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決裂的青梅竹馬

【14】決裂的青梅竹馬

程凜打車去了車站。

趙允允在樓下獨自一人呆了好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秋天冰涼的空氣。

突然一個用力過猛，嗆到了自己。

趙允允弓着腰拼命地咳嗽，似乎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

良久，趙允允凍紅了臉，咳紅了眼爬上了樓。

只是一時興起不想乘電梯，趙允允一口氣爬了20樓。

只有對肉，體的懲罰才能讓自己的心理暫時轉移注意力。

聲控燈也是時好時壞的。

有時趙允允是在黑暗中連續爬了五層樓，有時樓層又是十分亮堂。

趙允允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像有點兒毛病。

但是随他媽便吧。

等爬完了20樓，這件事就翻篇吧。

-

趙允允從20樓的樓梯口推開門，卻發現趙之易斜靠在她公寓的門口，抽着煙。

整樓道一股令人窒息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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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易一偏頭，正好瞧見剛剛推門出來的趙允允。

氣喘籲籲的，鬓角上還因為汗黏着一縷縷的頭發絲。

趙之易被煙嗆了一口，用手扇了扇空氣中的煙霧。

“咳…你怎麽爬樓梯上來的。”

趙允允略帶防備地靠近他：“我愛怎麽上來就怎麽上來。”

趙之易從門口直起身，用腳後跟輕輕踢了踢門：“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趙允允不回答。

趙之易低頭看了看表，微微啧了聲：“十一點半了，妹妹。”

趙允允無所謂地看着他：“…所以呢？”

趙之易壓低聲音嗤笑一聲，語氣也帶了絲煩躁：“沒什麽所以，你安全回家就好。”

趙允允心情有些複雜地走向門口。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趙之易不由得向旁撤了兩步。

趙允允把手指按在門鎖上，指紋解鎖。

冰冷冷的機器傳來一聲“已開門”。

趙允允拉開門，瞟了一眼趙之易。

那眼神直白地表示——可以各回各家了。

而後房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一秒之後，又傳來冰冷的機器音

——已關閉。

樓道裏的燈徹底滅了。

黑暗中，趙之易被自己抽的煙狠狠地嗆了兩口，扶牆弓着腰咳着。

而後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自嘲。

滿腔的好心好意，被某個沒良心的，當成了驢肝肺。

趙允允在房間裏，聽見外面的咳嗽聲，在想到趙之易今夜的關心。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晨光熹微。

趙允允一早就搭了公交車前往學校。

公交車上幾乎都是穿着義市一中校服的學生。

有幾個好奇心比較重的，看見趙允允身上穿着別的學校的校服，還會轉過頭與周圍的同學交談一番。

“她身上的是哪個學校的校服啊？”

“不清楚诶…好像不是我們義市的吧。”

“關注什麽校服啊…不看漂亮妹妹的臉嗎？”

趙允允聽着一群長得有點猴急的初一的小男孩們竊竊私語地談論自己。

還以“漂亮妹妹”來稱呼自己，不由得覺得好笑。

趙允允撥開了臉頰旁的發絲，微眯着眼轉頭看向窗外。

清晨的天空藍得還很朦胧。

人行道上的紅磚亮得像是水洗過一般。

在初升的日光的照耀下，還隐隐約約地閃着亮光。

窗外，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嬉笑打鬧着跑過。

男的個子很高，女孩子很嬌小。

兩人校服的顏色明顯不同，看來不是同一個年段的。

趙允允莫名地就認為男生是年長些的。

就像程凜和自己。

怎麽無緣無故的，又想到程凜了。

趙允允皺着眉把視線從窗外收回。

公共汽車很快駛向義市一中。

打鬧着的男孩和女孩很快被甩到公交車的後面。

——

義市一中占地廣闊，風光良好。

只是校園的布局與秦禮一中完全不同。

剛剛進入校園的趙允允這樣想着。

夾雜在人群中，身着顏色和款式明顯不同于他人的校服的趙允允顯得有那麽些格格不入。

趙允允很快被老師領入新的班級。

乖巧地做了自我介紹，被同學老師們熱絡地歡迎。

這次趙允允沒有被老師輕易地定性為什麽種類的學生，沒有被同學們背後讨論身材或者是顏值。

新的生活環境，新的學習環境——新的人生機遇。

趙允允突然覺得，人生被重啓了。

但重啓并不意味着人生以前的回憶全部被抹去了。

每次趙允允收到陸禦彥發來的微信消息，就會回憶起以前的人生軌跡。

陸禦彥發來了一個視頻。

運動會頒獎暨期中考試表彰晚會在大禮堂舉行，程凜和林僑寓都是高二的學生代表兼課代表，站在舞臺的中央發表演講。

程凜身着西裝，沉着聲音發表演講。

演講的內容和平常他們打鬧着說的內容大相徑庭，所以看着平常玩鬧的人開始一本正經地面對全校師生演講，看起來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趙允允看着視頻，不知不覺地勾起嘴角。

但是當程凜和林僑寓開始主持時，程凜正經地說出上句，林僑寓再搭配着說出下句時，趙允允嘴角一耷拉。

心裏…還是，有那麽點兒，不是滋味。

最終視頻裏的林僑寓帶着高昂又飽滿的情緒說了一聲

——讓我們迎接下一個節目，小提琴獨奏。

說完程凜和林僑寓便一齊下了臺。

燈光緩緩地由明亮變為黯淡，舞臺中央出現了一個獨自一人安靜坐着，用脖子夾着小提琴的女生，正在起範。

小提琴的聲音剛剛起個調兒，陸禦彥發來的視頻戛然而止。

陸禦彥：【剛剛成績表彰會，你是我們年紀的前一百哦。】

趙允允也發去一條消息：【具體多少名？】

陸禦彥那邊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陸禦彥：【100名】

趙允允：【……】

陸禦彥：【李長遠還在班裏悼念你，為你感到惋惜。】

趙允允緩緩地向陸禦彥發去一個問號。

——【？】

陸禦彥趕緊解釋：【惦念你惦念你】

趙允允發去一個破口大罵的表情包。

陸禦彥發來一個害怕的表情。

而後趙允允話鋒一轉：【陸禦彥，你這樣錄程凜的視頻給我，在別人眼裏，是不是gay裏gay氣的啊？】

陸禦彥：【……】

陸禦彥：【一般人都會認為我在拍林僑寓】

趙允允捧着手機沒忍住笑出聲來，向陸禦彥發去一個求饒的表情。

趙允允估計着晚會結束，就想給程凜發個微信。

結果晚自習下課，趙允允剛剛抽出手機，微信就蹦出來一條消息。

程凜：【恭喜沖進前一百哦，我的學生。】

趙允允：【…你知道我的名次是第幾名嗎？】

程凜可能在手機的另一邊愣了幾秒，而後發來消息。

【全年級第一。nb】

趙允允對着手機屏幕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趙允允：【謝謝你幫我做夢啊。】

第二節晚自習鈴聲一響，趙允允趕緊把手機揣回桌肚裏，開始投入學習。

整整75分鐘的晚自習過去後，趙允允把手機從桌肚裏拿出來。

手機自動面容解鎖後，一下子蹦出來好多消息。

程凜；【允允，我明天就出國了，今晚的飛機。】

程凜：【是在英國集訓，但還不知道在哪個國家比賽。】

程凜：【出國要換手機號碼，而且，集訓的時候也不允許我們用手機。】

足足過了40分鐘，趙允允因為在上課沒有回信息，程凜也沒有再發消息。

程凜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在趙允允晚自習下課前5分鐘發來的。

【允允，安好，勿念。】

這算離別嗎？

趙允允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程凜啞着聲音對她說

——等我，等我回來找你。

而現在等待的期限開始了。

趙允允驀地想到一句話——我們先兵分兩路，而後頂峰相見。

她将手機熄屏，放入口袋中。

然後離開教室，走出校門，在夜晚走向公寓。

在義市一中的日子過得平淡而又充實。

趙允允雖然沒有遇到楊向宛那樣的小可愛，可身邊也不乏貼心的朋友。

雖然沒有遇到陸禦彥那樣令人…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的同桌，但趙允允的同桌是一個嚴謹且認真的學霸，每次看到趙允允皺眉思考的時候，也會主動地為她講解。

何況，陸禦彥每周都會給趙允允發些消息。

有些事是關于程凜的，比如他的比賽又獲獎了，他歸國演講了，他又出國比賽了。

趙允允略微感覺到這可能就是陸禦彥還人情的方式吧。

但每次趙允允收到他發的消息，都會真誠地詢問陸禦彥

——你是不是真的暗戀程凜啊？

——你是不是借着這個由頭滿足你關注程凜的心思？

陸禦彥每次看到趙允允這沒心沒肺的回信。

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支着頭，用手指無聊地在鍵盤上打出這句話。

都會對着手機認命似的被氣笑，而後微微點頭，在手機上輸入委婉的語言

——給老子爬。

此外，陸禦彥和楊向宛也和趙允允提過她哥哥的事。

趙允允捧着手機，略微有些出神地想着趙之易。

每天晚自習下課，趙允允獨自一人回到公寓繼續學習時，每天晚上十點半，趙之意都要來敲她的門。

不為別的，就為了确定趙允允安全呆在房間裏。

漸漸在這每天的相處裏，趙允允也放下了因趙父趙母而對趙之意産生地芥蒂。

不過白天上學的時候，趙允允也沒少在同學們那裏聽到趙之意的八卦。

但趙允允确實看見每個學期陪趙之易一起放學回家的女生都不一樣。

不過趙允允也不敢當着她哥的面表現出什麽八卦的神情。

春去秋來，趙允允堅定地等着她的春華與秋實。

趙允允正處高二的寒假，原本過年回家這件事情，她都以補課學習為由拒絕。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

程凜回國了，以冠軍競賽隊隊員的身份暫時回國。

趙允允得知消息時，趙之易早已把她的票買好，只等着她收拾行李上高鐵。

趙允允也不追究趙之易是怎麽怎麽明白自己和程凜的事兒的。

如果趙允允問了，恐怕趙之易就會半帶譏諷半帶疲憊地對她說

——程凜這小子天天讓我晚上十點十一點去看你是不是安全在家，都這樣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