卷發挂在耳後，有幾簇不聽話的從額上垂下，淺棕色的眸子嵌在細長的鳳眼裏，帶着涼意和冷峻，高挺的鼻梁下是一雙唇角上揚的薄唇，色澤偏淡，整張臉又冰冷又薄情。

喬默棠愣在原地，心髒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他叫洛維拉，別看他長得不怎麽樣，還算挺能打的。做保镖應該還行。你看看合不合眼緣，不合我就再給你找找。”穆迪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看熱鬧，不鹹不淡地說道。

“合！”喬默棠眼睛半點沒從這軍雌身上挪開，“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