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消失的攝影器材

消失的攝影器材

居委會,社區工作站,保衛科,物業。

小小的一樁鄰裏矛盾,竟然涉及了四個職能部門,三人心頭都沉甸甸的。

張家河打開門,一板一眼的物業當面詢問了他們一些東西,有了居委會老大爺捂嘴那一出,應銘也不敢說自己就是那個人證,随便糊弄過去了事。

物業走後,房門重新關上,張家河嘀咕一句:“我瞧這個物業的小夥子也不太對頭,一點表情都沒有,不像人。”

其他兩人對他的吐槽頗為認同,趙澄櫻還想起居委會大媽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來。

——別着急,就我們物業那幫家夥……啧啧,就快了。

很多時候,語氣詞都是能夠說明一定情況的,大媽提起物業用的暗含諷刺的語調,這群人肯定不是善茬。

三人商量了一番第三次到居委會要問清楚的事項和對應說辭,一點兒也不耽擱地出門去了。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居委會門口又貼了張紙條,還是中午那張,辦公地點搬遷。

“這居委會……”張家河憑借多年的打工經驗琢磨出了點東西,“好像一到飯點就搬遷了啊,是不是有個專門的飯點值班室?”

應銘和趙澄櫻想了想,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居委會沒人,三人只好返回去,回到3棟後趙澄櫻還不太信邪地又去3棟101看了一眼,得到的結果和上次查看情形一致,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在她身後隐藏着情緒的應銘眉峰緊擰,不同于趙澄櫻,他是明确知道程葵進入的就是3棟101這個房間的,如今看到一個緊閉打開不開的門,心中更是費解。

按程葵的說法,她就是被姜曜帶着進的3棟101,現在自己三人找不到入口,難道是因為他們少了一個前置條件,沒有居委會工作人員帶領?

可根據居委會的規則,沒有佩戴紅色袖章的姜曜也不是居委會的工作人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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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居委會管理規定第四條其實是錯誤的?

應銘想不通了,完全想不明白。

物業約的時間是六點,還得再過一個多小時,趙澄櫻和應銘懶得來回跑了,索性在張家河這裏搭夥,一起做個晚飯一起吃。

買的都是速食,一人一碗泡面再加點火腿腸小面包什麽的,剛過五點三人就都吃好了。閑着也是閑着,應銘拿起張家河的拍攝器材包,從裏面取出一臺相機,走到窗邊對準樓下嘗試拍照。

“你會用?”趙澄櫻走過去。

應銘笑了笑,在相機上摸索擺弄,摁下快門。

“不太會,只是家裏有個兩臺相機,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瞎搗鼓一下。”

趙澄櫻看他的眼神就又不一樣了。

記得剛進入怪談世界的時候,應銘還提到了家裏的情況,說是做汽車什麽的,雖然沒說完,但條件應該是相當不錯的。

趙澄櫻看看應銘認真的側臉,估摸他的年齡和自己差不多,想到以後,看他的神情稍微柔軟了一些。

如果能活着出去,不妨深入接觸一下。

握着相機通過鏡頭往外看,時不時拍下一張照片的應銘勾起了一邊的嘴角。

刷上了一點好感,想必在需要取舍的時候,她會更偏向自己。

臨近六點,應銘放下相機,把東西裝回到器材包裏,和其他二人一起出門。

天色昏暗,不過小區內的路燈全面亮起,主路上光線很是不錯,倒是沒有營造出什麽讓人害怕的氛圍,三人只在視線掃到遠處牆面塗鴉時有些波動,然後平平安安地抵達了4棟。

程葵以及何威威比他們來得早一些,兩人就站在門口等,看見三人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趙澄櫻的目光從兩人臉上打轉一圈,最後落在程葵斜挎着的大包上。

“這是……器材包?你還把它帶上了?”

程葵用左手托了托器材包的底部,有些尴尬地笑起來:“不是說要對接工作,我以為大家都會帶的。”

張家河打圓場:“小程帶上也好,萬一那個什麽負責人想看看家夥,也有個示範的玩意兒……時間差不多了,都進去吧。”

也不是什麽值得說道的事情,誰也沒有再多說,五人一起朝101走去。

物業的辦公室燈光很亮,走廊的燈光也很明亮,看起來比關門狀态的居委會辦公室還安全,五人壯着膽子,一鼓作氣走到門口。

張家河走在最前面,一腳邁進辦公室,格子工位裏面無表情的物業人員齊刷刷擡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張家河露出一絲讪笑:“你們好,你們好,我們是負責拍攝小區宣傳片的攝影師團隊,和你們負責人約了六點對接工作的。”

格子工位裏的人聞言,齊刷刷轉頭看向牆面上的一只挂鐘,

挂鐘時針無限接近數字六,分針停留在數字十一和十二之間。

坐在最前方的一個物業開口:“現在是五點五十七分,還不到六點。”

他的聲音很公事公辦,冷漠得好像在質問張家河,為什麽約了六點,卻提前三分鐘來了。

“呃……”張家河額頭滲出冷汗,條件反射道,“那我們等會再來,等會再來。”

說着,他把邁進去的那一只腳,又撤了回來。

而随着他的撤出,擡頭齊齊看着他的物業人員也把目光收回,低頭繼續做他們的工作,仿佛沒有被打擾過。

其餘四人在後方把張家河跟物業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們沒有直面物業冰冷的眼神和态度,不能和張家河感同身受,趙澄櫻還不滿地問:“就算時間沒到,我們不能進去等嗎?”

在居委會,那些工作人員可是還給他們倒茶倒水呢,怎麽在物業這裏還受冷遇了?

這時何威威小聲說了一句:“我、我們是臨時住戶,相當于租客,又不是業主,物業這态度,也、也不算奇怪。”

趙澄櫻無語,但也沒法子。

等吧。

在走廊裏度分如年地等了三分鐘,時間終于來到六點整,張家河鼓起勇氣,再一次踏進辦公室。

這次物業人員的态度依舊,不過沒有再盯着他們了,之前給張家河報時的那個還主動站起來,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領五人穿過格子工位中間的過道,走到最深處的一扇小門前。

也是在這時,張家河才發現這個物業辦公室和居委會辦公室不太一樣,前者隔成了兩間,最裏頭還有一個負責人單獨辦公室。

推門而入,小辦公室內陳設簡單,只在最裏面靠牆的位置擺了一套辦公桌椅,桌子左手邊一個立櫃,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另一把椅子了。

此時唯一的椅子上做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三四十歲的樣子,面目是和外頭工作人員們如出一轍的大衆,除了糟糕的表情外沒有任何記憶點。

帶他們過來的工作人員出去了,轉身還把門帶上,輕微的咔噠聲響像一把鎖,将五人的心髒和恐懼本源關在一起。

所有人都有些慌張,張家河強裝鎮定道:“你好,請問……”

物業負責人擡起胳膊,示意他停下來,聽自己說,張家河便閉上嘴巴。

“關于宣傳片的拍攝地點,我有一點想法,請各位務必配合。”

物業負責人單刀直入,指定了三個地點,一個是小區正門,一個是小區中心的綠化區,還有一個就是今天剛剛慘遭大難的圍牆腳下了。

第一地點要求拍出氣派感,第二個地點要求拍出幽靜感,至于第三個,則需要繞圍牆一周,拍攝一個小區全景。

即使五個人都是門外漢,也覺得這點要求不算過分,便由張家河開口答應下來。

物業負責人看起來很滿意他們的态度,接着又指定時間:“第一次拍攝時間就定在明天下午三點,請務必準時帶着你們的相機到正大門集合,屆時我們的物業人員會配合你們進行拍攝。”

何威威的臉色瞬間垮了。

他的不出門計劃,在一定程度上破滅了。

早有心理準備的其他四人倒是還好,很平靜地接受了次日的集合。

談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就在張家河打算應承下來後就帶着同伴們撤離這個詭異的物業辦公室時,物業負責人又開口了。

而且這次說出的內容,直接讓在場五人脊背發寒,心如擂鼓。

“請務必重視本次拍攝計劃,如有人出現無法拍攝的意外,小區将不再聘用其為宣傳片攝影師,并且需要退還小區提前支付給你們的五千元定金。”

負責人再次強調:“請一定注意。”

來了。

何威威咽了咽口水,這不就是前兩個國家被選中者做任務時必出的意外flag嗎?!

他就知道,但凡要出門,絕對會出事的!

交代完畢,外間的工作人員仿佛開了天眼,及時打開門,将五人請出4棟101室。

站在4棟樓底下,五人的心情宛如在夜風中、燈光下搖擺的樹影,顫顫巍巍,抖動不止。

“意外,不再聘用……”趙澄櫻張開發白的嘴唇,“這是什麽意思,是不能拍攝的話,就會死嗎?”

“不,應該不是。”不等其他人開口,從未知恐懼中回過神來的趙澄櫻否定了自己剛才說的胡話,“還要退錢的,應該不會因為那個意外就剝奪我們的生命,只是不再聘用為宣傳片攝影師,失去B級和A級通關的資格而已。”

“對對,就是那五千塊錢……”張家河苦笑,“原來是這麽來的。”

“如果出了意外,又還不上五千塊,我們結局又會怎樣呢?”程葵抱着自己的器材包,眼中盡是茫然,“我看過之前兩個國家的游戲,這種處境下,他們好像……”

都死了。

“要是能夠搞到點錢,就算出意外我們也不慌了。”應銘有了一點想法,“你們說,利用攝影師的身份幫這個小區的居民拍點生活照什麽的,能行嗎?”

張家河搖搖頭,“我這水平,就算了吧。”

應銘把這件事先記心裏,問大家接下來的打算,主要也是問沒有參與他們小集體的程葵和何威威。

何威威今天晚上已經消耗完了所有的膽子,只想回房間靜靜,程葵有所思考,不着急開口,趙澄櫻便說了他們三人原本的計劃,程葵考慮了一下後,決定跟他們再走一趟居委會碰碰運氣。

路上趙澄櫻多次和程葵拉近關系未果,便放棄了,安靜地和其他人一起走向1棟。

一樓燈光從外邊就能看到,101室內明顯有人,四人心中激動,加快步伐趕過去。

果然,居委會這個時間又開放了。

“呦,怎麽又來了?”居委會大媽第三次給他們倒了茶水,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趙澄櫻這次沒有心急,為了不跑空,她特意先問了一下居委會開放的時間。

大媽也不藏什麽,爽快回答:“加上值班人員,我們居委會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不過正常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中午十二點,下午兩點到五點,晚上六點到十點。”

了解這個最關心的情況後,趙澄櫻便開始把話題往今天發生的塗鴉事件上帶。

當然,這個鋪墊的過程肯定長,她打着了解小區情況才能拍出最好宣傳片的旗號,從小區的環境和治安說起,剛要拐到塗鴉上,單獨坐在斜對面沙發上的張家河臉色巨變,竟然直接站了起來。

他張開嘴,呼吸急促,驚慌地看着面前的同伴。

“小何……”

他說了兩個字後強行打住,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程葵看着他死死捏着手機,再加上她的位置距離居委會大媽也遠,便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群裏何威威連發了三條消息。

何威威:我的相機不見了!

何威威:整個器材包都不見了!

何威威:我明明就放在客廳茶幾上的,可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找到!

程葵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器材包,手指按在器材包內袋的位置,重重壓了壓。

還好,她的包在,錢也在。

其餘三人就沒有她這麽淡定了,除了趙澄櫻,應銘也查看了群內消息,面上難掩急色。

居委會大媽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有事,打住話頭,微笑道:“怎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剛剛才流露出莫大的恐慌,趙澄櫻即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完全否認自己遇到了麻煩,只能跟着站起來,對大媽致歉:“不好意思啊姐,我們暫時先離開一下,晚些時候再回來跟您慢慢聊。”

“去吧去吧。”大媽揮手,特善解人意。

四人不再耽擱,快步離開居委會。

剛出大門,唯一沒看手機的趙澄櫻急問:“怎麽了,是何威威出了什麽事嗎?”

“出事的可能不是何威威一個。”張家河的聲音因緊張顫抖,“而是我們所有人。”

應銘糾正:“除了程葵。”

“何威威回去發現器材包不見了。”抱着沉重的器材包跟在他們身後跑得艱難,還忽然被點名的程葵小聲道。

趙澄櫻大驚失色:“什麽?!”

她以為最多不過是落單的何威威遇到了什麽生死危機,怎麽都沒想到這危機也覆蓋到了自己!

不能拍攝的意外……在和物業負責人交談完後就出現了?!

事關自身,誰都不敢懈怠,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查看器材包,結果無一例外的,放在房間裏的拍攝器材通通消失了。

跟着趙澄櫻一起的程葵幫忙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若非程葵身上的器材還在,他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從來沒有擁有過那個分量不輕的大包。

五人再次集合,最早發現器材包消失的何威威六神無主地啃着指甲,張家河面如死灰,趙澄櫻一下一下抓着自己的長發,應銘雙手叉腰,也焦躁地來來回回踱步,剩下一個程葵不安地摟住僅剩下的承載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器材包。

“門鎖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窗戶也都是好好的。”趙澄櫻張開的五指從長發中滑落,無力地垂在身側,“東西到底是怎麽消失的啊……”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

但它就這樣詭異的發生了。

“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僅僅幾秒鐘的絕望後,趙澄櫻振作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我就不信器材包會憑空消失,到明天下午三點還有很長時間,只要用對方法,未必不能把東西找回來!”

應銘停下腳步,問:“你有什麽想法?本來這種事應該先跟物業反饋,但現在的情況求助物業可能會有更糟糕的後果,我覺得這條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走的好。”

趙澄櫻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也沒打算去找物業,而把目光投向最靠近大門的那棟樓的一樓。

“我想去居委會求助,就賭居委會管理規定第六條是正确的。”

其餘幾人相互看看,懸在半空中的心被一根細線拉直,暫時停靠下來。

“好,那就去居委會!”

張家河帶頭,一大步邁出去,應銘等人接連跟上。

程葵忐忑地跟在最後面,一方面器材包還在讓她松一口氣,另一方面這種程度的“不合群”又讓她萬分不安。

她媽媽從小就告訴過她一個道理,在所有人都吃虧了的情況下,你就不能不吃虧了,與其等別人來鬧你,不如主動讓出一點東西。

可是怎麽辦,在這種地方,她能讓什麽,要怎麽讓?

第四次進居委會辦公室,所有人都駕輕就熟感覺不到緊張的情緒了。

和物業那邊冰冷嚴肅的氛圍不同,居委會這邊永遠生機勃勃,每一個人身上都帶着鮮活的氣息,讓人很難對他們生出戒備之心。

當然,前提是辦公室裏沒有多出一個趴在桌子上寫“作業”的女孩。

還是白天那身鵝黃的小裙子,頭發比白天規矩梳好的樣子淩亂些,只用一根鉛筆緊緊地盤在頭頂,配上她認真的神色,看着像個剛下山的小道姑。

居委會大媽朝他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走到他們身邊才稍稍放開嗓門道:“陽陽做學問呢,我們出去說。”

做學問不是做作業?

趙澄櫻幾人覺得這種說法很新鮮,只是麻煩當前他們也沒心思再考慮旁的事情,視線在姜曜身上掃過一眼,便跟着大媽轉移陣地,從明亮的辦公室裏轉移到稍顯昏暗的樓門口暖黃色燈光下。

大媽顯然還沒忘記剛才的突發事件,關切問:“沒事了吧?”

趙澄櫻面露苦澀,輕輕地搖了搖頭,再開口聲音都哽咽了:“姐,有個忙您一定得幫幫我們……我們的相機被偷了!”

大媽張大嘴巴驚呼一聲:“相機被偷了?!”

站在趙澄櫻身後的應銘點頭,附和着趙澄櫻道:“五點半多,不到六點鐘,在我們全體離開房間去物業那邊對接工作之前,相機都還在的,也就離開了十幾分鐘,我們的這位同伴再回去的時候,東西就不見了。”

他指指何威威,何威威拼命點頭,“是、是的!”

張家河道:“同志,相機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如果沒有相機我們就無法工作了,請您想想辦法,幫幫我們!”

程葵站在距離他們幾米外,樓道臺階旁的垃圾桶旁邊,同樣期待地看着大媽,希望這樁偷盜案的真相能在十點前水落石出。

大媽的嘴巴慢慢閉上,面上露出一絲為難。

“這個忙,我們可能幫不上啊……要是你們有懷疑對象,我們還能替你們去調解調解,要是什麽都不知道,這事我們想管也管不上啊。”

趙澄櫻急了,拉住大媽的胳膊哀求:“姐,你出面號召一下咱小區的居民們,問問誰看見過可疑對象……”

大媽被焦急的四人團團圍住了。

程葵的焦慮也在逐漸攀升,托着器材包的手指漸漸用力,扣住邊邊角角縫合的線痕,用力地往裏掐。

叮鈴鈴~

魂不守舍時,一道輕微的鈴铛響傳入耳中,她下意識扭過頭,看見一只毛發蓬松的大狗颠颠地從綠化帶另一邊跑來,黑色的牽引繩另一端連在白天驚鴻一瞥的纖細女人身上,路燈燈光一打,讓她本就比常人白得多的皮膚越發亮眼了。

夜風微涼,女人身上披了件薄薄的外套,衣擺柔順地垂在身側,整個人的氣質溫和又疏離。

或許是察覺到了程葵凝視的目光,女人擡眸望過來,五官中最為出彩的淺色眼眸裏浮過一抹疑惑,而後禮貌地點了一下頭,牽着狗子經過1棟,朝大門口而去。

等程葵反應過來自己也該點頭的時候對方都走遠了,她懊惱一瞬,繼續發愁吃虧的事情。

“喂——”

她沒能發愁幾秒,一道壓低了的呼喚聲讓她再次轉頭,這次看向1棟南面最邊緣處一扇打開的窗戶。

白天單獨相處過的少女正沖她揮手,招呼她過去。

程葵看看全身心投入與大媽的交流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四個同伴,擡起腳步輕手輕腳地朝姜曜打開的窗戶靠過去。

窗臺高一米二,剛好到程葵的胸口。

她站在下方,微微擡起頭看着手肘撐着窗戶的姜曜。

“你怎麽老是不合群呀,真的沒有被欺負嗎?”

面對女孩笑眯眯的詢問,程葵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

巨大的委屈席卷而來,讓她一時間說不出否認的話。

“說說呗,或許我可以幫你的忙哦~”

女孩循循善誘,程葵努力保持住清醒,沒有立刻就被蠱惑,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你不繼續做學問了嗎?不會太打擾你嗎?”

她謹慎地照搬了大媽的原話,借機看姜曜的反應。

姜曜還是笑眯眯的,不見任何異常:“不打擾啊,我是聽到了憨豆的聲音自己停下來的,現在是休息時間。”

她太好說話了,就像天底下任何一個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女孩子那樣,程葵心防松動,鼓起勇氣還真問了出來。

反正這個妹妹在居委會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大媽都知道相機失竊了妹妹遲早也會知道,說了也沒什麽關系。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程葵概括了大致情況,苦惱地看着姜曜,“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吃虧,才能讓他們心裏平衡呢?”

姜曜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語氣不解:“一定要吃虧嗎?也可以不吃虧的哦,只要你沒做錯事,去社區工作站找傅叔叔,他會保護你的。”

程葵把傅叔叔三個字記在心底,看看右側方仍舊圍着大媽在竭力争取的四人,這四個她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同胞,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我們是一起來的,不想把關系弄得特別差。”

“好吧。”姜曜不理解但尊重了她的選擇,重新為她出謀劃策,“那你主動一點就好啦,比如……”

程葵聽完姜曜的建議,眼睛微微放光,連連點頭。

“不過——”在女孩關上窗戶之前,又對她強調一遍,“笨蛋才會主動吃虧哦,會蠢死的。”

啪嗒。

窗從裏面合上了。

把她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咀嚼兩遍,程葵抿着唇從窗邊離開,重新回到四人身邊。

這時,四人和大媽的交談也臨近尾聲了,只聽趙澄櫻一個勁兒地跟大媽道謝,一直目送大媽的背影進入辦公室才恢複慣常強勢的姿态,皺眉看着明顯是從遠處走回來的程葵。

“你剛才不在嗎,我們現在要去保衛科了,大媽說偷盜性質惡劣,可以嘗試請保衛科出面。”

程葵沒提剛才和姜曜的談話,只道:“好的,我剛才……是看到白天看到的那個漂亮姐姐了,就多看了一會兒。”

“算了。”趙澄櫻心力交瘁,手往門口方向揮了揮,“其他事等去完保衛科再說吧。”

保衛科辦公室就在門衛,據居委會大媽介紹,保衛科人數稀少,白班夜班兩班倒,一共五個人,每班次不超過三個,人數實在少得可憐,就沒有單獨設立辦公室了。

五人過去時,門衛室裏的人正在交談。

“……就讓它這麽挂着,真不處理啊?”

“呵。”男人的嗤笑聲清楚分明,“心機小鬼和雙标狗打得一手好配合,岳小姐又不站我這邊,還能怎麽樣?”

說着他極其自然地轉身,五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張家河正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張家河心頭一顫。

丹鳳眼,神經病,沈當龜!

這趟怕是要不好!

他忍不住後退一步,頭也跟着轉回去,朝身後的同伴求助。

只見何威威壓根不敢擡頭,今晚出力最多的趙澄櫻理所當然地站在最後面,而應銘則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老張,靠你了。”

張家河只能硬着頭皮,對着門衛室裏的所有人說明來意。

保衛科在場的一共三個人,其中兩個正對窗戶坐着的人一語不發,沒有對他們的遭遇表露出同情也沒有幸災樂禍,态度十分漠然。

“相機被偷了?”

而唯一願意搭理他們的人,上下嘴唇一碰,語氣惡劣:“是不是舌頭太長什麽事都到處嚷嚷……”

沈當歸微笑看着他們,輕輕吐字。

“遭報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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