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這次謝謝你幫他們。他們說你可以向他們提一個條件，什麽時候都行。”瘦丁淡淡道。

……所以我只是讓他的好感度上升了嗎？

我的眼裏來不及擠出兩滴馬尿就聽見瘦丁說：“聽說你喜歡出去逛？這兩天少出去，天氣變涼了，不太平。”

“什意思？”

“天氣變涼了，最近的天越來越冷了，大家都忙着搶占暖和的地方，收集食物，怕捱不過去。所以到處惹事。我們這裏還好，只要不瞎摻和就沒事了。”瘦丁說完就走了，更詳細的還得問老狗。

我問老狗：“什麽叫我們這裏還好？”

老狗：“我們這一塊不屬于任何組織勢力，比較自由。”

我：“為什麽？”

老狗：“因為我們這裏兇悍的狗比較多啊”我不知道他是在對我笑還是在對我龇牙，總之我心裏毛毛的，但是我又有了新的主意。

我在想哪個勢力裏面會有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狗呢？

我忙問老狗各個勢力的轄區範圍。

有點遠，但還可以接受。

我踢踏着小步晃悠到了老狗所說的一處轄區。此時已經很晚了，半個太陽都沉在地平線下，天際火紅拌橘黃。

我今晚是回不去巷子了，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在這麽多天的适應下我已經能很平穩地用兩條腿走路了（我才不會告訴你們是因為站着撒尿更有感覺我才練的），至于為什麽平時我不用兩條腿？成為網紅太有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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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前肢捋了捋頭發，優雅地走向它們的地盤。以我現在的雄姿我很輕易地問到了它們老大的所在地。

我挺着胸膛，趾高氣昂地走到了它的跟前——我開始犯怵了——對面是一只金毛，光看它的樣子都知道它吃得很好，渾身的毛都泛着油光，還有它健壯的體格……

它明顯注意到了我，畢竟我這樣在狗中鶴立雞群的姿勢，想不注意到也很難。它坐在我前面疑惑地看着我，我竭力隐藏自己的慌張。

它歪着頭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心裏直打鼓，但是咬咬牙也就說了：“我……我來找你決鬥！”

我感受到了四周打量的目光和它小弟眼中的恨意，它很平靜，似乎有些疑惑：“決鬥什麽？”

“撒尿！”

“撒尿？”

我點點頭，上下打顫的牙齒露在外面，不自然地笑道：“我們是以尿來占地盤的，那我們就來比比誰尿得遠，誰遠誰贏怎麽樣？”

“有什麽用？”

“我贏了你把你的地盤全都給我，我輸了……輸了……”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我有什麽東西可以輸。

它替我補上了後言：“你輸了就教我這樣走路！”

我滿口答應：“好！”

開玩笑，這麽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沒想到還真讓我遇到傻子了！

傍晚秋風瑟瑟，将我和金毛的毛發微微吹起，在藍紫色的夜幕下浮動。

待風停下來，金毛眼神犀利，将有力的前肢展開，激起塵土飛揚。它将頭偏向右邊，迅速将右半身擡起，擡高，調整姿勢。

在周遭圍觀的狗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金毛後腿中間的部位，它們在期待那裏沖出驚豔四座的水柱。

一道澄明刺破空氣，拐個彎，落在地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随着水聲遁入地底，四周爆發出如蘇打般連綿不絕的嚎叫聲。

它們在狗叫什麽？我有些不屑。

我在它們的叫聲中優雅地走上前來，與金毛并肩，仰起頭，挺胯，在歡呼的餘溫中打響了我的第一槍。

“嗒嗒嗒”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感受到周圍那些狗探尋與不屑的目光。但是我知道這一局是我贏了，因為它們叫不出來了，也沒有憤恨的龇牙聲，只是呆呆看着我的宏偉戰績。

金毛沉默了會兒，才平靜道：“下一局吧。”

我勝券在握，有些飄飄然了：“我先來！”

金毛颔首點頭，往後退幾步，當即坐下。

我重複着剛才的動作。

末了，我回頭笑着對它颔首。

它深吸一口氣，邁着堅定的步子走上前。再次擡起側邊身子，它盡量将側的角度放大。

我看着那風吹一下它就能倒的姿勢，冷笑一聲，輕蔑地将頭撇向一邊。

水聲落地之際，飛沙四起——金毛摔在了我的旁邊。我一驚，連忙站起來向金毛那邊看去。如果說剛剛是驚掉了我的神志，那麽這第二驚可謂是驚到了我的心底，驚得我的心直抽抽，一條狗怎麽可能尿得那麽遠！

我死死盯着它尿的地方，那是比我這兩次尿得都要遠的地方！

可惡！是我過于輕敵了。

第二局……是它勝了。

第三局以我開局，因為金毛摔在了地上需要休息。我咬着牙，沒有下一步動作。

因為我的遲疑，四周響起了不大好的聲音。

“你不會是不敢了吧！”

“就他那個小身板怎麽能比得過大哥！”

“就是！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輸不起還比什麽？趕緊認輸吧！”

“就是！投降輸一半！”

“……”

這些聲音貫徹了我的腦海，于我的腦中産生共振，發出只有我能聽見的悲鳴。

我并不是輸不起，只是我不願輸給一條狗。之前為人的時候我雖算不上最強，但也算得上超人強。這樣的落差感讓我無法接受。

為了自己能更精于此道我做出了不少努力，為了保護腎和肝我從不熬夜，每天堅持喝八杯水，很少吃重口味的食物……就算轉生成狗了我也沒有停止這一切，我以為我會一直懷揣着我的驕傲，得到屬于我的榮光。

這一切在此刻都破碎了。

可是，對面是條狗啊！

怎麽能輸給狗呢？！

我的眼中閃爍着熊熊烈火，瞳中熱血蔓延全身，彙于兩腿之間。

我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渾身毛發仿若無風自動，一步賽一步有力，一步賽一步堅定。

我用力挺胸，以至于我的腰背一路向下，都快形成一個标準的下腰了。積攢許久的渾厚力量帶着那一縷溫熱直沖雲霄！巨大的沖擊力快要将我壓倒過去，我咬牙堅持，随着最後一滴水的撒出我眼前一黑，直直向後倒去。

我，贏了嗎？

……

唔，好刺眼。

我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起來，我看清了這周遭，心中升起疑惑，這是哪？

“你醒了？”渾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循聲而去，是金毛，我有些糾結，不太敢開口，只是那樣看着它。

金毛放下它剛叼過來的食物，“老大，請吃飯。”

老大？！

“我昨天……贏了？”我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金毛點頭，悶悶道：“實在是沒有老大的技藝精湛。按照約定，我管轄的地區是你的了。”

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我的臉上抑制不住喜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小金啊，雖然你輸了但也不要喪氣。我啊，還是會教你站着走路滴。”

“真的嗎！”它雙眼放光，屁股後面的尾巴搖得跟螺旋槳一樣，後知後覺地歪頭問，“小金？”

“我給你取的名字。”

“可是我叫費魯德耶爾坎斯瓦蘭瑪修尼悖特啊。”

什麽東西？！

我把持住欲抽不抽的嘴角，不動聲色道，“我給你取的新名字更加适合你，這表示你将有一個嶄新的生命，從我給你名字的這一刻起，你的美好新生活就開始了！你再也不是昨天被我打敗的那個費德……那個什麽瑪特，而是與我一起并肩的小金！”

小金一臉了然：“原來是這樣，老大威武！”

“那……老大你叫什麽啊？”

“我叫不二。”

“不二？有什麽意義嗎？”

“自古君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君王？”

“就是最厲害的人。”

小金較真道：“可是你并不是最厲害的啊，而且你也不是人。”

我省去了它的後半句話，沉吟道：“那我就變成最厲害的人……狗。”

它的眼睛亮了亮：“最厲害的狗？”

“對！那你就是……第二厲害的狗了！”

小金仰天長汪：“老大威武！”

小金過完了興奮的勁轉而問道：“那……老大，我們該怎麽成為最厲害的狗呢？”

“統領這座城！”我興奮地說道，“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哪裏的狗經常欺負兄弟們的或者對家呢？”

這個問題我可是考量過的，我新官上任沒有什麽威望，那麽提升威望的最好方法是什麽呢？就是把長久以來死對頭給端了！那麽久都沒有搞定的的事我一來就搞定了，光是聽着就很厲害，威望也就大大的有！

“這個……對家倒是沒有，我們都挺安分的。倒是隔壁，一個叫饅頭幫的，經常欺負周邊的狗！”

地頭蛇啊，難度大了點……但是我重活一世肯定是要做一些大動作的，這是我不得不踏過去的坎。區區地頭蛇，就算是真龍我也要拼一拼！

“小金啊，你能打嗎？”我期期艾艾地問道。

“還行吧，也就能打七八個的樣子。老大你要做什麽？”

七八個？！小金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故作矜持，昂揚道：“老大帶你殺穿饅頭幫！”

……

“小金，你确定是這裏嗎？”我壓低嗓音問道。

“是的老大。”它也同樣壓低嗓音。

“好，按原計劃……”

“你們幹什麽的？！”一個兇狠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身體一抽，木木地将頭向後轉去。

一群兇神惡煞的狗圍着我跟小金，它們都不等我和小金說話，就推搡着把我們帶走。

“老大，饅頭幫這群狗用兩腳獸們的話來說就是‘小氣鬼’，不僅心眼小，還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一股子小家子氣。”小金悄悄地對我吐槽道。

我并沒有同它糾結“小氣鬼”這個詞的本意，只是想着有這樣一群小弟，那這個“地頭蛇”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想至此處，我陷入了沉思，以至于見到了這位“地頭蛇”才緩過神來。

這位“地頭蛇”看着像只哈士奇，但是品種不純，毛色不純，也不亮。應該是有點哈士奇的血統，但是已經沖得很淡了。長得一副兇神樣，比瘦丁更離譜，我看都不敢看它一眼，它開腔了：“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它眼睛掃過來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正當我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時旁邊的小金嘴快道：“我們來找你決鬥！如果我們贏了你就把你的地盤交給我們！”

不是，小金，你！

不過就算我再怨恨小金我也不敢将眼睛亂瞟，因為“地頭蛇”正眯着眼睛盯着我們。

有一說一，我都冒汗了，縮着脖子等他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