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年9月10日(一)
1991年9月10日(一)
“人都來了?”孫寶奎看看辦公室裏,除了薛文傑之外,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為,你們昨天的筆錄做得怎麽樣?”
廖有為拿過曾憲鋒的小本子,抓了抓腦袋:“這幾個人裏頭,陸凝霜和郭曉曦症狀比較嚴重,沒有做筆錄,其他幾個人的說法基本上都能對得上。邱茂勇約了這些人星期六晚上聚會,到了星期六那天,邱茂勇先派關志威去接了祝靈仙、萬玟玟、商洛笙三個人,薛文傑、馮彥、郭曉曦、谷成棟、陸凝霜是自己去的。這五個人到了驚雁湖會合,之後關志威開了輛中巴,把他們拉到了湖心島。上島之後,他們先吃飯,然後喝茶,不過這些人對于這部分具體的細節都記不太清了。哦,對了,大夫說,沒搞清楚他們被下的是什麽藥,不敢輕易放他們出院。”
“薛文傑的情況怎麽樣?”
“他昨天精神不太好,一開始他說,他說……”話到嘴邊,廖有為又有些猶豫了。
“他說什麽?”孫寶奎瞪了他一眼,覺得廖有為太婆婆媽媽了。
“他說,他說,他,他想辭職。”廖有為硬着頭皮說道。
“辭職?”孫寶奎倒沒有感到太驚訝,他太了解薛文傑了,這個節骨眼上有這個想法對于他來說,太正常不過了,他只是繼續問道,“別的呢,他還說什麽了?”
“後來,我們說要去做筆錄,他說他也想一起去,我們就帶他去了醫院。”
“你們做筆錄的時候,他也在旁邊?”
“嗯,不過,”廖有為有點兒心虛,“我們做筆錄的時候他沒說話,而且和我們保持了一點距離。我想,反正他也在那個醫院住院,應該,沒有什麽太大問題吧……”
“後來呢,他離開醫院沒有?”
“沒,我們讓他先在醫院住着,讓他注意一下這幾個人的表現。”
“他同意了?”
“嗯。”廖有為費勁地點點頭。
“局領導的意見是,咱們可以繼續查這個案子,但薛文傑不能參與,而且要參與審查。”孫寶奎雲淡風輕地說完這句,随即轉向李原,“你說說咱倆昨天調查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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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原翻開小本子,“昨天上午,你們送薛文傑去宿舍之後,商洛笙的丈夫駱錦松來了。”
“哦。”廖有為和曾憲鋒很注意地聽着。
“他說自己在檢察院工作,有人舉報興茂集團非法侵占國有土地,他正在調查這件事,其中邱茂勇是案件的核心人物,但他不确定這起案子和邱茂勇有關。”
“那他過來是……”
“我想他過來說這些可能純粹就是為了提供線索,畢竟他老婆卷進去了,他也不得不從案件中撤出來,就像薛文傑一樣。他這麽主動,應該是挺不甘心的,就想到把線索提供給我們,讓我們在查案子的同時順便也能查查這件事。”
“他撤出來,檢察院完全可以安排其他人頂替呀。”廖有為叨咕了一句,随即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他立刻換了個話題,“他還說什麽了?”
“別的也沒說什麽,就是解釋了一下,他們有紀律,在查什麽案子都不能跟家人說,他最近又在外面出差,所以商洛笙稀裏糊塗地就去參加這個聚會去了。”
“也不是完全說不通。”孫寶奎插進來點評了一句。
“後來我們又去驚雁湖的湖心島上看了看,那個現場……”李原猶豫了一下,“說實話,那房子蓋得挺奇怪的,有點兒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感覺,我是不理解邱茂勇在那個地方請客到底是抱着什麽目的。”
“具體說說?”孫寶奎也覺得那院子修得有問題,但他想先聽聽李原怎麽說。
“那個房子的唯一作用就是占地,但卻費了挺大的勁通了電,還安了一部電梯。但院子裏又到處堆滿建築垃圾,除了主樓外,其它的房間連燈都沒有。也沒個廚房,他們那天晚上吃的菜全都是從外面送過來之後在樓下熱的。而且,那個樓最奇怪的地方是沒有樓梯,要是那天晚上停了電,那些人只能坐在樓上幹等着。還有,那個院子的院牆修得離水特別近,如果到了汛期,湖水漲起來,這個院子的牆腳肯定會被水泡。就算這個院子只有個占地的功能,這種設計也未免太危險了。”
“嗯,別的呢?”
“別的,也不太好說,我也沒想太明白。”
“行吧,你接着往下說。”
“現場我也看了,也覺得哪兒有問題,但也是搞不明白,也說不清楚。我想看看老程他們拍的照片之後,咱們再研究一下。”
“也行。”孫寶奎心想,你要是不怕血,不在門口跟老婆膩乎,就能自己看現場,也不用事後看一個已經收拾幹淨的現場,也不用聽我傳達的二手信息了。
“後來去他們租住的房子看了看,又跟房東戰福財聊了聊。我算了一下時間,他們應該是先退房搬東西,之後才去報的案。”
“這幫人心裏有鬼?”曾憲鋒插了句嘴。
“有可能。”李原想了想,“加上他們案發之後馬上把車開走,肯定是想隐藏什麽。”
“這事不太好辦了,”廖有為摸了摸腦袋,“興茂集團的人,可不是随便一吓唬就腿軟的。他們既然敢這麽幹,第一是說明這些東西對他們非常重要,第二說明他們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裏,知道咱們也不能輕易把他們怎麽樣。”
“繼續。”孫寶奎不想讨論興茂集團的态度。
“嗯,後來我們想通過關志威找現場的兩個女服務員和在那兒施工的包工頭了解情況,結果說是兩個女服務出門了,找不到,只能找到包工頭。”
“等等,不對頭。”廖有為連忙翻了翻筆錄,“昨天那些人都說,現場還有個小夥子給他們泡茶,像耍雜技似的,灑得到處都是水。這個小夥子你們沒打聽一下嗎?”
“小夥子?”李原皺起了眉頭,“關志威從來沒說過現場還有一個小夥子。”
“沒說過嗎?”廖有為和曾憲鋒對視了一眼,“可那幾個人對這個小夥子印象很深刻。”
“這個小夥子,”孫寶奎敲了敲桌子,“會不會跟他們的兩輛車和那些行李一樣,被他們提前藏起來了。”
“藏一個服務員能有什麽用呢?”曾憲鋒想了想,“他泡茶的水平那麽次,應該也不會有別的地方挖牆腳吧。”
“肯定不會是因為泡茶,”廖有為看了看他,“沒準這小子身上還背着案子呢。”
“逃犯?”曾憲鋒又琢磨了一下,“興茂集團的人那麽精,會用逃犯?為了省那點兒人工,風險太大了吧。”
“先別琢磨這個了。”孫寶奎打斷了他們兩人的思緒,“現在就知道有這麽個人,其它的什麽都不清楚,我看咱們不宜在他身上費太大勁。李原,你繼續往下說吧。”
“好。”李原清了清嗓子,“那個包工頭白隊長倒是沒到處跑。據他說,案發前一天,所有工人就都放了假。出了這個事之後,他們就被直接轉到新工地去了。”
“嗯。”孫寶奎微微點了點頭,“情況就這麽多,你們有什麽看法沒?”
“我們……”三個下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許久,廖有為終于先開口了:“我覺得現在有問題的地方太多,有點兒抓不住頭緒。”
“是啊。”孫寶奎點點頭,“你們對這個案件的性質怎麽看?仇殺?情殺?圖財?兇手在這幾個人中間,還是從外面來的?”
“我覺得……”曾憲鋒猶猶豫豫地說道,“這個案子乍一看上去,像是關志威給這些人下了藥,然後把邱茂勇砸死了。”
“看着像。”孫寶奎想想,“畢竟其他人全趴下了,只有他站着。不過,關志威有那麽蠢嗎?這麽一來,誰都有可能往那個方向去想。”
“不好說啊。”廖有為想想,“關志威很精明,咱們辦案子的時候,對越明顯的線索,越會懷疑它是不是假的,反倒是那種摸棱兩可的線索,咱們可能會更傾向于它是真的。他也許也知道這一點,并且會利用這一點。”
“邱茂勇一死,關志威緊張嗎?邱茂勇可是死在他眼皮子底下。”曾憲鋒問道。
“沒看出他緊張來,邱茂興也是,既不傷心,也不震驚,表現和一般人沒什麽兩樣。”
“要不,還是等等技偵和法醫那邊的結果吧,咱們這麽猜也不行。”廖有為說道,他的腦子實在是很亂,不太想思考了。
“也沒別的辦法了,”李原表示贊同,“線索太少,頭緒太多。”
“要不你倆,”孫寶奎看看廖有為和曾憲鋒,“等會兒去程波和顧馨蕊那兒催催。”他怕李原跑到法醫那邊會耽誤事。
“行。”倆人同時點頭。
“除了指紋什麽的,重點搞清楚他們被下了什麽藥,如果能通過藥物來源查到線索就太好了。”孫寶奎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押寶,“我和李原等會兒去看看薛文傑,不管怎麽說,也應該去慰問一下,看看他現在有什麽難處沒有。”
李原也點了點頭,但他沒順着這個話題往下說:“對了,我剛想起來,今後肯定會遇到一個特別大的問題。”
“什麽問題?”孫寶奎看看他,開始有點兒擔心薛文傑了。
“他們醒過來之後都出現了失憶的症狀,不記得昏迷之前的事了。也就是說,他們就算看到行兇過程,現在也想不起來了。”
“是啊,非常麻煩。”孫寶奎感嘆道,同時心裏不太明白李原到底想表達什麽。
“如果這些人裏有兇手,他沒準也會忘記自己殺了人,或者忘了自己是怎麽殺人的,或者裝作自己忘了。搞不好,咱們根本拿不到兇手的有效口供。”
“這……”幾個人全都傻眼了,到現在他們全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先不想這些。”孫寶奎愣了片刻之後擺了擺手,“用證據鎖定嫌疑人,其他的事情,交給法院和檢察院。”
李原和孫寶奎的車開出了市局,孫寶奎有些憂心忡忡地說:“萬一真的拿不到兇手的證詞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李原一邊開車一邊搖頭,“不過,兇手行兇之後被下藥,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好像也不算太高。”
“但是他可以裝作自己忘了,如果他給這些人下了藥,那他肯定知道這種藥的特性。”
“只能希望程波那邊早點兒出結果了。”
“唉。”孫寶奎重重地嘆了口氣,“程波那邊速度太慢了。”
“總共到現在就兩天,他們也不太可能有什麽太大的發現。”李原的心裏有點兒過意不去,替不在場的程波說了句好話。
“希望他們盡快出結果吧。”孫寶奎一邊說,一邊看向車窗外面。
到病房的時候,薛文傑的病床空着,孫寶奎有些擔心,問旁邊的馮彥:“他這是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出去了。”馮彥靠在枕頭上,手裏拿着一本書,有些百無聊賴地看了看旁邊的空床,“他穿着病號服出去的,應該不會離開醫院。”
“哦。”孫寶奎稍稍定了定心,一屁股坐在薛文傑的床上,看了看馮彥手裏的書,“您這是什麽書?”
“這個?”馮彥拿起手裏的書看了看,笑了笑,“小說。”
孫寶奎這才瞥見書的封面上有幾個像繁體字的漢字和一個日本字,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法和對方再就這本書繼續聊下去,便迅速換了個話題:“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馮彥似乎沒有什麽聊天的興趣,敷衍着說了兩個字。
“聽說您是這幾個人裏面醒得比較早的。”
“算是吧。”馮彥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困了,“聽他們說,我比文傑醒得晚。”
“您看,您這種情況我們也是頭回遇見。我昨天問了一下,可以通過外事途徑聯系您在國外的家人,您看……”
“不用了,謝謝,我不想讓他們擔心。”馮彥很幹脆地拒絕了孫寶奎的好意。
“那,”孫寶奎覺得有點兒聊不下去了,但還是得硬着頭皮往下說,“您這兩天有沒有試着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
“試過了,還是想不起來。”馮彥搖搖頭。
“哦,那您好好休息。”孫寶奎清了清嗓子,他實在有些幹得慌。
“孫隊,李原,你們來了?”薛文傑适時地出現在病房裏,這讓孫寶奎松了口氣。
“來了,來了。”孫寶奎一邊站起來,一邊瞥了李原一眼,埋怨他沒有參與到自己和馮彥的交談中來,“文傑,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還好吧,其實我也沒什麽事,可大夫就是不讓我們出院。”薛文傑站在床邊,似乎并不打算坐或者躺上去。
“大夫說得有道理,那你就多休息休息。”
“你剛才去哪兒了?”李原忽然直愣愣地問了一句。
“我到護士站去了,他們想調換一下床位,我去幫他們跟護士長商量商量。”
都病了還這麽熱心,孫寶奎在心裏嘆了口氣,而李原依然直愣愣地又問了第二個問題:“誰要換床位?”
“谷成棟,想讓郭曉曦和陸凝霜換一下床位,他說想跟陸凝霜在一個病房,這樣他好照顧他。”
“護士長怎麽說?”
“護士長不同意,所以他拜托我去跟護士長商量一下。”
“他怎麽自己不去?”
“他還在挂吊瓶,下不了床,而且那護士長兇巴巴的,他有點兒不敢去。”
“他害怕就讓你去,難道護士長對你就不兇巴巴了?”李原忽然笑了一下,似乎是半開玩笑地說道。
“護士長對我還算客氣。”
“文傑,你要不先躺下。”孫寶奎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床。
“不用,這兩天躺得太多了,腰疼。”薛文傑一邊說一邊活動活動腰,似乎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話,“你們坐,你們坐,都別站着了。”
“你要不想躺着也坐下。”
于是孫寶奎和李原各拉了一把椅子,薛文傑在床邊坐下。
李原看了看閉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陸凝霜:“她怎麽樣了?”
“醒了,但一直迷迷糊糊的。”薛文傑嘆口氣,“就她和郭曉曦醒得晚,症狀也比別人嚴重,郭曉曦有保姆照顧,她就這麽孤零零地躺在這兒,也難怪谷成棟擔心。”
“護士長現在同意他們換床位了嗎?”
“沒,護士長說需要問問醫生,但她覺得兩個人的情況不太适合折騰。”
“郭曉曦同意換床位嗎?”
“郭曉曦也迷迷糊糊的,但谷成棟和他的保姆聊過,那個保姆倒是覺得沒什麽,她也有點兒可憐陸凝霜。”
“郭曉曦的父母同意嗎?”李原腦海裏閃過那難纏的老兩口。
“他父母後來就沒來過,說是太忙,把什麽事情都委托給那個保姆了。”
“孫隊,”李原轉向孫寶奎,“要不咱們再去幫他們說說,能換盡量給他們換換吧。”
“……”孫寶奎有點兒納悶,不明白李原為什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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