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藤蔓

藤蔓

柳知味：“……”不是說暫時醒不過來嗎？

果然還是燒烤的魅力太大了。

“頭好痛，我這是在哪裏……”千鶴門弟子揉了揉發懵的腦袋，見好幾個人看着他，疑惑道：“你們是？”

申子真表明了他們的身份，然後問：“你感覺怎麽樣？”

“我、我渾身無力。”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魔物的影響還沒消失？”

“我應該是餓的。”千鶴門弟子無辜道，“昨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靈霄宗衆人：“……”

趁着這位千鶴門弟子吃燒烤補充體力，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給他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千鶴門弟子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只記得離開了隊伍沒多久就遇到了魔物，之後的事都不知道了。多謝靈霄宗的各位道友相救，李蕭感激不盡！”

“你怎麽不和你們千鶴門的人一起走？”申子真問。

“和他們發生了些争執，便離開了。唉，還是高估自己了。”李蕭苦笑。

聽到這裏，沉默已久的司徒清開了口：“那魔物非同尋常，被迷惑也是常事，無需介懷。”

司徒清的語氣平淡，似乎在陳述着最平常不過的話，而李蕭卻從中得到了莫大的鼓勵：“多謝前輩！”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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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味替他解釋道：“我們幾個都是靈霄宗最普通的弟子，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前輩。”

“哎，這樣的嗎！”李蕭有些驚訝，但似乎很快就想通了，“也對，我們選的都是中級的試煉路線，理應旗鼓相當。或許是因為這位司徒道友的氣質，給人一種前輩的感覺。不過，各位身上都有值得我讨教的地方，我稱一句前輩也無妨……”

李蕭此人廢話不少，在他長篇大論講述自己和同門分開走的原因時，沈卉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是不是該繼續探索秘境了？這樣下去，今天或許真的出不去了。”

申子真拿出那張極為簡略的地圖，看了下，“我們是該走了。李道友，既然你現在已無大礙，那我們就此別……”

“等等！”李蕭站起來，全然是已經恢複了精力，“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我其實在同階級弟子中，還算是有些實力的，被魔物影響只是個意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懇切地看着靈霄宗的衆人。

“你有什麽特長嗎？”唐佑犀利提問。

“這個嘛。”李蕭露出為難的神色，“每樣都會一點，但要說有什麽比較突出或是特別擅長……我能給你們講千鶴門不為人知的事，這個算特長嗎？”

最後，他們抵不過李蕭的軟磨硬泡，答應剩下的路他同行。

千鶴門雖是修仙界最負盛名的門派，卻因為入門門檻高、與外界接觸少，而不為大衆所了解，多數其他門派的修士，對千鶴門的認知非常有限。

李蕭從入門弟子的選拔、日常修習的課程，講到長老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再到知名修士之間的愛恨情仇。

柳知味等人不得不承認，李蕭的加入，給秘境探索的過程增添了不少樂趣。

“老實說，你講的那些人，好多都是我只聽過個名字的。”唐佑提議，“有沒有大家都熟悉一點的可以講講？或者，一些名氣很大但是人們對其所知甚少的也可以啊！”

“名氣大的人……”李蕭思考了一會兒，腦海中閃過一個合适的人，于是當即說出他的名字：“對了，司淮！司淮你們聽說過吧，我對他的了解，可要比其他你們能接觸到的普通弟子多。”

申子真：“聽過，他是不是那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天才？”

“之前還聽說他會來靈霄宗尋找道侶，結果我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沈卉憤憤地說，看上去似乎和大家一樣，在主峰沒能一睹真容。

唐佑想到了關于司淮的傳聞：“說起來，所謂的渡情劫，都是大家亂傳的吧，一聽就不靠譜。”

柳知味心說這個名字确實有一定知名度，不僅靈霄宗的人都聽說過，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也有千鶴門的弟子聊到。

“渡情劫是真是假，我們千鶴門自己人至今都無法考證。”李蕭說，“但他是千鶴門乃至整個修真界，百年難遇的修真奇才，這件事毋庸置疑。沒多少人見過他長什麽樣，這也是真的。”

“說這麽多，你好像也沒比別人多知道些什麽。”唐佑尖銳地指出了被其他人忽略的點。

李蕭立刻急了，“我這不是還沒說到嘛！而且，你們前面問的，也都是靈霄宗的多數弟子普遍知道的。事實上，我知道得比其他人多，我還和他說過話呢！”

申子真震撼：“和他能說上話，都已經是稀罕事了嗎？他是有多不近人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李蕭連忙解釋，“和他說話的機會不多，不是他高冷不接觸普通人，只是因為他多數時間都忙于修煉，以及給門派做事，平日裏能接觸到的都是長老們，還有一些和他一樣厲害的弟子。”

“你好像對他很了解。你是他的朋友嗎？”默默聽了很久的司徒清突然問道，“聽你的描述，他應該不認識你。不過，也有可能只是他不記得了……”

李蕭撓撓頭，“我當然不算他的朋友啦，他不認識我、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那時我修煉遇到瓶頸，同門都瞧不起我，不理解我為何所困，我一氣之下，跑到千鶴門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修煉，沒想到在那裏遇到了一個戴着帷帽的人。即使看不到臉，我也能憑借那身姿認出來，那就是之前只遠遠望見過的，大名鼎鼎的司淮……”

随着李蕭真切的回憶、生動的講述，柳知味在腦海中構想出了當時的場景。他不自覺地将畫面中的“司淮”，換成了戴有帷帽遮住臉的司徒清，然後發覺毫無違和感。

“……他只指點了我那麽一下，我就幡然頓悟了。”李蕭仍在激情澎湃地講着，“他也許只打算指點我一句就離開的，但我腦子一熱，和他講了當時的困惑和苦悶。我也沒期望他能理解，只是想找個人傾訴罷了，沒想到他願意聽我講，還鼓勵我，說……”

聽完李蕭的故事，柳知味仿佛也經歷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突然能理解李蕭為什麽僅僅和司淮有這樣的接觸，就能一直記在心裏了。

失意之時被身邊的所有人質疑，而偶然間遇到的傳聞中孤高冷傲的天才，卻将親和友好的一面展現出來，指引自己方向。

柳知味想，如果他是李蕭，想必也會對司淮那般崇拜和佩服吧。

日頭高挂，不知不覺間一天已過半。

李蕭的加入給這一路上增添了不少樂趣，而且後來經司徒清提醒，大家才發現，李蕭帶的一樣法器很有用，他們借助法器尋到了好幾處藏有的地點。

“往這邊走，這裏一定有好東西！”李蕭走在最前面，招呼着後面的人跟上，“多虧司徒知道這個要怎麽用，不然我一直帶着這法器卻不用，白白浪費了。”

“繼續走下去，就要到高級路線的邊界了。”司徒清停下腳步，“雖然寶物可能豐厚，我們還是不去為妙。”

柳知味：“我贊成。”他相信司徒的判斷總是沒錯的。

靈霄宗的其他三人，這一路也見識到了司徒的實力，雖然說不出原因，但還是聽從了直覺。申子真道：“那就不去了，回到主路上吧。”

沈卉：“我也支持，我們收集到的東西已經不少了，現在趕路要緊。”

李蕭見大家都這麽想，不假思索地改變了主意，“好，我也不去了，我們……”

他話音未落，這條路的方向傳來騷動的聲音。

申子真等人警惕地拿起了劍。

李蕭留心地聽着，掐了個法訣，然後申請變得凝重。

司徒清手放到劍上，但很快又移開了，向旁邊一步，把柳知味擋在身後。

“這不像是魔物該有的動靜。”申子真判斷說。

李蕭：“我聽出來了，是我們千鶴門的人在傳遞信號。有人在裏面遇到危險無法脫身。”

“什……”

“什麽情況，前面怎麽了？”

就在大家向李蕭詢問發生了什麽時，他們的視野裏出現一個人。

那屬于千鶴門白衣，沾了泥濘和血跡。

這名修士似乎已經力竭，但是仍然在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逃過來。

在他身後追上來的，是無數張牙舞爪的藤蔓。

“譚衡！”李蕭焦急地叫出了那名修士的名字，迎了上去。靈霄宗的衆人緊随其後。

一根藤突然從譚衡腳下生出，圈住了他的腳踝。在他用劍去砍這根藤蔓時，又有新的更多的藤蔓纏了上來，讓他動彈不得。

就在最後握劍的手也要被困住的瞬間，李蕭躍起砍斷了這根藤蔓。被截斷的藤蔓縮了一下，又開始肆意生長。

申子真眼疾手快，将其他纏在譚衡身上的藤蔓紛紛斬斷，柳知味扶住了譚衡。

沈卉和唐佑試圖防住更多新生的藤蔓，但是每斬斷一截，很快又會重新生出來，這樣的速度與他們前面碰到過的那些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怎麽辦，根本殺不掉！”

“哪來的這麽多，快撐不住了……”

柳知味保護着受傷的譚衡，偶爾有鑽了空子撲上來的藤蔓，都被他及時斬斷了。

然而，他沒能注意到，有一根從背後纏了上來，對準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