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玫瑰園裏的月亮
玫瑰園裏的月亮
次日清晨,即使躺在床上也根本睡不踏實的玩家們早早地起來了。
根據昨天睡前的安排,他們再次分成兩組,其中趙澄櫻、張家河去找姜曜,他們認為和保衛科話事人站在對立面的姜曜是可利用的,其他三人則再去保衛科,不過這次是去附近蹲守,最好能等到一個沈當歸不在的時機,和其他兩名門衛好好聊聊,套套話,為此他們還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包好煙揣在兜裏。
無奈總是事與願違,姜曜并不總是待在居委會,趙澄櫻和張家河還去了一趟從居委會大媽口中問出來的,位于十二棟的社區工作站,同樣也撲了一個空,姜曜不在社區工作站,總是戴個口罩和鴨舌帽的傅叔叔也不在裏面。
社區工作站的工作人員也是寥寥幾個,整個小區四個職能部門,也就居委會熱鬧一些。
對方态度冷淡,趙澄櫻也不敢得寸進尺,兩人只能退出來,回到1棟。
三人組那邊也不順利,應銘吐槽沈當歸:“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精力,這麽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在保衛科架着腿了,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或許只能找中午的機會,他總應該要吃飯的,畢竟何威威昨天中午在超市看到過他了。”
兩邊計劃都沒能執行下去,這寶貴的上午時光也不能幹等着,五人權衡一下,決定試着找找這個13棟,也試試能不能在到處亂竄的過程中再次偶遇姜曜或者傅叔叔。
很顯然,随着對小區環境的熟悉,所有人對未知的警惕心與敬畏之心都開始下降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可惜他們自己察覺不到。
還是分成兩組逛,從1棟和2棟開始,他們一層一層地往上走。
期間應銘那一組還遇到了正準備出門的小區住戶。
那是一個年齡不大的青年,戴一副金邊眼鏡,穿西裝打領帶,精英範兒十足,只是要程葵來說的話,她覺得這個青年看他們三人的态度不是特別友善。
盡管主動打招呼的是對方,但他看過來的那種眼神……藏在反光的鏡片後方,程葵只窺見一瞬,那是陰冷的,期待的,想要将什麽吞吃入腹的,吓得她差點沒控制住逃跑。
當然最終是什麽也沒發生的,西裝革履的青年似乎是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拿什麽東西,急匆匆地又返回室內,那扇大門關得死緊,随後從裏面傳來頗大的動靜,仿佛是在翻箱倒櫃地找什麽東西。
因為這種聲響看起來沒有什麽價值,三人沒有逗留地繼續往上一層走了,也就不知道在他們走後,那扇剛剛被青年閉合的大門門縫之中,逐漸滲出鮮紅的血液,将門口那塊暗紅色的踩腳墊重新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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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還有青年氣息奄奄但慶幸至極的聲音。
“我忍住了哈哈哈哈——”
笑聲過後又變成低低的咒罵:“媽的,早知道今天不穿白襯衫了,難洗得要死——”
蹬蹬瞪。
粗重的喘息在三人組之間回蕩,程葵撐着酸軟的小腿倚靠在欄杆上,是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一口氣爬了十二層樓梯,将近三百級臺階,她高考前要是有這個毅力去爬XX寺的誠心階,可能都已經在佛祖的保佑下考上985了。
何威威和應銘都還好,應銘給程葵打氣:“就差一層了,走完我們就坐電梯下去,休息一會兒再換一棟樓。”
被催促的程葵沒辦法了,只好擡起灌鉛似的雙腿繼續往上一步一步挪。
說實話,她不覺得能那麽恰好的在十三樓完成跟姜曜的偶遇……
前方,比她快七八個臺階的應銘以及何威威站在十三樓樓梯口,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這上面居然還有樓梯!
雖然說十三樓上去還有個樓頂,有樓梯不算什麽,可面前這道樓梯怎麽看,也不是普通的通往天臺的樓梯啊。
一片碧綠的葉子落在上方的臺階上,脈絡鮮活,水分充足,新鮮得很,而如果凝神細細去聞的話還能聞到一股子花香。
應銘撈起臺階上的那片葉子,指腹滑過葉邊細密的鋸齒,吐出兩個字:“玫瑰。”
規則四相關的地點,出現了。
——玫瑰園屬于私人領地,不對外開放,如果你不小心闖入其中,請立刻趴下四肢着地,假裝自己是一只可愛的大狗,爬行離開。
往上還是樓梯,證明他們還沒到玫瑰園內,不算闖入,暫時的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最後爬上來的程葵看着應銘手中的葉子沉默不語。
她大致能夠猜到一點應銘站立不動的想法,沒有果斷掉頭避開這條規則,就代表他對是不是往上闖一闖這點産生了猶豫。
何威威膽小人慫,肯定是希望離開的,努力勸道:“走、走吧,萬一規則是錯的,我們走不了怎麽辦……”
應銘沒動。
他又想到了一條規則。
——玫瑰從不吝于散發芳香,供人觀賞,但請注意把握分寸。
這兩條規則裏都提到了玫瑰,如果串聯起來看的花,玫瑰園,應當是容許一定程度的冒犯的。
“先通知趙澄櫻那邊,然後投票決定,是不是往上走!”
趙澄櫻所在的2棟爬樓進度比應銘這邊慢一些,因為是趙澄櫻主導,所以還在十樓,得到消息後兩人立刻坐電梯下樓,再坐電梯到1棟的十三樓和其餘三人彙合。
正如應銘所想,有了趙澄櫻的加入,他,程葵,趙澄櫻三票同意冒險,還是踏上那段不知結局的樓梯。
和正常樓層木質的樓梯扶手不同,十三樓通往十四樓的這一段樓梯乍一看和普通扶手沒有不同,把手搭上去後就會發現兩者之間的差距。
十三樓到十四樓的扶手更加細膩光滑,是被人精心維護打理過的。
越往上走,那陣似有若無的花香就越濃郁,等到站在十四樓門口,看着那道虛虛掩着的籬笆門時,衆人都忍不住在心中發出驚嘆。
八點的陽光從外面穿過籬笆門,溫柔又耀眼地在眼前地面上落下明亮的光芒,一叢不甘寂寞的玫瑰花枝歪歪扭扭地穿出來,白色的花朵搭在泛黃的籬笆上,逸趣橫生。
所謂的十四樓,其實就是頂樓的所有空間了。
五人接連穿過籬笆,沐浴在令人疏懶的光線中,同時也将四周的景物收入眼底。
除開眼前可容一人通過的小道,放眼過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玫瑰,各種各樣的玫瑰,或者也可以說是月季,不同花型,顏色,一叢一叢,一簇一簇,每一株都被養護地極好,花朵飽滿顏色鮮妍,美不勝收。
玫瑰園,原來就是面前這個看一眼就令人心馳神往的地方。
程葵目光中有些迷醉,手指不由自主在離自己最近的一朵黃玫瑰花瓣上滑過,指尖濕漉漉的,沾上了一滴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水漬。
手指下意識相互撚了撚,胳膊忽地被人猛力一拉,再然後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壓下去,蹲在了地面上。
按她下去的人是張家河,後者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程葵擡頭看去,視線被叢叢花葉遮擋,什麽也看不見了。
但能聽到聲音,靜下心來的程葵聽到了“嘿咻”的打氣音,然後是變聲期前男孩歡快的哼哼聲。
“我是勤勞的小園丁,天天來把玫瑰兒澆……”
沒有什麽曲調,純粹地瞎哼哼,很輕易就能聽出主人的好心情。
“這小胖子……”程葵聽到趙澄櫻用氣音道,“難道就是玫瑰園的主人?”
沒有人能夠給她答案,程葵和一直貓着腰走的應銘甚至都沒看到亂哼哼的小小少年。
應銘同樣回以氣音:“先別動,從花叢上的水痕來看,我們這片是他已經澆過水的,暫時應該安全,靜觀其變吧。”
衆人只好等着。
大約過了半分鐘,玫瑰園更深處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衆人頭皮一緊,相互對視。
是姜曜!
“小胖弟弟該走了,澆水不能減肥,跟我到樓下活動空地運動運動去!”
“可是我還沒有澆完……”
“月亮姐姐自己會澆的,你快跟我走,再晚就不能說是晨練,只能說成體育課了。”
“那算了呗……”
“你再說一遍?”
“來了來了!”
一個重物被放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腳步聲響起,朝姜曜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小跑過去。
衆人心想這可怎麽辦,現在拔腿就走能在樓下“偶遇”姜曜嗎?
好不容易上來一次,這樣就離開,好像也不是特別劃算。
五人眼神交流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再觀望觀望。
反正姜曜都明确說了要去樓下空地,運動總不是三五分鐘就能結束的,他們就是再在這裏待十分鐘,到時候去十三樓坐電梯下去,應該也趕得上。
于是五人又蟄伏了一陣,大概一分鐘後,在應銘一雙大長腿有些蹲不住想站起來看看情況時,又一道輕微的腳步聲過來了,在剛才那個男孩站過的位置停下,從地上拿起什麽東西。
淅淅瀝瀝的水聲灑在葉片上,昭示着主人此刻的行動。
不行,這玫瑰園這麽大,誰知道水要澆到什麽時候,他們蹲在這裏不會有進展的。
應銘小心地直起身體,仗着身高優勢快速掃視一圈玫瑰園內的景象,确定背對着他們澆水的身影旁邊還有其他可以通過的小道後,重新蹲下來,并對其他四人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跟着自己走。
一行便保持蹲的姿勢,邁開兩條腿一點一點往前挪,拐過兩道彎才停下。
應銘估算着方位,趁着澆水聲不斷,小聲對其他人道:“玫瑰園東南角有一座木屋,我們去那邊看看,或許……我們的器材包就被藏在裏面了。”
四人聞言,認真地點點頭。
從剛才姜曜和小胖子的對話中,他們已經知道這座玫瑰園的主人是月亮,而月亮是誰,不正是保衛科那個不幹人事的門衛沈當龜嗎?!
如果器材包失竊真跟他有關,東西不是藏在保衛科辦公室,應該就是在這座玫瑰園裏了。
想到這裏,衆人精神大振,也不覺得腿酸背痛了,頑強地繼續“匍匐”前進。
當澆水聲停止時,應銘也示意大家暫時保持不動,等水聲再響起來時再動。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灑水壺裏的水終于用完了需要重新灌滿,他們遲遲沒有等到新的一輪灑水聲,其他的動靜也沒有,應銘忍了足足有二十秒,做了個手勢示意衆人稍安勿躁,然後自己又試着慢慢直起身體,偷瞄整個玫瑰園。
通往東南角木屋的路上沒有人,安全。
而那個澆水的月亮……
應銘轉過頭,身體猛然一僵。
在他們這支潛行軍最末尾站着的,不是那個所謂的月亮又是誰?!
他的異常沒有逃過其他四個人的眼睛,幾乎在應銘僵住的時候,其他人的心也咚的一聲砸到谷底。
頭皮發麻,卻也不得不轉過去,直面貌似已經到來的危險。
程葵的臉轉過去一百二十度,視線落點從最後方不該出現的裙擺來到對方輕輕拂動的衣角,最後到那張精致漂亮的面孔上。
陽光正好,年輕的女人手持用空了的塑料灑水壺,白得發光的面龐上神情平靜,一雙淺金色的眼眸裏沒有私人領地被人闖入的惱怒,只是居高臨下,淡然地看着他們。
臨時住戶守則第四條——玫瑰園屬于私人領地,不對外開放,如果你不小心闖入其中,請立刻趴下四肢着地,假裝自己是一只可愛的大狗,爬行離開。
要不要照做?
衆人心頭浮現出同一個問題。
也就在這時,昨天白天和昨天晚上都看見過的狗噠噠地跑過來,繞着年輕的女人打轉賣萌,最終得到了女人溫柔的撫摸。
岳諒配合着憨豆求撫慰的小動作,眼神卻沒有離開過面前的五個闖入者,目光中有打量,也有審視。
直到對方五人紛紛趴下,四肢着地做出和憨豆相差無幾的姿勢,她眸中的情緒又轉變成了驚愕和無語。
“這是……”她頓了一下,“什麽奇怪的行為藝術嗎?”
五人的臉色瞬間爆紅!
很顯然,面前這人的眼神完全正常,并不會把他們當做什麽可愛的大狗!
“如果你們是誤入于此……”在他們無地自容的時候,岳諒再次開口,“你們可以從那裏離開。”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五人發現那方向,正是他們來時的路!
“對、對不起!”極度的尴尬讓五個成年人拔腿就走,看都不敢多看對方一眼。
等到一口氣沖下樓梯回到安全的十三樓後,回過神來的玩家中又有人後悔了。
趙澄櫻靠在扶梯上,半垂眼簾下的眼珠來回滾動,反複思忖後開口:“我覺得這個岳諒,應該也是個突破口。”
迎着衆人詢問的目光,她緩緩道:“她和保衛科那個是情侶關系,哪怕是她要稍微弱勢一些,想來對她那個對象也是有一定約制作用的。而且她看起來是講道理的,如果器材包失竊真是沈當龜策劃,或許可以通過她,拿回我們的相機。”
聽起來是個辦法。
衆人若有所思。
趙澄櫻是個行動派,想明白了就會去落實,她半點不拖延地道:“我打算回去,你們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去冒險的嗎?”
其餘四人相互看看,猶豫起來。
程葵器材包還在,能不冒險自然不會去冒險,更情願去接觸目前沒有傷害過她的姜曜。
對于應銘來說,如果他們還沒發現姜曜的蹤跡,他還是願意去這個新開展的支線上冒一冒險的,可現在姜曜很明确的就在樓下了,他覺得應該先去姜曜那裏試試,把岳諒這條線當成備選。
張家河看程葵和應銘都不去,立刻表示自己這邊也算了,把僅剩的何威威推給趙澄櫻。
表态晚了的何威威沒有理由讓趙澄櫻一個人去冒險,只能選擇默認。
兩個組重新分配完畢,趙澄櫻面帶嘲諷地看着其他三人坐電梯離開,自己扭頭就上樓梯,重新回到玫瑰園。
美麗的玫瑰園裏依然歲月靜好,岳諒手持灑水壺不疾不徐澆着水,在趙澄櫻和何威威走到距離她只剩下兩米時,才擡起頭來。
趙澄櫻深吸一口氣,道明來意:“抱歉,其實我們不是誤入這裏,是特意來找你的。”
岳諒看了她一眼,将灑水壺放在一旁的園藝架上,手輕輕擡起示向木屋的方向。
“請。”
趙澄櫻二人被邀請在一張圓桌旁坐下,岳諒沒有給他們倒茶,很是随意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了,而後問:“什麽事?”
趙澄櫻醞釀片刻,出聲:“我們是攝像師,被小區邀請來拍攝宣傳片,為期三天……”
她先自報家門,說明身份後才話鋒一轉切入正題,“但就在昨天晚上,我們的器材包失竊了,可能是小偷就瞄準我們這些新來的吧,入室謀財沒動房子裏其他家電,唯獨偷了器材包……作為攝像師,沒有工具就沒有辦法完成工作,而完不成工作,我們将面臨巨大的麻煩……”
“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回器材包,可是……”趙澄櫻語速加快,急切非常,“我們從居委會得知這件事本來應該由保衛科受理調查,可是或許是因為我們中有一位同伴無意中看到沈當龜同志在超市的所作所為,好心辦壞事告訴了姜曜導致後續塗鴉事件發生,給沈同志帶來了麻煩,他不願意幫助我們……”
“停一下。”岳諒擡起手,打斷她,“你的意思是懷疑沈當歸公報私仇,故意不對你們伸出援手,還是懷疑這整件事,其實就是他自導自演?”
趙澄櫻瞳孔收縮,對面女人言辭這麽犀利是她沒想到的,當即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着能不能拜托你,請沈同志辛苦一下,幫幫我們,器材包對于我們真的很重要!”
“一再對我強調你們的困難沒有意義,跟你們的求助者耍心機更沒有意義。”岳諒的眼睛清澈透亮,神情很淡,“沈當歸拒絕調查你們口中的失竊案,一來的确是你們得罪了他,二來則是,調查財物失竊不屬于保衛科工作範疇,他可以幫助你們,但也有權拒絕幫助你們。”
“關于財物失竊一事,我能給各位最大的幫助就是建議各位通知物業,然後報警。”
居委會說是保衛科的事,保衛科的家屬又建議他們找物業和報警?
趙澄櫻覺得自己的請求就像是一顆球,被他們從這頭踢到那頭,從那頭踢到更遠的那頭。
找物業,他們要是敢找物業,何必在這裏糾纏?
再說報警,怪談世界報警有用嗎,萬一要求他們去警局做筆錄什麽的,離開這個游戲場地人直接就沒了,這些都是有前面兩個國家的前車之鑒的!
趙澄櫻咬緊牙關,咚咚咚跳個不停的心髒催促着大腦想一個新的辦法出來。
她錯了,不應該因為對方看起來很講道理,就在對方面前講她親近之人不好的地方,再講道理的人在道理和情分面前都是偏向情分的!
“……抱歉。”趙澄櫻最終還是選擇了道歉,“是我想錯了,我以為這樣說更能争取到你的幫助,現在也很後悔剛才不夠真誠,如果我說我還是想争取一下,請問要從什麽方面補救比較合适?”
無論她之前耍弄小聰明的樣子有多可笑,此刻的坦誠是真實又懇切的。
她沒有抓着失竊案到底是不是保衛科負責這一點不放就很好,岳諒周身的冷凝氣息散開不少,原本放在桌上的手也垂下來,輕輕地搭在膝蓋上。
“你們遇到的事情比較複雜,在我這裏補救沒有意義。”秀氣的指尖輕輕敲打在膝蓋上,岳諒的表情帶着若有所思,将對面兩人的心都高高提起。
“除開調查這件事,如果你們還有別的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或許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
趙澄櫻覺得有點失望,但在岳諒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揚起感恩戴德的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我的這個請求說起來可能有點恬不知恥,還希望你不要感覺到被冒犯。”
岳諒輕輕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直說。
趙澄櫻看了何威威一眼,在對方緊張的眼神中不得不帶上這個沒有作用的家夥,開口對着岳諒請求:“我們還需要在這裏居住兩天,所以需要房子,或者能夠支付起日租金五千的錢。”
趙澄櫻想,給錢應該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她願意收留自己這些人,能夠讓他們在這個玫瑰園裏過夜,有那個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沈當歸在,物業應該不會強行再來查寝吧?
至于月亮是不是怪談,會不會對他們下手,人總是要承擔一點風險的不是嗎?
“我知道了。”岳諒起身返回木屋內,一分鐘後帶着一個比手掌稍長的木頭盒子回來,輕輕放在桌上,然後推到趙澄櫻和何威威二人之間。
後者疑惑地對視一眼,趙澄櫻道了聲謝,小心地打開盒子上的搭扣,一沓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就這樣映入眼簾,令人瞳孔地震。
“這……”饒是趙澄櫻這種心裏素質的人都忍不住結巴了一下,“這麽多錢?”
她是真沒想到,岳諒寧可拿出真金白銀,也不願收留他們!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更複雜了!
“這裏是兩萬元,夠你們二人接下來兩個夜晚的住宿費用了。”金主本人淡定得很,“當然,這并不是完全無償的,你們需要做到兩點。”
趙澄櫻緊張起來,問:“哪兩點?”
“一,這錢你們拿走後,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來它自于我,你們可以心照不宣,但不能留下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就是跟塗鴉事件一樣,所有人都知道是姜曜幹的,但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趙澄櫻想了想,覺得簡單,于是點頭,“好。”
“二,請在仔細回憶後告訴我,除了居委會,除了你們自己,還有沒有人把失竊案的調查責任,推到沈當歸的頭上。”
趙澄櫻條件反射想說沒有,眼珠子轉了一轱辘後,還真想起了一個人——昨天晚上那個物業。
雖然物業沒有直接說是保衛科的責任,但正是他的話,讓她确定了失竊案是保衛科自導自演。
那麽,要把這件事告訴月亮嗎?
如果告訴她,自己會重蹈覆轍,像何威威和程葵得罪沈當歸一樣,作為第三人再得罪物業嗎?
規則十六塗掉的部分正是兩個字,會是這個月亮嗎?
趙澄櫻糾結萬分,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漿糊。
“好的,我明白了。”對面風輕雲淡的聲音又響起來。
趙澄櫻懵懵地看過去,對上對方了然于胸的笑容。
心照不宣。
這四個字猛地跳出來,告訴趙澄櫻,她的表情已經洩露了謎底。
兩人拿上錢惴惴不安地離開後,停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的人也轉身,進入木屋內,用座機撥通了保衛科的辦公電話。
“我找沈當歸,請把話筒轉交給他,謝謝。”
幾秒後,話筒對面的聲音交替。
“我沒有遇到危險,也沒有遇到麻煩,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提醒你,它又開始了。”
“嗯,陽陽那邊我來通知,你跟傅醒說一聲。”
“對了,你的灰色收入……”聲音頓了頓,“或者可以說是私房錢,我剛才捐給那兩個臨時住戶了,這筆錢會被他們用于租房,按照居委會的從屬,他們将會租住到陽陽的個人房産。”
說完,她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重新撥號。
正在5棟樓下空地上帶着小胖“晨練”的姜曜從口袋裏摸出唱着“池塘裏住着一只小青蛙呱呱呱呱呱”的手機,腦袋一歪将手機夾在肩膀上,一邊接聽一邊繼續監督一眼不看就開始偷懶的小胖子。
“我勸你立刻馬上把腿壓下去……月亮姐姐怎麽了?”
“好嘞,老規矩,五五分賬嘛!”
“沒關系的呀,這是我應該承受的!”
“嘻嘻,合作愉快~”
胖男孩豎着的耳朵動了動,聽完全程後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好可怕的女孩子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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