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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杉簡直要被這個小妖精給折磨死了。進門丢下一句“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守着我,別讓我亂跑”,之後便成了個活死人,一句話也不吭。
莫名其妙。
“米飯,你怎麽了?中午開會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
喬杉的公寓就在學校附近,一開完會,白米宿舍也不回,直接跟她回了家,一屁股坐在懸窗處的編制秋千裏,低着腦袋刷韓劇,整整兩個小時了,腦袋都沒擡一下。她在廚房裏切水果,準備做個水果沙拉吃,抛出的話半晌沒有得到回應,握着刀子,怒沖沖地從廚房裏繞出來,在白米跟前站定,
“說話啊,天塌了!”
喬杉勾勾手,将耳機線從她耳朵上繞下來。
視頻變成了默片,白米的嘴角帶着方才受到情節感染到的笑容,眼睛彎着嘴角咧開看喬杉,“啊?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喬杉揮兩下手中明晃晃的刀子,一字一頓的言懇意切,“你下午沒有課嗎,要不要出去逛街!”
白米拔掉另一個耳機繞啊繞的,将耳機線收回來,纏好,嘴角的笑容已經消失,聲音乏乏的,“不想動。”
她終于離開了那個秋千,繞到一邊找到自己的雙肩包,将電腦從裏面保出來,輕車熟路地扯着充電線插.到插座上,而後悶着一張臉,重新坐回了她的專屬王座。
喬杉:“……”
看她一眼,猜測,“又卡文了?”
白米每次卡文,靈感枯竭的時候,心情都會無敵的差,就算是天王老子來,她都不會買賬。喬杉做她朋友這麽多年,見怪不怪,習慣了。但這次……總感覺怪怪的,白米這反應,不像是。
只聽白米草草的“恩”了聲,然後就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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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杉肯定,這絕對不是白米卡文時應該有的正常反應。這次太.安靜了,冷靜的過分啊。喬杉将刀子放在水果盤裏,順手勾過旁邊的木椅,靠在白米的膝邊,“說說,你卡哪個場景了?”
白米沒動,面前順手打開的文檔裏面,一片空白,左上角的位置,剛剛敲出“第一章”兩個字。她坐的位置剛好背對着落地窗,以至于晴朗的午後從玻璃照進來的太陽光,借着筆電顯示屏的反射,一塊一塊的光斑,晃眼。
“想寫一個關于抑郁症的故事。”
聽到抑郁症幾個字眼,喬杉猛地擡起眼皮,目光緊緊的鎖着白米腦門下的一雙看不出神采的眼睛,反複地在确認着什麽。白米被她看得心虛,腦袋從電腦屏幕上移起來,勾着嘴角勉強笑了下,“幹嘛,我沒事。我學校女生跳樓那事,你聽說了嗎,她就是因為抑郁症。反正我也比較有經驗,所以寫呗。”
白米說的簡單随意而又坦坦蕩蕩,這讓喬杉聽着,卻是心驚膽戰的。
喬杉的視線掃了眼她毛衣袖口下露出來的細白的手腕,吞吞唾沫,“白米,”她難得正經的喊她的名字,“你別吓我啊,你的抑郁症不早就好了嗎?”
喬杉得過抑郁症,但現心态平靜的,哪裏有什麽事。
她想到了什麽,“你現在這樣,不會和陳宇飛有什麽關系吧。”
喬杉沒見過陳宇飛,但是聽白米講過陳宇飛的事情,在昨晚留陳宇飛和白米單獨在海鮮店後,喬杉越想越覺着欣喜,她挺希望白米能夠接觸其他男孩子,而不是一顆心的拴在宋銘雲的身上。
她對宋銘雲的印象,不怎麽好。
每每白米和這個鄰家大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她感受不到愛情的存在。但白米卻固執的守着這棵歪脖子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離開後,喬杉特意找陳郁婕打聽了這個男孩子。當聽見他的名字的時候,喬杉才知道,白米眼神中那些神采分明的态度,到底是什麽。
“米飯……”
白米縮縮脖子,下巴藏到高領毛衣的領口下,透過毛線縫隙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不怎麽生動,“不是。”
..
傍晚八點,校門口大排檔。
包廂裏,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圍着桌子,說笑不停。
孟升和陳宇飛鄰着座位。前者因為曲小桦的事,腦袋亂糟糟的,昔日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男孩子,此刻也頹喪的不得了,悶着聲音,和自己調料碟裏的肉片做鬥争。陳宇飛呢,腿架在椅撐上,歪着身子坐着,手肘墊在背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其他幾個舍友搭着話。
手裏面不知道從哪裏撈起來個火機,一按一按的,冒出火苗。
其他幾個人吵鬧的說話聲中,抱怨着陳宇飛的請客地點從盛宴變成大排檔的不滿,說鬧的言辭之間,隐約聽見了什麽學姐啊,小嫂子的字眼。
“小嫂子?”孟升踢了下他的凳腿,問當事人。
陳宇飛頭也沒擡的,吐字:“前女友。”
确實是前女友,不是前前女友,更沒有那麽多前前前……壓根就沒多餘的心思。火機在空中晃了一圈,火苗被重新燃起來,“高中的事,挺遙遠了。”
“白米嗎?”孟升不确定。
男生嘛,在平時的生活中,可以聊得太多了,籃球游戲……很少提到自己的感情生活。陳宇飛的交際圈子簡單,周圍上趕着的女生多,但他沒幾個理會的。也就白米,是陳宇飛為數不多的圈子裏,孟升知道名字并且戲份最多的女生。
恩,估計是她了。
白米……大米飯……
那只薩摩耶的名字恐怕也不是所謂的為了圖方便的空穴來風。
影視編劇……孟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睛閃了兩下,賊兮兮的橫過胳膊去攬着陳宇飛的肩膀,以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你要當演員,不會就是因為她吧。”
他倆,藝考時認識的,住的同一層酒店,又在同一個考場。在餐廳吃飯時聊了幾句,孟升算是年少成名,算是小半個網紅。但他卻極不喜歡這個圈子,陳宇飛也是,沒什麽興趣。考試前一天晚上,倆兄弟一見如故,喝了幾杯。
說起心裏話。
——成績太差了呗,家裏讓我來找找出路。如果非要找一個說服自己參加藝考的理由。可能就是以前有個人随口提起過,她寫劇本,我演戲。
——女的?
——恩。前女友。
周圍幾個舍友喝多了,眼紅紅的,尖着脖子在鬧騰騰的說話。陳宇飛将他的胳膊拍掉一臉坦然地,咧了嘴角,火機口的火苗光唰的一下,滅下去,“很快就成現女友了。”
“呵,別鬧。據我過來人的經驗,回頭草不能吃。當初既然能分開,再和好,面臨着的,十有八.九就是更嚴重的傷害和覆轍!”孟升器宇軒昂的。顯然陳宇飛并沒有聽進去,肩膀垮着,無聲的笑了下,晃腦袋表示對這個意見的不贊同。
腳底撐着桌腿,往後滑一下椅子,手指伸着,笑眯眯地指了下孟升,聲音裏藏不住的笑,“你啊,心裏能裝下一片大草原,自然是不在乎那棵小草。”他站起來,手指也跟着轉了方向,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嗤笑,
“我心眼小,裝不下。”
“既然裝不下別人,當初為什麽把她放走?”
陳宇飛已經離開,獨留下孟升的聲音嘀嘀咕咕地被他關在了門板後面。
..
從包廂裏出來,陳宇飛找老板結了帳,又要了箱啤酒進去,而後晃出了大排檔。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兩下,通訊錄裏根本沒有她的手機號。先前是加過微信的,後來不是被删掉了。
漫無目的地又翻一遍。
最終陳宇飛憑着印象,将記憶裏那個手機號,輸入出來。
都過去四年了,還用着嗎?沒抱着希望,卻仍舊忐忑着一顆心的。撥過去。
嘟嘟……能打通,
陳宇飛心情複雜的捏着手機,走到大排檔斜對面的公廁時,電話接通了。
“喂?”
..
白米的手機裏裝了兩個卡,聽見手機響,是陌生的本地號碼,她壓根沒做思考就接了起來。白米喂了兩聲,沒人應,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她将電話拿離,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這個電話是打到卡2的。
不怎麽用,只是習慣性的随時續費。
臨時接到電話,也是gg推銷的,今天這來電。
她沖喬杉的車子揮揮手,示意她慢些開車。也沒挂電話,一手揣着口袋,另一只胳膊彎着,端着電話機。冬末春初,氣溫回升不假,但夜晚還是有些涼。
白米走兩步。
電話那頭的聲音終于從參雜着電流的細微呼吸聲變化。清亮的男生,低低沉沉的,有些悅耳,撞人心,
“好想你。”他說。
白米怔了下……留着這個手機號,為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幾次三番的以一種意外的姿态出現在他的面前,制造出偶遇的機會,為的不就是讓他認出來。讓他看到,自己的改變。
終于等到了。
可是心情怎麽一點也不開心。她似乎有些後悔出現,後悔讓他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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