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賭注

賭注

“他自己親口說的。”玄衣人嗤笑，“你難道沒聽見嗎？還是說，只是不願意承認呢？”

柳知味：“……”他這個當事人也不懂玄衣人在說些什麽，更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那樣的話。

“閉嘴。”司徒清聲音冷冽，手中化出長劍。

柳知味心頭一顫。司徒清要用劍和玄衣人打？可是他的劍術，在無華峰都處于劣勢，每次都勉強通過考核，和人對打基本都會輸。

而現在這個對手，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幾乎能夠和無華峰弟子中排行第二的林師姐持平，司徒清又如何能用劍術與之抗衡？

“終于打算出手了？”玄衣人被司徒清的輕功折磨到快要癫狂，看他把劍亮了出來，也許是想着這下就不會一直打空氣了，反而來了勁頭。

圍觀的弟子們議論紛紛：

“你說這個白衣服的，一直不肯動手，是不是因為他只是輕功好點，武功拿不出手啊？”

“有這種可能。現在估計是被氣急了，才想拿劍砍人的。”

“為什麽都這麽說？萬一人家深藏不露呢？”

“你看他的劍，是劍術入門級弟子才會用的，但凡有點水準的，誰還會用這種劍？能掌握劍的化形之法，對于這種階級的普通弟子來說，應該算是能達到的極限了。”

“打個賭吧。”司徒清對玄衣人說。

“論輸贏？”

“正是。”

玄衣人又瞄了一眼司徒清手中的劍，底氣更足了，“好啊，如果你輸了，你就和你那狐貍精朋友一起在這裏，在大家面前給我磕三聲響頭。若是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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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從你擁有的寶物裏面挑一件。”司徒清接道。

“好！”玄衣人起手間內力翻湧，周身無數劍影幻形顯現，同他一起沖向司徒清。

司徒清身影一閃——

下一刻，玄衣人痛苦地仰面倒下，脖頸旁一寸處，司徒清的劍插在地面上。

司徒清雲淡風輕站在他面前，修長的手指撣了下袖口沾上的灰塵。

全場鴉雀無聲。

柳知味的大腦一片空白。剛剛，發生了什麽。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玄衣人掙紮着坐起來，渾身發抖。

司徒清擡手，食指在面具上點了點。

宗門大會的規矩，戴面具者，不問其名，不知其人。

玄衣人看了，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

“來人療傷……”

“不必。”玄衣人搖搖頭，“不算什麽傷。”他又看向司徒清，“願賭服輸。說吧，你要什麽？”

“首先我要替我的朋友正名。他和秦深之間并無任何龌龊。他們兩人今日相識，我的朋友在經營燒烤攤，秦深是來品嘗燒烤的客人。懂了嗎？”最後三個字，司徒清似乎是壓抑着極大的怒火說出來的。

“哈……原來如此。”玄衣人垂頭喪氣。

司徒清：“之後是賭注。”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萬象錦囊，你有吧？”

玄衣人無奈地笑了幾聲，像是自嘲。“好，好啊！你真是什麽都知道，知道我的每一個出招，還知道我有……給你便是。”說着，他扔過去一個東西。

司徒清伸手接住。兩人動作之快，幾乎沒人能看清他們傳遞了什麽。

柳知味也沒看出來，但他猜到了。

萬象錦囊。

司徒清從來不主動與人比試，這次出手，是為了讓他不被玄衣人傷到，為了解除玄衣人對他的誤會，也為了他們的燒烤攤能擁有這一法寶。

他想到這些，如今再面對司徒清，一種微妙的心境油然而生，并在不覺間烙下了印。

這場比試以司徒清的完全勝利告終。很多人對司徒清的身份好奇不已，恨不得沖上去問個究竟，可惜又因為面具的規矩，不了了之，只好弟子之間私下探讨。

柳知味看到司徒清繞開人群，向他緩步走來。

他們之間，或者說，他單方面的，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司徒，謝謝你。”柳知味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謝謝你代替我和那個人比試，謝謝你幫我解開誤會洗清冤屈，也謝謝你為我們共同的燒烤攤考慮。

“最後那一下，你是怎麽贏了他的？太快了，我根本沒看清。”柳知味有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卻只問出了這一個問題。

“其實，此前在無華峰和同門之間比試劍術，我是故意輸掉的。”司徒清垂眼，溫柔而抱有善意地看着他，“對不起，一直瞞着你。”

“不，沒關系的，我覺得沒什麽，你也不需要和我道歉。”柳知味聽到他能這麽直接地坦白，心裏輕松了不少，“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麽做的原因？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你有什麽難處，我也想幫你。”

司徒清沉默了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心，釋然道：“好，但是答應我，不要告訴別人。”

“我保證，我發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柳知味堅定地舉起手。

“我來靈霄宗，是為了尋找一種珍稀藥材的線索。”

“藥材？你自己要用嗎？”柳知味不免擔心。

“是。我……”

“久等啦！”段石看樣子已經解決了“三急”，神清氣爽朝着他們跑過來。

柳知味善解人意：“以後再詳細說。”

司徒清：“好。”

“剛才這裏好多人，發生了什麽事嗎？”段石問。

“沒有。”司徒清和柳知味異口同聲。

他們聽到對方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對視了，而後心虛地偏過頭，移開了視線。

這樣對段石有點不公平，但是既然需要保密，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等以後有更好的時機再告訴段石，也不遲。而且他剛剛才發過誓，只有他和司徒兩人知道！

柳知味這樣想着，試圖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但是同時，在尋找合适的理由去解釋，“他因為有了和司徒之間的專屬秘密而暗自歡喜”，這件事上，他徹徹底底地失敗了。

解釋不了，根本解釋不了，直覺告訴他這麽想是不對的，可是他想不通為什麽！

“時間不早了，回無華峰吧。”司徒清把萬象錦囊拿出來，特意在段石眼前晃了一下，才放到柳知味手裏。

“這莫非是——”段石喜出望外，“你們拿到錦囊了？”

“嗯哼。”柳知味心情不錯，兩手分別搭上他們的肩膀，“多虧了我們三個齊心協力，還有司徒最後那臨門一腳。”

段石：“最後是怎麽拿到的，臨門一腳是怎樣的一腳？”

司徒清：“和玄月峰的人打了個賭，我贏了，就拿到了。”

“什麽？還有這等好事！”段石更好奇了，“你拿什麽賭的，又是怎麽賭贏的呀？”

“拿運氣賭的，靠好運贏的。”柳知味替司徒清回答。

“你們怎麽都神神秘秘的？”段石撇嘴，“不管了，反正錦囊拿到了就是好事！”

柳知味很是欣慰：“走，回去整一頓燒烤慶祝一下。”

段石：“我想吃烤羊肉串，不知道孫師傅有沒有按我們前幾天說的幫忙帶羊肉。”

“若是有新鮮的蔬菜也不錯。”司徒清期待道。

……

-

由于無華峰弟子最近沒有下山的機會，每天都在苦苦修煉，也沒什麽時間像之前計劃的那樣，在靈霄宗內尋一處地方擺攤，把燒烤推廣給其他峰的弟子們。因此柳知味拿到萬象錦囊之後，暫時沒派上真正的用場，只是有些時候儲存東西，或者搬運物品要方便了不少。

柳知味近期劍術有所提升，即使修為和之前比起來并沒有多少長進，在無華峰弟子中依舊墊底，不過經過了穿越以來的修煉，他的身體已經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了，修士需要掌握的一些基本能力他也能勉強及格。

他練完今天所學的部分，收起了劍，伸個懶腰的時候看到司徒清剛好輸給了與他對練的人。

“司徒師弟，承讓了。”那位同門對司徒清說道。

司徒清面無表情：“謝謝師兄指導。”

柳知味：“……”司徒清又在裝菜了。對于他那樣的劍術高手來說，每次都故意輸掉，還要輸得不留痕跡，應該也是件無聊乏味的事。

這時林筱柔走了過來，往他手裏塞了幾樣東西，“這是未來七天份量的靈藥，省着些用。”她有氣無力地說完，準備繼續找下一個人發放。

“林師姐。”柳知味叫住了她，“這次的量怎麽比以往少了很多，是靈藥的種類變了嗎？”

林筱柔搖頭，“并不是，和之前發的功效相同，甚至品階還略微比以前的差了一些。我們無華峰的靈藥除了宗門統一發放的那部分，其餘多數是從一處秘境中取得。但前段時間有其他門派在秘境中突發意外，導致裏面被毀，不知要多久才能恢複。往年這個時節，我們無華峰弟子會一起進秘境搜集天材地寶，可是如今這情況，也不敢貿然進入……”她越說越失落，愁容滿面。

無華峰以修劍術為主，但靈藥對增進修為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沒有其他秘境可以去呢？”柳知味問。

林筱柔：“還需要些時日去尋找和确定。剛才給你發的那些藥，就是我們無華峰最後的存貨了。其實也可以考慮用金錢或是寶物去找其他峰的人交換，可是很少有人願意把靈藥換成錢。至于靈藥以外的寶物，我們……”

柳知味：“畢竟我們無華峰正如其名字，是最樸實無華的。”說得直白點就是窮。

林筱柔嘆氣。

柳知味轉念一想，“我有個主意。代價是，可能要犧牲一些修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