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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行深帶着傅舟往自家小區的方向走,期間傅舟特別留意了一下周圍一些帶有名稱的建築,記下了這兒的地點。
這小區有些老舊了,不過煙火氣倒是十足,小區裏有許多擺攤賣吃的和小玩意兒的,看着很熱鬧。
傅舟走路的時候還被一個玩耍奔跑的小男孩撞上,小男孩本來都要嚎啕一嗓子哭出來了,突然看見旁邊的江行深,立馬止住了哭聲,抹把眼淚脆聲道:“江哥哥!”
傅舟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孩兒變臉也太快了!
江行深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摸出水果糖,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高興地接過水果糖,“謝謝江哥哥!”
傅舟覺得好玩,半蹲下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你跟這個哥哥認識啊?”
小男孩把糖拆開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江哥哥經常給我好吃的。”
見他一口一個江哥哥,傅舟擡起頭,躲了躲稍有些刺眼的夕陽光,也笑了:“看不出來你還能跟小孩玩到一塊。”
江行深眯了眯眼,似乎不太想搭理他。
後面傳來小男孩父母喊他的聲音,江行深就輕拍了一下小男孩的頭,“回家去吧”
小男孩也很聽話,說了句“江哥哥再見”就跑走了。
江行深神色恢複了原樣,他視線下垂,示意傅舟可以走了。
傅舟站起來,見他一副安靜的模樣,心中忽然生出了想要使壞的心思,于是故意湊上前問:“江行深,你哪來的糖。”
“口袋裏裝的。”江行深覺得他這就是在說廢話。
傅舟一動不動說:“我也想吃一個。”
江行深隐隐覺得古怪,但他還是摸出一顆糖,“給你。”
傅舟垂眸看一眼,理直氣壯拒絕了:“我要桃子味的。”
“沒有桃子味的。”江行深想着他愛吃不吃,收回了糖,卻發現傅舟還是沒有動作,忍不住皺皺眉,預感不太妙:“你還走不走了。”
五月的暖風捎着夕陽拂過,吹落旁邊白楊樹上幾片翠綠的葉子,發出沙沙幾聲響。
傅舟表情正經起來,好像下一秒要說出的是什麽大事。
“為什麽沒有?”
江行深忍不住了,他想罵人。
話還沒說出口,傅舟正經的表情分崩離析,又變得那張揚而混不吝的樣,唇角一勾,“是不是得像那小男孩一樣喊你才行?”
這一瞬間,江行深才終于明白那股不妙的預感來源于哪了。
傅舟像是個蔫兒壞的小子在逗人,“行不行啊,江哥哥?”
這三個字從傅舟嘴裏說出來沖擊力太大,江行深額角青筋都要突起,他咬了咬後槽牙,語氣第一次帶上了情緒:“閉嘴!”
他看着聲勢很足,其實手在口袋裏一陣亂摸,抓出一把糖一股腦全塞傅舟手裏,“你自己找!”
說完他快步走了,傅舟把糖收好,樂不颠地追上去,心情愉快地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一直到了開門走進房間裏,感受到屋內略顯冷清的氛圍之後,江行深才終于平靜下來,又變得和這幢房子一樣了。
“進來吧。”
傅舟後腳跟上,發現房間裏沒有人,家具和擺設也很簡單整潔,視線掃了一圈,對他好奇道:“叔叔阿姨呢?”
江行深正在給他倒水,聞言之後動作一頓,幾秒之後放下玻璃壺,說:“不在。”
“哦哦。”傅舟以為是他父母還沒回來,點了點頭,接過倒好水的杯子,看見江行深開始把作業從書包裏拿出來。
“你是不是要寫作業了。”他下意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要是這樣的話他就不方便在這打擾了。
江行深搖頭:“不寫也可以。”
“你不寫的話,不怕明天收作業嗎?”傅舟問得傻不拉幾的。
江行深無言以對,輕飄飄地瞥他一眼,“你不是也一直不交。”
“那能一樣嗎,我成績又不好,作業都不交慣了。”
“我也一樣。”江行深把練習冊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索性道:“反正都會寫,交不交無所謂。”
......
“好吧。”傅舟摸了摸後腦勺,探頭去看他拿出的作業,發現看不懂之後撇撇嘴,又坐正了身子。
因為他這一個動作,江行深本來是伸手打算拿水杯的,結果被晃住,手腕不穩地傾斜了一下杯子。
水灑了但沒完全灑,一半都朝傅舟的方向潑去了。
“我靠!”
水雖然是溫水,但傅舟還是條件反射地彈跳起來。
江行深反應迅速地抽了幾張紙,下意識擡手想幫他擦水,看到水灑的位置之後猶豫了一下,“呃......你自己擦一下吧。”
傅舟拿過紙低下頭,看向濕了一片的□□中間,偏偏他今天穿了條淺色牛仔褲,因此水漬就格外明顯。
他眼神逐漸變得幽怨起來。
江行深原本還因為不小心把水灑傅舟身上而感到抱歉,這會兒望見他的表情和眼神,不知為何實在想笑。
他咳了兩聲,抿進了唇盡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但江行深不知道他笑與不笑的區別太大了,即使是在憋笑也看得出來。
傅舟正用紙拼命擦着水漬,突然擡頭間注意到他在笑,立馬忘了褲子上的水。
他挨近江行深,氣得磨了磨後槽牙:“我一出糗你就笑是吧。”
江行深單手握成拳頭狀擋在嘴邊掩蓋,“我沒笑。”
大概因為江行深平日總是正經高冷的,難能見到這種時候,于是傅舟指尖動了動,不自覺擡手去揉他的頭發,“還不承認呢,我都看見了。”
江行深被他這個突如其來舉動弄的一愣,腦袋偏了偏,想要別開。
傅舟察覺到了,但也沒收手,力度不大的又揉了兩把,反而嚷嚷着:“就摸就摸。”
一通亂揉下來,江行深的頭發變得有些淩亂,他也不想跟傅舟計較,自己整理好之後說:“你要不去洗手間處理一下褲子吧。”
傅舟不逗他了,又低頭看了看,然後照着江行深指的方向去了洗手間。
江行深在洗手間門外等了幾分鐘,見裏面沒動靜,張口問:“能擦幹淨嗎。”
傅舟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顯出幾分空闊感,聽起來還有幾分郁悶:“沒有,還是濕的。”
江行深頓了頓,“我去找條幹淨的褲子。”
“好。”浴室裏的傅舟應了一聲。
江行深聞言走到卧室,在衣櫃裏找褲子,但他不知道是,傅舟此時在浴室裏正盯着一瓶沐浴露看。
浴室裏面,傅舟擦了半天也擦不幹水印,聽江行深說要給他找褲子,于是也不費勁擦了,眼神随意一掃,定格在置物架上。
他往前幾步,雖然知道浴室門關着,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環顧一圈,然後拿起置物架的沐浴露和洗發水。
原因無他,傅舟只是突然想到江行深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和這些一樣。
他把兩瓶東西都打開,湊近仔細聞了聞,然後疑惑地皺起眉頭。
不對啊,有一小部分味道有點像,但大部分都不是。
難道江行深還噴香水?
看着也不像。
傅舟把沐浴露洗發水蓋好放回原位,記了一下瓶身上寫的味道,拉開浴室門出去了。
“江行深,實在不行拿吹風機吹也行。”
卧室門沒有關,但他站在門口沒動,江行深找到褲子之後看到他,開口說:“你進來。”
傅舟兩腳這才踏進去,“我個子不是比你高點,你褲子我能穿嗎。”
說完,他匆匆瞄了眼屋內一切桌子上的東西,沒有發現類似香水瓶的東西。
江行深把褲子展開看了看,“這條褲子我穿長了,你應該可以。”
“就在這裏換吧。”他把褲子放在床上,略一遲疑,引用了傅舟之前說過的話:“AB有別,用不用我出去?”
乍然提到自己當時胡謅的話,傅舟面皮一熱,咳了咳小聲道:“不用,你轉過去閉上眼。”
“哦。”江行深背過身去,一陣窸窣的動靜之後,傅舟說了聲好了。
他看傅舟穿的好像也不小,打量一圈問:“可以嗎。”
傅舟走了兩步适應一下,然後點頭:“挺正好的。”
“那就行。”江行深又指了指他換下來的褲子,想了想道:“這條褲子就放在這吧,我會洗好了給你。”
傅舟也沒拒絕,卻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也說過,于是一下笑了,“江行深,你說巧不巧,上回你來我家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
仔細往前一想,好像還真是一模一樣。
江行深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坦言道:“那我們就算兩清了。”
不料傅舟一聽這話就老大不高興,眉心緊緊擰起:“什麽兩清不兩清的,這話怎麽聽着這麽奇怪?”
見他一臉不快,江行深想着算了,還是順着傅舟來吧,轉身出去了:“我随口一說。”
傅舟這才舒服了點,腳步一轉跟了上去,“那褲子就放你家啦。”
出去之後看到江行深在拿電熱水壺燒水,疑惑問:“你現在燒水幹嘛?”
江行深一頓,餘光瞥向廚房,頭一回對這事猶豫起來,半晌都沒吭聲,一時間空闊寂靜的客廳裏只剩下電水壺燒水的呼呼聲。
傅舟平時是個急性子,但他總樂意等江行深開口,像是某種樂趣似的。
呼呼聲越來越大,水馬上就要開了,江行深終于出聲打破了這份沉默,“煮面,你要一塊嗎。”
原來是煮面啊,傅舟心說江行深還會這個,不過轉念一想,煮面也不是什麽技術活。
因為他知道江行深父母今天不在,所以沒覺得江行深煮個面有什麽奇怪的,但他說的後半句話吸引了傅舟說注意。
他反問:“我能一塊嗎?”
聽江行深的語氣似乎不太想讓他一起,但他自己挺想的。
江行深的确不想一起,因為他另有其因。
水這時燒開了,發出嘀的一聲,呼呼聲也漸小。
他擡起頭,提前給傅舟打了個預防針,“我煮面的味道不太好。”
傅舟不以為意,甚至認為這是江行深不想留他的說辭,于是叛逆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沒事,我就想嘗嘗你煮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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